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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任他扯頭發,掐大腿。

不論他怎麼欺負,她永遠都隻會挨著,會哭,但不會打他。

而在小龍的認知裡,這就是愛的表現。本來以為姐姐不愛自己了,孩子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特彆怕,但這時姐姐抱過來那麼大一個椰子,他一下又覺得姐姐是愛自己的,孩子的恐懼和不安有了依賴的出口,就跑了過來:“姐姐,抱抱。”

半夏隻是看他可憐,想給他潤潤嘴皮子,又不是愛他,當然不肯抱。

她也還是個寶寶,小龍纏她,她就往媽媽懷裡鑽。

而隨著小龍靠近,本來蹲在牆角的二黑又過來了,威風凜凜的狂吠著,法典乾脆一把抱起小龍,又把他放回了床上,然後就用目光瞪著,不許他下床。

林珺是給趙霞打的報警電話,估計現在秦秀也在滿世界找孩子,她不想見秦秀,就讓趙霞來一趟,把孩子領回去。

掛了電話,看半夏還是悶悶不樂的,林珺說:“你要覺得不開心,媽媽帶你去你大哥的宿舍裡,咱們去宿舍呆著?”

半夏確實不開心,但她不能走,因為此刻的小龍,就像去年,被秦秀差點打死的她一樣,害怕,惶恐,沒有安全感。

去年,點點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的希望,但現在,她是小龍的希望。

她給的椰子他不敢喝,卻團在懷裡,團得緊緊的。

他流鼻涕了,擦鼻涕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看半夏。

就仿佛她是他救命的稻草一樣。

半夏柔聲說::“媽媽,要是我們走了,小龍會害怕的,咱們陪著他吧。”

林珺深吸了口氣,團緊女兒拍了拍,說:“好,咱們陪著他。”

她這女兒,啥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這時突然,小龍說:“姐姐,我要姐姐跟我一起?”

半夏生氣了,低吼說:“不,一會兒你就跟你媽媽走,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

小龍抱著椰子,撇開嘴巴,咩的一聲,哭開了:“不要,壞叔叔打我。”

林珺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就問小龍:“哪來的壞叔叔打你呀?”

小龍還小,很實誠,坦然說:“跟媽媽睡覺的壞叔叔。”

林珺再說:“你把半夏帶去,以後壞叔叔就打半夏,不打你了,對不對?”

小龍是真傻,眼淚鼻涕的吐個泡出來,老老實實點頭:“嗯。”

半夏因為她的善良,把小龍給救了,可她是個大姑娘了,她聽得懂,小龍想把她拉回去挨打呢,她給氣的呀,捏緊了拳頭,說:“壞小龍,你還是那麼壞!”

林珺恍惚記得,上午從批發市場出來,有個人經過她的車前,而那人,她在慈心廠外打過照麵,她拉過小龍,再問:“是不是那個壞叔叔把你送給人販子的?”

小龍還是點頭:“嗯。”又撇嘴說:“今天是他第一次給我買糖吃。”

林珺深深歎了口氣,看女兒撇著嘴巴,很不開心,揉了揉女兒的腦瓜殼兒,示意法典,讓他把小龍抱到另一邊的床上去。

半夏雖然救了小龍,但因為他無意識暴露了自己的壞心眼,很是厭煩,時不時就要拿眼睛瞪他一下。

林珺看表,估了一下路,估計趙霞還得半個小時才能過來,遂繼續等著。

突然,小民疾步走了進來,展目四顧,問法典:“怎麼不把水杯拆開?”

對了,今天他們全家出行,是去給半夏拿杯子的。

林珺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杯子,值得小民越洋過海,從大洋彼岸代購。

拆開大紙箱子,裡麵是一個個的小紙箱子。

半夏興趣缺缺的,隻是個水杯嘛,難道不都是長成一個樣子的嗎?

可當小民打開一隻紙盒,從中捧出一隻水杯,不但林珺和法典呆住,半夏不由的哇出了聲,因為杯子,實在太漂亮了。

它是嫩綠色的,上麵勾勒著一隻隻可愛的,正在咧嘴大笑的小恐龍,也不知道杯子是什麼材質,不過捧在手裡特彆舒服,它還有個嘴嘴,是可以用來吮xī的,孩子都有吮xī欲,半夏的壞心情蕩然無存,捧著杯杯說:“哥哥給我倒水,我要喝。”

小民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抓過杯子,拿到一旁的洗手池畔,仔仔細細的洗了又洗,把它洗的乾乾淨淨的,倒了一瓶純淨水進去,遞給了半夏。

明明純淨水一點味道都沒有,可半夏捧起來吮了一口,發現水是甘甜的,她再努力的吮了一口,感慨說:“媽媽,這杯子裡的水好香呀,就像棕糖一樣甜。”

林珺不信,還有杯子能把水變甜。

不顧小民翻著白眼阻止,她搶過來吮了一口。

其實還是普通的水,但確實,在裝進漂亮的杯子裡以後,它突然變得甘甜了。

小民是最討厭亂用杯子的,給老娘氣的,端起杯子,把水倒掉,重新洗了一遍,再添滿水,這才給半夏了。

大哥買了整整一大箱的水杯,法典覺得其中總有一個是屬於自己的,所以他也打開了一個,他馬虎,洗都沒洗,也裝模作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吮了一口,也說:“哇大哥,這水真的……怎麼有股怪味兒。”

小民抓過杯子一看,抽了法典一巴掌:“你就沒看到杯子裡有乾燥劑?”

