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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子討了個吉利名字,對著黎周周顧兆兩人也有幾分真心,真是滿臉笑意。

送完了人,李桂花還想,幸好顧兆上門入贅了,不然還要她供著繼續讀,哪裡敢吃肉敢蓋大瓦房,現在都是黎家累贅,府縣的官老爺都說了,顧兆讀書沒啥指望了,黎周周還不死心,真是可憐。

之後日子,黎家生活回歸往日的平靜。

黎周周又抱了一隻豬崽、十隻雞仔,相公倒沒說什麼,後來黎周周曉得了,這些雞仔、豬崽相公也會幫他喂。

“不用,相公你去好好讀書。”黎周周說:“現在還沒到農忙時候,我忙的過來,家裡就喂養這些,沒彆的活了。”

顧兆便答應,他前段時間確實精力放在田裡太多。七月份農假,朱秀才從府縣回來帶了兩本手抄本,還帶了一份自己做的摘抄筆記,顧兆自然是感謝萬分,跟朱秀才說了一下午。

朱秀才說他基礎尚可,就是缺少變通,要是明年下場可能危矣。

顧兆便說沒想明年下場,後年再試試看。

他現在一個月去趙夫子那裡九天,趙夫子的基礎還是紮實的,又帶孫子趙澤,顧兆便和趙澤一起重新複盤鞏固了一遍四書五經這些基礎科目。

朱秀才帶回來的一本是大曆大儒撰寫的《益國論》,說是熟讀這個,可以幫助開拓思維有助寫策論的,如今在位的康景帝很推崇。

這本書可能是各個府縣官學的必讀之物了。

《益國論》不厚,全本一共七篇,中心思想是民為重,重點講了百姓賴以生存的田,讚頌大曆開國皇帝的英明,稅率低,輕徭役,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然後歌頌稱讚如今的康景帝勵精圖治開啟盛世,最後來了句警醒,意思稅率現在可以了,不敢在往上加了。

又談了商業,罵了貪官汙吏,蠹眾木折,易壞國之根基。

這位大儒寫的言之有物又很中和,開篇便誇康景帝,寫農田就寫康景帝在位時親自農耕,時常為了百姓地裡莊稼收成憂愁夜不能寐,如果大旱時便親自去往天壇祈福,然後沒多久雨就下來了,老天爺也為康景帝感動如何如何。

再說自己的觀點,最後祝福希望國家長治久安盛世燦爛不衰。

曆來曆代都是商最末,可這篇談了商人價值,自然是誇皇帝先,吹完彩虹屁才說一些自己想法,比如商人的稅收可以少一些雜稅,如今稅目太多等等。

朱秀才談起時,極力推崇誇讚的便是田根本篇和盛世篇,其次是蠹政害民篇。

顧兆倒是很喜歡經商篇,不過從這本書的排序,還有朱秀才以及官學老師的推崇來看,如今在位的康景帝更喜歡中庸之道,上位者對經商還是鄙視。

至於蠹政害民篇,顧兆覺得上位者可能也不是很喜歡,都說了康景帝在位期間百姓安居樂業盛世太平,都盛世太平了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蠹蟲?

