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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刻,也是真心希望謝宣能好好活著。

謝寰看著建昭帝的臉色,心中思緒萬千。

不得不說,謝宣昨日走得那步棋還算高明,讓他父皇的心產生了些許動搖。

不過,也隻是稍許罷了,他父皇本就是個自私懦弱到極點的人,這輩子除了皇位和自己母親,再沒有任何真心,謝宣,哼……

謝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喚了聲:“父皇?”

建昭帝抬起眸子,看著燈光下這張與心愛之人頗為相似的側臉,心中的鬱氣一時儘皆散去,溫聲道:“這事的後續,朕會妥善處理,不過,六皇子府的那人還是沒有找出來?”

上回他聽謝寰提到謝宣似乎有些不對勁,可能發現了他們的謀劃,他便派了最隱秘的魚鱗衛暗中監視以及調查六皇子府。

魚鱗衛確實也發現了什麼。

六皇子府中近些日子來動作頻頻,不僅跟手下各大臣交往緊密了不少,還偶爾有一位秘密高手出入,但即使魚鱗衛中能人輩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跟上那神秘高手,更彆說調查清楚那人是誰。

突如其來的直覺,建昭帝和謝寰都覺得,那神秘高手的出現,很大可能就是謝宣這些日子來,朝堂動作活躍的底氣。

畢竟,謝宣這幾次的針對性太強,而且目的鮮明,全部一擊即中,手下很有可能養著一個情報機構。

對此,謝寰尤其的心有餘悸。

且不說情報不情報的,這樣的高手來去無蹤,連魚鱗衛都束手無策,豈不是說明起出入宮禁也無所顧忌,哪天謝宣破罐子破摔,夢中醒來,這命還是屬於自己的嗎?

謝宣是哪裡找來的這人?

所以,這一次,他拚命說動他父皇,定下了這個猛虎計策。

一是讓那些斤斤計較的北疆人感到壓力,儘快將聯盟事宜確定,甚至做出讓步。

二則是通過這突然意外,將謝宣府中的那個神秘高手找出來,順藤摸瓜出更多東西。

為了讓計劃更順利,他又提出讓魚鱗衛扮做禁軍,藏在現場,以不變應萬變。

建昭帝隻猶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他本來對謝宣就沒什麼感情,更彆說現在還發現謝宣私下培養秘密勢力,玩弄權術,這是帝王大忌。

但……

建昭帝蹙了蹙眉。

昨晚那樣危急的時刻,神秘高手卻都沒有現身。

如果不是顧思遠及時趕到,謝宣是真的就會……

魚鱗衛是帝王最心腹的力量,他自然不會懷疑魚鱗衛說謊,那隻能說明那神秘高手可能沒有跟來校場大營,

雖然,謝宣之前的毫不猶豫讓他很感動,但有那麼個神秘高手和情報機構存在,還是讓人如坐針氈。

而且,他想起謝宣昨晚離開時,那平靜的有些過分的眼神,謝宣心裡恐怕已經有了什麼懷疑。

或許是因為老二謝寬在鐵籠前喂食時,自己讓王成英提醒了一聲;或許是自己喊出“保護六殿下”後,那幾名扮做禁軍的魚鱗衛的不同尋常動作。

謝宣就算剛開始沒想通,但結合上回祭典的事,回去後肯定會加深懷疑的。

祭典?

建昭帝突然想到,既然那神秘高手武功如此高強,魚鱗衛都無計可施,或許現在隻有顧思遠能有辦法了。

顧思遠是剛直不阿之人,未來也算前途遠大,本不欲讓他做這些陰詭之事,但此時也顧不得了。

於是,顧思遠剛回到自己大帳不久,還沒有閉上眼睛,就被叫到了建昭帝的麵前,然後被吩咐了一個叫人哭笑不得的任務。

讓他自己監視自己,真是個好差事。

隻能說是自己平日演技太高超,到這份上,建昭帝都沒懷疑自己。

建昭帝神色肅然道:“朕本說好了讓你休息些許時日,但此事頗為緊要,除了你沒人能辦到。”

顧思遠漠然拱手,一本正經道:“為陛下分憂,本是臣分內之事。”

建昭帝點頭:“嗯,剛好你便趁著休假名義暗中行事,以免打草驚蛇。”

“是。”顧思遠應道。

謝宣完全清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而他正安穩躺在自己原本的帳篷中。

在這之前,伺候的宮人來叫過他數次,卻一直未有反應,便以為六殿下是受了昨日猛虎驚嚇,也不敢打擾。

謝宣半直起身子,欲要伸手去拿小幾上的茶水,卻因腰肢的過分酸軟,以及身後傳來的異樣感覺而微微愣住。

下一刻,便眼睜睜看著一雙大手拿過了杯子,直接喂到他嘴邊。

他靠在熟悉硬實的懷抱裡,小口小口喝乾淨了杯中水。

顧思遠問道:“還要嗎?”

謝宣搖搖頭。

顧思遠正欲收回手,放下杯子。

下一刻,手腕處卻傳來溼潤溫熱觸?感,以及些微的刺痛。

謝宣在咬他。

這個小獅子。

顧思遠懶得收回手腕,隻靜靜瞧著他的動作道:“六殿下精神充沛得狠,大約是末將昨日太心軟了,見殿下啼哭不休,便輕易繞過。”

“……”謝宣震驚。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誰啼哭不休了?

還有,你什麼時候輕易饒過了?

