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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01 字 6個月前

九公主裴蘊是裴懷一母同胞的妹妹,早前因李蕭寒的婚事, 他多少對妹妹有些虧欠, 於公於私都想某一個良人給她。

上京城內的適齡男兒雖多,但品性與才華皆有的,卻不算多數, 若是再刻意避開世族大家,那眼下最合適不過的便是葉默。

見葉默正望著桌麵上的玉璽出神,裴懷語氣頗厲地喚了一聲,“葉卿。”

葉默倏然回過神來, 語氣平靜地道:“臣配不上九公主。”

這便是要拒絕的意思,然而葉默從未否定過裴懷, 這是第一次。

裴懷臉色明顯不悅,這感覺就好像是養過的一隻無比溫順的貓兒, 它對他千依百順,忽然有一日, 它對他稍微呲一下牙, 便會叫他無比憤惱,比外麵那些野貓野狗衝他伸爪子還要憤惱。

葉默倒是十分淡定, 他神情恭敬地衝裴懷行了一禮, “臣有一事要稟。”

裴懷語氣不耐道:“說吧。”

葉默道:“兩國聯姻乃事關朝事, 如今永安侯不幸逝世,怎能讓婼羌公主守寡的道理。”

在婼羌,女子改嫁是常有的事,便是在大齊,遇到如此狀況,改嫁也不算稀奇,總不能當真讓婼羌來的公主守寡,又或是將人送回婼羌。

裴懷這下算是明白為何葉默會拒絕與九公主的婚事了,原來他的心思是在彆處。

“葉卿所言極是,隻是事關重大,還得詢問婼羌王的意思。”裴懷望著他道,“那依你來看,誰與婼羌公主最為相配?”

葉默沒有遮掩,直接便道:“臣有此心,還望陛下成全。”

話音落下,許久後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若是朕不同意呢?”

葉默依舊波瀾不驚,“為何?”

裴懷倒是覺得稀奇,“一個民間的女子,為何讓你同永安侯兩人都為之著迷?”

他也差人去查過,那女人的確生得貌美,但不論如何樣貌,也總不至於讓人失了理智吧。

裴懷帶著一絲戲謔地口%e5%90%bb道:“朕聽說,她膝下是對兒龍鳳雙子,這在婼羌是難得的祥兆,莫非你也信這個?”

葉默的麵色終於有了變化,他眼神陰冷地望著裴懷,拱手道:“臣求的隻是婼羌公主一人。”

“所以你還是不死心。”裴懷也徹底冷下聲來。

葉默平靜地看著裴懷,這次出乎意料的沒有表態。

屋內的氛圍是從未有過的古怪,最後裴懷先岔開話題,又同葉默說起那三位年幼的皇弟之事。

這幾位皇弟的母妃尚在,且也是聰慧之人,見裴懷登基,便立即要帶著兒子去守皇陵,裴懷已經應允,至於八皇子裴悟,如今剛至十歲,還在太學院學習,若也直接送去皇陵,倒顯得裴懷不仁義了。

他向來都是要博一個仁義德孝的名號,原本葉默提議將裴悟留在宮中,待年歲一滿,找塊兒封地賞他,讓其做個閒散王爺。

裴懷卻又不想如此,魏王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實在不想養虎為患,畢竟這位八弟年紀雖小,卻已然顯露出才華。

“葉卿,”裴懷歎了一聲,“可有什麼以絕後患的法子,若是你想得出,婼羌公主的事也並非不可。”

葉默望了眼裴懷,極為恭敬地道:“一切交於臣去辦。”

月末初雪那日,八皇子裴悟想念幼弟,去皇陵尋幼弟玩耍,兩人玩鬨時腳下不慎滑倒,直接墜入枯井,雙雙斃命。

有傳言,是先帝極為喜愛這兩子,思其過深,便帶著兩個兒子一道去了。

裴懷得知後,又氣又急,他直接將桌上的茶壺扔向葉默,“這就是你做的事?你生怕世人不在背後腹誹朕嗎?”

