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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以前,這個村子叫做水塘村。因為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塘而得名。蓮花村耕地少,且大多都離得遠得很,在沒有種蓮藕之前,她們村有的男人連老婆都難娶上。

女兒倒是好嫁得很,因為家庭條件不好,誰都怕擔上賣女兒的名聲,所以彩禮都要得少。

傍晚的天已經灰蒙蒙的了,林夕轉頭看著遠處那些水塘。在這樣的光線下,那些水塘也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隻有些許破敗的殘荷立在裡麵。

她問大明寶:“你說,我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明寶愣了愣,然後搖搖頭,道:“我也沒有見過你爸爸。但我爸爸講,你爸爸是咱們村裡他們那一輩最出色的人,要是他還在村裡,咱們村景色那麼美,地貌在全省都是頂尖的,不可能等到現在還籍籍無名。”

“我爸爸還說,要是你爸爸在,蓮花村的村長輪不到他做。”

林夕歎了一口氣,推著把手的手被拍了拍,溫溫熱熱,輕輕柔柔,林夕看去,是姚雨然在拍她。

林夕抿了抿嘴,道:“我沒有事情。”

風雨橋此刻正熱鬨,遠遠地就聽到音樂聲,走近了,大家正圍著中央的音響打跳。那些來的人不僅有林夕她們村的,還有彆的村子裡的人。

風雨橋上在外麵打拚了一年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人在載歌載舞,風雨橋的這一頭,小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鬨,尖叫聲、嬉笑聲也跟著傳了過來。

小芳她們跑到林夕她們的麵前,七嘴八舌地跟她們說話,說了一通以後,又跑走了。風雨橋兩側的河邊裝有木質的護欄,小孩子們掉不下去,大家也都放心他們到處撒歡跑。

林夕幾人到風雨橋,還沒站穩,林夕就被她大堂嫂拉到了打跳的隊伍裡了。林夕側頭看姚雨然,姚雨然笑著朝林夕擺擺手,滑著輪椅走到相熟的人麵前。

大明寶也擠了進來,在歡樂的歌曲聲中,林夕也被感染上了笑容,跟著大家的步伐,跳起了從小就跳的舞蹈。跳到高興處,她跟大明寶拉著手脫離隊伍,到了中央,跳起了雙人打跳。衣服早就在熱的時候脫掉了。

大明寶的內搭毛衣也是白色的,兩人一黑一白,都是身材高挑,姿色美貌的姑娘,跳起舞來一個比一個柔美。周圍的人都不跳了,就看著她們跳,等她們跳結束,有人走到她們的邊上。

於是雙人打跳又成了各自鬥舞,叫好的聲音一浪接過一浪。終於跳累了,林夕找到了姚雨然,披上了外套。

池香萍她們也來了,她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帕:“看你那一頭的汗,擦擦。”

這裡離大明寶家近,她跑回家拿了兩提礦泉水來,誰渴了直接拿了喝就行,大明寶跟林夕說了兩句話,就奔著她的男朋友孫顯泉去了。

不一會兒,兩人出現在了打跳的人群中,八點鐘,村裡的花燈準時亮起,燈籠掛在新做的路燈下麵,邊上新種的樹上纏繞了很多的彩燈,五光十色,一閃一閃的。風雨橋的橋頂,兩側全部纏上了暖黃色的彩燈。

這種彩燈纏繞著路邊的每一戶人家。一直纏繞都了村尾。大家也不打跳了,關掉音響,大家隨著人流往村尾去。

一路上的彩燈也各自都是不相同的,有玫瑰花的、元寶形狀的、也有麥穗、玉米穗、蓮花狀的。

等到了村尾,林夕的民宿麵前的空地上,矗立著一株蓮花,彩燈繞著蓮花的形狀,周圍全是大大小小的彩燈,弄成了蓮花缸的模樣。

婦聯主任任大姐看著來的人多了,拉拉身上的衣服,直接走到中間,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靦腆,在說了已經準備了很久的祝賀詞以後。她直接把她的兒子女兒拉了上來。

她的女兒兒子比林夕她們要小,在小時候她們還能玩到一起,後來林夕她們畢業了,為了讀書走得越來越遠,大家見麵說話的機會不多了。

兄妹倆生無可戀地穿著民族服飾,她兒子王福斌手裡拿著個吉他,一邊彈一邊跳。

唱的歌曲是喜慶的,跳的舞蹈是僵硬的,她的妹妹手裡拿著個手鈴,越搖越僵硬,不像是在跳舞,反而像是在趕屍。

大明寶摟著林夕的肩膀,笑得前俯後仰:“我就說怎麼他們兄妹放假回家以後就不出門了。原本以為是因為天太冷在家烤火,沒想到是在練習舞蹈啊。這也太搞笑了。”

林夕的耳邊全部是大家的笑聲,她們越笑,台上的兄妹倆越跳越僵硬,林夕道:“之前跟他們打跳,他們不是跳挺好的嗎?”

