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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快看,媽媽好看。”

爸爸理著她的頭發,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夠林珺聽見:“半夏的媽媽特彆好看,神彩動人的。”

半夏滿意的點頭:“爸爸更好看。”這就不對了,儘說大實話。

話說顧法典一直覺得高崗眼熟,突然,孩子想起來了,湊過來說:“爸,這個叔叔跟沈四寶,還有毛哥一起賭過牌,還被抓過,你說他會不會……”

既顧謹是當事人,還是原告,又一直在公安局跟案子,高崗和沈四寶的關係他當然知道,甚至籍此,顧謹也覺得,那頭呼風喚雨的大鱷魚很可能就是高崗。

出身漁村,不像沈四寶身世差,高崗的家族勢力非常大,而且親屬遍布南洋。

再加上他這幾年迅速暴富,豪車豪宅,外貿做的紅紅火火。

很符合一隻大鱷魚的形象。

但凡事隻有想法不行,得要有確鑿的證據,而且隻要不是板上釘釘,你就不能讓他覺得你在懷疑他,所以顧謹豎起手指,於兒子噓了一下。

而在顧法典看來,爸爸這等於默認高崗就是大鱷魚了。

男孩興奮的隻差跳腳。

這時高崗又說:“既然不走了,林珺以後還要回慈心上班吧,慈心的改製最近鬨的沸沸揚揚,我本來也想觀望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拿下來送給你,但早晨聽來的消息,據說昨天國資委的領導收文件了,大股東叫馬宣揚,你認識吧。”

國資委收了文件,還要審核,審核完才會通知林珺去投票。

林珺是有一票,可國資委有七票,隻要馬書記能搞到五票,廠子就還是他的。

她說:“馬光明的大兒子。”

高崗則說:“馬宣揚原來在計委,搞計劃改革,慈心的計改案就是他呈交的。”看看後視鏡裡的林珺,他又說:“那案子是馬宣揚六年前提交的,現在他正好辭職拿廠,你覺得這事是不是很有意思?”

說白了就是,早在六七年前,國家剛剛開始下政策,要搞改革的時候,馬家就盯上慈心那塊肥肉了。

林珺岔開話題:“咱不聊這個了,高崗,你認識你們村一個叫二狗的孩子嗎?”

半夏正在玩自己的帽子,聽到二狗哥哥的名字,立刻坐正。

“我們村不是狗就是熊,我就是熊,至於叫狗的,多了去了。”高崗說:“這趟去了以後,咱們五河村的高村長親自接待你們,一是批評四寶,二是向你們表達歉意,至於那隻二狗,一去咱們就幫半夏小朋友找出來。”

“是村長家的二狗喔,他外公是村長。”半夏提醒說。

高崗有點意外,欠了欠身子:“你說的是周二狗吧,村長的外孫?”

“對!”半夏想起來了,二狗果然姓周。

“咱這趟去,直殺二狗家。”高崗突然就笑了,笑的神彩飛揚的。

……

於孩子來說,即使她的童年充滿苦難,條件無比艱苦,可她依舊會熱愛自己生活過的地方,而小時候的同伴,那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眼看村子越來越近,半夏心裡溢著滿滿的快樂,她已經能想象到二狗哥哥看到自己時的驚訝和欣喜了,他會高興的狂奔,還會跳進池塘裡遊幾圈吧。

女孩早早戴好了她的帽子,把頭發整整齊齊抿在耳頰後麵。

哇,轉眼,車穩穩的停下了,正是村長家的門口。

五河村的村長名字叫高從文,在林珺記憶中,二十年前他就是這兒的村長,如今還是,穿一件麻質汗衫,一雙被海風皴裂的大手,戴幅眼鏡,笑容很是慈祥。

是一種既斯文又沉穩的,長者式的質樸。

沈四寶在村裡成份最差,也最被人瞧不起。

而林珺,因為曾經來收過藥,跟高從文曾有過一麵之緣。

見麵,村長自然要批評沈四寶,同時也於自家外孫跟半夏居然關係很好一事發點感慨,然後說:“小半夏,你們來的有點不太巧,二狗出海打漁了,不在家。”

半夏大失所望,她期盼了那麼久,二狗哥哥居然不在家?

好在從來都很嚴肅,經常凶二狗,罵二狗的村長今天很溫柔,他又說:“我打了傳呼的,收到傳呼二狗就回來了,現在坐下,咱們吃點東西,邊吃邊聊。”

漁村的孩子都要乾農活的,幫忙出海打漁,幫家裡放羊。

眼看入7月,就要到休漁期了,直到9月15號之前,整片海域都不得打漁。

所以這段時間村裡成年的男性幾乎全部外出去打漁了。

半夏本來可失望了,但聽說二狗哥哥還會回來,拉著顧法典就要去海邊:“走吧哥哥,咱們去等我的二狗哥哥,他特彆可愛,你肯定會喜歡他噠。”

林珺把曾經對妍妍的擔憂,全部轉移到了半夏身上。

她知道自己很病態,可她控製不住自己,一旦女兒說要離開,她立刻就會頭暈,想要嘔吐,眼看半夏跑了,她不由色變,險些就要吐出來,但就在這時,半夏鬆開哥哥的手,居然從小路上一個跟鬥,翻到了對麵的沙灘上。

林珺目送著女兒,目瞪口呆。

她靈活的就像小鹿一樣輕快,突然躍起,來個空翻。

小小的孩童,她伸展雙臂,朝著蔚藍的大海飛奔了過去。

這是半夏的主場,而在她熟悉的地方,她還真是隻威風凜凜的小虎掌。

其實女兒什麼都沒做,但林珺發現,她於自己的洽愈,比漂亮國的特效藥和心理谘詢師給予的要多得多,坐在漁村的棕櫚樹下,吹著濕鹹的海風,望著健康的,快樂的,奔跑著的女兒,她毛發森森,有種從來沒有過的舒暢和輕鬆。

在這一刻,她懷疑自己的病已經好了。

她想讓小民和小憲也能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媽媽是真的好了!

