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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愧是隊長,果然讓他精神穩定許多了。”

“什麼事?”謝延覺得夏天去而複返不僅僅是為了誇他。

夏天猶豫地問:“隊長,這次的治療報告……”

林江樾享受的治療艙和治療液都是公家的,每一件物品的消耗都需要登記。

很多隊伍在特殊情況下會有規則之外的消耗,他們為了避免麻煩會虛報,上麵的管理部門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非要和一線作戰隊員計較那幾瓶藥,所以往往對這種虛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謝延以前的報告從不弄虛作假,但這次幫林江樾治療,是在違規邊緣試探,鬨不好要被罰。

不過好好編編理由也能混過去,所以夏天拿捏不準,特意來問問。

謝延道:“實話實說。”

夏天露出痛苦麵具臉,果然還是如此,他唉聲歎氣地走了出去,離開的他看不到身後的的謝延其實也微微糾了一下眉毛。

醫療物資消耗的報告是夏天寫,可行動的總報告是謝延寫,所以誰更痛苦一點,可想而知。

彆看平時謝延冷靜淡然,就是受傷的時候也可以眉毛都不動一下,可寫報告卻是實實在在的痛苦。

光是他下令發射乾擾彈幫助林江樾脫險和開戰鬥飛船去接林江樾並幫他療傷這幾件事就夠謝延寫的。

不過不隻寫報告的謝延,遠在塞斯星,有個收到謝延之前提交的報告的人也在犯愁。

皇帝陛下陸決愁到連夜撥打了謝延的通訊。

待通訊接通後,陸決發現謝延周圍的環境似乎是治療室。

陸決關心道:“你受傷了?”

“不是我。”謝延看陸決挺愁的樣子,便沒有說他的治療艙裡躺著個比星際海盜還狠的違法分子,算是替養父分憂消愁。

陸決鬆了一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完全緩下去便突然又想起更讓他糟心的事,他揉了揉眉心問:“你名單上的那十三個人是怎麼回事?”

謝延麵無表情地說:“我在報告裡都寫了。”

陸決:“……”

謝延還真印證了林江樾那句話,能把人氣死。

“報告一共十五頁。”謝延認認真真地提醒道,“整件事情的經過從第三頁開始。”

“你這小子,彆給我裝傻!我問的是這事嗎?”陸決拔高了音調,道,“我問的是你就這樣把這十三個人抓了,你考慮過後果嗎?張將軍已經來找過我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張老元帥也會來找我。”

謝延麵不改色,平靜無波地回答:“我問心無愧。”

陸決看了謝延許久,最後突然笑出了聲。

他似乎並沒有為謝延的態度感到生氣,而是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玩笑道:“他們都說你是我的利刃,可現在看來你這把刀不僅捅彆人還捅我,你和你父親真像。”

謝延素來冷淡的表情出現了些許變化。

雖然陸決注視著謝延,但他的眼神似乎沒有焦點,仿佛正透過謝延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過了幾秒,陸決才沉聲道:“行吧,這件事我先幫你鎮著,一切等你回來後再說,到時張家的麵子該給還是得給,彆那麼倔強。路上注意安全。”

謝延道:“謝陛下關心。不過我有個疑惑,這件事是誰走漏了消息?”

陸決聞言,一下就明白了其中關鍵,他表情凝重起來。

“我的報告昨天才送達,您今日才查閱,並且還未對外公開,張將軍的兒子一直被關著,暫時還未能與外界聯係,那是誰通知張將軍的?”

第51章

見家長了

有些方法雖然出格,但是有用

陸決聽完謝延的分析, 凝重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釋然,然後他還滿意地點點頭。

謝延見狀, 立刻明白過來:“您並不覺得意外?”

“張文淳來的時候, 並沒有說他兒子被你抓了,他就是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來找我閒聊的。”

“他說他兒子去了第九星域的十二星區旅遊,之前父子倆一直天天聯係,可這兩天, 他兒子沒有給他發消息,他非常擔心。他還特意問了你的近況。”陸決微微一笑, 可笑意未達眼底,“都是老狐狸。”

陸決的評價看似隨意,卻也精準。

“他很清楚他兒子在你手裡,可他隻要不直接問, 就落不了探聽消息的把柄。”

“張文淳還是心急了。不過也不奇怪, 他一直堅決反對你進入軍部, 如今他唯一的兒子落到你手裡,他自然擔心你會懷恨在心,趁機報複他兒子。”

謝延冷漠地說:“沒必要, 不需要。”

陸決莞爾一笑:“的確, 是他多心了,假公濟私這種事,你做不出來。”

“呃……”謝延看了旁邊的治療艙一眼。

陸決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怎麼了?”

謝延收回視線, 轉移話題道:“這次救人的過程中,我還查到一些事, 不過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 所以沒有寫進工作報告。”

“哦?”陸決身體向前傾了傾, 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是什麼?”

