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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過去了。

季暘長久地沉默,然後低著頭%e5%90%bb了她額頭:“對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她大概早就把季家鬨得天翻地覆了,她一向是個不吃虧的人,連報複都討厭婉轉,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報,沒什麼迂回曲折的心思。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梁思憫是被季暘從被子裡薅出來的,她睜了睜眼,有氣無力:“你乾嘛?”

季暘擰著眉給她穿衣服:“你發燒了你感覺不到嗎?”

梁思憫“哦”一聲,好像是有一點。

季暘已經吩咐了傭人,家庭醫生很快就到了。

從小到大梁思憫很少生病,每回生病都驚天動地的,周邵紅一疊聲地叫著心肝寶貝,上樓來看女兒。

梁思諶被吵醒,打著哈欠,雙手插兜,慢悠悠地也往這邊走。

梁正平本來要出門,突然又折返回來。

就連雲舒都探頭探腦擠過來看思憫姐。

季暘給人穿好衣服,她半死不活靠在床頭。

醫生還沒到,周圍先湊了一圈,七嘴八舌問她怎麼回事。

梁思憫張了張嘴,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了呢!

她憋了半天,最後隻憋出一句:“我口渴。”

季暘提前叫傭人準備了,聞言端起杯子試了試溫度,端給她喝。

醫生抬手探了下她額頭,溫聲說:“把扣子解一下,我聽一下心臟。”

季暘說她有點喘不過來氣,周邵紅也說她自從車禍後,心臟就不太好。

梁思憫覺得自己心臟好好的,但她還沒來得及抗議,季暘就順手把她扣子解開兩顆,醫生焐熱聽診頭,卻突然愣了下。

季暘這時候才看到,她鎖骨被他嘬出的草莓印一顆接著一顆。

她昨晚非要睡他,鐵了心要跟他對著乾,他那句狠話剛放完,心道躺得太平太快豈不是顯得很沒有骨氣,於是心中憤憤,給她身上留了太多印子。

他這種從小到大就規矩克製的人,就連生氣都特意選了看不見的地方。

但誰又能想到,一大早是這種場麵。

簡直給他開了天大一玩笑。

梁思諶看梁思憫生無可戀抓了下衣襟,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嘖”一聲:“喲,某人還知道不好意思了呢!”

梁思憫抬眼瞪了梁思諶一眼:“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不是怕有些人不好意思。”

季暘安靜地坐在梁思憫身側,他仿佛是那個被釘上十字架處以極刑的人,一整個靈魂都要出竅了。

大概是看她身上痕跡太重。

在醫生委婉問她,是不是太激烈……傷口……感染……的時候。

季暘恨不得一把火把自己燒了。

“沒有,”他聽到自己說話,但好像靈魂已經出竅了所以仿佛在聽另一個人說話,那聲音淡定從容且鎮定,“昨晚就兩次,沒有過激。”

最過激的是他的反抗,但沒有人會知道他的抵死不從,他的掙紮和妥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色中惡鬼。

醫生見慣了大風大浪,十分淡然:“那應該就隻是單純感冒,沒事,注意休息,多喝水。”

梁父梁母去送醫生,雲舒大概是被驚訝到了,一整個人都呆滯在那裡,梁思諶兩根手指頭捏著雲舒後頸的衣領把人拎走了:“走了,彆被梁思憫帶壞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季暘才把臉埋在她肩膀,生無可戀道:“梁思憫,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他已經不敢想自己在她家裡人那兒是個什麼形象了。

梁思憫發著燒,頭昏昏沉沉的,身上又熱又冷又難受,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自己小題大做叫來這麼多人你怪我?”

“你都燒糊塗了,揪我%e8%83%b8上的豆豆非說我拿你珍珠扣讓我還你,我能不著急?”

梁思憫:“……啊?”

季暘掀開衣服給她看,右邊都揪腫了好像。

梁思憫:“……”

第45章 彆太過分

◎碰你一下都不行嗎?◎

梁思憫大概隻是發著燒半夢半醒, 陷在夢裡醒不過來,但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離譜,好像有點印象, 又好像完全沒有。

看著他的傷,她忍不住有點愧疚, 但更多是想笑。

她捂著臉, 強迫自己不要笑出聲。

季暘倒是真氣得發笑,狠狠掐了下她的臉, 又心疼她發燒,拿了冰涼貼貼在她腦袋上:“躺下休息會兒。”

梁思憫躺著, 覺得渾身難受, 有氣無力招招手:“你陪我躺一會兒。”

房門開著,傭人進進出出, 爸媽去送醫生了, 大約待會兒還是要來的。

他擰著眉。

梁思憫卻眼淚汪汪:“老公一點用都沒有, 扔了算了。扔進不可回收垃圾裡。”

發燒燒得眼窩燙, 淚腺便被刺激得敏[gǎn], 她其實一點也不難過, 隻是生理性的難受,可看在季煬眼裡, 很有一種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勁兒。

人生病的時候總是脆弱的, 她這場不常生病, 生病起來反應格外強烈的,更顯得可憐。

明知道她故意激他, 最後還是掀開被子, 半靠在床頭, 讓她趴在自己懷裡。

她身上燙得能把人煮熟。

梁思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輕輕哼一句:“你一點都不愛我。”

季煬:“……?”

這又是什麼招數,生個病還激發新技能了?

“你如果愛我,就不會穿這麼多了,抱起來真的很難受。”梁思憫把手伸進他衣服裡,頓了片刻,又往上摸了摸,摸到腫了的那邊,心虛道,“要不讓傭人把藥箱拿來,擦點藥。”

季暘沒好氣:“不,我要臉。”

梁思憫笑得發顫。

季暘把她手扯出來:“你給我留點臉吧!再這麼下去,我直接從樓上跳下去算了。”

他冤不冤。

梁思憫繼續笑,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好一會兒才說:“誰敢笑你我就罵他。”

“嗬,我謝謝你啊!”