“那是人多一起啊,現在就他們倆,沒有同手同腳已經是很正常的了。咱們七嫂還是可以的。要是換成一般的家長,還真不能把兒子女兒趕到台上去跳開場舞。”大明寶樂嗬嗬的。大明寶家跟任大姐家是親戚,按照輩分,大明寶管任大姐叫做七嫂。

終於台上的舞蹈跳完了,兄妹兩個跟狗攆似的跑走,任大姐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走上前去,繼續做主持,接著顧大宏跟杜順成上場了。

兩人合唱了一首我的祖國,歌曲是好聽的,寓意是好的,就是兩人的音不在調上,唱歌也沒有什麼技巧,主打的就是一個真情。但圍觀群眾的火都被點燃了,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之後村裡的乾部們要麼上去給大家講了笑話,要麼上去也唱一首歌。等他們表演完了,村裡的人就可以上去了。

大明寶是個社牛,上去跳了一段新疆舞,直接將這場並不正規的“春節聯歡晚會”給推上了頂峰。

之後王鵬又表演了一個小品,小孩子們上去群魔亂舞,老太太們上去表演了一曲廣場舞,已經到十點了。大家意猶未儘地回去了。

林夕沒有上台,她就在下麵做了觀眾,但她記錄的手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朋友圈裡、群裡全部被她的小視頻給刷了屏。回家的路上,大家熱情未減,對於這場“蓮花村春節聯歡晚會”大家的評價都是好的。

村裡已經很多年沒有怎麼熱鬨過了。

回到家裡,倒水在火塘邊泡腳,想起大明寶今天說的話,她問池香萍:“奶,我聽顧叔叔說,當年咱們村裡種蓮藕,是我爸爸牽的頭?”

“是啊。那年你爸爸十七歲,出去外麵打工半年,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不少蓮藕種子回來,說要帶著村裡的人種蓮藕,沒有人相信他。覺得他一個小孩子在胡說八道。”

“你爸爸被拒絕以後,特彆傷心沮喪,然後你爺爺就把咱們家的塘子給他折騰了。”蓮花村水塘多,家家戶戶都分到了一兩個。

“你爸爸把咱們家的兩個塘子打通,在裡麵種了蓮藕,第二年,他種的蓮藕就賣了好價錢。村裡的人看到確實賺錢了,才跟著種的。”

“因為感激你爸爸帶著村裡致富,所以你爸爸跟你媽媽結婚擺酒的時候,村裡的人都隨了大禮。後來你爸爸失蹤,你媽媽又改嫁,村裡的人也很照顧咱們,你爺爺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給了錢,這都是感念當初那份香火情。”

池香萍說著歎氣,曾經林夕的爸爸給她帶來了多少榮耀,後來他失蹤,拋棄父母妻子的事情,村裡人的議論就有多大聲。

林夕歎口氣:“我爸爸走的時候,怎麼跟你們講的?”

“說是他的朋友有了危險,他要去幫忙。他朋友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你爺爺、你媽媽都以為他那次出去,是跟以前一樣,很快就回來,最遲也超不過五天,誰知道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池香萍說到這裡,道:“小夕啊,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你就去看看你媽媽吧。她是你爸爸的枕邊人,對你爸爸的事情,她可能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而且你媽媽現在跟她後麵的丈夫離了,就在娘家住著呢。她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因為林夕小時候的事情,她對她媽媽的事情一直都很抵觸,池香萍極少在她的麵前說她。

“不是說她後來的丈夫是個大老板,家裡很有錢嗎?怎麼還能讓她過不好?”林夕的媽媽叫做薛敏,人是白族的,長得很好看。

在改嫁的時候,嫁到了市裡。她走的時候沒有要林夕,林夕懂事了去找她,她也沒見過一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據說是她後來嫁的男人生意破產了,不想連累她,就提前把婚離了,分了點財產給她。她後麵生的兒子女兒都跟著她。從回娘家以後她就病了。挺嚴重的。”

林夕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見見她了。

“明天吧,明天我去看看她。就怕她不見我。”林夕開玩笑道。

“不會,你媽找人帶話過來了,要見你。”也正是因為這幾句帶話,才有池香萍見縫插針的這幾回勸。

“小夕啊,你媽媽後麵是無情了點,但你也要理解她。她嫁的人家那樣的好,人家要求高點也是正常的。你媽媽她也不容易,也有她的不得已。”

林夕點點頭:“我知道了。”她轉移話題:“奶奶,我爸爸在那些年往家裡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嗎?”

“帶的東西沒有多少,除了灶房裡那用了幾十年還結實得很的菜板以外,還有一個紙盒子的東西,平時我看他寶貝得很。都在閣樓裡呢。”

“我去看看。”林夕坐不住了,她擦乾了腳,直接往閣樓上去。閣樓從客廳的東北角就能上去,踩著木頭做的梯子就上去了。

梯子很陡峭,台階跟台階當中是鏤空的,林夕爬到第三階的時候,她扶著梯子站住了。

“奶奶,我在小時候,是不是從樓梯上砸下來過啊?”

“是啊,那時候你剛剛會走,特彆淘氣,一個沒有看住你,你就上了樓梯了。等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從上麵栽下來了。摔得滿臉的血。我們把你抱去醫院,醫生說你的嘴巴會留個大大的疤。”

“後來你媽媽去找了她認識的醫生,買了一種藥膏回來,給你抹了一個多月就好了,你這臉上一點疤痕都沒有。隻是後來那個醫生怎麼也找不來了。”

林夕深吸一口氣,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她打開燈,閣樓上除了四根柱子外沒有任何隔擋,一眼望去整個閣樓就映入眼裡。她家的閣樓很高,可以讓人直著腰在上麵行走。

池香萍在底下扯著嗓子喊:“在放老櫃子那邊,最上麵的那個紙箱子就是。”

池香萍嘴裡說的老櫃子,是池香萍當年結婚的時候陪嫁的鬥櫃,都是自己家用好木頭打的,幾十年過去了,也依舊結實得很。

裡麵還放著池香萍的衣裳和被子。她三不五時地就要上來收拾收拾,往櫃子裡放點樟腦丸。

一個紙箱子就放在老櫃子的上麵,紙箱子不大,四四方方的,林夕把箱子抱到燈光最亮的地方,直接坐到地上打開。

一股樟腦丸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箱子裡的東西隻裝了箱子的一半。

她把裡麵的東西倒在地上。裡麵什麼東西都有,石頭、瓶子、紙牌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