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
啊!她想到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跟她一樣的話,那麼,他一定知道這個。
“公子,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筆墨紙硯嗎?”
陸硯安的屋子裡除了書,就是上等的好毛筆。
“可以。”男人非常慷慨。
蘇慢慢立刻趴到書案上,取過一支毛筆開始奮筆疾書。
她不太習慣用毛筆,因此畫廢了很多張,最後才畫出一張十分清晰且神似的畫像。
蘇慢慢看著紙上的東西,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正當她準備給陸硯安展示的時候,她突然被榮國公夫人召喚了過去。
說起來,成婚之後她還沒給榮國公和榮國公夫人敬過媳婦茶呢。
榮國公是太忙,整日裡看不到人,榮國公夫人就好像不記得這件事了,根本不提。
蘇慢慢樂得不用早起,不用服侍這兩位高貴的長輩,哪裡會去故意提起這件事。
現在,榮國公夫人似乎終於想起她這位遺漏的大兒媳婦了,說要吃上一杯媳婦茶。
行叭,午睡時間要吃媳婦茶。
蘇慢慢收好那張紙,起身走了出去。
在小娘子走後,陸硯安抬起自己掛著佛珠的手,漂亮的指尖在空中輕輕晃動了一下,立刻便有黑衣人進來,然後畢恭畢敬的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紙張遞到他手中。
陸硯安全部看過一遍,最後道:“還有一張,在她身上。”
“公子的意思是……”黑衣人抬手,往自己脖子上劃了一下,眼神凶狠至極。
陸硯安的外祖是曾經的大周戰神,暗地裡培養了很多忠心的暗衛。自他外祖死後,這些暗衛便由他來繼承。
暗衛也有分類,比如有的擅長情報,有的擅長殺人。
礙於性格原因,陸硯安從未啟用過專門殺人的暗衛。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死裡逃生,陸硯安將這支暗衛調了出來。
現在,跪在陸硯安麵前的就是這支小隊的頭領,十三。
十三從小就殺人,他殺過很多人,彆人都說他是最完美的殺人工具。
像那位大奶奶一樣的女子,他能保證,自己隻用一片樹葉就能讓她斃命。
十三已經開始興奮的想,樹葉劃過女子柔軟的脖頸之時那種顫栗的筷感了。
“過來。”陸硯安突然麵色溫和的朝十三招了招手。
十三起身,走到陸硯安身邊。
“脖子。”
十三:?
“伸過來。”
十三:??
十三神色奇怪的把自己的脖子伸了過去。
他脖子上有什麼東西嗎?難道是剛才殺人沾到血了?他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子不會害怕的暈過去吧?十三惡劣的想。
一隻蒼白瘦弱的手緩慢伸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然後猛然收緊。
十三的麵色瞬間憋得漲紫,可他卻完全不敢動彈。
他被男人身上的氣勢震懾住了,那是一種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蔑視,男人仿佛立在很遠之外,隔著時空,看著猶如螻蟻一般的他。
“公……子……”
原本還和善如觀音麵的公子不知何時竟變了一副麵孔,他腕子上掛著的佛珠輕輕晃悠,連帶著眉間那顆朱砂痣都變得鮮豔無比。
男人的麵孔原本是最清淨純淨的存在,可現在,這般神賜的人物居然在做這樣的殺孽!
“在我沒發話之前,她還不能死,聽懂了嗎?”陸硯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可現在,這股溫柔卻被滲入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聽,聽懂了……”
脖子上那隻冰冷如冷冽寒冬之中沾著冰渣子的手抽離開來,十三終於能夠正常呼吸。
“咳咳咳……”
他使勁咳嗽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這一跪,跟從前很不一樣,他將頭埋得很低,恨不能低入塵埃之中。
其實,十三從前總是嫌棄自家這位公子沒有他外祖之風,性子太過軟弱溫和,可如今看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位公子……隱藏頗深。
脖子上的刺痛感還在,十三想到剛才男人的眼神,忍不住遍體生寒。
太恐怖了。
剛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個怪物。
一個神話故事中,用佛印封印起來的怪物。
現在,這個怪物正在破殼,他撬開那抹佛印,露出他的爪牙。
看似柔軟,實則能絞殺一切。
“最後那張,你去換過來。”陸硯安扯過青白色的帷幔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汗漬。
從小縱橫殺場的十三,竟是被嚇出了冷汗,這些黏膩的冷汗還沾上了陸硯安的手指。
陸硯安略有些嫌棄,他擦拭完畢,隨手拿了一張蘇慢慢畫廢的紙給他,然後又恢複了那副溫和表情。
他叮囑道:“小心點,彆讓她發現了,不然事情會很難辦的。”
十三雙手從頭頂接過,隻覺頭頂的聲音如沐春風,卻讓人膽寒。
“是。”
第8章
十三從屋子裡出來,肌膚接觸到外麵的陽光,整個人都忍不住一哆嗦。
身為頂尖殺手,他一直對自己非常有自信。
可直到剛才,他終於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看似孱弱無能的新主子,才是最令人膽寒的存在。