發燒不到四十度,醫生仔細檢查了,說沒什麼大事,叮囑家裡留意一下,如果反複高燒就還是送去醫院檢查的好。

不常生病的人,生一次病總是看起來嚇人。

周邵紅和梁正平送完醫生,一起回來,梁正平差點大步一邁直接進去,被周邵紅緊急拉住了,她敲了敲門,停頓兩三秒,然後才走了進去。

季暘沒能從床上下來,因為被梁思憫緊緊扒著。

但因為敲門聲,到現在還緊繃著。

梁思憫這會兒看著進來的父母,還要把臉往季暘身上貼一貼,說:“我沒事,不用管我,季暘陪著我就行。”

這孩子從小生了病就黏人,父母不在家就黏梁思諶,梁思諶被她煩得頭疼,整天跟父母告狀。

周邵紅太了解自己女兒,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心虛地摸了下鼻子,嗔怪:“你這孩子,扒著人家不放乾嘛。”

季暘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當著父母的麵跟老婆摟摟抱抱,對他這種從小生活在相對嚴肅的家庭氛圍的人來說,不亞於某種酷刑。

他怕梁思憫口不擇言,忙開口說了句:“沒事媽,我正好能看著她。”

梁正平咳嗽了聲,滿臉擔憂:“好好休息,不要胡鬨,有任何不舒服,記得跟爸爸說。”

梁思憫揮揮手:“知道啦知道啦。”

兩個人又絮絮叨叨叮囑許久,才不情不願離開,做父母的恨不得貼身照顧,奈何孩子總歸是長大了,飛出去了,身邊有人,不需要他們了。

周邵紅走出房門的時候忍不住歎口氣:“怎麼覺得有一點失落。”

梁正平抿著唇沒吭聲,不過也深有同感,尤其是看到女兒鎖骨上的一排印子,那醫生愣了下,隨後就儘可能用身子遮擋住了後頭人的視線。

但這很難不注意到。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他下意識就開始生氣,心道哪個狗東西把他寶貝女兒折騰成這樣。

旋即又清醒,哦,她已經結婚了。

“沒想到季暘那小子這麼……”梁正平這會兒還是覺得不痛快。

結婚了也不行。

周邵紅難過完,這會兒倒是忍不住笑了:“年輕人嘛!我看你閨女倒是很開心。”

梁思憫那受不得一丁點委屈的勁兒,要是不高興,早鬨得季暘不得安生了,這會兒還膩著人家,那到底是誰折騰誰都不好說。

梁正平不是很認同地哼一聲。

人走遠了,聲音也漸漸消失,季暘聽不見,但模糊能聽到是在說話,莫名有一種心虛,等聲音徹底聽不見了,他才鬆一口氣。

低下頭看梁思憫,懷裡人呼吸均勻,竟然已經睡著了,隻是大概不舒服,眉頭緊緊皺著,手指還攥著他的衣角,緊緊抓著。

季暘右%e8%83%b8口火辣辣的疼,又好氣又覺得好笑。

他是睡著睡著被她捏醒的,捏得生疼,他攥住她的手,問她在乾嘛,她不吭聲,隻是手還是不安分地拽住他,用一種非常委屈難過且隱忍的語氣說:“你把珍珠扣……還給我。這是我的。”

她難過得都快要哭出來了,他隻好哄了句:“好好好,都給你,你先鬆手。”

他聲音輕柔,從沒見過梁思憫這麼委屈過。

她越揪越用力,好像那“珍珠扣”被他霸著不給似的。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反應,一邊摸她額頭,一邊試圖擋住她的手,又要哄她,又怕刺激她……

一番折騰下來,比昨晚還累。

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疼得冒汗了,心道他上輩子造了哪門子的孽。

她燒得厲害,他直接撥了內線電話,讓傭人去請家庭家庭醫生過來。

家庭醫生就住在附近,來得很快。

還好,沒什麼事,不然他會自責死。

大概也猜到,是因為昨晚在外頭凍了很久。

她在等他嗎?他不知道。

但他願意相信是,這會讓他生出一點她也愛自己的感覺。

她應該是愛他的,儘管她從來不說。

於是季暘低頭,親%e5%90%bb了一下她的頭發。

她渾身都很熱,吃了藥,藥效逐漸發揮,她身上開始出汗,昨晚她也曾這樣身體發燙渾身濕熱地抱著他,儘管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但其實被強迫也會讓他獲得一種精神上的愉悅和滿足。

那時候他有點意識模糊,欲望無法徹底紓解,於是在她身上咬出很多的痕跡,帶著點被強迫的憤憤,和愉悅後的情緒宣泄。

兩個人其實很多事都無法達成同頻,上學那會兒他就知道。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信奉規則,她崇尚自由,他偏保守,而她過分冒進。

他喜歡穩定的關係,她追求新鮮和即時的快樂。

哪怕生活上,也處處是完全相反的兩麵,她飲食口味偏重,熱愛一切辣的和甜的,而他口味偏清淡,他喜歡高爾夫、排球、騎馬、射箭……這種傳統且有規則的運動,她喜歡飆車、蹦極、滑雪、衝浪……一切刺激的運動項目。

所以年少時候的喜歡,也更理智些,沒得到回應,便也理所當然地擱置了,因為覺得即便她答應了,大概也隻是一種短暫的不長久的戀情。

儘管有點傷心,但也沒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