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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真的並不是一點都不在意,他上學時候話挺少的,彆人都說他冷漠高傲什麼的,但其實沒有。他骨子裡還是少年心性,但被壓抑久了,就覺得什麼都不能做,要待人謙和,要規矩守禮,要有紳士風度……大家對他的要求未免太高了。”梁思憫到現在都不能理解,有時候喜歡逗他生氣,大概也是覺得他都要憋壞了。

可是既然拿高標準來要求他,他長成了一個完美繼承人的樣子,現在卻又要他收斂鋒芒,打壓他。

這不有病嗎?

“如果不想他接手公司,那就找個能接手的把他踢出去,但如果挖空心思也隻能使點不入流的手段,他能忍,我都不能忍,我梁思憫沒這種老公,以後我臉麵往哪兒擱。”梁思憫深呼吸一口氣,呸一聲,覺得晦氣。

大過年的,什麼破事。

季暘也就是心腸太好,給所有人留著體麵。

但梁思憫不需要給他們留臉,踩著梁家給季暘施壓,當她是死的嗎?

季暘在二樓露台站著,季驍南和他一塊兒靠在那邊透氣,腳下就站著梁思憫和蘇婧瑤。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

“你大嫂在對你投誠,她大概已經知道,這中間有你哥摻和。”季驍南等樓下沒動靜了,才說一句。

季驍南側頭看他一眼,他這個侄子,年紀輕輕就有一種老氣橫秋的氣質,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子,也就在梁思憫那邊顯得幼稚點。

他以前不覺得這倆人有什麼合適的地方,這會兒倒是突然福至心靈一般,察覺到這倆人之間某種隱秘的羈絆。

上學那會兒雖然打得不可開交,可應該算是最了解對方的人了吧!

既互相嫌棄,又惺惺相惜。

大概季暘也欣賞她的驕縱和肆意。

季暘站在那裡,眺望遠處,鏡片被冷氣糊花了,他摘下來,仔細擦拭了一下,然後再戴上去,他其實並不喜歡戴眼鏡,但這會給他一種安全感。母親總說,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太凶了,對哥哥要溫和一點,對堂兄弟姐妹要友愛一點。

即便很優秀也不要自傲自滿,要謙遜有禮。

其實又關他什麼事呢!

他也沒冒犯任何人。

他其實早就習慣了,條條框框壓著,束縛著,承擔著家族的榮辱,但也被家族供養著,沒什麼可抱怨的。

的確他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隻是讓他費解的是,明明是季家需要他,卻又要打壓他,好像他是養的一條狗,既要看家護院,又要栓好繩子怕他脫離掌控。

前幾天母親還告訴他:“他們有顧慮是很正常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當時鬆了下領結,隻感到一股沒來由的鬱氣湧上來,讓他由衷感到厭倦和不耐煩。

有那麼片刻他甚至想掀桌子不乾了,他季暘乾什麼不行,給他一個空殼公司他也能三年乾上市。

但隻是那麼片刻,他就收拾好了情緒,他太知道自己肩上扛的是什麼,他的任性隻會帶來更多的損失,他可以不在乎,但季家承受不起,父母承受不起。

他更不能讓爺爺奶奶無法安度晚年。

即便這個時候,他考慮的還是大局。

或許那些人就是篤定,無論如何,季暘都不會是那個掀桌的人。

資本家的無情和狠辣,他到底還是沒能參透幾分。

下樓的時候,季暘和梁思憫撞個正著。

梁思憫仰頭看他一眼,吐槽一句:“怎麼哪兒都有你。”

說完繞過他往後院去。

季暘一把把她扯回來,摟懷裡抱了下。

“咱家就這麼大點兒地方,你是我老婆,我不在你臉前晃悠,我在哪兒?還說彆人對我要求高,你對我要求豈不是更高。”

梁思憫掙脫不開,踢了她兩腳,家裡最近人來人往的,要不要臉。

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偷聽我說話。”

“冤枉,我光明正大聽的。字字句句都是愛,我聽懂了。”季暘低頭親了她一下,“謝謝老婆。”

梁思憫又踢他一腳:“誰愛,你臆想症吧!”

“真的不愛嗎?”季暘抱著她,轉了個身,撞進旁邊的小房間,黑漆漆的屋子,門窗緊閉,是間儲藏室,黑洞洞的,很有偷情的感覺。

梁思憫壓著聲音罵一句:“愛你個鬼。”

“好吧,不愛就親我一下吧!深%e5%90%bb,親十分鐘,彆憐惜我。”季暘鼻尖蹭了蹭她,手不安分地揉了下她的腰。

梁思憫都要氣笑了:“不愛親你一下,那愛了又怎麼樣?你打算上天?”

“愛就我親你一下。”季暘誠懇地說。

梁思憫:“……我給你一拳。”

門外響起腳步聲,梁思憫嚇一跳,主要是被發現這也太社死了。

驚慌失措的片刻,季暘摟著她的腰往懷裡一帶,低頭%e5%90%bb住她。

“噓,我鎖門了,親完再出去。”他低聲說。

梁思憫:“……”

有病。

第37章 不爽

◎我還沒有吵夠◎

門外是季三家的小丫頭在鬨著找二伯和二伯母, 鬨到這邊,坐在台階上不走了,傭人怎麼哄都不行。

咿咿呀呀碎碎念著要把什麼給二伯。

一牆之隔, 季暘和梁思憫正%e5%90%bb得天昏地暗,唇齒糾纏, 呼吸急促, 梁思憫壓著聲音,生怕泄露什麼。

她起初還覺得難為情, 大約是黑暗的環境讓她有了安全感,她慢慢也有點暈暈的。

隻是被他鏡框碰了幾下, 覺得難受, 抬手摘了他的眼鏡。

離得近了,還是能看清彼此, 梁思憫睜著烏黑的大眼珠子盯著他看, 季暘忍不住笑:“老婆, 你這麼看人, 像在看獵物。”

