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後，一家人也是膈應無比，原本的老好人剝去了他偽裝用的外衣之後，露出了不堪的內裡來，渣到極致的男人，虧得他們之前還以為他是個好東西。

郝家人之前會在兩個孩子麵前說戚有糧的好話，但是現在他們不會了，尤其知道了戚有糧竟然攛掇著戚妄偷錢，他們更是輪番上陣，把戚有糧說的一無是處。

戚妄和戚澤兄弟二人聽著，並沒有給戚有糧辯解的意思——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又有啥辯解的？

****

戚有糧挨了一頓抽之後，可是把裡子麵子都給丟了乾淨，他幾乎是逃回南張村的，他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村子裡不少人都出來乾活兒了，他這鼻青臉腫的一張臉，全都被大家夥兒看在眼中。

戚有糧羞憤欲死，捂著臉回了家中。

然而戚有糧昨天離開的時候口口聲聲保證會把嫁妝帶回來的，但是今天他非但沒把嫁妝帶回來，還弄了一身傷回來，戚家的人對他哪裡能有個好臉色？

爹媽奚落他，大哥訓斥他，小妹更是朝著他大發脾氣，戚有糧隻覺得身心俱疲，可是沒能把嫁妝弄回來，他也支楞不起來，隻能憋屈地忍受著這一切。

戚有糧沒把嫁妝弄回來，戚有美總不能不出嫁吧？最後嫁妝是戚家老兩口，戚有福兩口子，還有戚順年和柳玉玉一起湊出來的。

臨時湊出來的嫁妝自然比不得戚有糧準備的精心，至少三轉一響是沒湊齊，柳玉玉想法子弄來了一台縫紉機，總算是讓戚有美的嫁妝看著像那麼一回事兒。

送親本來該是戚有福戚有糧兩個哥哥來的，但是戚有美因為嫁妝的事情恨毒了戚有糧，加上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自然是沒法子送親的，最後送親的人是戚有福和戚順年，戚有糧被反鎖在了北屋裡麵，根本沒法子出去。

他聽著外麵敲敲打打的聲音，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不過當戚有糧扒著窗戶，看到戚有美穿著一身紅裙子嫁出去的時候，激動的淚水不知不覺爬滿了眼眶。

算了，隻要妹子能嫁得好，他彆無所求，而且家裡人這麼對他，他也不怨恨，說來說去，都是他窩囊，沒有本事，要不然的話，他給妹妹準備了三轉一響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出去，妹妹還能讓不讓他出麵嗎？

都是他的錯。

時間過得飛快，原本漫長的暑假好像沒怎麼過，便呲溜一下飛走了，戚澤要去京城報到了，郝曉鳳一拍大腿，乾脆帶著戚妄一起送戚澤去上大學。

“阿妄，你今年也升高一了，正好跟著去看看京大是什麼樣子的，你要向你哥哥看齊，爭取也考入京大。”

沒有了戚有糧那個拖後腿的，郝曉鳳人又勤快，可是攢下了不少家底兒來，她想著自己這些錢給戚有美置辦嫁妝都成，咋不能讓她親自帶著二小子去送大兒子上學？

郝曉鳳的覺得戚澤和戚妄二人都沒有否決，一家人做出了決定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起去省城坐火車前往京城。

郝曉鳳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京城，這事兒戚有糧並不知道，他還琢磨著戚澤要去京城上大學了，自己這個當爹的怎麼也得去看看才行。

戚有糧估摸著時間，去了郝曉鳳家，隻是他在外頭敲了很長時間門，緊閉著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的跡象。

難不成不在家？不應該啊，這個點他們應該都在家裡才對。

就在這個時候，李芳出來準備做飯，瞧見戚有糧後，李芳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大家都是一個廠子的，戚有糧做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醬油廠，這兩個月來，郝曉鳳跟戚有糧沒有過任何來往。

你說郝曉鳳人生氣，不想跟他來往也是正常的，而這戚有糧明明是犯錯的人，卻不往郝曉鳳的跟前湊，甚至連孩子都沒來瞅過，當人當到他這份上，也真是夠夠的。

“這不是我們戚有糧同誌麼？你來乾啥呢？”

李芳毫不客氣地開口問了一句，戚有糧粗聲粗氣地說道：“我來找我兒子，阿澤馬上要去讀大學了，我來看看他 。”

戚有糧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說話的時候甭提多硬氣了，本來就是，戚澤是他兒子，他來找他兒子有啥不對的？

李芳聞言，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了起來，她上下打量了戚有糧一番，見他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夏天的衣服穿的薄，他的口袋裡也不像是有錢的模樣，他來一趟，就是單純的‘看’孩子了？

李芳毫不客氣地問道：“戚有糧同誌，你也知道你兒子是去京城上大學啊？那兒子出門，你這個做老子的是準備給錢還是給東西？給東西的話……我瞧著你不像是要給東西的樣子，給錢的話你能給多少？你手裡頭有錢嗎？這兩個月工資你沒上交給你娘老子？你手裡頭有錢？”

這個點大家夥兒都陸續出來做飯了，李芳的話一問出來，大家夥兒全都聽了個正著，眾人齊齊朝著戚有糧看了過去。

來看孩子空著手，問他給不給錢啥的，臉紅成這個樣子，該不會真就是來‘看’孩子的吧？

大家夥兒對著戚有糧指指點點，他原本是理直氣壯的，但是現在，那口氣兒突然就散了，就在戚有糧狼狽地想要逃離這裡的時候，李芳的話再次給了他一擊。

“阿澤早就走了，你這個當爹的想來送他，咋不早點過來？”

第58章 做替身的哥哥20

戚有糧張了張嘴, 想要解釋：“我不知道……”

