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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合月無奈地咳了幾聲, 程耀才有所收斂:“走了走了, 我去忙了, 你們還是老座位。”

索性上菜還要一會兒, 兩人就坐在院子裡跟齊合月閒聊。

裴煬沒一會兒就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嘟囔著:“您可不能太慣著程哥, 看他春風得意的。”

裴煬剛轉到高中時, 一直處於一個不合群的狀態,一個人孤立了整個班的人,格格不入。

後來能融洽相處,除了傅書濯的原因以外,也少不了齊合月的開導。因此裴煬會跟任何老師頂嘴,但都會聽齊合月的話。

後來門口餐館的老板程耀跟他老師在一起了,年少輕狂的裴煬可不服氣,覺得程耀五大三粗的,怎麼就把他溫潤如玉的老師騙到手了?

要不是傅書濯攔著,高三中二叛逆的裴同學差點跟程耀約架。

齊合月聽到裴煬這麼說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傅書濯。

傅書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確認了齊合月的猜想——裴煬恢複了一部分記憶。

齊合月隨後失笑:“高考結束,我也總算放假了,一年到頭都在忙,沒什麼時間陪他,這兩個月可以陪陪他。”

裴煬:“可程哥店裡這麼忙……”

齊合月:“他說給自己放一個月的假。”

裴煬一愣:“會影響店裡生意吧?”

齊合月笑著搖搖頭:“我本來也這麼覺得,但後來一想,我們倆都這麼忙,再不抽點時間出去轉轉難道要等老了走不動路了再轉?”

“……”裴煬一怔,安靜了會兒。

傅書濯也淡道:“珍惜當下。”

齊合月抿了口茶:“主要是我們沒有孩子,不用想著為他留下多少家當,唯一要做的就是對伴侶負責,彆等老了再後悔年輕時候浪費了太多時間。”

傅書濯在桌下捏著裴煬的手,小貓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出神。

高考剛結束,他們自然而然就聊到了這個話題。

“現在小孩是越來越聰明,但也越來越不好引導,都太個性。”齊合月笑了笑,“應該有兩個會成為你們的學弟。”

名校很多,每個人誌向不同,但都有家長幫忙參謀,隻有當初的傅書濯沒有,他孑然一身。

但萬幸的是,雖然年少很苦,但他也遇到過很好的人,至少當時的副校長董世琢就是改變他人生的重要貴人。

年少時的傅書濯雖然比同齡人更成熟,可到底沒接觸過外麵的世界,想的簡單了些。儘管他的成績足以免除學費,但生活費怎麼辦?寒暑假住哪?那時候沒什麼地方敢收未成年的寒暑假工。

但董世琢幫他解決了這些問題,給了他一個安心學習的環境。

後來高考選誌願,也是董世琢和齊合月幫他分析了各個院校,各個專業,他們也沒有將主觀意願強加給傅書濯,而是分析利弊後讓他自行選擇。

裴煬突然戳戳傅書濯:“等過段時間去看看董頭兒吧。”

“好。”

董世琢已經退休了,上次拜訪是在兩個月前,也該再去看看了。

晚飯確實把裴煬吃膩了,再好吃的豬肘也撐不住吃兩份。

傅書濯忍著笑:“彆吐啊,都是錢。”

裴煬幽怨地盯著他。

傅書濯笑得不行,他自然地把裴煬碗拉回來,就著他用過的筷子吃剩下的豬肘飯,三下五除二就扒乾淨了。

他半開玩笑道:“沒有我,以後誰吃你剩下的飯?”

裴煬一怔,隨後撇嘴:“休要PUA我。”

傅書濯:“我以為裴總心甘情願。”

他起身對那邊忙的程耀擺擺手,一手朝後伸出,示意裴煬牽住。兩人慢悠悠地晃回了家,裴煬撲向柔軟的大床,難得覺得心安。

雖然和傅書濯在外麵遊玩很快樂,可隻有家是固定的,是堅固的港灣。

“洗澡去,懶貓。”

裴煬趴在床上,指揮道:“你幫我洗。”

傅書濯撐在他身上,拍了下屁股:“我幫你洗可就不保證不發生點什麼了。”

裴煬:“說好的昨晚是這周最後一次。”

“今天周日。”傅書濯忍笑,“寶貝,還有四個小時就下周了。”

“……”裴煬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機,終於反應過來了,憋了半天隻能罵:“你個奸商!”

傅書濯按著他的腰:“我不介意等到零點再乾點什麼。”

裴煬麻溜地爬起來,將衛生間的門砰得關上:“傅書濯與狗不得入內!”

“……”嘖。

大概是明天要回家見裴知良,裴煬晚上一直睡不好,就算吃了“維生素片”,也依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傅書濯乾脆把人卷到懷裡,緊緊壓製他的腿:“不許動了,睡覺。”

“哦……”

儘管在現在裴煬的意識裡,他跟家裡沒有鬨翻,這麼多年都和和睦睦……

可他潛意識應該會緊張,這是他整整十四年沒回過的家。

裴煬安靜不到兩分鐘,就悶聲建議:“要不你還是做點什麼吧,做完可能睡得快點。”

“……”傅書濯揉揉他屁.股,“連續四天會傷身體。”

昨晚已經是他難得的放肆,對恢複記憶的裴煬太過渴求。

傅書濯:“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把我當小孩呢?”裴煬嘀咕著,卻沒拒絕。

“從前有個和尚,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廟裡,每天的工作就隻有敲鐘念經。”傅書濯對睡前故事信口拈來:“直到有天闖進來一隻狐狸,和尚卻因為他雪白的皮毛將他錯認成兔子,每天/朝夕相處,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裴煬吐槽:“狐狸能認成兔子,這和尚得多瞎啊。”

傅書濯:“……”

裴煬:“還有這狐狸還沒化形吧,這和尚怎麼就生了感情,他搞人外?好變態哦。”

“……什麼是人外?”這涉及到傅書濯的知識盲區。

“就是指人和非人類在一起。”裴煬為他科普。

“……”傅書濯心累:“你還睡不睡了?”

