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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宣忽略心頭那一點古怪的歡欣,“啪”地伸手拍掉折扇, 看著人假模假樣問道:“顧郎將怎麼這時候來了?”

顧思遠冷笑:“不來豈不是錯過六殿下背後罵人了。”

謝宣皺皺鼻子, 暗道:這家夥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哪有這麼拆台的。

他鼓著來臉頰,嘴硬道:“顧郎將怕是聽錯了,本殿下罵得是那隻鴿子。”

“……”

剛剛因為顧思遠的突然到來, 鴿大爺逃命似的飛到了窗台上, 此刻,無辜的小綠豆眼卻又憤憤看了過來。

這什麼主人啊?感情以為鴿大爺聽不懂是吧?

鴿心難道不會受傷的嗎?

“殿下說是,那就是。”顧思遠嗤笑一聲,也不打算再欺負這軟乎乎的小東西。

謝宣心虛, 趕緊轉移話題:“顧郎將漏夜至此, 不如說正事吧!”

顧思遠點點頭:“六殿下傳信說要和我合作, 不妨直言?”

謝宣微勾唇角, 笑道:“顧郎將都在河邊說了那番話,難道不知本殿下想要和你談什麼嗎?”

顧思遠折扇輕搖, 神色卻冷冽:“六殿下難道不知我平日為人?想拉攏我的何止殿下?”

謝宣笑容不變,反而湊近了些許, 溫熱的呼吸在兩人之間纏繞:“難道不是顧郎將想要被本殿下拉攏嗎?”

顧思遠折扇一頓,托住近在眼前的下巴,微微往旁邊移開了些許,冷聲道:“好好說話。”

“……”謝宣。

嗬嗬,他好像有點搞懂這家夥的性格了。

謝宣正了正臉色:“本殿下自然是能給顧郎將,旁人都給不了的東西。”

顧思遠挑眉:“比如?”

謝宣眸色婉轉,輕聲道:“比如多無趣,本殿下承諾,顧郎將想要什麼都行。”

顧思遠對上人的視線,沉%e5%90%9f一瞬:“什麼都行?”

謝宣點頭:“當然,便是皇位分一半,也可以商量啊。”

顧思遠啪地收起折扇,嗓音冷淡:“對皇位沒興趣。”

“哦呦……”謝宣輕輕拍掌,笑嘻嘻道:“對江山都不感興趣,難道顧郎將便是野史異聞傳說中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

“幼稚。”顧思遠折扇拍在他手背上,“唰”地便起了紅印。

謝宣收回手,在身上蹭了蹭,又不服氣地鼓了鼓臉頰,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裡:“本殿下還有四個月才過十七歲生辰,還不許人幼稚嗎?”

顧思遠看他小動物進食似的,臉頰一鼓一鼓,心臟微軟,可憐可愛的小東西。

今夜是月中,滿月如盤,高高懸掛在天際。

月光如水鋪下,兩人對坐烹茶。

不過,謝宣自來體弱,坐了不到一會,便忍不住縮了縮手臂。

再一眨眼時,身上已經批了件寬大鶴氅。

鶴氅剛從另一人的身上取下,帶著怡人的溫度,謝宣整個人都緩和過來了。

正要說些什麼,眼前卻已經沒了人影。

第二天一早,顧思遠要進宮執勤,卯時便起了。

丫鬟端了熱水進來伺候洗漱,順便把換下的臟衣拿出去清洗。

翻了半天,卻沒找見外衣,蹙著眉頭滿腹疑惑地出去了,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顧思遠在太和殿外執勤護衛。

他功夫好,耳力眼力也都勝過普通人不少。

今日的早朝,朝臣們主要在討論兩件事,一是前天的行刺案,要踩人的踩人,求情的求情;二是馬上三月份要在京城舉行的會試,隻有不到一個月,幾位皇子的黨派魁首都在爭著要當考官。