李芳卻不給戚有糧解釋的機會，她毫不客氣地噴了回去：“行了吧你，你知道什麼？知道把錢都孝敬給你娘老子，孝敬給你的兄弟姊妹, 結果兒子卻讓老婆養, 我要是你, 早就那條褲衩把腦袋罩起來了, 當男人當到你這種程度, 你也不覺得臊得慌！”

要說李芳這張嘴也是毒得要命, 她為自己的好友抱不平, 對著戚有糧自然也沒一句好話。

戚有糧和郝曉鳳分開已經有兩個月了，他們在一個廠子裡上班, 要是戚有糧有心, 早就找上門來了, 結果他愣是一次都沒找過郝曉鳳。

之前都不來, 現在來乾嘛？裝好爸爸嗎？就算是想裝, 那也遲了, 沒人會慘念他。

李芳的嗓門極大, 壓根兒就不給戚有糧麵子, 圍觀的那些鄰居們也對著他指指點點, 戚有糧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到最後他哪裡還顧得上辯解什麼？捂著臉便跑走了。

看著戚有糧跑走的背影, 李芳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不解氣地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 當男人當成這種熊樣, 他也好意思！”

圍觀的人順著李芳的話說了起來, 倒是真沒人同情一下戚有糧——之前他做的事情可是在廠子裡鬨開了, 甭管男同誌還是女同誌，大家都瞧不起戚有糧。

不是說孝順老人不對，但是你再孝順，也得要顧著自己的日子吧？戚有糧敢把自己的工資全都給他娘老子，不就是仗著郝曉鳳也有工作，郝曉鳳家裡條件好，能貼補他麼？

看著忠厚老實，實際上歪心眼兒一堆，明明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但是外頭人卻會因為他老實憨厚的外貌而選擇相信他。

這樣的人誰跟他相處誰吃虧，大家又不是傻子，誰願意當那個冤大頭？

而且之前戚有糧讓戚妄去偷郝曉鳳的錢，用來給他妹子做嫁妝的事情也在縣城裡傳開了，戚有糧的名聲差到了極點，也虧得他是廠子裡的正式工，現在的國營廠子不能隨便開除一個正式工，要不然的話，就憑著他這爛名聲，戚有糧在廠子裡麵根本就混不下去。

從筒子樓離開之後，戚有糧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他心裡頭委屈，但是卻又笨嘴拙舌的，根本沒法子替自己辯解。

戚有糧不知道該到哪兒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轉身朝著縣政府方向走了過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戚有美正在家裡頭做飯，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戚有美自然要好好地下廚招待他們一番。

要說柳進南也是個有本事的，剛進縣政府沒多久，住房問題就解決了，雖然隻是個小兩室的房子，但是屋子裡有廚房和衛生間，兩口子住起來倒是也挺方便的。

“小姑，你彆忙了，我來就好，你在一旁休息吧……”

柳玉玉進了廚房，想要幫著戚有美忙活，然而戚有美卻把柳玉玉往外推：“好啦好啦，就這麼點菜，馬上我就弄好了，哪裡需要你來忙活？你就安安穩穩在外頭待著，飯好了我喊你。”

戚有美對柳玉玉是感激的，要知道上一次戚有糧捅了大簍子，自己的嫁妝全都被戚有糧給弄丟了，眼瞅著她就要帶著幾床破被子嫁出去，還是柳玉玉站了出來，幫自己弄到了縫紉機，又陪了好幾匹布料，這才讓她風風光光嫁了出去。

柳家的人因為她的這些嫁妝，對她挺客氣的，柳進南也尊敬她，小兩口的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的。

所以戚有美對柳玉玉的感激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隻是做頓飯而已，戚有美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小姑……”

柳玉玉拖著長調喊了一聲，然而戚有美卻眼角帶笑地將她推了出來：“好啦好啦，去陪團團圓圓，我馬上就好。”

見戚有美堅持，柳玉玉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她從廚房裡麵出來，坐在了沙發上。

團團圓圓很快就跑了過來，兩個小家夥抱著柳玉玉的胳膊，奶聲奶氣地喊道：“媽媽，團團圓圓肚肚餓了……”

柳玉玉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戚有美正忙著燒飯，根本注意不到這邊兒，她便將手放進了口袋裡，拿出了兩顆大白兔奶糖遞給了團團圓圓。

現在是夏天，柳玉玉身上穿著的衣服很薄，口袋平平齊齊的貼在身上，壓根看不出來裡麵竟然裝著兩顆奶糖，團團圓圓知道媽媽就像是個變戲法似的，隻要他們想吃什麼，媽媽很快就能變出來，得了奶糖之後，團團圓圓將奶糖塞進了嘴巴裡麵，兩個小家夥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就像是兩隻小鬆鼠似的，看起來甭提多可愛了。

柳玉玉看到自己兩個孩子的模樣，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她低下頭去，在兩個孩子的臉上分彆親了一口。

圓圓是個小姑娘，她最是貪吃不過，奶糖很快便被小姑娘吃完了，她轉著一雙大嚕嚕的眼睛，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奶聲奶氣地說道。

“媽媽，圓圓還想吃，能不能再給圓圓一顆，隻要一顆就好，圓圓剛才都沒吃出味道來呢……”

小姑娘今年不過才四歲，說話的時候聲音嫩得跟豆腐似的，仿佛一掐就能滴出水來，遇到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小姑娘，誰能抵得住她的撒嬌。

柳玉玉也抵擋不過，不過她到底還是有幾分原則的，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柳玉玉低頭看著圓圓。

“那就隻能再吃一顆，吃過你不能再要了，知道嗎？”

圓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