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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交待她哥,為了倆孩子不改姓,一定要把林珺拿下。

“你是個男人,主動一點嘛,好好表現。”她悄聲說:“咱爸說了,小民和小憲可以容後再議,要緊的是我嫂子,她受資產階級的思想荼毒極其深重,你要進行社會主義對資產階級的反腐蝕,你拿下她,就是新時代下,社會主義的勝利。”

顧謹不言,凝視著妹妹。

顧靈總算識趣:“我知道啦,你快去哄我嫂子吧。”

……

林珺並非生氣,而是她本是個思慮較多的人,一想事,麵上瞧著就比較高冷。

於慈心的去留,她心裡自有一本賬,但這場仗很難打。

因為馬書記雖然包二奶,還拆雕塑,可這些在國資委領導的眼裡,都不是實質性的錯誤,畢竟改革開放了,風紀,作風和路線的寬度已經放到南太平洋了。

至於馬明霞,藥物監管方麵,她頂多收點牛奶,搞幾盒禮品,國內行情如此,也沒人拿它當個事,而即使她因拐賣被判刑,馬書記拿廠的事不會受阻礙的。

林珺不僅想要慈心,而且想要慈心百分百的控股權。

錢她可以慢慢想辦法,但現在的結骨眼兒是,馬光明眼看和國資委就要簽約了,她該怎麼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要說為什麼當初偏偏是顧謹能追上了林大小姐,當然是有原因的。

此時法典洗完了碗,正在抓耳撓腮,寫他的大字。

顧謹把廚房收拾了,把地拖了一遍,悄悄推門,見燈亮著,就進來了。

“你的孩子不會改姓的,倆大的改國籍自有他們的原因,我也不會再嫁的,趕緊回去歇著吧。”林大小姐口氣裡透著高傲,一頓輸出。

顧謹說:“我知道,你心裡沒有男女間庸俗感情,隻想保護好你的孩子,想給慈心謀一條安穩的,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這話說的恰合林珺的心思,她於是賞了前夫一席之地,讓他坐。

“但馬書記那邊難辦,是吧?”顧謹又說。

林珺倒也不逞強,坦白說:“漂亮國不是天堂,我也沒有賺回八百萬。”看前夫容色笑笑的,仿佛在嘲笑自己,立刻又說:“但即使沒錢,我也不要高崗的錢,還大學生呢,有錢都不知道給村裡捐所學校,我瞧不起他。”

應該說林大小姐過去,現在,將來,都瞧不起高崗。

顧謹身上全是沙子,不敢坐床沿,搬了把椅子坐了,並說:“事沒那麼難,馬書記全家都是公職,一下子有六七百萬,他的錢來路乾淨不了,這事我能幫你。”

是的,林珺也曾考慮過,馬書記的錢來路可能不乾淨。

但他顯然沒貪,要貪的話,沈四寶會舉報他的。

馬明霞和秦秀那點小貪小弄,也搞不到七八百萬現金,哪他的錢從何來?

雖然前夫沒錢,但畢竟是公安廳的刑偵顧問,破案能力一流。

他說錢不乾淨,馬書記的錢就乾淨不了。

一興奮,林大小姐就滾過來了:“快說,馬書記的錢哪來的?”可旋即又滾了回去,還說:“離我遠點,小心你的女學生和女教授要吃醋。”

曾經,顧謹見過前妻最美的樣子,她穿著她爸的衣服,戴著大草帽,躲過家屬院門口的一眾追求者,從妍妍死的那個地方翻牆出廠,跳上他的自行車,坐在後麵伸開雙臂,跟他一起去看電影,紮小樹林,爬山,遊泳。

但他也見過她最難看的樣子,%e8%83%b8`前浸濕奶的線衣,十天不洗的頭,盯著奄奄一息的妍妍哭乾了眼淚。

那時廠裡的孩子們於背後叫她是瘋婆子。

而現在她笑的,就像初戀時一樣好看。

顧謹倒不急著不認莫須有的緋聞,笑說:“林珺,咱們談談馬書記家吧。話說,你聽說過殺人騙保嗎?”

第36章 小民

殺人騙保林珺當然知道。

國內目前保險業才剛剛興起,這種事還不多。

在漂亮國,就在林珺工作的城市洛杉磯,去年有個新聞,說有一個男人,連著死了三任妻子,無一例外,她們都買了巨額的意外保險,卻又很巧合的,全意外身亡了,於是那人憑借三任妻子,從保險公司拿到了將近三百萬美金。

最終事發,是在他在要謀殺第四任妻子時,被妻子察覺,逃脫,並報了警。

這時警方才發現,這個男人每結一次婚,都會給妻子上一份價值上百萬的意外險,而後,他會帶著妻子出門旅遊,並在旅行的過程中,故意製造失火,溺水,墜亡等意外,造成她身亡,再從保險公司領取賠償金。

隨著保險公司深入調查,發現自從有了保險行業後,這事並非個例。

也就是說殺妻騙保不是特例,而且特彆多。

不過馬書記的愛人活得好好的,馬宣揚和馬宣發的妻子也都活著。

顧謹怎麼會提起殺人騙保來了?

