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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已經有七八個工兵在等著他了。

見了法典,一幫工兵集體列隊,給他敬禮,再握手,拉他進門去了。

據說這個國家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有軍人情結,喜歡當兵,而女孩子,也喜歡找個兵哥哥談戀愛。

但顧家三兄弟於軍旅,原來並不喜歡。

小民穿軍裝,隻是為了更好的開展科研工作,小憲就不用說了,他那種散漫的性格,根本受不了軍人嚴苛的管理和作息習慣。

而法典,原本一門心思隻想早點當民警,跑街道辦案子的,但最近跑了一段時間的反間,就給反間工作的複雜和刺激性折服了。

顧謹以為他的理想還是當片兒警,但其實他磨拳霍霍,早就準備好去部隊反間處施展自己了,

這夜他就在軍工廠蹲守,待犬牌做出來,眼看天也快亮了,他獨自一人,拿著犬牌,就去Bill上校下榻的威斯特大酒店蹲守秋田犬,給他裝竊聽器了。

天剛亮,小民的假期結束了,該回藥研基地上班去了。

大清早的,顧謹因為擔心法典辦事會出意外,早早就起床,就去照看法典了。

小兒子一夜未歸,林珺也擔心他,也早早起了床,正好給小民煎個雞蛋,煮一杯牛奶,做一份瞎糊弄的早餐。

小民還不知道第二個階段的實驗開始後,多久能結束,而這期間,他是回不了家的。

半夏雖然是法典曬黑的,但這也暴露了林珺撫養半夏時的一個缺點,那就是,明明半夏是她唯一的女兒,可她對半夏,太過粗養,放養了。

從食物的安全性,到她出門時有可能遇到的危險,碰傷,磕傷,留疤,小民哪怕在部隊時,也總是在擔心,可林珺於此,似乎特彆淡然。

雖然她一直說粗養,是為了讓半夏長大後能夠更好的獨立生存,可小民於此是持反對意見的。

正所謂長兄如父,他自己意識不到,但他於半夏,是一種老父親式的感情,看不得半夏曬太陽,想想她萬一嗑了,碰了,留疤了,更加無法接受。

而且他是反對林珺把半夏培養成醫生的,因為醫生太辛苦了,他希望妹妹能學一些副課,比如鋼琴,舞蹈和繪畫,有助於,讓她從藝術愛好中尋找到樂趣。

而且慈心廠雖然賺得不錯,但林珺也太辛苦,正好現在小憲工資不錯,顧謹今年也提了工資,小民目前在部隊,一月能拿1500,所以他們家的男人們加起來,是能養家的。

這小子大清早的,就想跟老娘談談,讓她給慈心搞個改製,把管理和經營整體交出去,一月在廠裡拿點分紅,再,他和小憲每個月給她一部分錢,讓她專職在家,給半夏多報幾門輔導課程,從上小學開始,專心陪著半夏。

當然,林珺是個事業女性,這話不好直說,小民轉著彎兒,先說:“媽,孝順父母是咱們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我現在工資還不錯的,準備一個月給你上繳一部分,讓你用來養家,做開支。”

按理,全世界的父母,聽說孩子準備給自己一部分錢,都會很開心,也會樂於接受。

可林珺偏偏就不,她說:“你想給媽媽錢,媽特彆開心,但是媽媽自己有錢,就不用你的錢了,你自己留著花吧。”

出師不利,小民有點頭疼,想了想,他又說:“媽,父母最疼愛的孩子,長大以後肯定會比彆的孩子更加對父母好。被疼愛的孩子,會加倍的孝順父母,對嗎?”

他其實是想說,他們三個是男孩,養糙點沒關係,但半夏是女孩,林珺養精細點,更疼愛她一點,等她長大,就會比他們三個更愛林珺,這叫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作為母親,林珺難道不想要女兒更多的愛?

小民覺得從這個角度勸,林珺一定會聽。

可他再聰明,嘴巴再能言善辯,畢竟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年青人,而林珺,四十好幾了,於世道看得也更透徹。

而小民的這個觀點,恰恰是跟現實相反的。

林珺笑著跟兒子說:“小民,咱們的老祖宗有句古話,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前些年媽媽出診,走過很多人家,就媽媽所見,被父母偏心,寵愛的孩子,大多都不孝順,反而,最孝順父母的,大多是被父母最嫌棄的那個孩子。”

小民畢竟一直長在西方,於國內的人情世故鑽研的沒那麼深,立刻說:“不可能,父母給予那個孩子的陪伴更多,那個孩子就更愛父母才對,因為愛是相互的。”

林珺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還小,見識得太少,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了。”

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班了,小民也顧不得繞彎子了,乾脆說:“媽,我和小憲都參加工作了,以後可以給你一部分錢,在慈心廠,哪怕您不參與經營,憑股權也可以分紅的,您彆再上班了,專心在家照顧半夏吧,我知道您想培養她做個醫生,但做醫生太辛苦了,我反對,我希望她能多學點藝術類的副課,將來也不需要她去從事某一行,特定的職業,而是,能夠儘情的享受生活,領略生活的美好。”

丈夫都沒有因為林珺的工作而碎嘴過,倒是兒子,居然想讓她放棄工作,當家庭婦女了?

