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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燒得井然有序。

裴煬拿起鹽盒,愣了一會兒:“我剛剛放鹽了嗎?”

他一時間有些沒想起來。

傅書濯語氣自然:“放了,是不是忘了?”

裴煬嘟囔著:“最近記性確實不好。”

每次出門都覺得門沒關,刷完牙覺得水龍頭沒關。或許是突然穿書,讓自己變得有點疑神疑鬼。

傅書濯心臟發緊,卻完全沒有表現在臉上:“我們周四就出去玩。”

裴煬:“那貓怎麼辦?”

傅書濯:“爸好像很喜歡它,商量過後準備把它帶回去養。”

裴煬忍不住碎碎念:“爸說我姐家的貓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傅書濯:“對,老得走不動。”

裴煬跟姐姐其實一直有聯係,隻是不多,傅書濯在他姐朋友圈看過貓的照片,像個行將木就的老人。

“希望灼灼也能活那麼久。”

“會的。”傅書濯頓了片刻輕聲說,“都會長命百歲。”

裴煬吐槽:“貓長命百歲還不得成精?”

傅書濯看著裴煬側顏:“成精好啊,就能一直陪著我了。”

裴煬心裡頓時有個瓶子翻了,酸得要命,偏偏他自己毫無意識,一直到開飯都不願意搭理傅書濯。

傅書濯:“睡蓮要插進花瓶了。”

裴煬氣到炸毛:“插什麼插,給你的貓玩去。”

傅書濯吃飯坐他旁邊,裴煬也氣:“不是要貓陪你一輩子?跟它坐去,我跟爸坐。”

“……”

第26章 裴哥

裴知良剛洗完手出來, 看到裴煬和傅書濯分彆坐在兩邊,愣了一下才走到裴煬身邊坐下。

灼灼一看裴知良過來,立刻從對麵椅子竄到他腿上:“喵, 喵~”

它要跟爺爺坐。

“……”慘遭多方嫌棄的傅書濯任勞任怨地給他們倒酒, “喝一點?”

裴知良沒拒絕:“好。”

這還是十多年以來,他們三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吃飯, 而代價卻是裴煬的病情。

傅書濯隻給裴煬倒了半杯紅酒, 裴煬皺皺鼻子:“你公報私仇啊?”

“醫……”傅書濯頓了頓,“醫生說你失憶期間,最好彆大量飲酒, 可能會對大腦造成不好的刺激。”

裴煬不以為然:“會變傻?”

“彆瞎說,遵醫囑。”傅書濯拍了下他拿酒瓶的手。

裴煬一時間沒能反駁,剛剛傅書濯的語氣竟然有點凶, 就好像傻這個字提不得似的。

裴知良適時地轉移話題:“都是你做的?”

裴煬點頭:“您嘗嘗,看看味道。”

裴知良夾了片鱸魚放入口中,清鮮微辣,口感極好。

裴煬不由生出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眼裡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裴知良吃得細嚼慢咽,像是在品味珍糧。

半晌他才首肯:“不錯, 好吃。”

裴煬鬆口氣:“您再嘗嘗這個豬蹄。”

等開飯已是六點半, 裴知良看著一桌子的菜, 聲音微啞:“你第一次下廚房在十五歲,煮個水餃差點沒把廚房炸了。”

裴煬不知道怎麼回,無措地看著傅書濯。

“是我讓他吃苦了。”傅書濯給裴煬剝了個蝦,聲音很輕, “如果不是我, 煬煬現在應該活得很好。”

裴煬琢磨道:“我現在過得不好?”

“過得挺好。”裴知良垂眸擦擦嘴角, 端起酒杯說:“走一個,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傅書濯最忙,一會兒剝蝦一會兒剝鵪鶉蛋,蝦都給裴煬,鵪鶉蛋分給這父子倆一人一半。

裴知良都送到兒子那邊,嘴上還在嫌棄:“自己沒長手?”

裴煬小聲嘟囔:“鵪鶉蛋太難剝了。”

儘管已經忘了傅書濯就是自己的先生,但他潛意識裡依然習慣著這樣縱容的相處模式。

一瓶紅酒被喝到見底,裴煬就飲了個零頭,其他都是裴知良和傅書濯喝得。

裴知良是讀書人,酒量不好,沒幾杯就已經醉得不行。跟裴煬撒酒瘋他的鬨騰不一樣,他爹很安靜。

隻是裴煬要扶他去房間的時候,裴知良一把抓住傅書濯胳膊,聲音都有些哽咽:“我老了,老了。”

傅書濯看起來也不算清醒,耳朵脖子%e8%83%b8口都通紅一片。傅書濯扯開兩粒扣子:“您還年輕。”

裴知良不斷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死,我照顧不了煬煬一輩子,我知道——不然我一定帶他走,求你放過他……”

他已經不甚清醒,說出的話裴煬一個字都聽不懂。但他還是不由自主跟著心酸,像是有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透心涼。

裴煬不斷重複著:“爸,我挺好的。”

傅書濯幫他一起架到次臥,安頓好後,他就靠著走廊的牆,脫力癱坐在地,看起來有些頹廢。

裴煬抿唇:“你怎麼了?”

傅書濯抬眸,眼尾因喝酒也染上了一點淺紅,格外惑人。

他安靜了好久,才輕聲說:“裴總,打個申請。”

裴煬疑惑:“嗯?”

“我有點難過,抱一下,好不好?”

傅書濯衝他張開雙手,裴煬不受控製地靠近,心臟都在擰著疼,他好像真的傷心。

兩具體溫慢慢貼近,裴煬跪在地上,被傅書濯緊緊箍在懷裡。

裴煬竟有一瞬間在想,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傅書濯就不會這麼難過。

他被這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掙了一下,竟然就得到了自由。傅書濯真的在履行承諾,絕對不會違背他的意願。

裴煬呆呆地看著他,有點無措。

傅書濯似乎清醒了些:“是我抱太緊了嗎?”

