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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他毅然決然地回到家鄉去,在這邊當了個曆史老師。

閒暇時候他在網絡上寫點小說,賺來的錢他大多數都是資助了那些讀書困難的孩子的。

他列給林夕的幾個學生,都是學習好、人品好,不讀書就沒有多少出路的孩子。

林夕能把羅樹珍帶出去,陸慎之是真的開心。

回到那兩間破舊的茅草屋,他娘已經做好了飯了。數十年來嬌生慣養從來沒有下過廚房的女人,現在已經把飯煮得有模有樣了。

分給他們的糧食不多,但是陸慎之跟楚千墨換了芥子空間,用的這邊地頭裡家家戶戶都有的大頭菜換的。

芥子空間裡放著跟林夕換來高粱米,這些高粱米他每天在出門前,會抓一把放在米缸裡。

原主家是因為奪嫡被流放的,其原因簡單得很,不過是因為原主的父親曾經在當今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為他的死對頭說過一句話。

就因為這一句話,在當今皇帝登基後一坐穩屁股底下的位置,便迫不及待地清算了陸家。

要不是原主在京中的時候以紈絝而出名,整日隻知道招貓逗狗毫無建樹,原主也活不到他穿越過來。

以當今皇帝的肚量,不監視自己家是不可能的。所以,陸慎之縱然有萬般的方法來改善自己家的生活,在這個當口什麼也不能做。

陸慎之不敢像那些穿越到流放途中的男女主們一樣,環境都還沒有摸透就迫不及待地大展身手。

在這個時代,能夠被流放的,誰家裡不是有點錢有點權的,雖然被流放了,但途中難不成就沒有皇帝的眼線盯著?

古代的皇帝、仇家就是傻逼嗎?他們難道都以為當權者把他們流放了,就什麼都不管了,可以萬事大吉了嗎?

確實有那樣的傻子存在,但陸慎之不敢賭。因為現如今的他並不是空無一人,他的身後,還站著好幾個老弱婦孺。

他一步走錯,代價就是幾條人命。

茅草屋的角落裡放著一個陶罐,陶罐的上麵放著一包用布包著的木炭。陸慎之將渾濁的水倒在木炭上,而後再把木炭包轉移到彆的陶罐上,再把剛剛過濾了一遍的水再倒回來,如此反複幾次後,水終於變得清澈。

陸慎之偷偷放了一滴靈泉進去,這是跟仙俠世界的白青婷換的。靈泉也能夠增強人的體質。但是據白青婷講,她找來凡人做過實驗。

一滴靈泉水跟一滴基因修複液在凡人身上所呈現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基因修複液可以在服用後就生效,持續在人體內修複身上老化、病變的細胞。

而靈泉水則是需要每天不間斷服用,才能達到基因修複液一滴的效果。

但兩者若是同時進行服用,則是相輔相成,讓人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好。

陸慎之親自將那一罐水煮開,倒在碗裡,看著家中的人一塊兒喝下。

邊城靠著戈壁沙漠,水源緊張,就連這裡最高的將領喝的都是那條河裡的水。清澈的水於這裡的人而言是十分稀奇罕見的。

甚至很多從來沒有出過邊城的人以為水本身就應該是這個顏色。

也正是因此,就算是這個過濾後的水味道寡淡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陸家的人也喝得十分珍惜。

“大嫂,小石頭的病怎麼樣了?”整個陸家一共就仨孩子,小石頭是陸慎之她大嫂的兒子,今年六歲。

前兩天夜裡忽發高熱,陸慎之給吃了用退燒藥攪拌的水。退燒特效藥加上靈泉水雙管齊下,小石頭的病已經好了很多。

“已經沒有大礙了。”徐錦瑟露出笑容來。

陸家書香門第,他們娶媳婦也從來都不看家世,隻看人品。徐錦瑟是山長之女,在嫁到陸家後,跟陸大哥陸行之兩人琴瑟齊鳴,從來沒有鬨過一次。

在陸家出事以後,她本來是可以回到娘家的,但她不願意離開兒子,便跟著流放到了這邊。

用她的話說,世間男子皆薄情,她的父親還有兩個妾呢。陸行之人品好,成親前後都隻有她一個人,她歸家再嫁,怎麼也嫁不到這樣的男人了。

與其再嫁一個什麼都不如陸行之的人行屍走肉地過一輩子,還不如守著兒子小石頭過。

陸二嫂趙瓊芝的想法與徐錦瑟差不多。

陸慎之得了肯定的答複後,點點頭,吃完飯去看了一眼房間裡在茅草上睡著的小石頭後。出了遠門。

屋裡太小,他跟徐錦瑟、趙瓊芝又是嫂子跟小叔子的關係。雖然他帶著兩個侄子睡在灶房,可時間久了,依舊會有風言風語傳出。

他是男人沒什麼損失,但徐錦瑟跟趙瓊芝卻不一樣。

他總得為她們考慮考慮。這幾天在外麵修城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乾的。

陸慎之出門一趟,很快便有人幫著往家裡送木頭,一行人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就挨著原來的茅草房,又圍出了一個小小的四四方方的房子出來。

雖然沒有頂,但這會兒正是邊城炎熱的時候,睡在外麵也不打緊。陸慎之聽一起砌城牆的人說,他們到了夜裡,都是在院子裡睡覺的。

比在屋裡睡得踏實一些。

***

陸慎之已經蓋月而眠,林夕已經順利抵達陸慎之交代給她的第二個學生的家裡。

這個村子對比起羅樹珍家的村子,更加貧窮,整個村子也就五六戶人家。整個村子就是建在山上、林中。

林夕問了路,找到了李強的家裡去,李強正在砍柴,柴火順著他家那不甚牢固的院牆碼了一層。

羅樹珍跟他是同班同學,見到羅樹珍帶著一個陌生人來,李強站了起來。

羅樹珍朝他招招手:“李強,走吧,去讀書了。”