裴煬瞬間乖巧:“你繼續。”

“狐狸就每天裝成和尚以為的兔子,挑/逗他勾/引他……”傅書濯聲音很好聽,像雪天的鬆木,清涼又透著溫柔。

裴煬越聽越想吐槽,可眼皮已經開始耷拉。

傅書濯:“——後來兔子生病了,和尚終於知道它其實是隻狐狸,卻依然愛它。因為他們的生命早就融到一起,如果沒了狐狸,和尚也會死去。”

傅書濯垂眸看了眼,裴煬已經睡著了。

他低頭在某貓頭頂親了下,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結果哄睡了貓,自己睡不著了。

他的緊張比裴煬隻多不少,畢竟這麼多年,明天會是他首次踏入嶽父家門的日子。

傅書濯輕輕抬手,拿過手機,去看許久未看的《張揚》,這段時間他和裴煬一直形影不離,都沒什麼機會看。

上次看到大一的時間線,傅書濯從這裡繼續。他翻了幾章,發現這段時間應該就是裴煬和家裡鬨翻的節點。

“啊好煩,他生日跟520在同一個月,要準備兩份禮物,但錢不夠,跟家裡拿也太沒誠意了,得去找個兼職。”

……

“兼職這麼久也隻能餘出兩千多,還不夠買那雙鞋的……我都好久沒見他了,好想他,但要忍住,不能讓他發現我在給他準備禮物。”

“乾脆520送他球鞋,生日送點簡單的吧,畢竟520大家都在秀禮物,我男朋友也不能丟麵兒。”

“我衝暫時唯一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下鋪喊:‘郭凡,你女朋友去年生日.你送了什麼?’他得意一笑:‘我自己手工做的一束假花,不值錢,但她特彆高興。其實隻要花了心意,對方都會喜歡的。’”

“於是我靈機一動,不如寫篇情書。當初我媽可就是被我爸一封情書給騙到手定情的。他要是看到,說不定會感動到流淚!我還沒見過混蛋哭呢,一定很帶感。”

正在看書的傅書濯:“……”

他帶著些許無奈翻開下一章,唇邊的笑意瞬間散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章隻有兩句莫名其妙、放在整篇溫馨的文中又十分突兀的句子——

【情書送不出去了。】

【他隻有我了……我不能不要他。】

情書為什麼送不出去——因為被裴知良發現,被撕毀,年少的裴煬無法頂著破碎的心再寫一封。

於是生日那天,裴煬忍著難過,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對傅書濯調情:“對不起啊,最近學習太忙,忘記準備禮物了,我把自己送給你,行不行?”

第68章 情書

“穿這身可以嗎?”

傅書濯坐在沙發上, 看裴煬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這套是不是太嚴肅了,很工作風。”

裴煬糾結得要命:“要不現在去買……”

前天隻顧著給裴知良買東西,卻忘了給自己買。

“這個點哪有商場開門。”現在才八點, 傅書濯來到床邊, 從裴煬換過的衣服中選了兩套進行混搭,“這樣就不錯,休閒一點比較好。”

穿得太隆重反而叫人覺得疏離。

裴煬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隻是潛意識裡一直有道聲音叫他慎重對待。

等把所有東西都送上車, 裴煬摸遍口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遺漏了的——”

傅書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尾號是5679:“這個忘帶了。”

裴煬一愣:“這是?”

傅書濯不動聲色地說:“是你之前說要包給爸的紅包。”

這張卡被放在了書房的抽屜裡,用一張信紙壓著,傅書濯今早看見的——也正是裴煬備忘錄裡說要留給父親的那筆錢。

傅書濯不清楚裡麵有多少錢,他也無意去查,如果用錢能彌補裴煬內心的虧欠,他願意掏空全身家當。

裴煬愣愣接過:“那、走了?”

“嗯。”傅書濯推著裴煬上車, 順勢給他係上安全帶才轉去駕駛座,“熱不熱?”

“有點。”

裴煬是緊張得熱,偏偏他自己毫無意識, 但軀體緊繃到極致, 手腳規規矩矩地放著,怔怔出神。

裴知良住在另一個區, 從裴煬高中開始搬家到這邊,就再也沒換過地。

傅書濯:“大概要一個半小時, 休息會兒。”

裴煬嗯了聲,過了會兒突然低聲問:“當初你為什麼堅持把公司遷回到這邊?”

傅書濯一怔, 他在紅燈路口緩緩停下, 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大學是在鄰市讀的, 創業也理應在鄰市,但裴煬考研結束後,傅書濯就堅持把公司遷回了他們高中的城市,也就是這邊。

當時走了很多麻煩的流程,也損失了一部分經濟利益。

傅書濯和裴煬沒有正麵談論過這個問題,但原因兩人都心知肚明。可現在記憶混亂的裴煬不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