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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喲,你趕緊回來吧。

晚上吃麵,她早早地把雞湯熬上了,這會兒已經能聞到香味。掀開鍋蓋香氣更加濃鬱,嘗了嘗味道,滿意地點頭。有雞湯提味,搭配簡單的青菜麵條也好吃。

這邊剛剛把菜備好,外麵傳來車子的聲音,她心裡一鬆,太太回來了!匆匆洗了把手迎出去,車燈亮得刺眼卻依舊能看出車的輪廓。

哪裡是出租車,分明是先生的車子。

車燈一晃而過,車子直接進了車庫。紅色的尾燈閃爍著,看得她眼花繚亂一顆心七上八下。

車子在車庫停穩,齊淮真甩上車門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王嬸的眼睛被車燈晃花,此刻眼前還光斑不斷,磕磕絆絆地問:“先,先生,你不是有應酬嗎?”

“臨時取消了。”

齊淮真的聲音毫無波瀾,聽在王嬸的耳朵裡卻像在心裡砸下巨石,頓時駭浪滔天,窒息感撲麵而來。

下意識的,她想拖延他的腳步,在他擦肩而過時脫口叫道:“先生……”

齊淮真腳步微滯,轉頭看來。神情一貫的清冷,隻是那一雙眼似乎能把人看穿,犀利得像刀。

王嬸心虛得冒出冷汗,臉皮僵硬道:“呃……晚上,晚上吃麵……”

齊淮真隨意地嗯了一聲,抬腳繼續往屋裡去。王嬸緊張地跟在他身後,想著是不是先坦白太太的行蹤。回頭往院子外望了一眼,心裡急得冒火,太太怎麼還不回來?

“太太今天怎麼樣?”才走兩步,齊淮真就開口問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王嬸擦了擦腦門的冷汗,吞吞吐吐道:“太太……她今天好多了,去美容院了。”

齊淮真修長手指扣著領帶微微鬆了鬆,心生不悅:“怎麼不叫美容院的人上門?”

在家休息就這麼難嗎?

“可能是有些儀器不方便帶上門吧……”王嬸聽出他的不悅,心裡更加忐忑,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道:“太太說路上有車追尾,堵車了,恐怕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家。”

齊淮真鬆領帶的動作一頓,接著用力扯開。眯了眯眼,眼神冷得像極地寒冰,定定地盯著王嬸審視了好幾秒,又緩緩看向神色局促的老陳,“你怎麼沒去接她?”

老陳作為司機就是負責蘇雲星日常出行,蘇雲星被堵在路上,司機反倒在家?

老陳原本覺得太太偶爾坐出租車出行不是什麼大事,被先生銳利的眼神一瞥,頓時覺得自己失職。

王嬸心裡叫苦,兩三句話就讓先生聽出不對勁來。本來想糊弄過去,看情形難了。不說清楚老陳要被牽連,說清楚少不得讓先生知道太太出去了一整天。

彆說先生懷疑,就是她也懷疑太太根本不是去美容院。

齊淮真盯著眼前心虛的兩個人,神色又冷了幾分,“太太什麼時候出去的?去了哪家美容院?”

王嬸和老陳對視一眼,在心裡暗歎,是躲不過了。

“太太是在上午老陳送蘇太太回去之後出門的,沒說去哪家……”

蘇雲星來來去去的美容院就那麼幾家,有心要查,打電話問問就知道。其實都不必,她並不是個熱衷美容的人,怎麼會一反常態在美容院待一天?

王嬸能想到的事齊淮真怎麼會想不到?沒去美容院會去哪?答案呼之欲出。她就那麼放不下工作嗎?

他沉著臉坐在沙發上心情陰霾,她什麼時候學會了陽奉陰違?要不是臨時取消了應酬,恐怕還以為她依舊是溫柔乖順對他言聽計從的好妻子。

見他陰沉沉地坐著一言不發,王嬸和老陳大氣都不敢喘,甚至不敢朝外麵張望,隻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瞄。默默在心裡把各路神仙求個遍,太太趕緊回來吧!

