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這裡備注了。”

沈知軒安靜了幾秒：“吃飯了嗎？”

“剛剛吃完。”吸煙區的味道有些大，俞奕走到一邊重新找了個地方，“你呢，吃飯了沒有，剛下班？”

電話裡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俞奕放鬆地背靠在牆上等著對方回答。

“剛剛下班，家裡停水了。”

俞奕說：“你等我一下。”

他說完後馬上打開微信去看小區的業主群，早上通知說了小區晚上會停水一段時間，晚上十點會來水。

沈知軒在廚房的水槽前等了幾秒，隨後扭開了水龍頭，絲毫不見停水的模樣，水嘩嘩地衝下來，水壓太猛水槽濺落了點點水滴。

“啊，抱歉，早上小區業主群發了通知，我沒有看到，十點以後就會來水……”

聽到俞奕聲音的那一刻沈知軒把水龍頭關上。

“沒關係，現在離十點還有一個小時。”

俞奕內疚地問：“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沈知軒說：“吃了，老板請客。”

俞奕鬆了一口氣：“吃了就好，今天你們老板怎麼這麼大方請你們吃飯，是不是平時壓榨你們太厲害內心過不去，就用一頓飯來打發你們。”

沈知軒頓了下：“今天公司的業務創新高，晚上大家一起去聚餐。”

“哦，那就是一個巴掌一個棗，辛辛苦苦工作結果隻有一頓飯，也不見他加薪，你們這老板就是隻會畫大餅。”俞奕作為打工人最不喜歡這樣的老板，加班拿錢實際一點，一頓飯有什麼好的。

對麵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俞奕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早上這人還在生氣，想著買兩個禮物哄回來，現在再生氣，兩個禮物應該是不夠了。

“沒有。”沈知軒說，“他確實隻是畫大餅。”

俞奕聽到沈知軒一本正經地說自己老板壞話不禁失笑，估計還是第一次說自己老板壞話，業務不太熟練，說老板壞話也是一種解壓，以後常做就是。

“對了，書房裡的盆栽能幫我澆水嗎？”

俞奕想了想，似乎太麻煩人家，跑業務朝九晚五怎麼有空做這些，改口：“如果沒空也沒關係，它自己呆個幾天應該死不了。”

下一秒朝九晚五的沈知軒答應下來了：“有空，我會每天澆水。”

“那麻煩你了。”嘴上說麻煩沒有點實際行動這不是和沈知軒的老板一樣在畫大餅麼。

所以俞奕鄭重地畫大餅：“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禮物。”

第17章

被俞家趕出來你這是來賣藝？

翌日俞奕起了個大早，不到六點就起床了，比他打工的時候起得還早，不，現在他也是間接為自己打工。

林鈞晏是不可能起得這麼早，昨晚就把車鑰匙留給俞奕，劇組的酒店和他們兩個的酒店不是同一間，俞奕需要自己開車去。

坐上林鈞晏那輛超跑，感覺挺奇妙的，俞奕第一次開豪車，幸好昨天默默觀察了一下林鈞晏的開車姿勢，不然他都找不到啟動鍵。

一路上他都沒怎麼弄出很大的動靜，儘管路上有不少車都在讓他，他也依舊像普通車一樣的速度，不爭不搶。

他起得這麼早是為了拍定妝照，到劇組的時候幕後工作人員已經到場，人來人往忙忙碌碌，準備道具和檢查設備，他們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霍清一看到俞奕來得這麼早笑著說：“我剛還想打電話問你起床了沒。”

俞奕晃了晃手機：“昨晚我定了鬨鐘，我上課的時候都沒今天起得早。”

“還沒吃早餐吧。”霍秦帶著俞奕進化妝間，“我給你準備吃的，先吃點。”

化妝師已經到了，昨天用一下午簡單的試裝，她又和馬導討論了一晚上，今天正式把顧航的形象定下來。

俞奕一到就被化妝師按在椅子上，然後她近距離觀察了俞奕的皮膚狀態，滿意地笑了起來：“我還準備了幾片麵膜，現在看來做好普通保濕就行，待會上粉底不卡粉。”

化妝師邊搗鼓俞奕的臉，而俞奕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霍清給他買的豆漿，一副乖巧讓人擺布的模樣。

顧航的年紀比俞奕沒大幾歲，隻不過因為那時候過得苦，皮膚沒有俞奕這麼白皙，臉上帶著點滄桑，這就需要化妝師手動把皮膚變黑，在眼角增加一點點小細紋，整體看上去沒有這麼朝氣。

一個半小時後，臉上的妝終於畫得差不多，俞奕盯著鏡子看，差點就認不出自己，臉上黑了一個度，眯起眼睛的時候眼角還有皺紋，唇色被粉底掩蓋了，變得有些蒼白。

俞奕沉下眼神，乍一看真有點陰鬱的感覺。

化妝結束，服裝師上位，顧航的衣著裝扮非常簡單，一天到晚的白襯衫西裝褲，那個年代白襯衫裡麵都要穿一件老頭背心。

俞奕的初次試裝自我感覺不錯，出現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在體驗另一個人的人生。

劇組已經開始正式拍攝，馬導的嗓門傳遍了整個大雜院。

定妝照是在一個小房間裡拍，牆上放著一條白布，方便後期往上P背景。

霍清進房間時攝影師正在指導俞奕的動作。

“對對對，就是這樣，表情放鬆一點不要崩太緊，臂彎上扣著書，把書名露出來。”