基層考秀才,還是彆想策論寫的花樣立意出新,先苟隨大流。

最穩妥的便是民為重的總結誇誇篇和田根本。顧兆仔細讀,有什麼想法不懂的去問趙夫子,趙夫子一瞧顧兆拿的是大儒的《益國論》,先看了半天,然後讓孫子趙澤抄了本。

這是占顧兆便宜了,畢竟顧兆買這個可花了一兩半銀子,不過顧兆沒說什麼,就和現代發的教材一樣,一個班那麼多同學都是看同一本教材,有的學習成績好考的好,有的差。

這個沒啥。

要是趙澤能順利考上童生,顧兆也替趙澤開心。

趙夫子一輩子讀書人的指望夢想都壓在九歲孫子肩頭,一起讀書時間,趙澤看著隻管讀書,旁的都不乾,吃個飯都是他娘恨不得喂嘴裡,趙澤能多看幾眼書。

明明是小學生的年紀,趙澤卻穩重老成,小小身子整日的責任就是學習看書默書,沒見玩過笑過。

因為趙夫子占了便宜,當天還好心留顧兆在家吃便飯,當然顧兆沒答應謝辭了,趙夫子家的用餐氛圍,他怕吃的不好消化,還不如回家吃。

顧兆踏實看了半個多月的《益國論》,全篇背誦,包括彩虹屁。看看人古代大文豪的彩虹屁,到時候自己硬著頭皮沒得寫了,還能好文好句逐句摘抄分析再誇一遍。

嗯。

他就是這麼想想。該讀還下功夫還得認真。

等一晃神,水田裡的稻子已經熟了,到了收莊稼的時候。村裡九月份上了肥的,隨著一天天過去,如今到了收成時候,反倒心裡鬆快了。

就和黎大一樣,都是莊稼老手,上手一摸沉甸甸的稻穗心裡八九不離十,不知道好不好,反正沒差,最壞不過就是白瞎了一袋石灰的錢。

沒種壞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來自老實本分後來後悔上肥的莊稼漢。

稻子和黃米差不多一個時間收,稻子能早半個月,剛好收完弄完收黃米,再說就是黃米晚幾天也不怕,先緊著稻子。黃米家裡人少的就種個一兩畝,也不敢多種,怕旱田不肥,來年麥子長得不好收不了多少。家裡人多的就多種一畝。黃米都是自家吃,村裡沒人賣。

稻米就不一樣了,金貴著呢。

十月初,馬上要收稻子了。

“咋樣,你家是不是上肥了咋樣?好使嗎?收成高了嗎?”

“先收上肥的,我瞧著大家都差不多,應該是沒收多少吧?”

村裡沒上肥的,這會急了,先拱著人收上過肥的水田,想看看效果,嘴裡說沒多少變化,那也是和自家對比,看著人家水田好像是好一些,但不敢承認啊。

誰讓當時害怕/摳搜沒上肥。

王嬸也急,田裡稻子眼瞅著要收,急的嘴上燎泡,當時心裡想黎周周可能不安好心哪裡會免費給你好法子,現在要收成了,還是怕,就想黎家給的法子最好有用。

在地裡莊稼變現成銀錢的麵前,王嬸心裡疙瘩已經不重要了,起碼現在沒工夫把黎周周往壞處想,隻盼著是好的。要是黎家法子壞,壞的可是她家田,試了五畝水田,按往年起碼得賣一兩。

王家從不留稻米,都是全部賣出的。

終於有人開始收稻子了,是村長家。村長也好奇上了肥的稻子今年能產多少,去年他家一畝地有個兩石三鬥的樣子。

二百六十斤。

今年提早了兩天收,給村裡不敢下手的打個樣,先收一畝田看看。

村裡人上肥的沒上肥的都跑來瞧熱鬨,精壯的漢子主動開口要幫忙,村長樂的高興說好啊,便借出自家鐮刀,在一旁喝茶看著。

要幫忙的人太多。

“其他的可彆碰,過兩天才是時候。”村長喊。

“曉得曉得。”

大夥也知道村長提早兩天收是為了安大家的心,當然是不敢亂來了。人多力氣大,不消片刻,一畝地的稻米就收好了,村裡人急著看多少收成,村長便讓兒子把家裡打穀子的工具搬到了大壩壩上。

村裡人烏壓壓圍著看,那穀子箱裡打出來的稻穀越來越多。

“這是一畝的田?不會收多了吧?”家裡沒上肥的都嚇著了。

誰家不打穀子,一畝田的穀子多少心裡還是有數的,都是一樣的老天爺賞雨,怎麼就今年村長家的要多?那還能有啥,肥田法子啊。

村長也驚了,坐不住了,這可多的不得了。

“趕緊稱稱,有多少。”

