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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起身去樓上找梁思憫。

梁思憫正在書房找書看,腳踩在移動梯架上,離地大約隻有三十公分。

他突然開門嚇了她一跳,身子一個趔趄。

那一瞬間季暘的感覺差不多就是自己從十八樓摔下去,心臟提到嗓子眼死死堵住他的呼吸道,他差點兩眼一黑背過氣。

梁思憫剛穩了穩身子,季暘一個箭步衝上來把她抱了下去,擰著眉說:“不都說了讓你不要爬上爬下,你需要什麼可以來叫我。”

梁思憫:“……”

她非常嚴肅地看了他一眼,“季暘,它不是玻璃娃娃碰一下就碎了,你清醒一點,你真的很煩人。”

說完她就有點後悔了,他也就是緊張過度罷了,她配合一下也沒什麼,再不濟也可以好好說,但大概她最近悶得有點煩,忍不住有點遷怒。

但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補救。

他沉默了好久,反倒是先道了歉:“抱歉,我控製一下。”

過了會兒,他拿了外套,跟她說:“我還是出去冷靜一會兒,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回來。”

梁思憫也覺得他需要放鬆一下,揮揮手,說了句:“去吧去吧!”

她躺在觀景間裡看外頭的花園,煮了點果茶喝,順便翻翻雜誌,其實他不在,她還有點不習慣。

最近嗜睡,她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叮咚叮咚的手機鈴聲一直響,把她震醒的,她睡眼惺忪去看,才發現是梁思諶。

梁思諶:好家夥,你對季暘做什麼了,一進家門眼圈就是紅的,一直仰著頭克製,爸媽沒問兩句話,開始掉眼淚。一直說抱歉。

梁思諶:我真是開了眼了。

梁思憫坐直了身子,發了個問號過去。

不至於吧!她就凶了他一句,還跑她家裡告狀啊!

第61章 好啊

◎誰也彆放過誰◎

梁思憫開車回梁家彆墅的時候, 季暘正跟他爸在茶室喝茶。

翁婿兩個聊得還挺和諧。

周邵紅看見女兒進客廳,走過去一巴掌輕拍她背上,壓著聲音訓斥她:“看你乾的好事。”

自己女兒脾氣她自然最了解, 性格乖張了點,脾氣上來了誰也不好使, 在家裡她和她爸也慣著, 有時還不如梁思諶對她要求高。

但自己的女兒她自己也最清楚,嘴硬卻實在心軟, 本性是很良善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這本也無可厚非, 但兩個人一起生活, 總是要互相包容體諒的。

梁思憫倍感冤枉地攤手,凶了他一句她確實也有點後悔, 但有什麼不好跟她說的, 但凡他多說一句, 她都要道歉了。

怎麼還一聲不吭跑家裡來告狀的, 真的十分卑鄙。

梁思諶雙腿交疊坐在一旁看雜誌, 幸災樂禍地笑。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 他跟季暘算不上同齡人,從小到大沒什麼太大的交集, 但因為兩家母親熟識, 梁思憫又天天掛嘴邊, 他想不認識都難。

印象裡是挺穩重的人,脾氣談不上多好, 外界也盛傳疏冷, 看起來城府很深。

後來成了自己妹夫, 印象有了點微妙的變化, 畢竟年輕,骨子裡還是有些少年氣的,偶爾幼稚不成熟,但的確是個很有能力也有自己想法的青年,擱在財經報紙上都能大書特書的青年才俊。

結了婚被老婆凶沒處訴委屈還要回丈母娘家裡掉眼淚。

他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對自己妹妹這惡霸形象真的有了更新的認知。

挺好,不能隻禍害他一個。

梁思憫撇撇嘴,順便好奇問一句:“真哭了啊?”

周邵紅點點頭。

季暘一進門情緒就有些低沉,帶了兩瓶紅酒做上門禮,周邵紅自己在家,看他情緒不太對,怕她跟自己不好意思說,特意把梁正平和梁思諶都叫回來。

他眼眶發紅,叫了聲“媽”之後沉默了很長時間。

於是周邵紅問一句:“怎麼了這是,跟憫憫吵架了?”

他不說話,仰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透過鏡片能看到點反射的碎光,顯得整個人臉色蒼白又脆弱。

認識潘淩慧這麼多年,季暘的媽媽最驕傲的便是自己的兒子,從小就省心,但因為被約束太緊,實在沒有什麼小孩的樣子,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很多,這讓潘淩慧又驕傲又愧疚。

因此聯姻的時候,周邵紅雖然心裡更屬意季驍南,但得知梁思憫跟季暘有感情糾葛之後,也覺得這倆要是真的在一起也不錯。

梁思憫性子過於張揚了些,跟季暘正好能互補些。

原本還怕城府太深相處起來會累,閨女會受委屈,結果結了婚後,這怎麼還越來越不爭氣了。

梁思憫那種紙老虎都能把他氣成這樣。

周邵紅都覺得自己沒法跟潘淩慧交代。

於是她蹙眉跟季暘說:“你彆跟她計較,她脾氣一向不好,懷孕了可能也沒個分寸,有什麼委屈和媽媽說說。”

季暘卻突然搖搖頭,喉結滾動,強忍哽咽,“不怪她,是我的問題,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好像惹她很煩。”

梁正平回來了,一看也嚇一跳,平素裡一向端著架子的人,突然開始語重心長起來:“這個小季啊,你有什麼委屈跟爸說說,我替你教訓她。”

梁思諶挨著季暘坐下來,很想安慰他一句,但又突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一開口他也很想批評兩句梁思憫。