葉默沒來及躲閃,額上落下一道血色,當即腦袋也嗡了一聲,他緩了片刻,畢恭畢敬地道:“是臣疏忽,不過此次做得乾淨,找不出任何破綻,陛下不必憂慮。”

裴懷看著他額角流出的血跡,慢慢也壓住了怒意,“婼羌王那邊同意改嫁。”

葉默眸光一亮,望向裴懷,卻是聽他又道:“隻是這次,他們意向要公主直接嫁入皇室。”

裴懷膝下尚無皇子,僅有三位幼女,這番話便是說要將林月芽直接收入後宮。

葉默當即毫不遮掩的沉下臉來。

裴懷頭一次見到葉默敢當著他的麵露出這副神情,他心頭的不悅更甚,那火氣倏地一下又冒了上來,“怎麼,你是打算忤逆朕?”

葉默掏出一條帕子,上麵的一角繡了一個極為端正的“默”,而在它一旁,是一個字跡不同,卻也絲毫不難看的“芽”。

這個“芽”字,當初葉默繡了許久才繡好,如今在看到這個兩字時,他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一麵用帕子擦著額角的鮮血,一麵慢慢朝裴懷走去,“陛下說得是,婼羌的公主身份尊貴,臣現在的身份的確難以匹配。”

裴懷先是點了下頭,可隨即便覺出這話中的不對來,“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葉默停在書案前,他斜了眼裴懷身側的內宦,低聲道:“臣的意思,是臣還不夠努力。”

裴懷疑惑蹙眉,然而還未開口,便看葉默直接拿起書案上的玉璽,朝他太陽%e7%a9%b4的位置狠狠砸去。

那內宦也立即上前,從背後將裴懷緊緊攬住,且還拿出一張帕子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

裴家的皇朝中,僅剩的一子,乃是十四皇子裴儒,年僅五歲便成為了大齊的皇帝,由葉默擔任攝政王,輔佐幼帝。

至此,葉默徹底搬入皇城。

林月芽聽到傳她出去的人是攝政王時,她顯然還不知這當中又生了什麼變故,但葉默能坐到攝政王的位置,她並沒有覺得意外,一個有能力的人若是瘋起來,隻會更加恐怖。

從得知李蕭寒死訊至今,已經又過了將近兩個月。

嚴冬不久便要過去,她踩在下了一夜的積雪上,手中是極為暖和的精致手爐,跟隨著宮人慢慢朝攝政王的寢殿中走去。

殿內推開時,屋裡溫暖的氣息讓林月芽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染出一抹紅色。

婢女幫她脫掉大氅,隨後便退了下去。

葉默立在殿中,身著一身墨色金線紋路的蟒袍,這與兩個月前的他又有些不同,從前溫潤如玉的那個葉默似乎已經徹底換了模樣。

林月芽怔了一瞬,很快便垂下眼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

葉默已經做好要同林月芽爭執一番的打算,卻沒想她一開口,竟流露出些許委屈的情緒。

見葉默微怔,林月芽便緩緩上前,眼尾也添了幾分紅色,“如今你是攝政王,若從前說得那番話不再作數,我也不會怨你。”

葉默蹙眉漸深,在邊州時他便被林月芽騙過,那時候她在他麵前亦如現在,嬌滴滴看不出一絲不願,而帶著他一道跳入河中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決絕。

見葉默遲遲不語,林月芽索性落下淚來,她向後退去兩步,“既是如此,攝政王又何必叫我過來,莫非是要取笑我不成?”

話音落下後,林月芽彆過臉去,眼淚順著眼角流到她精致的下巴處,又從下巴一滴滴落在光嫩白皙的鎖骨上。

她今日過來的時候,特地在大氅裡麵穿了一件極為單薄的衣裙,熱娜說她最襯紅色,的確,她白皙的膚色在這件紅色長裙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嫩透淨,尤其是淚珠滾落在敞開的%e8%83%b8膛上時,就如一根斷了線的珍珠,讓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接住。.思.兔.在.線.閱.讀.