客廳了一片死寂,仿佛空氣都凝固住了。不知道僵了多久,齊淮真終於再次開口:“你們去忙吧。”

兩人這才如釋重負地躲了出去。

齊淮真兀自坐了一會兒,起身踱步到窗邊,看到老陳在大門口張望,是在等蘇雲星回來。

他嘴角微沉,心裡的不悅越發地濃烈。他讓她辭職備孕很過分嗎?即便有那麼點不顧及她的意願,以她現在的處境,難道不該適當放低姿態?

她以為她還是蘇家大小姐?沒有他,她現在就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遠處有車燈漸近,老陳極力朝那邊張望,見車子朝這邊來,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不一會兒,車子進了大門,蘇雲星從車上下來,隔著窗戶對上了他的視線。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臉色刷得白了,恬淡的神色被驚慌和心虛取代。

溫喬見她站著不動,奇怪道:“你乾什麼?關門呀,我就不進去了。”

見她仿若未聞,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便順著她的視線朝窗戶方向看去,驚得倒抽口涼氣。

齊淮真?他怎麼在家?不是說有應酬嗎?

這下麻煩了!

雖說蘇雲星去上班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偷偷去還被抓個現行,齊淮真心裡怎麼可能會舒坦?

溫喬忙解了安全帶下車,對著窗戶裡的齊淮真揮了揮手打招呼,然後對蘇雲星道:“我陪你進去吧。”

蘇雲星僵硬地收回視線,腦子裡亂哄哄地一片。齊淮真突然提前回來,這把她們在路上商量好的對策全都打亂了。

她歎了口氣,算了算了,他就算沒提前回來,她的借口也漏洞百出。

王嬸在廚房門口張望,擔心得不得了。蘇雲星朝她投去一個歉然的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衝動,讓王嬸和老陳跟著擔心。

客廳裡,齊淮真依舊站在窗前,神色淡淡的沒有過多地表露情緒。溫喬先發製人,一進來就道:“齊總,好久不見,我得跟你道個歉。”

蘇雲星一愣,溫喬這是要乾嘛?

齊淮真將視線從蘇雲星身上轉到她身上,他現在沒什麼耐心待客,她有什麼話說了趕緊走!

溫喬歎了口氣,愧疚道:“都怪我,非要雲星從美容院趕回公司上班,結果害她受傷。”

蘇雲星明白過來,溫喬這是替自己解圍。還來不及說話,受傷的手就被攤開擺在齊淮真麵前,隻是皮肉傷,但藥水的顏色疊上血痂,看著好像很嚴重。

齊淮真皺起眉來,“怎麼受傷的?”

她不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後,簡單道:“不小心摔了,沒事。”

溫喬卻不肯一句帶過,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個遍,特意強調事情棘手,所以她才叫蘇雲星一起去處理,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

她故意強調夏安妮的囂張跋扈,日常擠兌蘇雲星,就是想提醒齊淮真給蘇雲星撐腰。

可惜齊淮真全程麵無表情,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該說的該做的她都說了做了,該回去了。出門時悄悄對蘇雲星擠眉弄眼,示意她多用用苦肉計。

目送車燈遠去直到看不見,蘇雲星才折回客廳。一抬頭,撞見齊淮真銳利得像刀鋒的目光,不僅銳利,而且冰冷。

“即便被這樣排擠也不願意辭職,你究竟多喜歡這份工作?還是純粹為了跟我對著來?”

第9章 我養不起你?

飽含怒氣的質問叫蘇雲星瞬間如墜冰窟,他怎麼能這麼想?她不過是去上班而已!溫喬讓她用苦肉計,可惜他看到的隻有她違背他的意願。

至於受傷,在他的邏輯裡,不去上班就不會受傷,純粹是自找的!