……

法典對什麼二狗大熊的,一點都不感冒。

反而,這個村子裡有很多孩子打過半夏,他對他們比較感興趣。

此時倆兄妹已經到了海邊,找了一隻涼亭坐了下來,餘光一瞥,法典就看到有幾個曬的跟臭蟲一樣黑的半大孩子在身後鬼鬼祟祟。

半夏專注的望著空蕩蕩的海平麵,法典把大包一橫,從裡麵往外拿著東西。

“妹你看,這個是啥?”他抓出個東西來,嗚嗚吹了兩聲。

半夏一看,這不自己前兩天玩過的小喇叭嘛,她抓過來也嗚嗚吹了兩聲:“哥哥,我們把它送給二狗哥哥吧。”

妹妹動不動就提二狗,法典其實很吃醋的,但算了,他說:“好吧。”

又從包裡掏出個東西,一摁,音樂咕嘰咕嘰,唱的可好聽了。

“咦,哥哥,這個能送給二狗哥哥嗎,我想他應該會喜歡的。”半夏說。

這是法典的小遊戲機,音樂就像水聲,會咕咕咕的叫,邊叫邊玩。

法典更醋了,但還是說:“好吧。”他好討厭二狗啊!

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小孩,說:“哥們,你這包是個百寶箱吧,裡麵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

半夏回頭一看,嚇壞了,拉起法典就要跑:“哥哥快跑,這是個壞哥哥。”

說時遲那時快,壞哥哥已經扯上包帶了,腳也直衝法典的腦門。

這就是原來欺負半夏的孩子吧,現在還想搶他的包,土匪啊?

法典抓過他的腳一個平扯,把男孩壓在沙灘上,噗噗就是兩拳頭。

但這時身後又來一個,跳起來鎖他的脖子。

半夏還真的會打架,抓起沙子就揚,法典扯上男孩一個過肩摔,又是噗噗幾拳頭。

坡上的棕樹林裡一下竄出來好幾個,半夏見人就揚沙子,法典更是抓起一個就摔,瓜刀砍菜一般,轉眼已經放翻了七八個。

於半夏來說,今天是來見二狗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法典可是來複仇的,誰打過他妹,他要加倍奉還,打倒了不算,一個個的還要補上幾拳頭。

忽而,半夏喊:“哥哥,快躲呀!”

法典正摁著個男孩在狂揍,打的對方鼻血滿臉,抬頭,就見坡上滾下來一個橙黃色的大桶,飛快的朝著他砸了過來,遠處還有個男孩,雨點似的朝他砸著椰子殼。

……

木瓜、椰子,棕糖和小魚乾擺上桌,村長說:“顧博士,四寶,你們該報案報案,該追究追究,我代表村民提交請議,請求法庭直接為民鋤害,直接槍斃他。”

顧謹說:“倒也不至於,法庭要講證據,講依法辦事。”

高崗看林珺,一笑:“我不像顧博士這麼大公無私,誰要像沈四寶一樣欺負我的女人,我非要叫他下十八層地獄不可。”又說:“是吧林珺。”

顧靈有點頭疼,因為她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撮合哥嫂,但高崗又是她聯絡的。

而高崗現在反客為主,隻差明著說自己要追求林珺。

而她哥呢,傻了吧嘰,咋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都不知道表現一下自己?

但高崗作的準備功課,讓顧靈簡直目瞪口呆。

“林珺你看,真要盤慈心,得八百萬,錢包在我身上,你來打頭陣,咱們也給國資委提交一份《競標書》,咱倆之間,你以資曆入股,不用出錢,占30的股份,我掏錢,但隻要70的股份,咱們一起乾一番大業,如何?”他說。

好在林珺並不接招,隻說:“多謝高總抬愛,不過咱們還是談點家常吧,既出門了,就彆嘴上總是掛著生意。”

顧靈簡直想給嫂子鼓個掌,雖然哥不得力,但她有個得力的嫂子呀。

但這時高崗又說:“不談不行啊,馬光明頂多一周就能拿下慈心,我怕等你的錢到位時,慈心已經歸馬光明了。”

這也是林珺憂心的一點,她曾經有150萬,可現在全栽在林瑉那兒,拿不到手。而有些人為了搶走一個暴利的大廠,臉都不要了。

不過她不會跟高崗合作的,因為她要的不是在被外資稀釋後的30。

她要把慈心製藥的控製權掌在自己手中,100。

這時顧靈想拉著顧謹隱身的,談起錢,他們是弱勢群體。

但高崗腰纏萬貫,富足而又單身。

對著曾經隻用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就戰勝過自己的情敵,又豈會放過。

遞支雪茄過去,他問:“顧謹大博士可是喝過洋墨水的,還是學法律的,現在林珺被人欺負成這樣,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顧靈眼中,她哥簡直被趾高氣昂的高崗秒成渣了。

說話也沒點氣勢:“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高崗牙都要笑掉了:“林珺,顧謹要錢沒有,打太極,和稀泥倒是一把好手。”

就連和藹慈祥的高村長都忍不住一笑。

好在這時林珺說:“太極,和稀泥,老祖宗的哲學,能學透,也是門學術。”

“對對,我學,我學顧謹打太極。”高崗簡直了,為了討好林珺,腆不要臉。

而就在這時,棕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