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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18 字 6個月前

娜哼唱的婼羌歌謠,漸漸進入美夢。

熱娜見林月芽進屋,起身衝她行了一禮,隨後輕聲退下。

林月芽緩步來到小床旁,望著這一雙兒女,鼻頭忍不住泛起酸意,一股莫名積壓許久的情緒,在此刻愈發難以控製,她彎身在兩個孩子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e5%90%bb,便立即轉身走去淨房。

許久後,她從淨房出來,眉眼與鼻尖都微微發紅,她熄燈躺在床榻上,一直盯著那扇被封住的窗子出神,也不知到底盯了多久,她眼皮愈發沉困,最後合眼睡去。

寅時剛至,這本該是一夜當中最為困乏的時候,然林月芽心中不安,便一直睡不踏實,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林月芽心裡一驚,猛然睜眼。

月色將一個黑影映在窗上,那影子抬手在窗上輕扣了兩聲,緊接著又沉聲喚道:“林姑娘?”

乍一聽這聲音有些耳熟,林月芽不敢貿然出聲,她躡手躡腳來到窗旁,外麵的人似乎也覺察到她就在窗後,便又壓著聲說道:“林姑娘若是醒了,還請您速速同屬下出去一趟。”

林月芽終於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了,是夏河。

她怕將兩個孩子吵醒,不安地看向小床,低聲拒絕道:“我不去,你趕緊走吧,不然我喊人了。”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夏河略微頓了一下,隨後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地低低道:“侯爺、侯爺他怕是要……林姑娘,算屬下求您,您就去看上一眼吧……”

夏河說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又等了一陣,期間有巡邏的侍衛路過,他還去一旁躲了片刻,待回來時再去叩窗,裡麵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夏河歎了聲氣,他猜到林月芽一開始會不願意去,卻是沒想到她可以當真決絕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最後一麵都不肯相見。

夏河實在沒辦法,又叩了兩聲,依稀聽到裡麵有走動的聲音,他便沉聲道:“林姑娘便是不在乎侯爺,也當在乎柳夫人。”

窗後的林月芽頓時心裡咯噔一下,她認識的人裡,隻有一位姓柳。

她不可置信地問道:“哪、哪個柳夫人?”

夏河見她應聲,便暗暗鬆了口氣,“柳梅。”

這是林月芽的娘親,聽到柳梅的名字時,林月芽瞬間白了臉色,“李蕭寒將我母親怎麼樣了?”

夏河道:“林姑娘不如親自去問侯爺。”

卑鄙,不可理喻!

林月芽又急又氣,不由在心裡暗罵,看來今日她是必定要去這一趟了。

林月芽強壓住憤慨,對外麵道:“我出不去,窗戶被封死了。”

夏河從身上拿出一把極其鋒利的小刀,他讓林月芽退後,那小刀從窗戶縫隙中進入,幾塊兒木板輕鬆便被劃開。

林月芽也是此刻才意識到,這所謂的封死,在李蕭寒麵前或許根本不是問題。

“我不能去太久,孩子還在屋中。”林月芽爬窗戶時,再次不安地看了眼身後。

夏河道:“夫人放心,咱們走後,自會有人照看。”

樹乾後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到林月芽麵前時,來人拉下麵罩,露出一張萬分熟悉的臉。

“小桃?”林月芽不由一驚。

小桃上前恭敬地對她行了一禮,“姑娘快些去吧,這裡交給奴婢。”

兩人顧不上敘舊,林月芽便跟著夏河朝小路上走去,走著走著,林月芽倏然停下腳步,她抬頭看向一臉急色的夏河,一開口,那聲音比這深秋夜裡的寒風還要冷。

“李蕭寒沒有中毒,他是裝的。”

第八十四章

夏河頓時驚住, 好在他身處黑暗中,沒將那下意識的慌亂讓林月芽看到。

他故作疑惑地道:“林姑娘何須此言,待會兒見到侯爺便知真假。”

林月芽已經走到半路, 不管夏河承認與否,她都會去見李蕭寒, 隻是她不想這些人將她當做是傻子看。

“小桃不是在彆莊麼,為何會被李蕭寒帶來婼羌?”林月芽一邊跟著夏河朝前走,一邊低低問出聲。

李蕭寒當初帶著小桃是因為他要將林月芽接回去, 想著小桃與她相熟, 路上能夠將她照顧妥帖,再加上小桃武藝高強,關鍵時候也能護她安危。

可這些輪不到夏河去說, 他便沒有回答,不由加快了步伐。

林月芽快步跟上,繼續問道:“李蕭寒身邊高手如雲,光我知道見過的暗衛至少也有四五個了, 為何今日遇刺時沒有一個人護他?”

見夏河依舊不語,且越走越快, 林月芽索性停下腳步,“夏河, 李蕭寒擋箭的時候你可在他身邊?”