因為祭典之事,謝寰的勢力肉眼可見要被削弱,但其他皇子卻還在爭權奪利往上爬。

建昭帝最近心情肉眼可見的十分不好,看誰都不順眼,都覺得刁民要害朕,事情便被一壓再壓。

朝堂之上吵吵鬨鬨,但到最後也沒出吵個結果,建昭帝怒而拂袖,直接起身離開,今日的早朝就草草結束了。

上禦攆時,建昭帝臉色黑得可怕。

王成英趕緊小心伺候著,比往日多了幾分戰戰兢兢。

不過,顧思遠卻還是那副冷臉,護衛在周圍。

禦攆剛走到轉彎處,迎麵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上了年歲的姑姑,是太後身邊一直伺候的人。

顧思遠揮手停下隊伍腳步。

稍後,禦駕便掉頭往寧壽宮去。

禦駕剛到寧壽宮外時,顧思遠剛好就看到昨晚才見過的謝宣,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不過,這家夥一路小跑之際,卻還不忘隱秘地朝他眨了眨眼。

等人進去後,顧思遠暗道:看來是祭典的事,被太後知道了。

一般來說,帝王如果獨寵哪個妃嬪太過,太後就會對這嬪妃不滿,但當今的薑太後卻不是這樣,薑太後很喜歡陸貴妃,更是十分寵愛謝宣。

不過太後到底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大好,宮人本不敢把謝宣在祭典遇刺的事告訴她。

但今日上午,薑芫芫進宮請安,卻無意透露了此事,太後這才知道,這不立刻就把建昭帝和謝宣給叫過來了。

顧思遠在寧壽宮外麵守了大約一盞茶時間,正殿走出一個宮女,說是太後召見他。

顧思遠點頭應是,跟在後麵進去了。

心裡卻在暗忖:難不成又是要賞賜?陸貴妃賞完皇上賞,現在又到太後了?

隻能說,他猜得還真不錯。

薑太後滿頭發絲已經全白,麵容卻依舊端莊,看著顧思遠溫聲道:“哀家要好好謝謝你,你跟你父親的的性子倒是極不一樣。”

話說到這裡,太後忽然道:“哀家記得,你父親比皇帝還要長兩歲,你如今該和大皇子一般大了吧,可成親了?”

顧思遠拱手道:“不立業,何以成家,微臣暫無成家意願。”

謝宣輕輕瞥一眼他。

薑太後點點頭,也沒有再勉強。

稍後,對著一旁的偏殿招了招手,站在那的姑姑立刻會意,領著一名妙齡美貌少女走了出來。

這便是承恩公府長房的嫡姑娘薑芫芫,也是本世界的女主,自來頗受太後喜愛。

薑太後對著謝宣笑道:“芫芫今天剛好進宮請安,你們年輕人出去說說話,哀家剛好也有話要和皇帝說。”

“是。”謝宣立刻應道。

薑芫芫也端莊地行了一禮。

顧思遠轉身離開時,明顯看到建昭帝眼神閃爍,看來被留下談話,就算是皇帝也不好過。

寧壽宮占地頗大,左側麵有一個自帶的小花園,正值春日,花紅柳綠。

他們三人便往這邊去了。

不過,自然是謝宣和薑芫芫走在前麵,顧思遠隻是跟在身後護衛。

薑芫芫側眸看向身邊人,情緒莫辯,嗓音卻輕柔悅耳:“聽聞祭典的事,太後娘娘十分憂心,芫芫也頗為不安,敢問六殿下安好?”

謝宣客氣點頭:“多謝薑家表妹關心,我很好。”

謝宣知道太後一直想撮合他跟薑芫芫,他對男女之事並沒有太多想法,不過太後一向疼愛自己,他也就不願讓太後失望,再加上薑芫芫在京中向來頗有美名,做皇子妃也是十分合適的。

“那就好。”薑芫芫輕輕一笑,天真爛漫卻又不失風範,她又仿佛自言自語般道:“也不知道是什麼賊人,這般大膽,居然想要謀害六殿下,殿下以後可要小心呢!”