俞奕手裡拿著課本有點僵硬，感覺做什麼都有些彆扭。

霍清走近了一點，盯著俞奕看了好幾秒，招手叫了化妝師，低聲說了句話，隨後化妝師從道具間拿了一副眼鏡和一支鋼筆。

俞奕戴上了眼鏡，襯衫口袋夾著支半舊的鋼筆，斯文的氣質油然而生，甚至還帶著點書香氣。

霍清滿意地點頭：“感覺對了，不過，這膚色是不是白了點。”

化妝師在整理俞奕的頭發，把劉海撩起，露出額頭和精致的眉眼。

“霍編，我已經用了比他黑一個度的粉底液了，本身他的皮膚就變白，現在就和普通人一樣，那個時代的讀書人應該也不用黑到哪裡去。”

霍清想得也是，雖然顧航小時候過得苦，但讀了點書當了個老師也算讀書人，這個形象也挺貼合的。

俞奕有了眼鏡，麵對鏡頭的時候變得自然，上輩子他就是個缺什麼都不能缺眼鏡的人。

談投資的時候戴眼鏡更顯成熟，鏡片更容易隱去眼神，讓對方不看出破綻。

定妝照都是一百張裡選個幾張，由於俞奕隻是個小配角，加上是單人照，除一開始的廢片，之後一切進展得很順利。

半個小時定妝照就定下來了。

昨天馬導已經在群裡說過今天拍主角中學時的戲份，現場都是一幫穿著校服的年輕演員。

男主角朝明一看到俞奕就高高地喊了一聲：“顧老師好！”

身後的群演學生也跟著朝明喊，齊哄哄的，弄得怪有氣勢感。

俞奕也學著他們一本正經朝他們點頭：“同學們你們好。”

英語老師這個戲份已經拖了一個星期，朝明很期待這段戲，顧航這可是他的以後離開鄉村的啟蒙老師。

雖然馬導的朋友一點架子都沒有，朝明一個即將畢業的電影學院學生遇到長輩玩鬨過後要好好的打招呼。

“老師，我叫朝明，請多多關照。”朝明朝俞奕微微鞠躬。

俞奕笑道：“戲裡叫老師戲外就彆叫了。”

這老師真沒架子，朝明大膽地問：“請問老師的年齡……”

俞奕看起來二十七八，由於化妝遮蓋了看不準確，但聽聲音還挺年輕的。

俞奕說：“我叫俞奕，十九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朝明聽到年齡差點驚掉了下巴，馬導的朋友十九歲，比他還小，這難道就是忘年交嗎。

戲裡老師比學生大，戲外學生比老師大，這世界可真玄幻。

“你好，我叫朝明，今年21歲。”

兩人互相自我介紹，一開始對戲的時候還很生疏，因為年齡差不多接觸的東西也差不多，很快就談到一起了。

朝明得知俞奕是其他專業，和演戲一點也不相關，有點擔心接下來的拍攝。

“等會拍的時候馬導可能會有點凶，你放平心態就行，我們已經被罵習慣了。”朝明帶著過來人的語氣對俞奕說。

俞奕也把這位演藝前輩的話給聽進去了。

馬導過來時看到俞奕的定妝和霍清一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愧是他親自選的，眼鏡一戴不就是顧航本航，形象符合角色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要看演技。

演員就位，場記舉著個打板牌：“第一場第一遍，3、2、1，action。”

顧航拿著課本進到教室，裡麵三十多個學生在吵吵鬨鬨，這種讓人聽著煩躁的聲音是昨天試戲時沒有的，真真切切的吵鬨聲。

鏡頭前俞奕皺起眉頭的樣子顯得更加真切。

朝明的演技比馬導好太多了，本來俞奕的演技隻是自然讓人看著不出戲，但有了朝明的引導，他的演技帶了點爆發性。

片場裡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看著俞奕和朝明飆演技，隨後馬導的一聲「卡」打斷了他們。

朝明一秒出戲不明所以地看著馬導，而俞奕還來不及出席，眼神帶著老師的高高在上看向馬導。

其他人也齊齊地看向馬導，剛剛那場戲明明非常好，甚至可以一遍過。

“黑板上的英文單詞是不是寫得太好看了點。”馬導說，“顧航是讀過書，這手漂亮的字他可學不來。”

黑板上俞奕的英文字母寫得非常漂亮，是接受過極高的教學教育才練得出來，可顧航那個年代明顯並沒有這麼高的正規教育，字寫得整齊算是好的。

被馬導這麼一說俞奕也出戲了，昨天說的英語口音今天也特意改了，這手字他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馬導可以說真的觀察到極致，一點小細節都不能馬虎。

俞奕拿起黑板檫把字擦掉，然後在旁邊再寫了一個，轉頭問：“這樣可以嗎？”

黑板上的字看著整齊，但明顯沒有第一次這麼漂亮，甚至有些潦草。

馬導點了下頭，戲接著演下去。

霍清雖然說俞奕的戲隻有兩天，但第一天幾乎整天都是他的戲，晚上還有在家裡的戲，俞奕忙得停不下。

林鈞晏一整天都沒出現在片場，晚上時間俞奕收到他的信息，給他帶了飯。

俞奕剛想問他在哪裡，門口就出現鬨哄哄的聲音，兩輛餐車停在劇組門口，車上還掛了個橫幅，上麵寫著：雲起劇組全體人員辛苦了。

餐車還是騷粉色，這一看就是林鈞晏的手筆，人不在也不知道去哪裡瘋去了。

劇組的人詢問過馬導後，得知這是他們投資人給他們送的，紛紛排隊領晚飯。

俞奕不用排隊，林鈞晏特意給他準備了，可能這也是投資人的特權。

主演們坐在一起吃晚飯，晚上還有夜戲他們坐在一起順便聊一下接下來的戲。

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