她知道他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以往所有的矛盾都是她退讓才得以息事寧人。這一次她不願意妥協,也是第一次違背他的意願,堅定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即便知道會激起他的怒火,仍壓著心底鼓動的不安,迎上他刀鋒似的目光,“我不是跟你作對,我隻是去上班。”

“我讓你請假休息!在家休息就這麼難?我養不起你?逼得你不得不出去看人臉色?”齊淮真%e8%83%b8口燒著一團火,這團火已經燒了幾天。他努力壓著,她要是能乖乖聽話在家休息兩天,或許火就熄了,她偏要火上澆油。

養?┅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字眼讓她深深皺眉,難道要把自己活成籠子裡的金絲雀才能讓他滿意?

她拒絕!

“我不需要你養!這是我的選擇,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齊淮真薄唇抿出一抹冷意,仿佛聽到什麼笑話,嗤笑出聲,眼裡帶了輕蔑。

“尊重?你尊重我了嗎?答應我請假,轉身就偷偷跑去上班。就你那點工資你覺得你能養得起自己?夠你買一隻口紅嗎?”

他可一點沒誇張,以她的身份,工作不過是打發時間的消遣,犯不著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她最好認清楚形勢,現在可沒有蘇氏給她撐腰,她和蘇母都靠著他養!

仰人鼻息就得把姿態放低,跟他談選擇?他的意願就是她的選擇!

蘇雲星被他眼裡的輕蔑深深刺痛,感情上的不對等已經讓她在婚姻中如履薄冰,現在她跟蘇母淨身出戶,在他眼裡她是不是已經徹底一無所有,除了依附他彆無選擇。

越是這樣她越不能失去工作!

“這不是錢的問題!”

嗬!

齊淮真笑得不屑:“給你一周的時間,辭職!”

這個家,他說了算!

蘇雲星被他不留餘地的話刺得心口發堵眼圈發紅,一定要這麼逼她嗎?工作上被排擠,婚姻裡卑微地扮演這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被動這麼狼狽?

更可悲的是拒絕的話在喉間轉了又轉,就是出不了口。

她怕,怕失去他。留在他身邊或許有一天能打動他,努力了這麼久,堅持了這麼久,她舍不得放棄。

齊淮真睨著她微垂的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頭襯得人溫婉恬靜,他盯著發梢多看了兩眼,極為不悅道:“明天去把頭發修短!”

蘇雲星單薄的肩膀微不可見地顫了顫,鼻頭發酸幾乎要忍不住落淚。這麼丁點的細枝末節都揪著不放,如果可能,他是不是希望她去整形?好徹底變成白月光的模樣?

這些話她沒有勇氣問,而是再一次妥協,終於換來虛假的平和。

齊淮真似乎怒氣消了大半,終於揭過這個話題:“吃飯吧。”

蘇雲星哪裡有胃口,不過是強迫自己迎合他的意願。

雞湯麵香氣撲鼻,嘗在嘴裡卻如同嚼蠟,勉強吃了幾口就覺得胃裡發堵。不待她放下筷子,齊淮真冷冰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王嬸做的麵不合你胃口?那換一個廚子吧。”

王嬸聽得是發懵,好端端地自己怎麼就被牽連了?

她在齊家工作好幾年了,先生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先生確實不算是相處,但也不會故意為難人。今天這事顯然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不敢替自己辯駁,深怕先生一個不高興叫她馬上走人,一顆心七上八下,偷眼瞄向蘇雲星。

蘇雲星飄忽的思緒被猛地硬扯回來,握筷子的手收緊,脫口道:“不關王嬸的事!”

他有什麼氣衝著她來,扯上不相乾的人做什麼?

齊淮真半垂著眼,視線落在她幾乎沒動的麵碗上,慢條斯理道:“怎麼不關她的事?坐下這麼久,你幾乎一口沒吃。做的麵條叫女主人一口也吃不下,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