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1 / 1)

這時主持人要喊林珺夫妻上台,牽著半夏的手,林珺就上台去了。

而於此同時,陳廳,許廳和顧鴻幾個也進來了,剛來,並不驚動眾人,就在遠處觀禮,林珺在台上看得真真切切,她看到陳天賜跟陳廳交頭接耳了幾句,穿過人群去找小民了,拍了小民一把,待他轉身,陳天賜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

小民就在台下不遠處,林珺看的真真切切,刷的一下,孩子的臉色變了。

小憲還跟個傻子似的,在大門口張望,傻笑著呢。

陳天賜溜溜噠噠走過去,也說了句什麼,瞬時之間,小憲的臉色也變了。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林珺直覺,倆孩子聽的話肯定不好聽。

這時主持人喊林珺,她隻好先先回神。

可再看時,近處的小民,遠處的小憲,臉色都特彆難看。

小民還好,有涵養,可小憲不是,他屬於一衝動就喜歡大吼大叫的性格。

他看起來特彆生氣。

這可怎麼辦?

林珺腦子飛快的轉著,她手裡的半夏不願意長時間呆在台上,孩子今兒起的早,玩得太久了,大概有點困,正鬨來鬨去,在扭著她的手哼哼。

這時不論出了什麼事,林珺已經補救不了了。

正好小民在看半夏,林珺就彎腰,對半夏說:“乖,去找你大哥吧。”

半夏又累,又覺得無聊,正想休息一會兒,看大哥伸手在摟,跳進了他懷裡。

而小民此刻的表現,被來的女同誌們看到,簡直羨慕瞎了眼。

一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也太會帶孩子了叭。

抱著妹妹,要先扯下她的裙子,又掏出手絹兒幫她揩嘴巴,五指幫她把頭發拔弄整齊,她說話時就側著耳朵,笑眯眯的聽著,抱著妹妹穿過人群,找到個水杯,他居然不讓她自己捧,執意要親手喂她喝水。

南博士和愛人孫媛媛今天也來了。

孫媛媛對丈夫說:“你得撮和一下咱家南雁和小民啊,你看他,多會帶孩子。”

南博士倒有自知之明:“咱家南雁又饞又懶,就配不上小民。”

孫媛媛給氣的,掐了丈夫的腿一把。

……

小民對著半夏時在笑,但此刻內心特彆憋憤。

因為就在剛才,有個男孩找到他,自我介紹說他就是陳天賜,並說,今天顧鴻要他在領導麵前立軍令狀,趕在3月份之前把因素林的研發搞出來,讓小民趕緊做一下準備,一會兒好做報告,給爺爺撐個場子。

其實小民早就把因素林的實驗做成功了,目前正在等待藥監局的審核。

而他現在主研的,是關於急性早幼粒白血病的,三氧化二坤與全反式維甲酸聯合應用,一旦研發成功,早期白血病將被完全治愈,且永遠不會再複發。

所以小民看起來默默無聞,可他並非沒有做出成績來。

他敬重爺爺,但他還記得小北曾說過的,爺爺說他白拿工資,吃閒飯的話。

這種事直麵問吧,又不好問,何況顧鴻隻喜歡講大道理,小民也從來沒有與他正麵溝通過,而西方式的,直來直去的思維讓他一時之間意識不到,這是彆人在有心離間他們爺孫。

他以為爺爺真想拉著他表功勞,他生氣了,特彆生氣。

正好這時小憲也來找他了。

見麵就說:“他媽的,老子可是黑過飛機的人,咱爺是不是有毛病,居然讓個小屁孩兒給我代話,說今天我必須表個決心,立刻把紅國國籍給退了。”

小憲是這樣,紅國也講政治立場的。

很多軟件大廠,你要是藍國公民,根本進入不了技術部門的核心崗位。

舉拳頭,唱高調,表紅心,是給爺爺撐麵兒了,可當他放棄紅國國籍,就意味著他即使去了軟件大廠,也進不了核心崗位,學不到真正的核心技術。

那他的事業還怎麼能更進一步。

“愚昧!”小民咬牙切齒的說。

小憲更衝動,說:“婚禮該完了吧,老子想走了,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他們因為對家庭的愛而留下,但因為國內的□□而煩惱,甚至厭惡,小民還好,有理智,小憲這種,一衝動,拔腿就會走。

他還太小,不會考慮後果,也不會去照顧誰的麵子。

麵麵相對,此時兩人心頭突突的,都想走,離這個地方,這個國家,遠遠的。

半夏很好玩的,她畢竟孩子,雖不懂,可她最會觀察大人的喜怒哀樂。

此時拍拍小民:“小民哥哥不生氣啦?”

再拍拍小憲:“二哥也不開心嗎。”

小憲對上妹妹,火氣就消了,他故意說:“因為你在我下巴上編小辮兒,我不開心。”

大孩子開玩笑,小孩子會當真的。

半夏搓著雙手,眼睛眨巴眨巴:“對不起。”又說:“我以後不敢了。”

正好想走,小憲半開玩笑,就問:“半夏,我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去上班嗎,會呀,我還會給你準備拖鞋,讓保姆阿姨做最香香的飯飯給你吃,我每天都會在廠門口等你下班回來噠。”半夏笑眯眯的說。

小憲解釋說:“不是去上班,是出國,而且很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

本來女孩還在笑的,思索了一下,小孩子的眼淚就像自來水一樣,她沒有說話,但眼眶裡的眼淚迅速凝結,猝不及防的,就從大眼睛裡滾出來了。

這時主持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滿場都在笑。

可該死的,小憲居然把妹妹給弄哭了。

這還是小民小憲頭一回看到半夏真正傷心的哭,她應該是想到自己以後會永遠見不到小憲,所以傷心了,撇嘴搖頭,淚如雨落,喃喃的說:“不要。”

隻是衝動之下,有個走的念頭,隨便一說,妹妹居然傷心成這樣?