看似平平無奇的房間內,布滿了肉眼不可見的金蠶絲和機關術。一張紙,一塊帕子,一個茶盞,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存在。它們完美的藏匿著,是伺機而動的天羅地網。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可十三卻硬是沒有發覺任何不對勁。
若非陸硯安有意警告,泄露了機關所在,讓他聽到了機關細微的轉動聲,十三怕是要等自己被柔軟如絲卻能瞬間割斷脖子的金蠶絲切成十七八塊的時候才會反應過來,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狡猾的人類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鏈頂端,便是因為他們擅長使用並製造工具。
這一刻,十三終於明白,他的新主人,那位佛子一般柔軟慈善的人物,到底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他能微笑著,看著自己被切成十七八塊,然後還會嫌棄他的血和屍塊,弄臟了他高貴的被褥。
蘇慢慢跟著李媽媽到榮國公夫人的院子裡,榮國公夫人周氏正
坐在羅漢榻上吃六安茶。
這位夫人每日都要吃上一盅六安茶,已然成為習慣。
雖說是要蘇慢慢過來給她敬茶,但人家已經吃上了,因此,蘇慢慢也就失去了這個敬茶的機會。
小娘子鵪鶉似得縮頭拱腦站在一旁,靜等周氏將六安茶吃完。
在這段時間裡,因為無聊,所以蘇慢慢的眼神隨意瞥了瞥,發現周氏的屋子裡燃的熏香竟也是線香。
線香被插在一個%e4%b9%b3白色的水滴形狀小瓷瓶內,一縷白煙嫋嫋升起,頗有意境。
“最近大公子身體如何?”終於,周氏發話了。
蘇慢慢趕緊回神,實話實話道:“不太好。”
周氏唇角輕勾,顯然非常喜歡這個壞消息,“唉,苦了我那兒了。”
是啊,也苦了您了,這臉上的笑都快蓋不住了。
“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大公子,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過來告訴我。”
榮國公夫人將自己對陸硯安的拳拳愛子之心表現的淋漓儘致。
蘇慢慢點頭稱是。
“你好好聽話,宋明理那邊我也不會為難。”
蘇慢慢嗅著屋內不算濃鬱的清香,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眼睛有點疼,還有點暈,她沒有聽到榮國公夫人的話,隻混亂點頭道:“是。”
榮國公夫人見她又紅了眼,自知自己抓住了這小娘子的命門,可隨意擺布,心中舒暢至極,最後叮囑一句,“盯好大公子每日的藥,要一滴不剩的喝完。”
這樣才能死得快,她懂。
蘇慢慢繼續點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行了,去吧。”
終於,榮國公夫人放過她了。
蘇慢慢渾渾噩噩的出來,屋外的空氣一瞬間湧入,她整個人才如活了過來一般。
屋裡太熏了,周氏竟沒感覺嗎?
蘇慢慢還有點暈,她迷迷糊糊的往清竹園去,在路上碰到了江畫紗。
江畫紗的臉色很難看。
她原本以為陸硯安喚她是為了跟她討論輪椅的事,沒想到他竟然讓她去將蘇慢慢接回來。
“慢慢去了這麼久,我有些擔心她。”
原本滿腦子你儂我儂幻想的江畫紗臉上的笑瞬間凝固。
“大奶奶是被大夫人喚去敬茶了,不會出什麼事的。”江畫紗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乾澀的聲音。
“你還是替我去看一下吧。”
江畫紗臉上的笑再維持不住,她轉身就走,腳步極快,路過書案的時候刮起一陣風,將上麵的紙都刮了下來。
“東西掉了。”身後傳來陸硯安的聲音。
江畫紗咬牙停下來,神色憤恨地彎腰將地上的紙張撿起來。
紙張上黑乎乎一團,隻有其中一張畫的清晰,像是個熊貓。
古代也有熊貓,江畫紗並未起疑,隻是覺得這熊貓有點奇怪,似乎還穿了件衣裳?也像是畫錯了,想矯正形狀,卻不得其法。
江畫紗心中正憋悶,哪裡有空細細看這個東西,她隨手將紙張往案上一壓,便提裙出去了。
陸硯安撚著手裡的佛珠,將江畫紗的表情儘收眼底。
蘇慢慢吹了一會兒,覺得鼻腔裡的熏香味道終於散儘。
她沒有發現,站在她身邊的江畫紗臉色越來越黑。
江畫紗真的沒想到,陸硯安居然對蘇慢慢這麼好,居然還派她出來尋她,生恐她在這什麼危險都沒有的深宅大院裡出事。
這個蘇慢慢是三歲孩子嗎?能出什麼事?
除了氣憤,江畫紗還感覺到一絲害怕。她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超出她的掌控範圍了,她一定要趁早糾正過來。
比如,蘇慢慢。
她真的沒想到陸硯安會被蘇慢慢這塊背景板吸引,要知道她從前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她。
不過沒關係,這麼一塊背景板,很好收拾。
她隻要讓蘇慢慢做出踩踏陸硯安底線的事就好了,比如,偷人。
她原本不想做的這麼絕,可今日實在是刺激到她了!
她才是穿書而來的真命天女,所有人都應該圍著她轉!她對陸硯安感興趣,他也應該馬上不能自拔的愛上她,憑什麼他對她愛答不理,卻對這麼一個笨蛋背景板如此看重?
江畫紗死死咬住唇瓣,看向蘇慢慢的眼神越來越冷。
她最近多在府內遊走,結交了不少朋友,所以有人與她說了一個八卦。
深更半夜,瞧見茉莉花園內走出一位男子,不是彆人,正是宋明理。
江畫紗雖沒看到宋明理跟誰私會了,但她可以出府去尋他。
宋明理是個滿嘴謊話,專門喜歡哄騙單純小娘子的渣男,他見江畫紗來尋他,還以為是對他有意,沒曾想是問他那日裡茉莉花園內的事。
一開始,宋明理還不想說,直到江畫紗拿了銀子給他,宋明理才說出了一個名字:蘇慢慢。
榮國公府的大奶奶私通外男,這事如果被抓住,那可不是和離那麼簡單了,是浸豬籠!
當然,作為天命之女,她猶如神袛一般掌握著所有人的命運,她願意再給蘇慢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