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塊兒冰,無人能融,可跟著她一起投胎的謝景淵,很少會露出這種表情。
謝景淵看著她,又好像隻是在看她眼眸裡倒映出來的自己。
“我照顧你,不是因為我把你當貓,而是因為你把自己當貓,因為你懶惰無法自理。”
“徐守、顧嘉淩早都會做的事,隻有你被父母寵溺,一直學不會。”
“你不是貓,我也不是貓奴。”
“從明天開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會再管你。”
說完最後一句,謝景淵麵無表情地走了。
蘇妙妙愣在原地,直到玄關傳來關門聲。
她看看門,再看看筆記本。
所以,道長真的不是貓奴嗎?
道長也真的不再管她了?
衛生間裡突然響起“嘭”的一聲,蘇妙妙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謝景淵剛剛沒放穩拖把,拖把倒地上了。
蘇妙妙盯著那拖把,耳邊又響起謝景淵的話,說她無法自理,說她學不會顧嘉淩、徐守都會做的事。
蘇妙妙撇撇嘴,她怎麼不會做了,不過是一直有人幫忙,她才沒有動手。
上輩子她獨自活了一百年,不也活得好好的?
撿起拖把放好,蘇妙妙關燈,帶著氣鑽進被窩。
被子是爸爸精心為她挑選的,沒多久就暖和起來,被子上還殘留謝景淵身上的秋露氣息。
蘇妙妙想起曾經的自己,春夏冬要去河邊喝水,秋天露水最多,她隻需要離開窩,%e8%88%94%e8%88%94葉子上的露珠就行了,喝夠了,她就用爪子撥動葉片,看亮晶晶的、圓圓的露珠在上麵滾來滾去。玩夠了,蘇妙妙會蹲坐在草叢旁,歪著腦袋看陽光照到露珠上,再被露珠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想著好玩的事,蘇妙妙是笑著睡著的。
第二天早上,蘇妙妙像往常一樣被鬨鐘叫醒,洗臉刷牙,拎著書包出門。
門外,徐守、顧嘉淩已經在等她了。
蘇妙妙疑惑地看向801的門板:“道長呢?”
徐守審視地盯著她:“你是不是惹道長生氣了?”
蘇妙妙先是茫然,然後有點心虛。
顧嘉淩震驚臉:“你真得罪道長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蘇妙妙猜測道:“我總麻煩他幫忙,他嫌棄我生活不能自理吧。”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把道長當貓奴,道長才不高興的,不過這個不能說,說了會被徐守、顧嘉淩嘲笑她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徐守哼了一聲:“你確實不該麻煩道長。”
確定了原因,徐守先走了。
顧嘉淩歎氣,對蘇妙妙道:“道長對咱們夠好了,特彆是你,你得學會見好就收,現在連做衛生都要道長幫忙,這個真的過分了。”
蘇妙妙瞪他一眼,將書包遞過去。
顧嘉淩挑眉:“怎麼,使喚不了道長了,就想使喚我?”
蘇妙妙看向他的頭發。
顧嘉淩忍了又忍,乖乖接過書包。
下了樓,蘇妙妙跳上顧嘉淩的車後座,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道長不管我了,早上誰陪我打球?”
顧嘉淩:“誰說道長不管你了?他隻是不想再幫你做那些瑣事,陪你打球是正事,他怎麼可能不管?這會兒已經在體育館等你了吧。”
蘇妙妙半信半疑的。
等到了體育館,發現謝景淵確實坐在這裡,手裡拿著一本書,旁邊放著網球拍,連運動服也換好了,蘇妙妙才笑了出來。
她跑去換了運動服,高興地來到謝景淵身邊:“道長,咱們開始吧?”
謝景淵淡淡瞥她一眼,走向網球場一側。
長達一小時的打球,蘇妙妙心無旁騖,打完再去衝澡換衣服。
可是,等她再出來,就發現以前經常會在外麵等她的謝景淵,已經不見了。
體育館外麵也沒有,不見他的人,也不見他的自行車。
蘇妙妙取出手機,打他電話。
嘟嘟了四五聲,電話通了,耳邊響起他清冷的聲音:“什麼事?”
蘇妙妙委屈:“你怎麼沒等我?”
謝景淵:“我說過,以後不會再管你,除了陪練。”
蘇妙妙抿唇。
謝景淵:“自己去食堂,以後校內就跟著趙露她們,不要來找我。”
通話到此結束。
蘇妙妙看著手機,再看看已經開始咕嚕嚕叫喚的肚子,隻好自己背上書包,前往食堂。
少了自行車代步,第一節課蘇妙妙遲到了兩分鐘。
授課老師對她很寬容,笑著讓她進來。
教室裡,不知是誰起的頭,假後第一次聚集的同學們熱烈地為她鼓掌,祝賀蘇妙妙在六號公開賽上的奪冠。
大家笑得那麼開心、真誠,蘇妙妙就也笑了。
她回到座位,掌聲也落了下來,授課老師繼續上課。
趙露偷偷問:“你怎麼遲到了?今天謝景淵沒送你嗎?”
以前謝景淵都會送蘇妙妙到教室門口的。
蘇妙妙撇撇嘴:“他說以後都不會再管我。”
趙露差點叫出來,難以置信地問:“什麼意思?你們倆分手了?”
不能吧,決賽那天謝景淵還去觀賽了,還在蘇妙妙贏了時笑了,仿佛冰封千年的高嶺之花終於開了似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涉及到她貓妖的身份,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清楚,通常這個時候,蘇妙妙也懶得解釋。
趙露隻當她心情不好,想了想,她給謝景淵發消息:你跟妙妙分手了?
