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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慶幸,水底湧上來的氣泡越來越密集,水也跟著洞道在震。

他倆對視一眼,同時明白,又要地震了!

這是什麼狗屎運氣?林江樾無語地想,他出去了就買銀河彩票,說不定可以中頭獎。

謝延在水中拍了拍林江樾的肩。

林江樾朝謝延比了一個「OK」的手勢,兩人使出全身力氣往回遊。

這次兩人還要避開上方墜落的岩石,整個過程險象環生。

前方的洞口在逐漸縮小,他倆飛快遊向洞口。

林江樾遊在謝延後方,眼見著出口就在眼前,他看到洞頂掉下一塊石頭,正好在謝延上方,他伸手往前一推,幫謝延躲開了那塊石頭。

在他的助力下,謝延順利遊到了洞口,快速鑽了出去。

此時洞口坍塌得隻剩下能通過半個人的大小。

林江樾看著洞口外飛舞的熒熒藍光,藍光的範圍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當他發現謝延出去了,而他可能出不去的時候,他倒也沒後悔,他隻是沒想到自己骨子裡居然還刻著樂善好施的基因。

突然,一隻腳踹開了堆壓的碎石,仿佛在絕境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向黑暗的洞道裡照進了光。

林江樾的身體被謝延拉住,拽出了水道。

林江樾一出水麵,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第一次覺得空氣是如此的清甜,他又用力多呼吸了幾下,可是還沒吸幾口氣,他的背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感。

估摸是剛才在水裡時被砸到了。

他們的麻煩還沒有完全結束,地底發出綿延不絕的怒吼,石洞還在震顫。

林江樾咳嗽道:“找個地方躲著。”

謝延不發一言,將林江樾扶起。

林江樾沒有將受傷的事告訴謝延,而是和他靜靜坐在石洞一角,平靜坦然地等待自然的審判。

是死是活,全不由人。

碎石不斷從洞頂掉落,那些發光的蟲子慌亂地飛舞著,留下淩亂的光線殘影,有些蟲子被石屑砸中,奄奄一息地掉在地上,然後被塵土掩埋。

林江樾靜靜看著那些被淹沒的光,他覺得他的氣力也在一點點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大地的怒火終於緩和了下來。

垂著頭的林江樾感覺到周圍停止震動,他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簾,看了看四周,洞裡亂石堆積,塵土飛揚,死氣沉沉。可過了一會兒,藍光又一點一點逐漸亮起,然後藍光變得越來越多,那些小蟲子繼續點亮著石洞。

林江樾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拍了拍謝延,啞聲問道:“停了”

“嗯。”謝延似乎是察覺到林江樾狀態不對,上前檢查林江樾的情況,林江樾沒了力氣,幾乎沒有掙紮的,隨他擺布著。

最後謝延在林江樾背後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傷口,血水凝固,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這傷剛好在脊柱邊,謝延不敢隨意動他:“我幫你噴點藥。”

“唔,我要……要個樂於助人的榮譽徽章。”林江樾虛弱地開著玩笑。

謝延幫他上藥的手頓了頓。

恍惚間,林江樾感覺到有風從上方吹來,他抬起頭,看到一片搖曳的星光。

他嚅動著蒼白的嘴唇,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才看到星星了?”

洞頂上方被地震震出了一個口子,漫天星光從豁口處落下。

閃著藍光的小蟲子們也終於得見天日,欣喜地往外飛去,它們的光與星光交織,點亮了漆黑的洞%e7%a9%b4。

“我們可以活著出去了。”

林江樾覺得謝延的聲音像是悶在壇子裡,模模糊糊的,他抬起手想拍拍自己的耳朵,可剛抬起,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在林江樾失去意識前,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謝延說「堅持住」。

第23章

黑暗哨兵

這場景太變態了

林江樾失去意識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對外界的事物有了反應。

他雖然有意識,但身體卻不能動。

他感覺身體像是沉浸在溫暖的潮汐中, 暖流不斷撫過他的背脊, 在傷口處湧動,原本十分疼痛的地方居然不痛了。

疲憊得到完全的緩解,疼痛得到很好的消除,過度的舒適讓林江樾又睡了過去。

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 林江樾聽到有人問:“他還有多久醒?”

林江樾覺得這個冷漠的聲音很耳熟,但一下想不起來是誰。

另一個人用比較年輕的聲音說道:“估摸還需要半天的時間, 小薑, 幫加點營養液。”

小薑:“好的。”

林江樾聽到有液體倒進治療艙發出的咕嚕咕嚕聲,待聲音停止了,他又聽見小薑和那個比較年輕的聲音的主人在說話, 兩人的交談聲越來越遠, 估計是到一旁去了。

林江樾總覺得似乎被一雙眼睛注視著, 常年在灰色地帶遊走,他很不喜歡被注視,這讓他有種被盯上了的不適感。

他努力抬了抬眼皮, 艱難而緩慢地睜開了眼。

他一睜眼, 正好對上一雙如深山雲霧般的黑瞳。

林江樾驟然清醒,想起了那冷漠的聲音是誰的。

林江樾:“……”

謝延往前走了一步,林江樾裝模作樣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林江樾心想如果謝延是個人, 就不會打擾他,讓他多躺一會兒。

誰知謝延真不是個人!

