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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愧疚。

有種在欺騙祖國花朵的感覺。

謝亦陽低頭咬了咬牙,暗道:自己一定要儘快把這些知識點吃透,不能讓顧思遠失望,更不能耽誤這個未來的國家人才。

看著媳婦兒全心學習去了,顧思遠也開始乾自己的事。

這是他最近一直在計劃的,在這個時代,他總要做些什麼,不管是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還是為了自己和謝亦陽更好的生活。

大國重工,科技與經濟,唯有自己掌握的技術,才是真正叫人放心的技術。

一室靜謐,燭火搖晃。

大約半個多小時過去,謝亦陽終於把前兩頁的東西掌握的差不多了,興奮地轉過頭去,要給自家老公上課。

卻發現,顧思遠正專心致誌地在紙上畫著什麼。

謝亦陽好奇地伸著腦袋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要不是剛剛親眼看到他老公在動筆,他差點就要以為這圖是直接打印出來的,這線條和造型太標準太好看了。

他張了張嘴,才慢慢出聲:“這是發動機嗎,畫這個乾什麼?”

顧思遠抬頭,隨口道:“為了升職發財。”

謝亦陽撇撇嘴,不忿道:“怎麼說得這麼庸俗?”

“……”顧思遠。

你倒是忘了你自己先前接過自己工資時的那興奮勁兒了。

謝亦陽察覺到他的目光,窘迫地輕輕咳嗽幾聲,轉身抱著人撒嬌道:“我們將來是要上大學的人,要學著文明含蓄一點。”

顧思遠看著他:“行。”

“不過……這個,真的能賺很多錢嗎?”謝亦陽又悄莫看他一眼,對著那圖紙雙目亮晶晶。

“……”顧思遠。

嗯,這才是他媳婦兒的真麵目。

最是務實不過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管上班還是在家,顧思遠一心全都撲在了這發動機上麵。

不過,本職工作依然半點沒有拖後腿,甚至效率越發高了起來。

對於這樣的結果,方傑也是十分無奈,甚至主動跟陸科長提了一下,表示自己實在教不了顧思遠什麼。

再這樣下去,就是在耽誤顧思遠了。

陸科長本就在比較留意顧思遠,聽了這彙報,便乾脆對顧思遠再進行了一次考試。

最後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顧思遠即刻出師了,從此之後,便是名正言順的技術員了,可以開始獨立負責維修相關事宜,甚至下個月的工資,也要再漲一點。

對此結果,不論是同期進來的那幾人,還是前輩們都有些無奈。

大家一樣是人,他們進廠要當學徒兩三年,顧思遠這兩個月還沒到呢,就完全出師了。

最開始時,還有不少老技術員不服,想要掂掂他的斤兩,可最後卻無一例外被打臉。

於是相對的,大家也徹底被顧思遠的維修技術折服,甚至遇到不少問題時,還需要求顧思遠幫忙解決。

長江後浪推前浪,莫過於此。

這日上午,方傑興衝衝地跑進辦公室:“你們知道嗎,市機械廠的領導,後天要過來檢查工作,而且聽說還有意給我們農修廠幾個名額,跟市裡的專家學習交流工作。”

“哦,不錯。”顧思遠從自己快要完工的圖稿裡抬起頭,慢悠悠應了一聲。

方傑看他一眼,覺得自己本來滿滿的熱情瞬間被澆滅了,實在很沒有成就感。

他乾脆轉過頭,去跟一旁同樣激動的淩誌去說話了。

淩誌看著他,興奮地問道:“市機械廠啊,真不得了,上麵有說要怎麼分配名額嗎?”

方傑麵上喜色稍頓,尷尬地搖搖頭:“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那些研究員和高級技術員的吧。”

農修廠是有著近兩百人的大廠,各個部門齊全。

光是他們發動機科就有三十人,他們這些維修員雖說也是技術人員,但上麵還有待遇更好的研究員。

那些研究員都不是通過招聘進來的,而是各中專或者工農兵大學畢業後直接分配的,一般有學習交流的機會,都是他們去,再不濟也是那些更有經驗的高級技術員。

這麼想著,方傑突然目光一亮,看了眼顧思遠,欣喜道:“說不定思遠同誌有機會參加,思遠同誌才來農機廠一個多月,就成為正式維修員了,學習能力堪稱全廠第一,如果他能去著專家學習一段時間的話,肯定能夠學習到很多知識和技術。”

淩誌立刻也激動地點點頭:“對,可以的,那些老技術員很多方麵都不如大哥呢,大哥去學習交流的話,肯定能有很大收獲,應該去向科長爭取一下。”

說完,兩人都睜大眼,十分期待地盯著顧思遠。

顧思遠抬頭看向兩人,正要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辦公室門口處傳來一道極為不善的聲音:“哼,一個新瓜蛋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居然還敢妄想交流名額?”

顧思遠三人齊齊抬起頭來。

待看清門口之人後,方傑首先變了麵色:“馬俊,你跟我過不去就算了,思遠同誌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在這找什麼茬,吃飽了撐的?”

馬俊捧著搪瓷杯,不屑地看向方傑:“你這個廢物,靠著抱新人大腿才拿了個先進,現在是想%e8%88%94著臉繼續拉幫結派嗎?”

方傑麵色一變。

拉幫結派在這個時期,可是很嚴重的罪名。

顧思遠眸子微抬,漠然的目光掃向馬俊,淡淡道:“你突然來這廢這麼多話,是盯上了交流名額?”

