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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顧晨曦在生前遭受了多麼非人的虐待。後來在紀錄片裡,那些綁匪說,他們隻是好奇懷孕不到兩個月的孩子,在肚子裡會是什麼樣,他們就是想要看看。”秦蘇媛閉上眼。

林夕當然知道那個案子,那是轟動世界的X侵案。她的腳發軟,油門差點踩不住,車子低速向前走,後麵的司機摁了兩聲喇叭,林夕深吸一口氣,逐漸起步。

“小夕姐,原主被帶走一個半月了。”

在沒有生死存亡的危險後,秦蘇媛最怕的,是原主在這被帶走的一個月裡懷孕了:“我可以接受生孩子,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原主,我們都接受不了我們的子宮裡孕育這麼一個孩子。”

秦蘇媛沒有跟原主見過麵,但是她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要是原主能從那幾個綁匪的手裡活下來,她也會做出跟她一樣的選擇。

帶著罪惡的孩子,何必存在,何必出生?秦蘇媛隻要一想到自己的肚子裡存在過那樣一個讓人惡心的東西,她就渾身汗毛倒豎,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子宮一起摘掉。

一勞永逸。

林夕把車子朝左邊拐:“我們去婦幼檢查檢查。群裡有很多小夥伴,還有修仙世界的人,他們的世界都很神奇。你不要怕。”

林夕伸手,抓過秦蘇媛的手,秦蘇媛的手冰涼冰涼的,她再次重複著:“不要怕,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候。”

林夕的手是溫暖的,秦蘇媛感覺自己冰冷的手被她握著也開始有了溫度,秦蘇媛聽到自己說:“好。”

婦幼醫院很近很近,林夕用她的身份證號和名字給秦蘇媛做了檢查。

先做的是B超,在她的子宮內沒有看出什麼來。但為了保險起見,她們又做了抽血化驗,等了一個半小時,化驗結果才出來。

謝天謝地,秦蘇媛沒有懷孕。得出這個結論,秦蘇媛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來。可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那輕鬆的笑容又隱去。原主那段時間內,是持續被侵害的。現在檢查不出來懷孕,但不保證過段時間檢查不出來。秦蘇媛的內心又開始煩躁起來。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爸爸。”兩人朝醫院外的停車場走,坐上車,林夕問起在書裡的那一世,那些綁匪有沒有被抓到。

“抓到了。”秦蘇媛講:“顧家有錢有權,綁匪拿到贖金還動手的事情惹怒了顧家。在顧晨曦的三周年紀念日那天,顧家協助警方,抓到了那批綁匪。一共四個人,其中一個在抓捕的時候因為拒捕被擊斃。”

“這件事情對社會的影響很大,民眾們很關注這件事的發展。國家台還給他們專門做了一個紀錄片。他們的來龍去脈,包括他們在作案之前是做什麼的,做案之後躲在哪裡,又是怎麼被抓到的,都有詳細記錄。”

林夕聽她說的話,點點頭,然後問:“你說的這些內容,你當初看的那本書裡寫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林夕聽著秦蘇媛說著原主的事情,總覺得怪怪的。秦蘇媛知道得太清楚太詳細了。以林夕那麼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來收看,這些細節顯然不應該是一個讀者應該知道的,因為作者在寫不重要的配角時,總是會隱去一些必要的細節。

秦蘇媛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她想了想,道:“好像書裡沒有寫那麼詳細。隻是籠統地寫了這件事……”

一句話還沒說完,秦蘇媛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她抬頭看向林夕,神情有些驚恐。

林夕看了她一眼:“媛媛,你回憶一下原主的前世,看看清晰不清晰。”

秦蘇媛努力去想,漸漸的,她手裡拿著的豆漿都在發抖,一個萬分不可思議的念頭閃入了她的腦海。

“小夕姐,你說,原主是不是也重生了?”秦蘇媛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她的這句話一出,答案便呼之欲出。那些被秦蘇媛忽略的細節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怪不得,她明明沒有完整地看完那本書,但她在想起書裡的那些內容時,卻能知道得那麼清楚詳細。

比如原主小時候的生活,比如她在秦家的那些日子,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她曾經在秦家吃過的早餐。

早該想到的,秦蘇媛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閉眼的這一瞬間,一個長相明豔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淡氣息的女人出現在了秦蘇媛的麵前。她有一頭海藻一般的黑色卷發,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身上披著一件米白色的披肩。

披肩上有點點流蘇,紅與白的對比,讓她的容貌更加漂亮了幾分。她的美是精致的,是像紅玫瑰一樣抓人眼球的。

她跟秦蘇媛對視,對視的時間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忽然,那個長相豔麗的女人朝秦蘇媛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同山花綻放,驚豔了秦蘇媛。秦蘇媛還沒有從這抹驚豔中回過神,那女人就說話了,她的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清清冷冷,可尾音又帶著音調,有些說不出的嫵%e5%aa%9a:“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故意不反抗任由他們把我打死的事情,會把你拉入我的身體裡。讓你卷到這個世界裡,我真的很抱歉。”

驚豔從秦蘇媛的眼中褪去,看著她眼前的女人,目光逐漸變得驚恐。她穿越過去真假千金的世界的那段時間,一直生活在那個廢棄的倉庫裡,彆說鏡子了,就連喝上一口乾淨的水都是奢侈。在這個世界她倒是看過鏡子裡的自己。