消息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第71章
上午第四節課結束了。
蘇妙妙收拾好書包,跟著三個舍友一起走出教學樓。
京大校園很大,但也不是每個同學都會買自行車,趙露三人就是步行黨,平時一起上課一起去食堂,結伴而行。
趙露:“妙妙,你與謝景淵真的分手了嗎?”
這關係到她們要不要邀請蘇妙妙一起去食堂,萬一等會兒謝景淵還會來這邊接蘇妙妙,蘇妙妙卻被她們拉走了,那多不好。
蘇妙妙點點頭。
本來談戀愛就是假的,現在道長又說不管她了,“分手”就分手吧。
蘇妙妙並沒有露出什麼委屈、難過的表情,可她長得那麼乖,舍友們認定她會難過,再看她乖乖的臉,就都很心疼。
“究竟是為什麼啊?”趙露挽住蘇妙妙的胳膊,一邊走一邊小聲問。
蘇妙妙搖搖頭,不想說。
趙露也不想逼她說,拍拍她的手:“沒事沒事,你這麼好,謝景淵肯定會後悔的,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求你複合。”
反正她絕對不信對蘇妙妙那麼好的謝景淵,能狠心真的分手。
一定是兩個人吵了架,目前正處於冷戰的階段。
陳靈:“對對對,妙妙不用理他,看誰先後悔。”
舍友們都不信蘇妙妙會犯錯,一個每天忙於訓練、學習、睡覺的乖乖女孩,哪裡有時間犯錯?
蘇妙妙就被熱情的舍友們簇擁著去了食堂。
這也是四人組經常一起來吃的食堂。
蘇妙妙進來後,下意識地尋找熟悉的身影,結果沒看到道長與徐守,隻看見顧嘉淩在一張桌子旁朝她揮手,桌子上放著兩個餐盤。
趙露:“你先過去吧,聽聽顧嘉淩怎麼說。”
她猜測,顧嘉淩可能是替謝景淵來傳話的。
蘇妙妙就來了顧嘉淩這邊。
兩人麵對麵坐下,顧嘉淩皺眉道:“我看道長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吃飯也去了彆的食堂,徐守肯定跟著他,妙妙,你還是去找道長道歉吧,就說你以後不會再麻煩他做那些瑣事了,這樣咱們還能一起吃飯。”
顧嘉淩沒有貓貓狗狗那麼黏糊人,可他習慣四個人在一起吃了,突然要分開,感覺怪怪的。
去找道長、徐守吧,那兩個家夥都惜字如金,無趣的很,來找蘇妙妙,又怕道長一直生氣,晚上也用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對待他們,光今天早上,顧嘉淩都有點受不了,太可怕了。
蘇妙妙看著餐盤裡的魚。
道長沒有生氣吧,否則就不會繼續陪她打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道長隻是不想再管她,不想再照顧她。
普通貓貓多懶多調皮貓奴們都會一如既往地縱容,道長都不把她當貓,又怎麼會一直縱容。
昨晚道長冷冰冰地告訴她,讓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今天道長就真的不管她了,不帶她上學,不送她來食堂。
道長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道歉有什麼用,隻會被他凶。
蘇妙妙可還記得上輩子她認認真真抄寫經書拿去給他看,才見麵道長就冷冰冰地訓令她變回原形。
“我不去。”
蘇妙妙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魚肉。
顧嘉淩:“……”
無論顧嘉淩怎麼說,蘇妙妙就是不去。
趙露三個端著餐盤過來了,問顧嘉淩來做什麼。
顧嘉淩:“我想讓妙妙向道長道歉……”
趙露瞪眼睛:“妙妙為什麼要道歉?妙妙哪裡對不起他了?”
顧嘉淩:“……她讓道長幫她做家務……”
趙露:“就這個?前天妙妙打比賽那麼累,身上還有傷,謝景淵做點家務怎麼了?這也值得鬨分手,還想要妙妙道歉?”
陳靈、朱星竹都替蘇妙妙打抱不平起來。
顧嘉淩端著餐盤奪路而逃。
飯都沒吃飽,顧嘉淩委委屈屈地騎車繞了一大圈,來找謝景淵。
謝景淵已經在教學樓自習了,來走廊見顧嘉淩。
兩人站在一處無人的角落,顧嘉淩擦著汗道:“蘇妙妙的舍友們太凶了,我隻是想讓她來跟你道歉,她們就一起訓我!”
謝景淵皺眉道:“誰讓你去說這個了?”
他以為顧嘉淩隻是去幫她打飯。
顧嘉淩:“她惹你生氣了,我讓她過來道歉有什麼不對?”
謝景淵:“我沒生氣。”
她沒有犯任何錯。
顧嘉淩瞪大眼睛:“那你繃著臉?還不管她了?”
謝景淵:“與你無關,總之我不需要她道歉。”
顧嘉淩又委屈,又困惑。
謝景淵看他一眼,道:“她下午六點結束訓練,你去體育館接她,陪她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她想自習,你陪她去自習室、圖書館或回家,總之彆讓她落單,除非她想回宿舍。”
說完,謝景淵轉身回了教室。
顧嘉淩:……
什麼意思,道長不管貓了,讓他管?
不懂歸不懂,傍晚六點,顧嘉淩還是準時騎車來體育館外麵等著了。
蘇妙妙出來看到他,眼睛一亮。
方姐奇怪道:“景淵怎麼沒來?”
蘇妙妙哼道:“我們分手了。”
方姐:……
蘇妙妙餓了,跑去跳上顧嘉淩的車後座,催促顧嘉淩快去食堂,離開時,她還朝愣在原地的方姐揮揮手。
方姐帶了蘇妙妙這麼久,比趙露熟悉兩個孩子的關係,她不敢相信,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