方傑猛地睜大眼,也想起了什麼,馬俊比他早一年進的農修廠,家裡還有那麼點背景,廠裡是有意培養他做高級技術員的。

如果這次名額足夠的話,馬俊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爭取到機會。

果然,下一刻。

馬俊冷笑著看了顧思遠一眼,趾高氣揚道:“不是盯上,那是我的囊中之物,發動機科有兩個名額,一個給了研究員,另一個給年輕的技術員,也就是我。”

方傑麵色當即變得極為難看。

“年輕的技術員……”顧思遠薄唇微啟,一字一頓地念著。

然後,他深深看了眼馬俊,嗓音卻淡到極點:“那麼,很好,從現在開始,這個名額就是我的了。”

他的語氣和言辭都很平靜,所以顯得越發認真而肯定。

方傑和淩誌不約而同轉頭,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們的認知裡,顧思遠這個人雖然一直都是強得離譜,也高冷地離譜,但卻並不傲慢,平時對他們和其他同事的請求,都十分客氣寬容,甚至可以算得上耐心謙遜,完全不是這種會挑釁放狠話的人。

馬俊也被這突如起來的話驚到,一時間竟怔住了。

而後,他再反應過來時,目光卻瞬時陰冷無比:“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才來農修廠兩個月而已,仗著有那麼點小天賦,還真以為自己能翻天不行。”

顧思遠神色依然平靜,隻盯著馬俊似笑非笑道:“那麼接下來,就請你把眼睛給擦亮點了。”

說完,他就毫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筆,繼續低頭專心致誌地畫起圖來。

隻剩最後一點了,等這東西結束之後,去市機械廠交流算什麼,直接加入隻怕也不是問題。

馬俊目光沉沉地看了眼顧思遠。

不知為何,麵對這人如此冷峻穩平靜的模樣,他心裡無端便升起一股沉重的不安來。

“還呆在這乾什麼,還不快滾!”方傑不客氣地開口喝道。

馬俊冷嗤一聲,捧著搪瓷缸轉頭往車間方向走去,在經過顧思遠右手邊的窗戶時,他下意識往裡看了一眼。

而後,瞳孔微縮。

雖然他一時之間看不太明白,但那紙上明顯是個發動機的模型,而且似乎還是新型的,這居然是顧思遠畫出來的?

難道這東西,就是他剛剛說那話的依仗?

馬俊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

正在這時,辦公室裡傳來淩誌的聲音:“大哥,那個討厭鬼走了,你怎麼又在畫這個東西,這都到午飯時間了。”

“到了嗎?那走吧。”顧思遠抬頭看他一眼,將手下圖紙用書壓在一旁,站起身跟他們一起去吃飯。

三人一道出了辦公室,捧著飯盒往食堂方向走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馬俊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顧思遠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忍不住眯了眯眼。

……

今天農修廠食堂的菜色依然很不錯,有紅燒肉還有大饅頭。

顧思遠照例留了一半在飯盒裡,等著傍晚時帶回家給小媳婦兒享用。

淩誌看著這一幕,傻逼嘻嘻地道:“謝美人能嫁給大哥這樣的男人,也算是走了運了,要我是個哥兒或者女孩,我也願意嫁給大哥這樣的。”

方傑咬在嘴裡的饅頭差點掉了下來,又驚又笑地看著淩誌。

顧思遠卻是麵色變都不變一下,掃視了淩誌那虎背熊腰的長相,冷冷道:“你長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淩誌:“……”

他一個隻愛小姐姐的大老爺們,開個玩笑,也要被這麼打擊。

三人吃完飯後,回到辦公室暫時休息。

顧思遠放下飯盒,便準備把之前的圖紙拿出來繼續畫完,隻剩最後幾筆格式線定稿,就可以拿給陸科長看看了。

不過,半晌之後。

坐在一旁聊天打屁的方傑和淩誌,就看著顧思遠似乎是要把這個辦公室翻過來了。

“大哥,你這是乾啥呢?”淩誌下巴耷在椅背上,好奇地問道。

方傑也問道:“你這架勢,是什麼東西丟了?”

顧思遠點點頭,目光微冷:“我一直在畫的那幾張圖紙不見了。”

方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是說那個發動機的?”

“對。”顧思遠點頭。

“我們幫你一起找。”

在農修廠裡,方傑和淩誌幾乎跟他整天都在一起,自然知道顧思遠在那圖紙上花費了不少精力。

這一個月來,顧思遠不是在畫圖,就是在車間裡拆各種發動機,而拆發動機,據說也是為了畫那圖。

一個月的精力,就這麼沒了,任誰都難以接受。

不過,半晌過去,三人找了一通,卻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方傑和淩誌臉色都有些沮喪。

顧思遠倒是一直平靜,安慰他們道:“找不到算了,那圖已經在我腦子裡,重新畫一幅就好,費時間的是前期實驗階段。”

兩人也隻能點點頭。

淩誌撓了撓頭道:“好好的東西就沒了,幾張紙嘛,也不是什麼珍貴玩意兒。”

方傑也奇怪:“我們這還從來沒丟過東西,難道是沒關窗戶,被風給吹走了。”

顧思遠眯了眯眼,淡聲道:“可能吧!”

他走之前可是特意用兩本書壓住的,書還在,紙沒了?

嗬嗬……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