要他真的走呢。

這些日子,為了搏得半夏的愛,小憲可沒少下功夫。

但是,愛就意味著不願意分離,曾經不論在任何地方,說走就走的瀟灑背包客顧憲還沒走,想象到自己走了半夏得有多傷心,居然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兒了。

當然,如果不是看到妹妹如此傷心,這倆兄弟給陳天賜離間了一回,而且對方離間的那麼精準,他們以為顧鴻真有那種想法,想拉著他們兄弟在老領導麵前表功,立軍令狀,心裡帶火,即使不走,也絕不會進包廂。

幫忙招呼客人的顧靈脾氣也會,拉搡幾下,說不定當場就會吵起來。

但當妹妹這邊拍拍,那邊拍拍,莫名的,他們就不生氣了。

這時顧靈剛剛找到小北和法典,拉著準備去包廂,來喊倆大的。

小民小憲對視一眼,雖然還忿忿不平,還是覺得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窩火。

可再看看半夏,得,忍一下,應付一下吧,隻要妹妹開心就好。

對了,小北臉色很差,蠟黃蠟黃的,走路時跌跌撞撞的。

但臨進包廂時,他深吸了口氣,把身材挺了起來。

這孩子估計是伏案寫作業寫太多了,背有點駝,所以看起來很沒氣質,此時把背挺起來,他身高並不矮的,西服一襯,一臉嚴肅,站在小民小憲的身後,畢竟一脈相承的兄弟,齊刷刷的四個,顧靈看著,都有一種壓迫感。

而今天,小憲得說,幸虧半夏用眼淚澆滅了他的衝動,他沒有因為一句流言就憤怒,就吵架,罵人,或者拔腿走人。

包廂裡,許廳坐在最中間,陳廳在他一側,另一側就是顧鴻了。

一幫老爺子。

陳天賜也在,他是老人們眼中的乖孩子,當然乖得很,正端著茶壺,在給一幫老爺子們端茶倒水。

看到小民兄弟進來,立刻立正,聲音甜的跟吃了糖似的:“小民哥哥好,小憲哥哥好,法典,小北,你們好。”

“這孩子,太講禮貌了點。”許廳笑著說。

陳廳溫溫一笑,搭話說:“畢竟大院裡長大的孩子,這點家教他該有的。”·思·兔·在·線·閱·讀·

“爺爺,喝水。”陳天賜說著,又給顧鴻端茶。

“謝謝天賜。”顧鴻也說。

雖然陳天賜既懂禮貌又會倒茶,乖的無法用語言形容,但相比之下,四個並排而站的,穿西裝的大男孩,加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這一組才更搶眼。

所以顧鴻忍不住的,嘴角翹起來了,他說:“來來,小民,你們兄弟也來跟爺爺們問個好。”

說起問好,小民和小憲心裡就又有點不是滋味了,因為他們覺得,爺爺今天要拿他們當幌子來誇。

而那,是他們最反感的。

皮笑肉不笑,倆娃雖然沒翻臉,可臉色並不好看。

不過就在這時,角落裡有個人站了起來:“我的小夥計,咱們又見麵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個角落。

四兄弟巡聲望過去,那是個五十多歲,身材瘦高的中年人。

他離開座位,走向小憲伸出了手。

這人小民不認,但小憲認識的,因為他是顧鴻的上司,李部長。

小憲上回見他的時候,拎著一隻主機箱,打的還是光膀子。

而他幫東海市做網站的時候,看過他的介紹,從火箭部隊轉業來的大領導。

是來東海市監督改革進程,督導市領導的工作,並製定下一步改革計劃的。

在小憲想象中,這也該是個老古板,可他為什麼會叫他是小夥計?

一老領導,為什麼會這樣喊他?

倆位老廳長大概也沒料想到,李部長居然認識小憲,還會叫他是小夥計。

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李部長比倆廳長要小二十歲呢,剛剛五十,在領導層麵當然是新鮮血液。

從部隊轉業的,跟他們那種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的,板板正正,一言一行都有著人民公仆的威嚴的老同誌們不太一樣,總得來說,就是工作作風有點太隨便。

但再怎麼隨便,他也不該喊個年青人叫夥計吧。

但還有更能驚掉人眼球的呢,看小憲愣著,李部長說:“怎麼,你忘了我了,在東海港你給我打過電話,咱們可是合作愉快的,我,你的老夥計!”

他伸出手說:“今天你父母有喜,但他們不收禮金,我就不搭禮了,不過咱們的關係跟他們不一樣,咱們是夥伴嘛,怎麼樣,我送的禮物,你還喜歡吧?”

倆老廳長剛才跟陳天賜商量了很久,專門搞了個打擊方案。

勢要把顧鴻從目前的位置上給搞下去。

可他們還沒行動呢,怎麼,李部長會認識小憲的,還跟他那麼親昵?

還有,他居然會給小憲送東西,他送的啥?

小憲剛才從小民那兒搶來了妹妹,抱著的,此時愣呆呆的,也在想。

李部長看他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用手比劃了一下。

小憲頓時想起來了,剛才那倆軍人讓他簽字時,是一份《工作組服務器轉贈書》,他懂得中文不太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