謝宣神色淡淡道:“刺客確實大膽,不過大約不是針對我的,還好是我代父皇去了祭台。”

薑芫芫神色一窒,半晌道:“原來是這樣,芫芫失禮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宣搖搖頭,麵上沒有半分變化。

兩人沿著小花園走了一圈,隨意說些什麼,謝宣倒是有問必答,但卻說不到什麼關鍵,薑芫芫心裡很快就不耐煩了。

她隻是想幫謝寰探聽一下虛實,看謝宣是否對祭典上的事產生了懷疑,不然她才沒興趣湊近謝宣呢。

薑芫芫笑了笑道:“六殿下,芫芫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會。”

謝宣連忙點頭:“是我失禮了,薑家表妹慢走。”

回了偏殿後,薑芫芫身邊的小丫鬟冬兒笑嘻嘻道:“六殿下待姑娘很溫柔呢?太後留皇上下來,說不定就是在討論六殿下的婚事?”

“是嗎?”薑芫芫抬眸,漫不經心道。

自從太後這個想法之後,家裡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會嫁入皇家,成為皇子妃,而陛下那麼疼愛六殿下,她將來甚至可能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後。

想到家裡那些姐妹們羨慕嫉妒的目光,薑芫芫不屑地冷笑一聲,以為誰很稀罕嗎?

一旁的冬兒沒看見她的表情,隻聽見了笑聲,連忙又點點頭奉承道:“我剛聽宮女姐姐說,太後昨日還提起六殿下馬上過十七歲生辰了,該娶妻了呢?”

薑芫芫臨窗而坐,暗道:太後和陛下真偏心,四皇子謝寰比謝宣還大一歲呢,卻沒人為他的事操心,所有人都隻看著謝宣。

不過,自己會看著謝寰的,知道謝寰比謝宣優秀一百倍。

謝宣不就是仗著有那麼一個紅顏禍水的母妃嗎?

薑芫芫不願嫁給謝宣。

而六殿下同樣也遇到了難題。

“你要娶薑家姑娘?”顧思遠抱臂靠在樹上,懶懶看著他,就像前幾日在清縣的河邊林間一眼。

謝宣看他一眼,想要答‘大概是的’。

但不知怎地,就有些心虛,改口道:“本殿下雖是皇子,但婚姻之事,也需得聽從長輩之命。”

顧思遠隻冷冷盯著他道:“你不能娶她。”

謝宣被麵前人語氣裡的強硬驚到,但心底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隱秘情緒,像是刺激歡喜。

他故意鼓著嘴巴,輕哼一聲:“你一個小小郎將,還想做本殿下的主?”

顧思遠覻著他鼓起的臉頰和得意的小眼神,直接一伸大掌,握住他的脖頸和下巴帶了過來。

力道有些大,白玉般的側臉立刻微微泛紅。

謝宣傲嬌的表情也維持不住,開始哼哼唧唧起來:“你又對本殿下無禮。”

整個人都挨在了顧思遠懷裡,但掙紮的力度卻並不大。

謝宣聞到一股更清新冰雪新茶的味道,是從身後人身上傳來的,叫人身心舒暢卻又半點都不膩人刺激。

一道更冰冽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六殿下不聽話,那臣無禮的時候還多著!”

謝宣仰頭瞪他,調皮的舌尖自唇縫探出,%e8%88%94了%e8%88%94殷紅的嘴唇,悠悠然道:“無禮,顧郎將還想怎麼無禮,要犯上不成?”

顧思遠雙眼微眯,腦子裡慢慢地浮現了一些畫麵,呼吸也些許急促起來。

他沉默半晌,冷硬道:“六殿下好自為之。”

謝宣眼珠轉了轉,輕輕笑道:“好吧,本殿下會和皇祖母說的,隻不過找什麼理由呢?難道就說是顧郎將自己不想娶妻,也不許本殿下娶妻嗎……”

尾音微微上翹,帶著故意勾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