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犯河水。”

光是說出這番話來，就已經用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抱著穆天寶的力氣很大，那樣子就像是要將穆天寶給嵌入進身體之中似的。

穆天寶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但是在看到穆天辰那蒼白的麵頰時，穆天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停止了掙紮，沒有再多做什麼了。

戚妄的目光在穆家人這些身上掃了過去，卻沒有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一點的心虛愧疚之色，仿佛那麼苛待戚暖的人並不是他們。

也是，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惡人都覺得自己不是惡人，尤其是他們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惡事，反而認為自己站在道德製高點，那就更不會有愧疚之類的情緒存在了。

就如同現在的穆家人一樣，他們從未覺得自己對待戚暖的那些事情有什麼錯，自然也不會生出什麼愧疚難安的情緒了。

戚妄的眼神晦澀不明，從穆家夫妻的臉上掃過，最終又落到了穆天辰的身上去。

這個世界並非擁有神秘力量的世界，不過簡單的相麵之術還是可以用的，戚妄看到穆天辰的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抱著穆天寶的手也透著不正常的青色，他的指尖發白，指甲蓋上一絲血色也無。

看到這一幕後，戚妄的眼神微微閃動，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觸及到了原劇情之中戚暖失蹤的真相。

不過這種時候，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原本站起來的人又重新坐了回去，之前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又收斂了一些，這才給了穆家人喘熄的機會，讓他們不至於連話都說不出來。

戚妄冷著臉看著穆家夫妻，毫不客氣地說道：“穆先生，穆太太，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你們穆家向來喜歡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這一點我已經領教過一次，不想再領教第二次了，有些事情咱們還是要落在紙上麵的好。”

戚妄的這番話可是把穆家夫妻氣得不輕，夫妻二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柳知慧怒視著戚妄，恨聲說道：“戚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眼裡麵還有沒有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

戚妄看了柳知慧一眼，反問了一句：“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

“你們當初從我們家帶走妮子，說公布她的身份，你們做了嗎？”

“你們說會對她好的，你們做到了嗎？”

“不是給吃給喝就是好的，不是沒有動手打罵就不叫虐待的，精神上的虐待同樣也是虐待。”

戚妄的聲音不急不緩，明明沒有任何疾言厲色，但是他說出的這些話砸在穆家夫妻的臉上，卻讓他們兩個人坐立難安。

他們之前並沒有把戚妄放在眼裡，而且他們把戚暖從鄉下帶了回來，並且願意給養活了她十一年的戚家十五萬，他們覺得自己對戚暖已經足夠好了。

至於回來之後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宣布戚暖的身份，一來是因為他們顧及著穆天寶，想讓她先適應一下有戚暖的生活，二來則是因為他們想要改一改戚暖在鄉下養成的壞毛病，以免介紹她給穆家的親戚好友認識的時候，她再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來。

誰知道戚暖和穆天寶怎麼都相處不好，而且她身上的那種小家子氣怎麼都改不了，給她正名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夫妻兩個之前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們認為自己做這些也是為了戚暖好，畢竟京城不比鄉下，穆家又算得上是大戶人家，要是戚暖拿不出手，穆家丟人，她也不會好過的。

可是被戚妄當麵戳破他們做的事情時，夫妻二人卻覺得有些難堪，他們試圖辯解，但是在戚妄的目光注視下，那些辯解的話卻又怎麼都說不出來。

穆成峰看到柳知慧蔫吧了下去，就知道這事兒她是解決不了的，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反正你認定我們苛待戚暖，不管我們怎麼解釋，你也聽不進去的，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彆的咱們不提，你就說你究竟想怎麼樣吧。”

反正戚妄是認定了戚暖受了委屈，他們說什麼都像是在找理由，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什麼都不說，也省得這麼掰扯下去。

戚妄笑了笑，麵上流露出些許譏諷之色來：“行了，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現在還請你們白紙黑字寫下字據，證明戚暖和穆家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要以戚暖是穆家的女兒的名義找上門來。”

穆家夫妻沒想到戚妄折騰了這樣一大圈，最終隻是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簡直要被戚妄給逗笑了，柳知慧率先開口說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們穆家是什麼樣的家庭？以後我們家隻會變得越來越好，你放一百個心，我們絕對不會找她的。”

柳知慧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後她立馬招呼了阿梅送上紙筆，飛快地寫下了協議。

一式兩份協議，雙方都按了手印，上麵明確寫明了，穆家隻有穆天寶一個女兒，戚暖的事情是一場烏龍，她與穆家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以後也不會跟她產生任何瓜葛。

柳知慧顯然怕戚妄利用穆天寶的善心再黏上來，上麵特意注明了穆天寶是穆家女兒的身份，與戚家沒有絲毫瓜葛，戚妄不得以任何理由來接近穆天寶。

不管是穆成峰還是穆天辰，他們二人都沒有阻攔柳知慧，很顯然，在這父子兩人的心裡麵，穆天寶的身份大過一切，戚暖對於他們來說，就隻是一個人無關痛癢的存在罷了。

這一份協議等於將徹底斬斷了戚暖和穆家的關係，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明了戚暖和穆家毫無關係，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穆家人都不會再找戚暖。

