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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但是顧二趕牛車時,還是顯而易見比平時快些。

四人早上出門去縣城看榜,之後又去了趟書院,再從縣城趕回來,到達顧家院外時,竟然還未過巳時。

“喲,回來了,這興師動眾的,不中個案首好意思嗎?”李香桃坐在門口譏諷道。

謝長月抬頭看向她,突然怪裡怪氣地笑了一聲:“難怪呢,看來早上出門前還要多謝大伯母吉言了。”

顧二和木夏也輕輕笑了笑。

李香桃見他們如此,愣了愣:“你……你什麼意思?”

謝長月真誠道:“這不是在多謝大伯母祝禱嗎,夫君真的中了縣試案首啊。”

“哈哈……”李香桃先是震驚,而後突然大笑出聲:“就憑他,他能中案首,撒謊也不打稿子。”

自家振兒自小就被夫子誇聰慧的,縣試也才得了第三,就顧揚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從來沒聽夫子誇過一句的人,怎麼可能會中案首?

而縣試案首聽說不用參加府試,便可以直接獲得童生功名,如果是真的,那顧揚豈不是跟他振兒一樣了?

這怎麼可能?

嗬嗬,太假了……

謝長月懶洋洋瞥她一眼:“笑吧,笑吧,反正案首的文書馬上就要送來了,大伯母記得中午早點開火,多吃兩碗飯啊,彆到時候慪得沒胃口了。”

李香桃見他依舊如此肯定,不由麵色變幻。

難道,真……真的……

顧家的院子,靠近村口。

中午,顧思遠幾人剛吃過午飯,便聽到村道上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和“咚咚”的銅鑼聲。

隨後,便聽得一聲高問:“此處可是黃楊村?”

有人答了一聲是。

又聽得那聲音高喊道:“黃楊村顧老爺大喜,某奉縣令之命前來報喜,敢問顧揚老爺家,住在何處?”

顧思遠帶著家人迎了出去,而顧老爺子的腳程居然比他還快,等他們出去時,就已經帶著那兩個報喜的衙役往家裡來了。

一見顧思遠,老爺子便指著人道:“這便是小老兒的孫子顧揚!”

那兩個身上綁紅布條,拿著銅鑼和文書的衙役,立刻高喊:“恭喜顧老爺高中本屆武清縣縣試案首!”

顧思遠拱手:“兩位辛苦了。”

說完,便遞了兩個紅紙包裹的物事過去。

兩位衙役捏了捏,笑容燦爛,又雙手將文書遞了過來:“顧老爺請收好。”

之後,便直接乘馬離開了。

待衙役走後,左右四鄰這才敢紛紛出來圍觀,同時嘴中是說不儘的恭喜好話。

顧思遠一一道謝完畢,便走回了院子裡。

一眼對上的卻是李香桃探頭探腦、又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隻當做沒看見。

顧老爺子帶著絲絲討好道:“揚兒考得這麼好,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慶祝吧?”

顧思遠搖頭:“隻是縣試而已,慶祝還是等院試之後吧。”

顧老爺子表情一窒。

顧思遠卻也不再管,徑直回了自家去。

不過,他倒不是為了故意氣老爺子,而是真心話,現如今已經三月初,四月中旬府試便要開考,然而報名是要提前考試一個月的。

也就是說,他再過幾日,便要去通州城一趟了。

謝長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夫君,什麼時候去通州?”

顧思遠道:“明日便回書院上課,到時跟縣試作保的同窗一起趕路。”

謝長月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翌日,顧思遠照常時間去了安平書院。

此次,書院內參加縣試者一共十餘人,通過正場者五人,比例相當之高了。

剛好五人,參加府試時便可互相作保,不必再去外麵尋其他學子。

而這些人裡,顧思遠和王旭剛好為縣試一、二名,相當惹眼。

想必等到來年,甚至不必等來年,書院報名的人數便會有個大躍升。

因此,齊舉人也特地請他們去了書房一趟,得知顧思遠身為縣試案首,還要去參加府試,表情莫定,隻道:若此次府試二人排名依然靠前,回來後便由他親自給二人授課。

顧思遠自然謝過,舉人給童生上課自然是抬舉,便是他們考中秀才後進了府學,到時授課的依然是舉人。

幾日後,一行人乘馬車去往通州,到達時已是正午,找了客棧稍作歇息後,便去往府衙報名登記。

之後,又再乘馬車匆匆往回趕,顧思遠到家時,已經天色全黑。

謝長月就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著他。

顧思遠走過去,將人抱在懷裡往屋裡走:“天氣還涼,怎麼就呆在外麵,不是說了,回來可能會晚嗎?”

謝長月嘟著嘴巴:“那我就是想等你啊。”

木夏在一旁比了個手勢:“長月還一直沒吃晚飯呢。”

顧思遠輕拍他屁股:“下次不許這樣了。”

謝長月難得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夫君肩膀裡,哼,真是的,這麼大人了,還打屁股……

將溫在鍋裡的飯菜端了出來,顧思遠和謝長月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飯。

洗漱完躺在炕上,謝長月揪著他的袖子問道:“夫君,府試哪一天開考?”

顧思遠:“四月十三。”

謝長月掰著纖細瑩潤的手指頭,開始算賬:“四月十三考,那至少四月十一就要去通州了,府試一共三場,前兩場各考一天,第三場兩天,然後還要在通州繼續呆著,等府試排名出來,這樣……就要十多天不在家了……”

越算,謝長月就越心塞。

這次去通州,人生地不熟,夫君也不放心帶他去。

顧思遠捏了捏他的臉頰,輕聲道:“這麼舍不得我?”