裴煬小聲:“沒有。”

傅書濯垂了眸:“不抱的話,那能幫我把碗洗了嗎?”

“??”裴煬甚至覺得,傅書濯剛剛這麼一通裝可憐是不是就想讓他去洗碗。

傅書濯真誠道:“有洗碗機,很方便的。”

裴煬歎氣:“那你先起來。”

傅書濯:“沒力氣。”

裴煬隻好拉住他的手使勁拽,卻因為衝勁後退好幾步,他下意識閉眼,以為要撞到牆上,可好半天,後腦勺卻隻碰到傅書濯滾燙的手心。

兩人距離貼得極近,裴煬沒比傅書濯矮多少,他的眼睛剛好看到傅書濯的鼻尖,再往下一點點,就是過分紅潤的唇珠。

“想親也可以的。”傅書濯就著這個壁咚的姿勢,蠱惑道:“雖然我不能碰你,但你可以隨意碰我,我不介意。”

裴煬窘迫推開他:“誰要親了——”

他快步走去收碗,再一個個放入洗碗機,裡麵空間很大,鍋也能一起放入,他隻需要擦擦桌麵還有地麵就可以,很省心。

期間傅書濯就倚在門口,安靜看著。

裴煬真的很討厭洗碗,不論是不是他做飯,他都不想洗,他隻享受做菜的過程,端菜也要傅書濯來。

然後就會被傅書濯壓在餐桌上,鼻尖抵著鼻尖:“先吃你好不好。”

這一年裡裴煬雖然沒怎麼做飯,碗還是沒洗過一次,每天抱著傅書濯的腰往廚房拖:“求求你了,濯濯——”

說來胡鬨,他們還在廚房做過。

那會兒傅書濯剛開始學做飯,裴煬來看他笑話,既不幫忙還搗亂,可勁地撩/撥,伸進衣服摸腰,抵著後背索%e5%90%bb都是小事。

然後就被傅書濯架起腿抵在廚房一角,旁邊是撲哧撲哧的炒菜鍋。

“我錯了傅總,鍋要炸了……呃!”

“錯了就要受罰。”他會笑著說。

……

“傅書濯?”

耳邊的聲音好像跟記憶力的重合在了一起,傅書濯愣了會兒才回過神,眼神重新聚焦在裴煬身上:“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裴煬:“廚房拖把在哪?”

“……門後。”

好奇怪。明明人就近在眼前,他卻開始想念。

裴煬收拾好廚房:“走吧,去洗澡。”

傅書濯聲音發悶:“不想洗。”

“可是你出汗了,還喝了酒。”裴煬推著傅書濯往浴室走,“你乖點,我給你拿浴巾。”

傅書濯回首看他:“我乖點的話,今晚能睡主臥嗎?”

“……可以,但不許亂動。”

浴室緊閉,裡麵漸進響起了水聲。裴煬琢磨了半天,怎麼覺得自己又上當了呢……

傅書濯占了主衛,他隻好去客衛洗漱,可眼睛隻要一閉上,就全是傅書濯剛剛通紅的%e8%83%b8口和鎖骨,還有要人命的微紅眼尾。

裴煬低頭看了眼,自己真的完蛋了。

活了三十多年,他見過的帥哥美女都不算少,可先生是第一個讓他有X衝動的……傅書濯成了第二個。

怎麼會這樣啊。

他這見異思遷得是不是太快了點,他跟傅書濯才認識不到半個月啊!

裴煬對自己的人品道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幾十年過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

……

溫熱的水流從上至下,裴煬緊閉雙眼,全力克製著歪心思,他要把持住。

彆人怎麼說的來著,心動是本能,忠誠是選擇,他不能同時對不起三個人。

從前他覺得這句話是歪理,選擇忠誠時就不可能再對其他人有本能的心動,可這句話放在現在他的情況,好像還挺合適。

但裴煬穿好衣服,剛走進房間就看見傅書濯倚在主衛門口,腰間隻裹著一條浴巾,頭發濕漉漉的,水流順著肩膀滑入腹部的肌肉紋理。

“裴哥,我沒力氣……”傅書濯指了指頭頂,語氣很輕,“吹不動。”

裴煬:“……”

救命,這要怎麼忠誠!

傅書濯跟裴煬本是同齡,甚至大幾個月。

但以前上學的時候年少氣盛,大家都想爭個上下,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傅書濯為了安撫愛炸毛的貓,偶爾會叫裴哥。

叫多了以後,裴煬就不好意思跟傅書濯對著乾了,那時候還會覺得傅書濯小可憐兒,暗暗決定既然受了這聲哥,就要罩著他。

這事《張揚》裡還寫過,原主罵傅書濯王八蛋,在一起後他再也沒這麼叫過,純粹就是為把哄到手。

可即便知道是陷阱,裴煬還是沒忍住確認:“你叫我什麼?”

“裴哥?”傅書濯無辜看他,浴巾掛不住似的往下滑了些,露出流暢的人/魚線。

一分鐘後,裴煬靈魂出竅一般舉起吹風機,深深地唾棄自己。

第27章 四角

傅書濯的頭發偏硬, 戳得裴煬手心發癢。

不過男人頭發乾得快,裴煬莫名失落地關掉吹風機:“睡吧,晚安。”

傅書濯沒有說晚安, 而是隱晦的勾了下唇。也不是不愛他麼,小色貓。

裴煬還沒有體會到男人三分醉, 演到你流淚這句話的真諦——傅書濯當著他的麵就解開浴袍, 換起睡衣。

裴煬震驚地捂住眼睛, 但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