穆天寶無力地看著這一切在自己的麵前上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法子來阻攔這一切。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戚妄為了一個戚暖，難道真的不管她這個親妹妹了嗎？

穆天寶的心裡麵很慌亂，她咬了咬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戚妄。

直到這個時候，穆天寶還是不太想放棄，她覺得戚妄不想丟下戚暖也好，這證明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自己可以跟著他一起回到戚家，隻要自己好好表現，戚妄遲早也會喜歡上自己的。

畢竟穆家人都很喜歡，她覺得戚妄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是你的親妹妹，你真的打算放棄我嗎？”

穆天寶生得很好看，尤其當她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人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麵盛滿了哀傷之色，當她露出這副樣子的時候，甭管心腸再硬的人，也會忍不住軟了心腸，答應她的一切要求。

隻是這百試百靈的一招在對上戚妄的時候卻並不管用，戚妄的目光掃過她那張可憐兮兮的臉，態度甚至沒有一丁點的軟化，他淡淡地開口說道：“我說過了，我的妹妹隻有戚暖一個人，更何況現在的情形不是你所期待的嗎？做人要知足，不能的得隴望蜀，你已經有了穆家的感情，還想要其他的嗎？”

戚妄的話毫不留情，顯然對戚暖沒有一丁點的心軟，說完這番話後，戚妄轉身便離開了穆家。

眼看著戚妄的身影一步步地走遠，穆天寶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夢到的未來如同一把大刀高高地懸在她的頭頂上，現在她發現自己的掙紮沒有任何用處，反而那一把高高懸在上空的大刀又往下落了一些。

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氣在自己的頸脖處不斷蔓延，仿佛一下秒鐘，自己的頭就會被那把看不見的大刀砍斷。

穆天寶打了個冷顫，拔腿就想追出去。

雖然她有這種神奇的能力，可是穆天寶實際上就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罷了，就算她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改變。

智商和能力不是做了一場夢就可以改變的，之前穆天寶對付戚暖的招數能成功，隻是因為穆家人信任她，看中她，其實跟她自己的能力沒有多少關係。

但凡穆家的人對戚暖上心一些，看重一些，她的那些伎倆都不會成功。

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希望就這麼走遠了，穆天寶急了，拔腿就要去追戚妄。

隻是她剛剛跑出去兩步，就被穆天辰抓著胳膊拽了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哥，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戚妄……”

穆天寶眼看著戚妄越走越遠，她心裡越發著急了起來，因此有些控製不住脾氣：“哥，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他不能就這麼走了……”

瞧見穆天寶這個樣子，穆天辰的心裡麵難受得厲害，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自己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著，為什麼現在她對待自己會是這樣的態度？

難道血緣親情真的那麼重要，哪怕穆天寶和戚妄兩個從來都沒有相處過，現在卻要追著戚妄去了。

穆天辰心中泛出了一股怒氣來，他死死抓著穆天寶的胳膊不肯鬆手，嘴上則說道：“天寶，你要去乾什麼？人家不願意要你這個妹妹，人家隻要戚暖，你難道還認不清楚現實嗎？”

“就像我們家裡隻認你一樣，戚暖在他的心裡也是不同的，戚暖在我們跟前爭不過你，你覺得自己在戚妄麵前能爭得過戚暖嗎？”

穆天辰的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穆天寶的雙腳瞬間被釘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穆天辰上前一步，將穆天寶攬入了懷中，他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妹妹，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天寶，你要清楚，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還有爸爸媽媽對你才是真心實意的，我想戚妄跟我也是一樣的。”

“戚暖在他的心裡麵是不可代替的存在，哪怕你是他的親妹妹，他也不會看見你的存在。”

“他不會要你的，隻有我才會要你。”

穆天辰的聲音傳入了穆天寶的耳中，她的腦子裡麵亂成了一團，根本沒有辦法好好思考，理智上她是想要反駁穆天辰的，可是到最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反駁。

在她的那個關於未來的夢裡麵，戚妄對戚暖很好，他將她寵成了一個小公主，那個時候站在戚妄身邊的戚暖自信又大方，根本沒有在穆家時候的膽小怯懦。

在穆家的時候，戚暖就像是一隻醜小鴨似的，她在自己的光芒壓製下，灰暗的如同一顆滿身汙穢的石頭珠子，所有人都看不見她，隻能看到萬丈光芒的自己。

可是戚妄卻讓一切都改變了。

如果不是因為戚妄叫了一聲戚暖，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眉眼還跟過去一樣，穆天寶根本不敢相信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光芒的人是戚暖。

眼見著穆天寶因為自己的話陷入了糾結之中，穆天辰有些心疼，但是有些話他必須要說清楚，他不能讓他的寶貝妹妹對戚妄有任何的奢望。

她是穆天寶，是穆家的小公主，她應該待在穆家，而不是跟著戚妄回到那個落後貧窮的小村子裡。

“天寶，以後不要再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