「咚咚」。

他耳邊響起手指敲擊治療艙的聲音。

林江樾當聽不見, 繼續裝睡, 他想謝延拿他這傷患也沒轍, 總不能掀開治療艙強拽他起來。

“夏天。”林江樾聽到謝延喚著那個是向導也是醫生的隊員,“他醒了。”

謝延,你是小學生嗎?!還向醫生打小報告!

林江樾又氣又無奈地睜開眼,狠狠瞪著謝延,雖然對方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總覺得謝延在暗笑。

“謝隊長,這麼舒服的治療艙,你就不能讓我多躺躺,非要叫醫生來。”林江樾躺在治療艙裡,完全不想動,他轉了轉眼睛,等著那個叫「夏天」的向導醫生來幫他做檢查,可等了許久也不見人。

林江樾雖然受了傷,但耳朵沒聾,他仔細聽了聽,發現屋內其實隻剩下他和謝延。

“你騙我啊?”林江樾沒生氣,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巧合。”

謝延的話說得不清不楚,不過林江樾聽懂了,謝延的意思是夏天醫生剛好出去了,並不是騙他。

他……

信個鬼!

不過既然醫生不在,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躺著了。

林江樾正美滋滋地享受著治療艙,卻看到謝延打開全息屏。

由於這個全息屏是雙向模式,所以從他的視角看去,他能看見全息屏上顯示的內容——「如何使用DH-C型治療艙檢查傷患身體」。

林江樾:“??”

林江樾瞅著謝延那認真搜索的模樣,似乎是真想上手了。

林江樾急切地拍打治療艙的艙門:“謝延!你彆亂來,我不用檢查,你放我出去!”

他現在不想躺裡麵了,隻想出去宰了謝延。

謝延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開艙門。

“隊長?”夏天一回來就見謝延正在搜索使用治療艙的方法,他有點納悶,他記得出發前,隊裡培訓過這款新型治療艙的使用方法,以他們隊長的記憶力,不可能不記得。‖思‖兔‖網‖

謝延見夏天回來,麵不改色地將治療艙操作位還給了他,並在讀懂了他眼裡的疑惑後,從容不迫地說:“複習一下。”

夏天半信半疑地接過了操作位。

林江樾看到夏天出現在自己視野裡,頭一次覺得像天使降臨,這位向導就是他命中的天使!

“你居然這麼快就醒了。”夏天驚訝地說,“我原來還以為你至少需要半天的時間呢,這就是頂級哨兵的恢複能力嗎?”

“是的,我現在感覺良好,放我出去。”

“幫他掃描。”林江樾和謝延幾乎同時說道。

夏天看看謝延,又看看林江樾,然後安慰林江樾道:“我還不能放你出來,現在幫你做個全身掃描,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確定沒問題了才行,你耐心等等?”

“隻要你讓謝延離我遠點。”林江樾對謝延現場搜索治療艙使用方法的操作心有餘悸,他可不想剛逃出那個鬼礦洞,就把小命斷送在謝延這個庸醫手上。

夏天側頭看了一眼,道:“隊長已經離開了。”

“行行,開始吧。”林江樾被謝延唬了一次,配合度高了許多。

“掃描開始了,這聲音對哨兵來說可能有點吵。”夏天耐心地提醒著林江樾,然後真誠道,“對了,感謝你救了我們隊長。”

林江樾眨眨眼,心想大約是謝延把礦洞裡發生的事告訴了特彆行動小隊的人,所以這位向導對他那麼和藹。要知道進洞前,除了科米爾,其他人對他都不鹹不淡。

其實他和謝延,算不上誰救誰。

林江樾緩緩合上眼。

治療艙掃描的聲音雖然已經被降低,但還是會發出輕微的聲響,這噪音就像夏日的蟬鳴,又輕又悶,讓人昏昏欲睡。

“我現在就去通知你的家人和朋友,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恍惚間,林江樾聽到那個夏天這麼說。

私人休息室內,謝延麵前是一塊一人高的全息屏,全息屏裡的男人黑發黑眸,是標準的帝國貴族長相。

男人麵容英俊,雙眸深邃冷峻,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鋒芒,氣勢逼人。他看上去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不過這年齡擱在人均年齡近三百歲的銀河帝國,還屬於青壯年期。

男人的眼神也很冷,不過他的冷淡和謝延的冷淡截然不同。

謝延的冷,是目中無物的寂冷,仿佛這世間沒有事情可以掀起他眼底的波瀾;而這男人的冷,卻是居高臨下、睥睨眾生的冷。

身為銀河帝國的統治者,陸決,他的確有這樣的冷傲的資本。

同時他也是謝延的養父,所以他一接通通訊,首先關心的是謝延的傷勢。

“在礦洞裡受的傷都治過了嗎?”

“治過了。”謝延眼簾微垂,對待陸決的態度更多是尊敬而不單單是恭敬,“沒有大礙。”

陸決和顏悅色地說:“我也不催著你彙報,你可以先養好傷,等一切安定了再說。”

陸決無兒無女,一直將謝延當親兒子對待,此時他與謝延說話的態度更像一個父親,而不是位高權重的皇帝。

謝延沉默地低著頭,他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陸決無奈道:“行行,你彙報。”

謝延淡淡道:“經我確定,林江樾不是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的一大特征就是不需要向導安撫,林江樾顯然不符合這一特征。

“那他為什麼不需要向導?”陸決不懷疑謝延的判斷,隻是略帶困惑。

幾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