但是不對,林珺眼睛一亮:“馬明霞的丈夫李保堂是在庫房值班時,電褥子著火,不小心燒死的,當時庫房裡有一大批還沒有被禁止銷售的熊膽、虎骨和穿山甲,價值至少有二十萬,因為是意外失火,廠裡還給馬明霞賠了十萬元,我當時聽說過的,聽說李保堂曾經上過保險,保險公司也給他賠過錢。”但旋即她又說:“不可能吧,馬明霞沒那麼大的膽子。”

馬明霞,醫專畢業,膽小,遇事藏不住,還總喜歡大驚小怪。

她的亡夫李保堂曾經是慈心的庫管,醫專畢業,為了搞發展,馬光明把他派到日本專門留過學,學習倉庫管理,回來後他著手改革了庫房管理,那段時間,把庫房搞的有聲有色的。

李保堂的父親是個化學老師,母親是教語文的,是知識分子家庭。

他很愛馬明霞的,月月工資上繳,為了省錢,一件線衣穿十年。

那麼好的男人,馬明霞當時還懷著孕了,沒必要因為騙保就殺他吧?

顧謹說:“事情我能確定,但因為證據璉還不足,案情暫且保密,我儘量幫你吧,在馬書記拿下慈心之前把事情查清楚,你先休息,我回家了。”

怎麼話說到一半,他還要走了?

林珺伸手攔住了前夫:“說算證據璉不全要保密,跟我你該不用保密吧,一會兒再去找你的女學生和女教授,先把事情給我講清楚?”

顧謹一笑,伸一指:“我先澄清一點,這幾年我可沒有跟任何一個女同誌單獨約會過,是有些學生還年青,傻乎乎的,偶爾會騷擾我,但我是個正直的人。”

見林珺收了開心的笑,似嘲非嘲的望著自己,顧謹就不好說了。

時代變了,年青的小女孩們開放,活潑,大膽,甚至還有一些是為了留校任教,會耍很多小心機,而有些沒有師德的教授們,也會利用她們的年青和無知,達成私欲。

所以隨著改開,不僅暴發戶們包二奶養小蜜,乾部們貪腐成風,高校中存在教師和學生之間的權色交易,但顧謹不是那種人,他曾有過生理和心理雙重滿足的人生,雖然此生也有遺憾,但他是個精神富足的人,而這樣的人,是不會乾那種事的。

斟酌片刻,他說:“關於複婚,隻是老爺子的想法,靈靈性格就那樣,嘴巴壞,心是好的,你想不想複,什麼時候想複,都由你來決定,半夏的姓名要改也行,不過好歹給我留一個,法典就彆改姓。”

倆大的如今用的是英文名,林珺要再給倆小的改名,顧謹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林珺說:“不要廢話,趕緊說,殺人騙保到底怎麼回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查過李保堂死的那個月,慈心的進出賬簿,賬簿上記錄,馬明霞曾經不小心燒了庫房電閘的保險絲,然後她又給李保堂賠了一根,賠完之後,當天晚上,李保堂的電褥子就起火了,所以,很可能馬明霞在保險絲上做了手腳,不過這種事馬明霞做不出來,應該是多人協同作案,但現在還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保額,我們隻從保險公司查到一份一百萬的意外險,跟馬家目前賬麵上所有的六百萬,還差了五百萬,而且我懷疑馬明霞當時有婚外情,她本來沒有起意殺人,是婚外情敗露,不得已才殺的人。”顧謹說:“我問過一個原來在藥研所乾的女同誌,她說那段時間李保堂和馬明霞吵過好幾次架。”

林珺著實給驚到了,馬明霞換子一案,已經在公安局掛了快半個月了。

因為局子裡遲遲沒動靜嘛,她以為這案子會被高高掛起,成個結不了的爛案。

卻沒想到,顧謹居然隻憑換子一案,挖出來這麼多東西。

關於婚外情,沒人能免得了俗,大家都愛聽。

林珺興致賊高:“誰是馬明霞的婚外情,那個人是誰?”

可顧謹總喜歡在關鍵時刻敗人興致:“應該是個對她家幫助非常大的人,但目前我們還隻是個推論,還沒有證據,得再調查。”

見林珺還要往前湊,他伸手了來阻:“彆,剩下的我不能說了,你再問也沒用。”

要是說馬明霞和人有婚外情,林珺腦海裡慢慢浮現了一些回憶。

不論男性還是女性,但凡出軌,其變化其實很明顯的。

就比如,曾經隨隨便便的人,有段時間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很光鮮。

再或者,本來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有段時間卻突然奢侈了起來,口紅名表,香水皮鞋,首飾耳環,一件接著一件,那必定就跟婚外情有關。

而在半夏出生的前一兩年,馬明霞有段時間突然就富有了,用的香水,化妝品全是牌子,外貿貨,還打了好些個金戒指,金耳環的。

雖然殺夫騙保的事還不明朗,但林珺心裡咯噔一聲。

她大概明白馬書記為什麼會在下麵職工天天反映時,依舊能得到國資委領導們的支持了,這事,她必須試探一下。

……

顧謹要走,卻又問:“你口紅還是用雅芳嗎,我明天給你買支新的?”

林珺其實知道他的意思,遂說:“你爸想見孩子,我不會攔著,還有,你告訴他,他倆大孫子之所以移民,也有苦衷,我們不是漢奸,他甭給我扣大帽子。”

顧謹一臉誠懇,可一聽就是在撒謊:“沒有,我爸什麼都沒說過,他一直說你是個好兒媳婦,咱們離婚,我損失巨大。”

“沒說過我是貪圖享樂資本主義才去的漂亮國。”林珺反問。

顧謹不語,顯然被猜中了。

“沒說過我的病都是假裝的,我陰毒險惡的目的,就是為了帶走他最得意,最驕傲的天才孫子,現在讓你跟我複婚,還是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的反滲透,要你委曲求全,把倆大孫子哄回來?”林珺似笑非笑,再反問。

顧謹老實了:“說過。”同時也說:“他是老人家,思想狹隘,你不必理會。”

“你爸還否定了我在撫養三個孩子的過程中,所有的付出和辛勞吧,半夏回來都半個月了,他也不主動打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