上了肥的臉上壓不住的笑,美滋滋的等著上稱。村長兒子趕緊上了稱,瞪大了眼,口乾舌燥的結結巴巴說:“爹,四石一鬥。”

“啥?!”〓思〓兔〓網〓

大壩壩上炸開了鍋,四石一鬥啊,一畝田咋可能有四石一鬥,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是兩石五鬥,三百斤出個頭,現在都四百二十斤了,能不咋呼。

平時大家一貫都是二百五六十斤的平均值。

“沒稱錯?咋可能,我來稱。”這是家裡今年沒上肥的不信,非得自己上手看,結果一看,旁人都問咋滴咋滴是不是四石?

那人巴巴沒話了,拍了大腿一巴掌,“誒呀我怎麼當初就不信呢!”就差抽自己臉了,當初都說了試個三畝田的,他都去登記了,結果家裡老娘說不成怕出錯,買石粉那天愣是攔著他沒讓他去。

這樣動作,誰還不信?心裡都知道真的是四石一鬥。

“我的老天爺啊,咋就這麼多。”

上了肥的鎮住了,而後臉上揚著笑,喜滋滋的恨不得現在就下田裡收,沒上肥的則懊惱悔恨不已,還有吵嘴罵仗的,無外乎就是當初他/她同意上,家裡人攔著不成,結果呢。

村長臉上褶子都是舒坦,看還有動起手的,趕緊讓拉開,嗬斥:“像啥樣子!當初說了,不做就不做,好壞自己擔子,就是今年一茬還眼紅的要動手啊?眼紅就受著,明年種也成。”

雖然眼紅這一年收成,但沒法子,已經晚了隻能等來年了。

這天從大壩壩上回去的,都先往自家田頭去,有的人還小心,就怕今個村裡有人眼紅夜裡來破壞,睡在田頭了。王嬸男人也是,睡田裡,還幫黎家看看水田。

要不是黎家,也沒那麼多收成,一畝田可抵得過兩畝了。

結果還真有晚上來使壞的,王嬸男人看著鬼鬼祟祟影子,喊了聲,嚇得影子趕緊跑,白天把這事說了出去,村裡人人害怕,當下也不管在等一天,趕緊收,收到自家院子才踏實。

於是今年收成提前了。

黎家是十畝水田,今年是收到最輕鬆的時候了。顧兆本想和收麥子那次一樣,去地裡乾活,結果就有人來他家敲門了。

村長家的二兒子,長得黝黑壯實,開口說:“我爹說,我家水田上了肥的就剩四畝地,有他和我大哥還有小弟,悠著收不急,黎哥你家地多,讓我先過來幫忙,哪還能勞累顧書郎,讓顧書郎踏踏實實看書就成。”

二兒子說話一口白牙,笑的美滋滋,從昨天知道收成後就沒合攏過嘴。

黎大便接了好意,今年十畝水田是收的最輕鬆時候,兩天就結束了。沒上肥的人家也過來幫忙,最後連黎周周都不用下地,隻管做飯就成。

村裡倒是也有眼饞黎大家的收成,黎大家可是今年十畝水田都上了肥,都不敢算,算了這數字心肝跳啊,可又一想,這肥田的法子也是顧書郎黎大家免費說給大夥使的,今年他家沒上,來年上就成。

雖是眼饞,倒也沒使壞。

上了肥的田,基本上和村長家差不離,有的養的精細些還能多個一升兩升的,不由對黎大一家誇了又誇,這次是真心實意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當初上肥心裡沒數,現在實打實的糧食,那是真對黎家佩佩服服尊敬的不能再尊敬了,連田氏有一天上門還給黎周周塞了幾個蛋,腆著臉說過去都是她不對,歡天喜地的還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黎周周都懵在原地,田氏說的快,美滋滋抽完自己嘴巴,給黎周周塞了蛋就回去,今年能給大牛尋摸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