葉默的喉結微微抽[dòng],他上前一步,開口時壓抑著心頭的躁動,刻意顯得十分平靜,“你不怨我?”

林月芽一雙淚眸望向他道:“怨,我怎能不怨,可是怨又有什麼用,我如今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公主,還帶著一雙兒女,我不求其他,隻想找一個依靠,為我,也為我的兒女……”

林月芽說至此,拿出一條絲帕,在眼角上輕輕擦拭著,“我做不到放棄他們不管,當初若不是你要將他們送走,我不管如何也不會去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葉默是何等聰明,她若是不拿孩子當借口,怕是葉默無論如何也信不了,便是這番說詞,他也不一定會全信。

葉默是不會信,可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區彆,李蕭寒已死,他如今已是大齊的攝政王,那個五歲的小兒與他的娘親見他時,那嚇破膽的模樣,便是說整個大齊都是他說得算,也毫不為過。

所以林月芽便是心中有怨,不也隻能來他麵前尋求庇護,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找不到不合理之處,且那眼淚珠子不住地下落,讓他口乾舌燥,也靜不下心去細想。

“莫要哭了。”葉默上前,拿出那條繡有他們名字的帕子,輕輕幫她拭著麵上的淚痕,“我答應你,不會為難孩子。”

林月芽驚喜地抬眼看他,“你說的是真的?”

葉默點頭道:“千真萬確,但月芽,這次不要再騙我了,不然我不知會作出什麼事來,不要讓咱們兩個都後悔。”

他語氣像從前那樣溫潤,可這話語中儘是警告。

林月芽哽咽地點頭應道:“我沒有騙你,我隻是想找個依靠罷了,我不奢望做你的正妻,隻要給我們母子三人一個容身的地方便可。”

林月芽溫熱的眼淚,落在葉默的指尖上,這讓他心口的那份躁動更加明顯,他捏住她因過度思慮而愈加消瘦的下巴,望著那鮮豔得仿佛在灼燒一般的紅唇,啞聲道:“我會娶你,明媒正娶。”

那張極為惑人的紅唇露出一抹淺笑,葉默沒有等她開口,直接覆唇而上。

他雙眸微闔,入口皆是那口脂濃鬱的香味,他的%e5%90%bb既小心,又笨拙。

在將那鮮紅的口脂嘗遍之後,那舌尖便想要滑入唇畔,然而林月芽的雙?唇卻一直緊緊閉著。

起初葉默還以為林月芽是過於緊張所致,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葉默愈發覺得不對,他蹙眉睜眼,一把將林月芽拉開,垂眸望著她唇畔四周是迷亂的緋紅。

“你到底在做什麼?”葉默低聲問道。

林月芽莞爾一笑,“你害我夫君,你說我要做什麼?”

葉默頓了一瞬,隨後麵色倏然沉下,一把將她拉到麵前,“你給口脂裡放了什麼?”

林月芽笑容散去,整張麵容隻剩下一片冰冷,“放了取你性命的毒藥。”

葉默眼神冰冷駭人,他勻了幾個呼吸,強迫自己溫聲道:“月芽,你還是在怨我,不論我做了什麼,我對你的真心未曾消減過半分,我們之間不至於如此。”

“你將解藥拿出,我放兩個孩子回侯府,可好?”葉默知道,林月芽能不顧一切借此機會來給他下毒,便當真是不顧自己安危了,所以便將孩子提出來,算是給她最後的警告。

可誰知林月芽卻絲毫沒有動搖,開口時聲音依舊冰冷,“你若當真想要放過他們,想要放過侯府,為何到現在都不讓長公主出宮?”

“葉默。”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