馬大哈的法典,連乾燥劑都沒取就把水倒上了,怪不得水會有股怪味兒呢。

其實法典隻喝了一口,沒什麼大礙的,但小民非要拉著他去做檢查,法典覺得自己沒事,又肯去,倆兄弟就在辦公室裡追來追去。

半夏捧著杯子,覺得好玩嘛,遂放開聲笑了起來。

可憐的小龍額頭上還頂著疤,看半夏笑,居然也咧開嘴巴,笑了。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小龍!小龍!”

這是秦秀的聲音,也是半夏最怕的聲音,女孩驀的就縮到了媽媽懷裡。

既秦秀來,顧民把小龍抱出去還給她,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

但小民去拉小龍,孩子卻猛得跳下來,一個猛撲,抱住了半夏,吼了起來:“姐姐,走嘛,跟我一起走。”

他這一撲,撞掉了半夏的杯子。

幸好杯子沒破,可半夏也生氣了,她可是小虎掌,凶起來很厲害的,一把推開小龍,她高聲說:“我叫顧半夏,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快走。”

這時門外有個男人在跟小民說話,問他些什麼,而聽到這男人的聲音,小龍立刻臉色大變,他抽抽噎噎了起來:“是壞叔叔,壞叔叔來了,他會打我的。”

應聲,趙霞走了進來,遠遠就要拉林珺的手,低聲說:“你和秦秀這緣份倒挺妙,當初她偷你孩子,現在可好,你幫她找孩子?”

“她人呢?”林珺問。

趙霞拿對講機指了一下外麵,說:“跟她男朋友在外頭呢,怕你們不想見她,不敢進來,孩子我幫她帶出去吧。”

雖然小龍想拉半夏去挨打,聽起來挺可恨的,但孩子生來無錯,錯的是大人,要有可能,林珺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秦秀,但她今天必須見秦秀一麵。

秦秀此刻就在走廊時,扶著一個瘦巴巴,躬腰僂背的中年男人站著。

她給那男人扶著,兩條腿是軟的,嘴唇一直在顫,眼珠子是直的,在看到林珺時,突然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又爬著,掙紮著往林珺麵前爬來。

林珺依稀記得五年前,當她聽說妍妍死後,就是這樣爬到嬰兒車前的。

抬起頭,秦秀嘴唇不斷的顫唞著,磕磕巴巴:“小……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軍醫院,是嚴禁吸煙的地方,但秦秀那混混男人沒來過這種地方,顯然也沒啥素質,他還罵罵咧咧的,說:“我聽說你們居然沒有抓到人販子?”

法典總覺得這人有點麵熟,皺眉看著這人。

這人也沒把法典放在眼裡,自說自話,說:“既然是你們抓的人販子,又沒抓到人,那小龍不管受了啥傷,我們可不會出醫藥費的。”

法典眉頭一皺,對這人說:“叔,咱們剛才在批發市場見過麵吧?”

這人眼睛一瞪,說:“我就在批發市場裡做生意,一天不得見幾百上千人,有啥稀奇的?”

法典還是覺得不對,緊緊盯著那男人看。

而這時,秦秀還在往林珺麵前爬,仰著頭,磕磕巴巴的,好半天,終於喊出一句完整的話:“林珺……把我的孩子還我,給我。”

都是女人,林珺懂,秦秀此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個瘋狂的念頭,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找回來,緊緊抱到自己懷中。

就好像她曾經在妍妍死後,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妍妍活過來了,自己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那樣,此刻秦秀正在經曆的,恰是林珺曾經經曆過的痛苦。

但林珺曾被噩夢折磨了整整一年,她的半夏,秦秀整整虐待了五年,而秦秀此刻經曆的,遠不及林珺和半夏母子經曆過的,萬分之一。

見林珺不給孩子,秦秀又開始叩頭了:“林珺,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給我。”又說:“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殺要刮我都行,就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給我看一眼。”

其實,還有一個特彆殘忍的真相,林珺得要告訴秦秀。

她突然手指那男人,對趙霞說:“趙霞,那人賊喊捉賊呢,我們在碼頭抓到的人販子隻是買家,而他,秦秀的男朋友,是賣家,是他把孩子賣掉的!”

法典突然靈光乍現,也想起來了,拍拍腦袋,他說:“對對對,就是他,當時就是他抱著小龍出的批發市場,還給他買了好大一個棒棒糖,我隻掃了一眼,但我記得特彆清楚!”

是的,這個人,秦秀的男朋友,其實前段時間,秦秀還在慈心的時候,林珺就在慈心廠外見過他幾麵,小龍剛才說過,他會打自己,也是被他抱出門後,他才被人拐走的。

這人是秦秀的男朋友,也確實是他賣的小龍,而且還收了一大筆錢。

本來,他是不敢來的,但聽說人販子沒被抓到,以為能蒙混過關,這才大搖大擺來的。

可他哪知道,早在批發市場,林珺母子就見過他。

一聽這母子齊齊指證自己,眼看罪行敗露,一把撥開林珺的手,轉身就跑。

但一走廊站著的,全是軍醫和來看病的軍人們,能叫他跑掉?

他才跑兩步,已經被人抬腿絆倒,一個馬趴摔地上了。

頓時,七八個軍人朝著他湧了過去,一個反扣,死死把他摁在地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時之間秦秀接受不了,也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就仿佛被雷劈過一樣,揚起頭,傻愣愣的望著林珺。

“那是你的新男朋友?”林珺指著那人說:“他不但打小龍,還把小龍悄悄賣了,如果今天不是半夏湊巧碰到,追到,小龍就會被人販子賣到南洋去,而你呢,很可能將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其實小龍不止一回跟秦秀說過,她的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