“嗯。”謝長月狠狠點頭:“你今天回來晚了,我心裡都很想念。”

他的感情向來是直白熱烈的、毫無保留的。

顧思遠心臟微縮,伸手將人摟到懷裡,在他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乖乖。”

謝長月也仰起頭,一點一點地親他下巴和喉結。

最後,所有的離愁彆緒,終究還是歸於淋漓的歡愛和汗水中。

顧思遠重新開始了書院生活。

府試三場,前兩場是貼經和雜文,最後一場考兩天的是策論。

貼經和雜文,顧思遠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所以,考前這一個月內,他每日去書院基本都是主攻策論。

王旭同樣如此。

兩人的進步都十分可觀,到最後,陳夫子都難以挑出錯誤來,直言兩人府試過後,怕是可以直接去考院試了。

兩人對視一眼,這本就是他們的打算。

齊舉人聽說了這事後,便乾脆提前開始了對他們二人的指導。

而在這時,謝長月也暫時有了彆的事轉移注意力。

三月下旬的時候,玉米可以開始今年第一季的種植了。

今年分了家,他們二房分到五畝旱地,一畝水田。

顧二對於玉米的產量十分看好,因此大方地撥出了三畝地給謝長月實驗用,剩下的兩畝旱地照例種小麥,一畝水田則是在育苗,等五月插秧。

樹上的枝葉好不容易抽了芽,又在一夕的春風裡,慢慢由嫩綠變成深綠。

眨眼間便到了四月,氣溫已經回暖。

黃楊村裡四處可聞到槐花清香,孩子們蕩秋千一般吊在樹上,隨手抓起大片潔白的槐花,就直接往嘴裡塞,甜蜜的汁水順著嘴角直接流到衣領處。

四月初十。

因為明日便要出發去通州,安平書院這一日便給他們五人放了假,讓在家中休息一天,養足精神。

謝長月正在房間裡幫顧思遠整理帶去府城的東西。

其實從前幾日起,就已經整理過多遍了,不過,他總是不放心,生怕漏了什麼,於是查看了一遍又一遍。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外麵院子裡,顧二把手上東西遞給自家兒子,隨口囑咐道:“這時候可彆傷了手。”

顧思遠接過小刀,搖搖頭:“不會。”

說完,就神秘兮兮地出門了。

晚間,謝長月躺在顧思遠懷裡,鼓著嘴巴發呆時,卻發現頭發上一涼。

他趕緊伸手去摸,摸到個冰涼的細長物體,拿到眼前一看:“是簪子……”

木質的簪子,打磨光滑,頭部是簡單的半月造型。

他立馬轉頭,樂滋滋地看向自家夫君:“你送我的?”

顧思遠點頭,輕聲念道:“何以慰彆離?耳後玳瑁簪。雖然不是玳瑁,但是我親手做的。”

“夫君……”謝長月立馬紅了眼,可憐巴巴地緊緊抱住顧思遠:“夫君,我喜歡死你了。”

顧思遠摸摸他的臉:“在家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跟爹親互相照應。”

“嗯嗯。”謝長月點頭。

嗯完之後,他抓住顧思遠的大手放到自己身上胡亂摸蹭著,哼哼唧唧道:“夫君,來吧,我知道你喜歡做這個,馬上就十幾天都不能了,今晚我一定不會哭的,你想多久就多久。”

“……”顧思遠。

你不要瞎說,他是這種人嗎?

不過……美人勝意,豈敢不從?

顧思遠翻身而上,堵住謝長月那張有時候可憐可愛,有時候有叫人哭笑不得的嘴。

或許真是前一天晚上太過儘興,第二日顧思遠離開時,謝長月還沒有醒。

這次府試,是顧二陪他一起去通州,兩人先步行去了書院,跟另外參考的四名同窗們彙合。

除了王旭帶了兩名小廝,其他三人也都隻帶了家人或者一名書童,一行十幾人雇了三輛馬車,便浩浩蕩蕩去往通州了。

因提前安排人在州城定了客棧,所以進城後,幾人目標十分明確。

午間吃過飯食,稍作休息,便出發去看貢院考場。

貢院回來後,四月十二日,在客棧休息了一天。

四月十三日淩晨,大家便早早起床,提著考籃排在了貢院外漫長的考生隊伍裡。

黃楊村。

木夏看著大中午又跑出門的兒夫郎,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年輕人有朝氣,他夫君其實也分彆十幾天了呢。

村民們扛著鋤頭從地裡歸來,正好路過村口處,湊到一起嘀咕:“今天都二十七了吧,有十四天了啊,讀書人也不容易啊,一下就離開家那麼久。”

“是啊……長月哥兒這幾天每天都來等呢!”

“人家小兩口感情好!”

謝長月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已經能夠對這些議論視若無睹了。

他蹲在熟悉的大石頭旁,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的官道。

去年夏天,夫君剛去書院的時候,他也每天都在這裡等了兩個月呢。

隻是入秋後,夫君就不許他等了,會擔心他。

想到這裡,謝長月臉上升起甜蜜的笑容。

就在這時,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轔轔”的車馬聲響。

謝長月眼睛一亮,果見這馬車正是朝著他們村方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