雖然林珺知道,兒子除了對半夏太護犢子,也是看她上班太辛苦才會這樣說,但她還是很生氣。

此時半夏還在甜甜的夢鄉裡,林珺就準備好好跟兒子掰扯掰扯自己於半夏未來的規劃。

不過她正準備說話呢,手機響了,她於是出來接電話。

電話居然是反間處打來的,反間處的同誌說:“林珺女士您好,昨晚我們竊聽了小林阿西,並聽到他講起一件跟您有關的事情,想跟您聊聊。”

“什麼消息。”林珺問。

反間處的同誌說:“小林阿西吩咐保鏢,讓他們買一些慈心廠的人參再造丸,並囑咐保鏢,讓多買幾支水銀溫度計,我們不太理解他的意圖,所以想請問您一下,您作為醫生,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買這些東西。”

小林阿西專門買慈心牌的人參再造丸,還買了水銀溫度計?

這是為什麼,他是想乾嘛?

林珺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他這是要乾嘛,就跟反間處的同誌說自己需要想一想,然後掛了電話。

這時小民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要去上班了,林珺忽而心頭一動,問小民:“顧民,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父母對哪個孩子更好,那個孩子就一定對父母好。”

戴上大簷帽,對著鏡子將它戴正,小民反問:“難道不是?”

林珺說:“不是。”見小民挑眉,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又說:“小林阿西是林憫最疼愛的兒子,可你知道他是怎麼對林憫的嗎,大概是怕林東會威脅到他繼承遺產的地位,他,正在計劃殺了林憫。”

小林阿西,當初林憫唯一帶出國的兒子,也是林憫最驕傲的小兒子,他居然想殺了林憫?

這又是人情世故中,小民所不懂的了。

他又摘了帽子,一臉驚訝:“媽,不會吧,當初林憫可是撇下我林東舅舅,獨自帶小林阿西走的,就證明林憫非常愛他,對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他怎麼下得去手,還有,你怎麼知道的?”

關於小林阿西想害死林憫,林珺是從反間處的人提供的消息來判斷的。

林憫已經七十多歲了,這個年齡的老人,是最容易腦梗的,而人參再造丸可以益氣養血,活血通絡,如果林憫有腦梗前兆,或者身體不舒服時,吃點人參再造丸,就可以有效的預防腦梗。

而人參再造丸裡是含水銀的,當然,含量在藥用許可的範圍之內。

但如果小林阿西從體溫計中提取水銀,加添人參再造丸裡了呢?

那麼,它的水銀含量超標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如果林憫吃了以後中毒,或者死亡了呢?

既他是吃慈心的人生再造丸出的事,那小林阿西是不是可以在林憫出事後,又來找慈心的麻煩?

所以林珺大膽推斷,小林阿西買人生再造丸和溫度計,就是想要用它害死林憫。

這就又回到,是不是父母更疼愛哪個孩子,哪個孩子就會更加愛父母的論題了。

小民不得不承認,從醫學方麵講,老娘的推斷是對的。可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又把帽子摘了,他說:“媽,小林阿西可是林憫最疼愛的兒子,想害死親爹,這不合常理呀。”

其實林珺覺得,小林阿西要害死林憫,合情合理。

林東從小就被父親遺棄,他對父親不抱希望,他會自己奮鬥,豐衣足食,也不貪圖林憫的財產。

而小林阿西,從小就獨霸了父親的寵愛和財富。

他獨占慣了,覺得父親的財產就該是自己一個人的。

而且因為林憫曾經為了他而犧牲了另一個孩子的幸福,潛意識裡,他認為彆人為自己犧牲是正常的。

之所以想用慈心的人參再造丸加上水銀來害林憫,一是,他怕老爹活得再久一點,會給林東分一部分財產出去,二是,用慈心的人參再造丸害人,他正好可以把事情嫁禍給慈心,並用這件事攻擊慈心,這叫一舉兩得,一箭雙貂。

一手慣大的親兒子要殺老子,聽起來不可思議,但這,恰是父母溺愛孩子後會收獲的報應。

當然,既然林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就會跟反間處的人反映情況。

而現在,她得好好跟顧民聊一下,關於半夏的教育問題。

她先問:“小民,半夏讀書時受欺負了,怎麼辦?”

隻是假設而已,小民已經氣的麵色慘白了:“誰敢欺負我妹?怕是不要命了吧。”

“那她將來工作了,有人給她穿小鞋,欺負她呢?”林珺再問。

小民說:“誰敢那麼乾,就是在我顧民這兒掛上號了,媽,我是絕不可能讓半夏受人際關係方麵的窩囊氣的。”

“可是她談戀愛,失戀了呢?她結婚了,跟丈夫吵架了呢,她生了孩子,孩子惹她生氣了呢,再或者她將來年齡大了,孩子不孝順她呢?這些,你也能管得了?”林珺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這下小民被問的啞口無言了。

因為他隻考慮如何讓她平安,健康,發育良好的長大,但沒有考慮得更遠。

看兒子給自己問傻眼了,林珺這才說:“我是養得粗了點,而且我還會堅持培養,讓半夏將來當一名醫生。是,在學校裡,她要受了欺負,你們哥仨可以去給她撐腰,出頭,在工作中,人際關係方麵,等她長大時你們兄弟應該也可以幫忙照顧她,但是小民,她將來還會戀愛,結婚,也許還要生孩子,這些方麵你們兄弟是幫不了她的,她的人生必須自己麵對,醫生是很辛苦,可這是個隻要學精,就不會被替代的行業,是她可以賴以生存,謀生的職業,而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的。將來你還會結婚,等你結婚了,生孩子了,你就要分出大部分的精力去照顧你的家庭,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