昨晚他隻記得自己累昏了睡過去,睡過去又被弄醒,然後又睡過去,翻來覆去,差點就徹底直接死過去。

“下回……”顧思遠的話說到一半,便被某人迫不及待打斷。

“啊,你說什麼,什麼下回?”謝宣趕緊鬆開潔白的小牙齒,又輕輕在顧思遠手腕的牙印處親了親,揚起臉討好笑道:“顧郎將,你這手長得正標致,讓本殿下一見便歡喜,忍不住親了幾下,你不介意吧?”

顧思遠冷眼睨著他,悠悠道:“自然不介意,想必六殿下更喜歡末將的肩膀,畢竟現在上麵還留著數道清晰牙印。”

“……”謝宣爭著水潤的眸子看他。

沒必要這樣。

咱兩都什麼關係了,還不能讓讓他這個可憐人嗎?

還欺負他?

顧思遠捏捏他柔軟的臉頰:“六殿下又露出這眼神,想可憐兮兮地撒嬌?不過,昨晚哭哭啼啼撒嬌倒也很可愛,雖然沒用但賞心悅目。”

“沒有。”謝宣大聲拒絕。

一提前昨晚,謝宣就覺得腰痛,他趕緊慫慫地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麼在這裡,大白天的,不怕被人發現?”

“誰能發現?”顧思遠神色冷傲,隨後,又繼續道,“當然,順便有件小事要跟你說一下。”

謝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靠在他大腿上,邊玩著自己的頭發邊問道:“什麼事,還值當你跑一趟?”

顧思遠將之前建昭帝找他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半晌後,謝宣微微側身抱住顧思遠的腰,眼神幽深,嗓音飄忽:“原來如此,難怪突然搞出這麼一出,本殿下還當他真準備一了百了,直接要了本殿下的命呢?”

顧思遠捏起小殿下白皙精致的下巴,神色肅然:“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他並不習慣一次次被動承受攻擊,他喜歡的人當然也不能。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做足了準備。

前段時間,他忙得幾個月都沒見謝宣,可不是瞎忙活。

謝宣仰臉看著他,笑嘻嘻道:“顧郎將這是在說什麼,你……想造反嗎?”

“有何不可?”顧思遠麵色不變。

說著,他微微低頭在謝宣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什麼。

片刻後,謝宣瞪大了眼的同時,耳朵也紅得滴血。

這人,這人怎麼能這麼想?或者說,這人怎麼這麼敢想?〓思〓兔〓在〓線〓閱〓讀〓

老祖宗看到了會氣得從陵墓裡跳出來吧?

是不是麵上看著越冷酷的人,腦子裡的想法就越驚人,多半是裝模作樣太久,被壓抑出毛病來了。

不過……好像又真的很刺激。

謝宣頗為期待地看向顧思遠:“造反就造反,但你有什麼計劃了嗎,否則師出無名,恐怕對我們不利?”

顧思遠眼神淩厲,語調卻輕輕道:“現在你和陛下就是在互踩底線試探,看什麼時候徹底袒露真相,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狠狠踩一把大的,有些事也該被人知道了,看誰先繃不住,究竟是父不慈還是子不孝。”

謝宣看這人運籌帷幄的模樣,心中又酥又軟,故意捏著嗓子道:“現在人家整個人都是你的了,這種小事,自然也是聽郎君的。”

“……”顧思遠。

小殿下未免太愛演戲了點。

不過,他掂了掂懷裡恰好合手的重量,感受著叫人沉迷的溫軟美好,這整個人確實是屬於自己的,這個說法很難叫人不愉悅。

“……”謝宣。

怎麼感覺自己是個沙包呢?

接下來,兩人便一邊親密著,就邊在三言兩語中,將關於王朝更替的事決定了。

顧思遠離開他的大賬後不久,謝宣剛吃完午膳,王成英就過來了。

說是昨晚猛虎突然發瘋之事,已然被調查清楚,陛下請他一起去聽審。

謝宣放下漱口的清茶,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成英一眼:“據說此案是王總管主持調查的,這才一夜過去,居然就查清楚了,真是高效,六部和大理寺給王總管提鞋都不配。”

王成英被這笑看得一瘮,忙道:“不敢當六殿下如此誇獎,老奴怎配與六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們相比,隻是陛下與殿下父子情深,特意囑咐了老奴需得儘一萬分的心。”

謝宣瞥他一眼,冷笑著點點頭:“那就去吧!”

謝宣趕到中軍大帳的時候,裡麵不僅坐著建昭帝和大梁的官員,還有北疆王一行人,不過沒有顧思遠。

建昭帝看向謝宣:“宣兒,你來了。”

謝宣點點頭,淡聲道:“兒臣見過父皇。”

建昭帝眯了眯眼,果然是懷疑了。

諸人看著謝宣的神情,心中頗為不解。

昨日六殿下對陛下以命相互,按理來說,父子之情應該更深,此時怎麼像是鬨了彆扭一樣呢?

奇怪,真奇怪……

所有人到齊後,大理寺的官員便將訴狀全都拿了出來。

按照審訊所得,這一次的案件跟大梁內部無關,也跟北疆人無關,而是草原人的狼子野心。

他們搞出這一切,既是想趁機謀害大梁的皇室和高官,讓大梁內亂,也是想借此分化大梁和北疆的結盟事宜,一箭雙雕。

至於詳細的過程,也有訴狀為證,先是草原人隱姓埋名,潛伏進了北疆的隊伍中給那猛虎喂藥,而等到了大梁之後,那人又以重金買通宮人,給謝宣的酒中下了對應吸引那猛虎的藥。

反正,過程波瀾曲折的很,聽著很是像那麼個意思。

這個結果,不管大梁還是北疆,所有的人都很滿意。

甚至包括謝宣。

嗯,都是草原人的陰謀,接下來大梁和北疆的結盟事宜可以順利進行了。

至於建昭帝對自己的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