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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捐給國家,它就是公產,彆人說你是大小姐,你自己要清醒點,社會主義下我們都是人民,我們不能阻礙曆史的前進,你也不能總拿自己當大小姐看,慈心自有合適的人來肩負它前進的使命,你就彆操心它啦,操心自己吧,我聽人說你有神經病呀。”

明明是精神類疾病,可人們非要喊你叫神經病。

這是整個社會對抑鬱症的歧視。

把他們歸為瘋子之列。

林珺反問:“四寶出局了,彆人你肯定不敢用,隻能是你兒子,說吧,是馬宣揚還是馬宣發?”

沈四寶再一聲冷笑,仿佛在說:狗咬狗,快點咬,咬的越熱鬨越好。

馬書記隻好祭出殺招::“不管是誰,我們都是依政策拿廠。”他指指法典:“林珺,這孩子成績差,愛打架,讓顧謹堂堂一介博士在整個東海市的公安係統丟人現眼,這是你的責任,是你教育的失職,你是個女人,就該以家庭為重,以教育好自己的孩子為重,而不是多管閒事。”

趙霞在辦公室裡,聽到外麵吵的不可開交,也來了。

拉過林珺說:“算了吧,慈心跟你又沒關係,你吵啥呀,咱的孩子更重要。”

慈心是跟林珺沒關係。

而且孩子確實比慈心的發展更重要。

但林珺被人調包孩子,她女兒在鄉下五年受的苦,被教育成個討好型人格,還天天做噩夢,她對兒子的疏忽,卻全跟慈心有關。

甚至,跟馬書記一家有直接關係。

“一女人,教育不好孩子,你不論有多大成就,都是個失敗者。”

“工作方麵要求那麼高乾嘛,混混日子得了,讓男人養著你唄。”

他們嘴上這樣說,但在工作中呢,隻會把最繁重,繁瑣的工作堆給她。

病重的母親,青春期的兒子在叛逆,幼年期的熊崽在頑皮,母親癱床,還有工作讓她精疲力竭。

是,顧謹是做得很好,自從留學歸來就承擔起了所有家務。

妍妍自從降生,夜裡都是他守著,衝奶,換尿布,洗尿布,翻身。

但林珺還是崩潰了。

她陷入了抑鬱症中不可自拔。

這時那些人是怎麼說的。

“老公好,家世好,她還鬨啥呀,真是矯情。”

“大小姐脾氣唄,年青的時候被人追著捧著,捧慣了,放不下架子。”

“追的男人太多就這樣,年齡大了,沒原來漂亮了心裡就會不平衡,女人還是像咱們這樣,平凡一點的好。”還有人說。

當然,那些不是最主要的。

如果不是馬書記一家費儘心機想趕走她,如果不是妍妍,林珺不會崩潰的。

惡人的惡不在殺人放火,而在於,他們揪著你的弱點,肆無忌憚的傷害你,還淩駕於道德高地,自認是為你好。

她想大吵,甚至想上前,抓花馬書記那張偽善的臉。

可就在這時,一隻小手握上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媽媽,你又冷了嗎?”是她小小年紀,卻格外懂事的女兒。

男孩大手攬上了她的肩膀:“媽媽,你沒事吧?”搖搖她:“彆生氣了,為了壞人生氣,不值得的。”

這曾經沒心沒肺的頑皮孩子,他是抵不上倆哥哥優秀,沒有他們聰明,可他最體貼媽媽,明明她拋下他好幾年,可他依舊是最疼媽媽的孩子。

差一點林珺就要扯頭發,尖叫,亂抓亂叫了,但她溫聲對兒子說:“我沒事。”

繼而她非常平和的,一字一頓對馬書記說:“我明天就會向國資委反映,要求查看慈心一切營轉私的資料,如果不合規,我投反對票!”

“你有什麼資格查看?”馬書記反問。

林珺一笑:“慈心建在我們家的地皮上,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馬書記愣了一下,旋即反駁:“不對,慈心是公產,你父親捐給國家了。”

“捐的隻是廠子,而非地皮。”林珺容聲說。

馬書記險些暈死,但立刻就醒悟過來了:“林珺你不要詐我,你爸是解放時捐的廠,土地和廠子是一體的,你不要拿張舊時代的地契來唬我,更何況,你要有地契,早拿出來了吧,何至於等到現在?”

解放時重新分配土地,舊時代的地契已經失效了。

“地契是失效了,但我爸可沒注明是隻捐廠,還是連地皮一起捐,要是我拿著地契啟動追訴程序,你覺得國資委會怎麼做?”林珺再反問。

拿廠的結骨眼兒上,要林珺真拿著舊時代的地契打官司。

國資委會怎麼做呢,他們會把這個壓力轉到馬光明身上,讓他賠林珺錢。

少則幾十,多則上百萬,那叫補償款。

沈四寶拍大腿,哈哈笑了起來:“漂亮!”

棄他如弊履的馬書記要是敗了,他比誰都高興。

馬書記被激怒了:“林珺啊林珺,怪不得顧謹要跟你離婚,一個女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黃臉婆一個,還不安分,彆說顧謹,哪個男人都不敢要你這種任性,矯情的女人!”否認一個女人的婚姻,就是對她最大的否定。

“馬書記你怎麼說話的?”趙霞生氣了:“請端正你的態度,語言暴力也是能入刑的,你再這樣我可要拘捕你了!”

馬書記領導當慣了,還有一妻一妾,在家是土皇帝,他並不把林珺放在眼裡,手指她的鼻梁:“你要敢管慈心的事,我馬上搬走雕塑,我不管裡麵有什麼,我要毀了它,你什麼都休想拿到!”