李強手裡的柴刀落在了地上。李強看著她,羅樹珍說:“她是陸老師的朋友,陸老師委托她供我們上學。”

李強聽到陸老師這三個字,眼眶都紅了。他家跟羅樹珍家不一樣,他是跟著他爺爺一起長大的孩子。

他爸愛喝酒,酒一喝多就找人打架,在跟人打架的時候直接被打死了。他媽媽被他外公外婆家接走嫁了人,這麼些年除了偶爾的一套衣裳和幾百塊錢外,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爺爺前兩年還能乾,咬著牙把他供到了高三,但他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在臘月人就沒了。李強用身上僅有的一些錢安葬了他。

他本來是打算給他爺爺守完四十九天就出去外麵打工的。他叔叔伯伯們都不容易,他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供讀書,已經沒有餘力再多供他一個了。

在見到羅樹珍跟林夕之前,上學於他而言,是個可望不可即的夢。他不是沒想過半工半讀,可是太難了。

高中並不是在九年義務教育之內,更彆提大學。

他就是想要去申請助學貸款都不夠年齡。

他希冀地看著林夕,垂在大腿兩側的手都在微微顫唞。

林夕看著他問:“你想讀書嗎?”

李強的腦子在這一刻嗡的一聲懵了,他隻記得他點著頭,然後回屋子裡打包好行李,鎖上門,坐上了跟林夕走的車。

林夕帶著他們兩個,去到了第三家。

那家正在辦婚禮,羅樹珍在看到那大門口上貼著的喜字的時候,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朱秀麗嫁人了。”羅樹珍說。

有人早早地就看到了林夕的車子,便迎了上來。

“你們是誰啊?來我們村乾什麼啊?”有人走上來問。

“我們是朱秀麗的同學,請問她在家嗎?”羅樹珍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李強隻能上前開口。^思^兔^網^

“你們找朱秀麗啊,她嫁人了,嫁到了隔壁靠山新村,從我們村子再往上麵走,就是靠山新村了。你們現在往上走,還趕得上吃晚上的飯。”

林夕三人立馬上車,朝著靠山新村去。

靠山新村比起羅樹珍家的村子、李強家的村子以及朱秀麗家的村子都要好很多。

最起碼靠山新村後麵靠著山,前麵靠著的卻是一條鄉道。

靠山新村今天最熱鬨的人家就是朱秀麗嫁的人家了。

林夕三人朝那家人的家裡去,羅樹珍說了自己要找朱秀麗以後,就被帶到了新房。

朱秀麗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坐在床上,臉上化著濃濃的妝,頭上戴著紅色粉色白色的假花。

作為新嫁娘,她的臉上卻並不是很開心,見到羅樹珍、李強跟林夕的那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新房裡的人都走了出去,李強站在門口,羅樹珍和林夕走進她的新房。

羅樹珍把林夕的那番說辭說給朱秀麗聽以後,問她:“你還想讀書嗎?”

朱秀麗點頭,眼淚也隨著點頭的動作如雨滴一般地往下落:“我想讀書,可是我讀不了了。”

“我哥哥弄大了彆家女兒的肚子。那邊等著結婚,要了三萬的彩禮。我家拿不出來,那邊說要剁了我哥哥的腿。”

“我家收了他家三萬五的彩禮,三千給我做了陪嫁,兩千拿來辦了酒席。我如果現在跟你們走了,我爸媽就真的活不了了。”

“我知道我自己很蠢,可是珍珍我沒有辦法。我媽媽對我很好,我爸爸對我也很好,小時候我生病,我爸爸媽媽背著我走了好幾個村子給我治的病。我要讀書,他們沒有錢砸鍋賣鐵都讓讀了。”

“我哥哥就現在混蛋,可小時候他總是護著我,我們村裡跟我同齡的女孩,就我沒有被人欺負過。”

“珍珍,你學習成績比我好,你好好讀,連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讀出去,然後你走出大山,以後再也彆回來了……”朱秀麗的聲音幾度哽咽,她說的這些話像是在告訴林夕她們她不讀書的原因,可更多的,卻是在說服她自己。

林夕他們沒有吃朱秀麗的酒席直接就走了。朱秀麗把他們送出院子門。

朱秀麗看著林夕開著車子走遠,她有無數次想要追著車跑的念頭,但是在看到跟著自己出來的自己的新婚丈夫的時候,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她的目光又看向她那一棟也許會困住她半生的房子,二層小樓,外牆有些斑駁,院子裡打著水泥地板,此刻擺了好多的桌子,客人劃拳的聲音透過大門傳出來。

就好像看到了她的後半生,嘈雜,吵鬨,平平無奇,她會成為那些抓著瓜子嗑瓜的女人中的一員。

見過光明的人重回黑暗,朱秀麗忽然很絕望。那些對外人的說辭在這一刻,再也欺騙不了她自己了。

朱秀麗在這一瞬間成長,她知道了選擇的代價。她更加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再也無法像她曾經做過的夢一樣,坐在大學校園裡學習了。

她的後悔,她的遺憾,終其一生,都將無法釋然。

已經天黑了,林夕將車子開到最近的一個鎮上住在了一家旅館裡,在吃了飯以後,林夕在群裡說。

【地球少女林夕:我想成立一個助學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