可這個時候的自己跟眼前的女人差距太大了,這具身體營養不良,就算長得漂亮也有限度。就跟今天早上林夕出去買粥,急診病房裡的一個老太太說的那樣:“這孩子底子挺好,就是太瘦,再好的底子看著也就清秀。”

女人還在說話,秦蘇媛也回過神來,她說:“這個世界太苦了。我上一世的生活光鮮亮麗,我不缺錢也不缺權,但我卻始終不快樂。每當我想高興的時候,好像總有一個人在我的心裡跟我說。”

“你有什麼可開心的呢?你事業那麼成功,可你的人生卻活得那麼的失敗。你的父母不愛你,你的兄弟不愛你,你也沒有愛人愛你。”

“他們之所以會在你功成名就後湊上來,是因為你能給他們帶來利益。”

“他們永遠都不會愛你。”秦蘇媛對麵的女人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隱沒,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的光消失了,變得格外沉寂。

秦蘇媛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張嘴,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我太累了,小蘇媛,我真的好累啊。我的一生都困在不被人愛的這個魔咒裡,無論我多麼努力,我好像都出不來。我的事業越成功,我心裡的空洞就越大。”

“可能是因為成功來得太過順利,所以越得不到的,就越發讓我在意。”

“他們到我的麵前來示好的時候,我試著接納過他們,但我發現,每當他們慈愛地看著我的時候,我的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那年我剛剛回到秦家的時候的事情。”

“無論對錯永遠先指責我的父母。經常因為秦蘇蘇而罵我是下等人、心機女的哥哥弟弟。不分青紅皂白,說我欺負去秦蘇蘇的‘未婚夫’。好像從我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的那一刻起,好像無論我怎麼做,都是不懷好意的。都是不如秦蘇蘇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不歡迎我回來,為什麼還要把我接回去。接回去了為什麼又那麼對待我。”

“真的好矛盾啊,他們說接我回去是看重血脈親緣,可他們做的樁樁件件,哪一件是在乎血脈親緣的呢?”

“年輕的時候我安慰自己,今天的我你愛答不理,未來的我你高攀不起。我行為上做得很瀟灑,可夜深人靜,我又會被這些事情一遍遍地折磨。”◎思◎兔◎在◎線◎閱◎讀◎

“我給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興趣愛好,我去全球旅行,我在旅行中認識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他們都很好,但我不敢交心,我怕到最後,我被背刺,我又成了他們痛恨的人。”

“我也遇到過說要跟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我也很喜歡他,但我拒絕了他。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的經曆,我在秦家那兩年的經曆,讓我覺得,我是一個不值得有人對我好的人。他那麼好,我配不上。”

“我痛恨把我貶到塵埃裡的自己,可我又控製不住我自己。”

女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哭,秦蘇媛的眼淚卻不值錢似的往下落。

女人朝秦蘇媛笑笑,伸手輕柔地擦過她的臉。

“我努力半生跟自己和解,跟過去和解,可我總是失敗。在我三十六歲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事情要做,我把我所有的資產都整理了出來,一小部分捐給了孤兒院,剩下的一大部分,我注資給了秦家的對家。”一直到此刻,女人那雙眼睛中才有了些許神采。

“秦家的對家非常非常給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搶占了秦家百分之五十的市場份額。還截胡了秦家最大的那一筆訂單。沒了那筆訂單,秦家的資金鏈破裂。又找不到投資。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秦家就申請了破產。他們引以為傲的莊園、房產,全都被拍賣了。”

“我的那個親爹,因為行賄、偷稅漏稅,帶著他親愛的大兒子一起進了監獄,雙雙唱起了鐵窗淚。”

“我的親媽做了一輩子的富家太太。但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麵早就已經腐爛生蛆。她的小兒子是個紈絝。小小年紀,就開始玩女人,還因此鬨出了一條人命。”

“當年,我的那個親媽拿30萬堵住了那個女孩子家的嘴。礙於權勢,那家人不得不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但秦家一倒,他們就拿著當年的證據,把我的親媽跟我的親弟弟都給告上法庭了。”

“秦蘇蘇的丈夫家跟秦家綁定得太深了。秦家一倒,他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雖然他們家沒有破產,但資產縮水了一大半。曾經對秦蘇蘇滿意無比的何家覺得秦蘇蘇晦氣得很。”

“秦蘇蘇費儘心力搶走的男人對她不冷不熱。還在外麵找了個小三。好可笑啊小蘇媛,他找的小三,跟剛剛去秦家的我,有七分像。”

“秦蘇蘇受不了這個落差,開車把何碩名的那個小三撞了,她也喜提鐵窗淚。一家子都在監獄裡麵相遇了,整整齊齊的,一個都沒有落下。就像他們當初站在我的對麵,指責我的那樣。”

“我那顆一直不得安寧的內心,在那一刻終於得到了平靜。我走上了天台,從36樓一躍而下。我都不敢在太低的樓層跳樓,怕死得不乾淨。”

“我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風吹過我的臉頰,我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地麵,我好開心。我覺得我總算是要解脫了。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人間那麼苦,下輩子我不來了。”

“如果有來生,我當貓也好,當狗也好,甚至當蟑螂老鼠都行,就是不要當人了。”

“我沒有想到我會再次醒來。我更沒想到秦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