“公安同誌,馬光明親口承認自己損害了我的私人財產,我要求他照價賠償。”林珺也不甘示弱:“那尊雕塑造價一百萬,我要現金,要他立刻賠償。”

馬書記要炸了:“林珺,你個娘們,大家捧著你,你還真拿自己當人了。”

林珺反唇:“我不但拿自己當人,你要再不尊重我,敢用娘們這種詞,我就馬上回廠上班,讓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個人!”

要她真的回去上班,那廠裡可就徹底亂套了。

馬書記運籌帷幄多少年,本該明天拿到廠子,可就偏偏就在今天要出岔子?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辛苦一輩子,卻被這麼個女人纏著不放。

林珺一女人,婚姻爛了,孩子也沒見得全有出息,她管管自己的家事不行嗎?

……

年齡大了應酬多,再一氣,馬書記兩眼反插,口吐白沫,竟是暈過去了。

他帶了秘書來的,一看領導翻白眼了,秘書也嚇壞了,掏出大哥大叫救護車。

馬書記暈又沒全暈,好容易給公安搶救著睜開了眼睛,一看林珺在朝自己冷笑,雙眼一插,這回徹底暈過去了。

那邊拔電話,這邊喊救命,一間辦公室裡人進人出,絡繹不絕。

唯獨沈四寶,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伺機還要搧點風,點點火。

而從一進門,半夏都縮在媽媽身邊,靠她靠的緊緊的。

她並不關注外界的熱鬨,而是緊緊盯著一個人。

沒錯,那個人就是胡子拉茬,形容可怖,時而瘋顛,時而在笑的沈四寶。

這時沈四寶看似溫和,可又陰惻惻的目光盯著媽媽,她就好害怕。

她怕他要傷害媽媽,孩子害怕極了。

終於,馬書記被救護車拉走了。

這時沈四寶抿了抿頭發,開口說說了:“林珺,留下來吧,回廠吧,你要當書記,我第一個選你,對了,半夏的事我向你道歉,林珺,我要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情……”

要不是林珺的目光像刀子,怒目而瞪,廉價的愛情,沈四寶立刻就能奉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媽媽懷裡的小女孩一直在瑟瑟發抖,像隻剛出窩的,顫栗的小鳥。

這孩子的心結是沈四寶,而林珺,必須讓孩子從他給的陰霾裡走出去。

此時的沈四寶,活脫脫的一條喪家之犬,他最擅抱大腿,誰得意他就抱誰。

此時要林珺叫他跪地上吠兩聲,他肯定照做,甚至還會搖尾乞憐。

但林珺鄙視他,甚至,如果不是為了治女兒的心病,她不屑跟他說一句話。

蹲到地上,她問女兒:“半夏怕沈四寶,還總是夢見他,對吧。”

“不要看見他,媽媽,快走吧。”半夏不敢看。

“媽媽比他凶的,你看著,媽媽隻需要說一句話,就能讓他跪在地上痛哭,你以後就不用怕他了,好不好?”林珺再問。

半夏不太信,女孩在搖頭,在扯媽媽:“媽媽,不要靠近他。”

沈四寶活脫脫的一條狗,眼巴巴的看著。

林珺說:“四寶,雕塑裡麵確實有東西,一份是民國政府頒發的,慈心的地契,還有幾份,是各代書法大家書的蓮花清瘟方,最出名的一份,是王獻之書的,一土一經方,地契,在解放後用處或者不大,但王獻之親書的蓮花清瘟方,你覺得其意義大不大?”

古時,瘟疫乃重災之首,而蓮花清瘟,是千百年來,克疫時的基礎方子。

各種抗瘟疫的藥方,幾乎都是照著這個基礎配方來配的。

代代的醫者,郎中、乃至書法大家,都會書蓮花清瘟方,王獻之也曾書過。

而且真品流傳到林慈手中,他就把它供到雕塑裡了。

醫者的心願,唯願藥廠結塵,天下無病嘛。

沈四寶當初借著下棋,專門套過林老書記的口風,知道老爺子把自己此生最重要的東西供在了雕塑裡。

地契就算了,它本身值不得太大價錢,可他萬萬沒想到裡麵居然有王獻之的親筆!

即使書法都是絕品,更何況經方?

要拿到拍賣市場上,輕輕鬆鬆幾百萬的。

可他把雕塑切割成了八塊,除了腦袋沒敢,剩下的每一塊都砸爛了。

還是沒找到。

東西在哪?

骨子裡流淌著土匪的血液,他天生貪婪,喜歡掠奪。

不告訴他東西在哪兒,他會抓心撓肝,會睡不著。

他也溜到了地上,雙膝跪地,兩眼放光,興奮的等待著謎底的揭曉。

就仿佛,隻要謎底揭曉,他就還有出頭之日,還能反敗為勝一般。

林珺指指女兒:“半夏是味藥,而慈心廠但凡配藥方,不論哪個經方,半夏我爸都是親自配量,你知道他很重視它,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還有,我跟吳小華聊過,說要是生了女兒,就要取名叫半夏,你又知道是為什麼嗎?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野心勃勃,隻想當慈心的書記,可你根本不懂什麼叫製藥,什麼叫醫者仁心,你不懂藥理,不懂中醫,你狗屁不通。雕塑裡的東西很容易拿出來的,因為正中間,鑿著半夏二字的地方是中空的,敲一錘子它就碎了,經方就在裡麵三公分處,你但凡有心,你但凡稍微研究一點藥理學,理解一丁點我爸的苦心,拿個錘子敲一下,你早拿到東西了,可你呢,把雕塑大卸八塊,像隻發了瘋的野豬一樣亂突亂拱,卻什麼都沒拱到。你愚蠢至極,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