他對梁思憫的氣人之處可是深有同感。

可即便是這樣,全程季暘都沒說一句梁思憫的不好,隻說是自己問題,他就是太難受了,出來透透氣,卻又不知道去哪裡。

夫妻倆便很難不想起季暘把自己兩個叔叔送進去的事,後來兩個人又出車禍,季家現在對梁思憫背地裡其實頗有微詞,隻是因為車禍有一半是他四叔的緣故引起的,潘淩慧對老四家裡非常痛恨,幾次險些吵起來。一筆糊塗賬,最後是奶奶出來主持大局,既然人已經進去了,孫子孫媳都僥幸平安,以後這事誰也不許提了。

一家人表麵又恢複和和氣氣的樣子。

但季暘心裡難受,確實也無法回自己家去。

夫妻兩個好說歹說,總算才把季暘安撫了。

這會兒梁思憫過來,也就什麼也沒有看到,她沒去打擾老爸和季暘談心,坐在客廳裡拿手肘戳她哥的胳膊:“給我講講唄,他怎麼哭的,有沒有錄視頻?家裡監控調出來給我看看,我還沒見他哭過。”

梁思諶瞥她一眼,默默離她遠一點:“我真的開始心疼季暘了,怎麼攤上你這麼個老婆。造孽啊!”他雙手合十,對著虛空閉目祈願一下,“改天我去上柱香,替你贖罪。”

梁思憫:“……”

這個人怎麼好意思的,“我還心疼雲舒呢!攤上你這麼個心機老男人。”

梁思諶手臂卡她的脖子,被周邵紅隔空扔了個抱枕:“乾嘛呢!你妹妹還懷著孕。”

梁思諶挑眉:“哦,她太欠揍了,總讓我忘記她是個孕婦。”

說著,朝著茶室看一眼,笑道,“季暘都比她像個孕婦,其實你騙我們,懷孕的其實是季暘是吧?”

他戳戳梁思憫的下巴,玩笑道。

梁思憫想起季暘公司離譜的傳聞,莫名被戳中笑點,笑得東倒西歪,好半天才說,“有可能。”

季暘終於發現了梁思憫,有些驚訝走出來,坐在她身邊地時候,下意識塞了抱枕在她腰後:“你怎麼來了?”

他大概是真的哭過,還有一點鼻音,看起來可憐見的。

梁思憫有心哄他,抓住他的手,說:“想你就來了,冷靜好了沒,能跟我回家了嗎?”

季暘睫毛狠狠顫了一下,點點頭:“嗯。”

梁思憫笑了笑,拉著他起了身,跟爸媽還有哥哥告彆。

三個人第一次這麼客氣,全都起身去送,送到門口抓著季暘的手,語重心長道:“雖然她懷孕,但也不能什麼都慣著她。有事跟爸媽打電話,隨時都可以過來玩,開開心心的。”

梁思憫扭頭看一眼,嗤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親生的。”

周邵紅瞪她:“收收你的破脾氣,對人好一點,一天天的跟個地主惡霸一樣。”

這邊梁思憫都還沒反駁,季暘倒是先回答:“沒,媽,憫憫對我挺好的,是我不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周邵紅眼睛瞪得更大了,恨不得把梁思憫原地收拾一遍,痛心疾首道:“你還替她說話。”

梁思憫:“……”

真心冤枉,她比竇娥還冤。

她衝母親討饒:“我知道了知道了,彆說了,我回去就親他一百遍,讓他充分感受一下我的愛。”

周邵紅終於還是沒忍住打她一巴掌。

什麼德行。

梁思憫笑著拉季暘離開了。

上了車,車子開出彆墅區,梁思憫才“哼”一聲,“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暘垂眸,“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我。”

表情很是落寞。

梁思憫輕輕拍了下自己這張破嘴,指揮他把車開去附近的山上。

這條路儘頭是一片山頂度假區。

梁思憫今晚把這裡全包下來了,她從接到哥哥的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山居彆墅,布置得煥然一新,滿地玫瑰花瓣,蠟燭在風中搖曳。

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鋼琴聲並不那麼悅耳了,但安靜中襯托出一種歲月安寧的氛圍。

進了內庭,有侍應生推著小推車出來,上麵放了一大束的玫瑰。

梁思憫抱起來,遞給他:“跟你道歉,我不該凶你,我也不是想凶你,我就是看你太累了,想讓你輕鬆一點,懷孕確實需要謹慎,但也不用過度緊張,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啊!”

季暘突然摘了眼鏡,狠狠按了下眼眶,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仰頭閉著眼沉默許久,才說出一句:“對不起,應該是我哄你的。”

他越說越難過:“怎麼會這樣。”

他原本不是這種被動遲鈍的人的。

眼看他再說又要哭出來了,雖然梁思憫看他哭了還挺興奮,但她真的不想害他因為她懷孕整出什麼嚴重心理疾病出來。

她突然揪住他衣領,凶巴巴的瞪著他:“閉嘴,把花抱住。”

季暘沉默照做,低著頭。

“說謝謝老婆。”

季暘張了張嘴,停頓片刻,但還是照做了:“謝謝老婆。”

梁思憫這才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不客氣,誰讓我愛你呢!”

季暘終於抬了下眼皮,眼神露出一點光來,神情卻還是脆弱,夢囈般重複:“愛我?”

梁思憫:“……季暘你信不信我抽你。”她拉住他的手,讓他摸自己的肚子,已經五個月了,她孕肚不是很明顯,但摸起來也很清晰了,“你摸著它再問一遍。”

難道誰會和討厭的人生孩子嗎?

季暘終於才從夢遊中回過神,“對不起老婆我錯了,我愛你。”

梁思憫“哼”一聲,把手遞給他:“牽住。”

季暘順從地十指相扣。

然後梁思憫便拉著他去後院散步了,山風微涼,他的控製欲又犯了,很想一把把她抱回去,並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