謝延沉思半晌,緩緩道:“我在第十二星區發現有大量低等級的哨兵失蹤,他們有一部分被送去參加狩獵遊戲,可其他的哨兵依然下落不明,我覺得這背後必有隱情。”

陸決聞言,神色又嚴肅起來。

“雖然我對哨兵失蹤的事有一些個人的猜測,但因為證據不足,所以需要點時間去查查,如果能搜羅到更多證據,我回去後再當麵向您彙報。”

謝延有種直覺,這件事不簡單,甚至牽連甚廣,因此在有足夠的證據前,他不能妄加揣測,下定論。

這不僅僅因為他是隊長,更因為他是跟在陸決身邊,深得陸決信任的人,所以他更需要謹言慎行。

陸決:“……”

好家夥,你這是在釣魚,不,是釣你老爹。

不過陸決也明白,謝延是個不妄言,不妄斷的人。沒有足夠的把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畢竟謝延因為他父親的事,其實深受流言蜚語的傷害,這就養成了他如今要強,認真到執拗的性格。

陸決身在塞斯星,但對第一星域外發生的事也不是全然無知,銀河帝國的皇帝從來不是那麼好當的。

陸決慢條斯理地說:“其實哨兵失蹤的事已經不是第十二星區的個案。”

謝延警覺地豎起了耳朵,靜待下文。

誰知陸決卻不疾不徐道:“等你回來,我再詳細跟你說。”

謝延:“……”

謝延和陸決互相瞪眼,忽然一道輕軟迷糊的聲音插了進來。

林江樾咕噥道:“你們說話好累啊,不能有啥說啥,然後共同探討,共同解決嗎?”

如果不是林江樾打斷他們的話,恐怕這父子倆可以瞪到天荒地老。

謝延以為林江樾醒了,結果看過去時,發現他閉著眼睛,似乎並沒有醒。

林江樾不是在裝睡也沒有在偷聽,他隻是迷迷糊糊聽到謝延在聊天,然後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接著繼續睡了。

過於困倦的他還把精神體召喚出來,用它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兩邊耳朵,又嘀嘀咕咕了一句:“小聲點。”

這模樣像極了賴床的人掀起被子蒙著臉。

睡夢中的林江樾操作還挺多,謝延輕輕笑了一聲。

陸決很少見到謝延笑,出於一位父親對兒子的八卦心,他忍不住問道:“你那邊是誰?”

謝延向治療室外走去,他並未隱瞞而是如實稟報道:“是林江樾。”↓思↓兔↓在↓線↓閱↓讀↓

陸決挑了挑眉:“那個哨兵?”

陸決驚訝極了,我叫你去調查的哨兵,現在正躺在你的治療艙裡,你們不僅孤哨寡導地待在一起,還大大方方讓他聽我們私聊?

陸陛下的心裡已經在排一場大戲了。

陸決眼底劃過一絲興味:“你們關係很好?”

謝延似乎聽出陸決語氣裡的調侃,正正經經道:“這次解決布萊克黑市全靠他。”

陸決自從知道林江樾不是黑暗哨兵,就對對方放下了大半戒心,現如今又見謝延與對方走得很近,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哨兵和向導就像恒星和衛星,一旦遇到對方,就會在引力的作用下,互相吸引。

“看來你已經認定他是安全的了?”

“雖然他有很多缺點,但他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至於他為什麼會隱瞞自己的精神體……”謝延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因為個人癖好。”

有同情心的人,大概率不會成為安全隱患。

陸決點點頭:“那就解除對他的觀察。查完你想查的事,早點回來。”

謝延:“是。”

結束通話後,陸決臉上淺淡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簾微微垂著,深邃的黑眸蘊藏著銳利。

片刻後陸決站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人工大氣層是標準的墨藍色,氣溫、風速、濕度都被控製在讓人感到愜意的數值,巨大的巡航護衛飛船靜靜在天空中飛過,腳下的城市陷入沉睡,安靜無比。塞斯星的一切都那麼井然有序,仿佛儘在他的掌握中。

一朵新開的花從窗外伸了進來,橫在陸決眼前。

他的視線落在這旁出的紅色花朵上,他先是注視欣賞了一番,然後摘下花朵並用手指隨意地捏碎了花冠,紅色的花汁染了滿手。

陸決冷眸微沉,唇邊是漫不經心的冷漠笑意:“有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陸決大半張臉都沉在濃濃的夜色中,透著陰沉與晦暗。他的通訊手環忽然振了振,拉回了陸決的思緒,他低頭看去,是謝延發來的信息。

謝延:之前的彙報是下屬對皇帝的彙報,方才的猜測都是兒子對父親的提醒。

陸決失笑,臉色不再那麼陰沉。他心裡生出了些許安慰,但安慰過後更多還是失落。

小時候的謝延可是有什麼說什麼,還會哭著來跟他告狀,說自己被欺負了。

後來謝延長大了,懂事點了,就沒有再哭過,也不會來告狀,現在就變成了這種悶悶的性格。

即使他能說出「是兒子對父親的提醒」這種話,可行事還是十分謹慎。

陸決歎氣,也不知道他把謝熠的兒子養成這樣,謝熠和凶巴巴的白醫生滿意嗎?

或許是夜太深了,陸決居然多愁善感地懷念起老友來。

謝延像他父親,卻又不像他父親,畢竟謝熠可沒這麼一板一眼。如若謝延不是身處這樣的成長環境,可能會更像他的父親。

陸決想起好友在去世前,曾發過一條信息給他,可由於飛船爆炸,信息在傳輸的過程中出現錯誤,他收到的隻有一堆亂碼,即使陸決找專家破譯,也隻得出“哨……發……病毒……”這樣的隻言片語。

陸決揉了揉眉心,他現在心跳得有點厲害,隱約有某種不妙的預感。

——

林江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