梁思憫沒理他, 隻是出神在想, 他眼睛很好看,隔著鏡片總顯得涼薄, 可其實野性十足。

他看人的時候, 才更具侵略性。

可惜, 他是被圈養起來的猛獸。

過了會兒,她才回過神, 小聲說:“你小侄女都哭了五分鐘了。”

季暘低笑了聲:“哭就哭吧, 小孩子你總不能不讓她哭。她一天哭八百回, 我哪顧得上。”

那小丫頭是個淚窩淺的, 心思敏[gǎn]細膩,瞧見什麼都能抹個眼淚。以前季暘被她拿玩具砸到額頭,額角一片紅,他還沒說什麼,小孩兒哭成淚人,他以為自己長得凶,嚇到她了,就柔著嗓子溫聲說了句:“沒怪你。”

結果小姑娘哭得更慘了,她媽媽來了,問她為什麼哭,她抽抽噎噎說:“二伯伯額頭都紅了,他肯定很痛。”

挺可愛一小孩,可季暘沒什麼小孩子情結,哭多了他頭疼,恨不得繞著走。

傭人哄不住了自然會帶她去找爸爸媽媽,再不濟找爺爺奶奶太奶奶,哪輪得到他操心。

這會兒更是一副誰也彆耽誤我和老婆親熱的樣子。

梁思憫並不知道內情,隻覺得他對小侄女無動於衷的樣子委實薄情了點,於是忍不住撇嘴:“我以前還覺得你會是個好爸爸,我現在不確定了,你以後要是這麼敷衍我閨女,我就揍你。”

季暘微微挑眉,愣了片刻,這是她第二次提孩子了。

於是笑著點頭:“都已經思考到閨女了,還不願意說愛我?”

梁思憫踢他。

突然,地麵上好像有微弱的聲響,伴隨著小姑娘的驚呼,她的小卡片沿著門縫飄進來了,傭人來開門,發現被反鎖了,估計是猜到裡頭有人,揚聲說要去找管家拿鑰匙,才能開門,讓小小姐等一等。

梁思憫拍了季暘一巴掌,皺著眉,小聲說:“都是你乾的好事。”

倆人躲在這兒接%e5%90%bb,像什麼話。

季家人實在太多了,偏又是年末,老宅到處都是人,傭人都比以前活躍。

季暘又親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說:“我去把人帶走,你要是怕尷尬就待會兒再出來。”

他在地上撿了卡片,出門把季又又帶走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又又大名叫季樂曦,是小小輩裡的獨苗苗,全家的小寶貝。

季暘彎腰抱起她的時候,她摟住二伯伯的脖子,口齒不清地問二伯母去哪兒了,季暘拉長了聲音:“二伯母……被二伯藏起來了。”

“為森麼?”季又又聲音充滿不解。

季暘笑了聲:“寶貝就是要藏起來的。”

“二伯母……寶貝。”

“嗯,二伯的寶貝。”

梁思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掏出手機給他發消息:“再胡扯我就揍死你。”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聽著外麵沒人了才出去。

前廳都是人,她從側門繞出去,打算回後院季暘的房間。

花園的廊道裡也有人,梁思憫覺得自己跟做賊一樣,大約是心虛,隻好避著人走。

然後在小道裡,和季星瑤狹路相逢,她穿著單薄的衣裙,在這邊四麵漏風的地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張嫩白的臉被凍得泛紅,倒很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

“梁思憫……”她突然叫住她。

梁思憫站住了腳步,瞥她一眼,微微挑了下眉:“說。”

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她永遠這樣,看了讓人討厭。好像全天下要圍著她轉一樣。

“你跟二叔……結婚了?”她剛剛問了傭人,傭人說,這是二少的太太。

叫得倒是親近,季暘估計連這是誰都不知道,梁思憫忽略掉她快要破碎的表情,極淡地“嗯”了聲。

她也不太想周旋,但既然是親戚了,也不好太下人臉麵。

“所以以前你就故意看我笑話是不是?”季星瑤告訴自己很多遍,不應該再來她麵前露麵,最好祈禱她能忘記自己。

但怎麼想都覺得難堪。

在南城的時候,倆人碰麵的機會不少,每次梁思憫都是人群裡的焦點,但又經常安靜坐在一旁不說話。

那時候她總是在想,裝什麼,那些炫耀的話脫口而出,其實也不過是想爭一點臉麵和旁人的注意力。

梁思憫沒去的時候,她才是那個樣樣都出彩的。

梁思憫笑了聲:“我沒那麼閒,你是誰跟我也沒有關係,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關心,如果你聰明,就從我眼前消失,你也會從我的大腦裡消失的……小侄女。”

季星瑤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說了句:“你出事那天,明珠天地的賽車場做過一次維護和檢修,負責人外包給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的幕後老板姓祝,而這個祝邵文,是胡簷月的大學室友祝邵靈的親哥。”

這麼繞的關係,梁思憫根本就沒有試圖去理解,隻是迅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胡簷月?

跟她有什麼關係?

季星瑤抿了抿唇:“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有沒有動手腳我也不清楚,隻是偶爾得知有這麼一層關係而已,我跟著爸媽來給太奶奶祝壽,他們希望我能在老家表現好一點,以前有過什麼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她終於還是放低了身段。

有些時候,是沒有公平可言的,她大可以硬氣,但她又很可恥地想要沾沾季家的光。

那就不能既要又要。

梁思憫回過神,內心感受到一股煩躁和鬱悶,但卻並不想在此刻表現出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