知她沒有跟上來,夏河停下腳步, 轉身來到她麵前, “林姑娘,你當知道侯爺向來規矩重, 他隻是在方才醒來時吩咐屬下前來尋你, 至於其他的事, 不該屬下多嘴的,屬下絕不可能多嘴。”

“我知道了。”沒必要再問,她心裡已如明鏡。

李蕭寒中毒之事牽扯甚廣,她今日愁得連晚膳都未用,然而此刻看到夏河時,她忽然意識到整件事興許隻是李蕭寒的計謀時,林月芽氣得指尖都在顫唞。

兩人來到使臣的住處,李蕭寒屋裡的燈已被熄滅,那回魂丹暫時能將他性命掉住,太醫與巫醫白日裡一直在忙,這會兒已經就近歇下,努爾山也回了寢宮,靜悄悄的一座院子,侍衛卻要比往日多了一倍。

夏河帶她避開侍衛,繞到臥房的窗外,夏河拿出一把小刀,很快便將窗戶從外部打開,早就料到她會來,便一早就在旁邊的樹後備了一把小凳子,林月芽踩著小凳跳進屋內。

屋裡如她傍晚來時一樣,充斥著濃烈的草藥味,便是床單被褥已被換過,四處還能聞到血腥的味道。

屋中隻在桌上點著一盞小燈,燈芯上淡淡的光亮不住地來回跳動,就好像隨時會熄滅一般,這讓整個屋子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感。

之前來時,林月芽隻是在門口的位置掃了一眼,看得並不真切。

此刻林月芽站在床邊,看到李蕭寒的臉色可以糟糕到這個地步,當真是快要咽氣的模樣。

可當她一想到他拿娘親來做要挾,便又氣又惱,更加不信這樣心思詭詐之人,肯替婼羌王擋箭。

“李蕭寒。”林月芽語氣冰冷地低低喚了一聲。

床榻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林月芽等了片刻,又上前一步,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俯身細細去打量他。

李蕭寒呼吸微弱,%e8%83%b8口的起伏極不明顯,若不仔細看,倒真的如同已經死了一般。

便是林月芽再懷疑,可眼前的景象一點也不似作假。

林月芽一時也不知到底該怎麼辦,她輕輕抬手推了推他,喚他的聲音也大了幾分,“李蕭寒,你醒醒。”

李蕭寒終於有了反應,他眉心微蹙,像是極力在掙紮,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月芽……”

這一聲沙啞低沉的輕喚,讓林月芽心口處莫名揪了一下,她下意識退開一步,垂眸不肯再看他。

李蕭寒像是怕她離開,衝著她的方向,用儘全力地抬起手臂,然而他此刻太過虛弱,手臂顫唞著微微抬起,很快便又沉沉落下。

林月芽看到他修長的指節上,那指蓋也已經成了青紫色。

“月芽,”他蹙眉望著她,無奈又落寞地衝她笑著,“你回來了,你終於肯回來了……”

林月芽緩緩抬眼,對上那雙含淚的眸子時,原本已經想好的那番質問,忽然難以開口。

“不。”李蕭寒對望著她,自嘲般冷笑了一聲,“月芽沒有回來,這又是我的幻覺。”

李蕭寒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沒有開口,他眼睛合上,又是暈了過去。

林月芽來到床邊,輕輕坐下,她喚了好幾聲,甚至又抬手推他,都沒能將人喚醒。

“李蕭寒你不許睡,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將我娘親如何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蕭寒,你又在騙我對不對?”

林月芽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明明她最記恨的人就快要死了,可她卻高興不起來,一開口,聲音都在發顫。

“李蕭寒,你……”

林月芽不是一個落井下石的人,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狠話。

她在他身旁靜坐了片刻,最後還是起身來到窗前,在準備開窗時,她又忽然想起什麼,轉身折返回去,將李蕭寒的手放進了被褥裡。

回去的路上,林月芽一直在想李蕭寒中毒的事,想著想著,她便想起一件事來。

“我記得同侯爺去暨縣時,見過他隨身帶的一個小藥瓶,那裡麵有能解各種劇毒的藥丸,你可曾給他服用?”

夏河歎氣道:“那是陸大人從前製的解毒丸,自從他……”

“他如何了?”林月芽一聽夏河語氣不對,便著急問道。

夏河忙和她解釋,“陸大人無事,在林姑娘離開之後,他便辭官離京,如今已不知去處。”

林月芽記得李蕭寒曾答應過她不會傷陸淵,可李蕭寒的話有怎能當真,他誆她又不止一次兩次。

林月芽還是覺得不放心,便又問夏河,“你說得可是真的?”

夏河點頭道:“陸大人離京之事不是秘密,待林姑娘日後回了上京便知。”

林月芽疑惑道:“誰說我要回去?”

夏河自覺多言,便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林月芽跟著他,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如果李蕭寒當真命垂一線,生死難料,為何夏河會將她要回去說得這樣順口,就好像他知道李蕭寒會醒來,且還會帶著她一道回去。

林月芽越琢磨越覺得事有蹊蹺,可這冷颼颼的寒風不住地往她身上吹,讓她又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自打生過孩子以後,林月芽便更加畏寒,去年整個冬日,她幾乎日日窩在寢宮裡,一到外麵,便覺得哪裡都有冷風往她骨頭縫裡鑽。

這一路上她頭腦昏沉,好不容易回到寢宮的窗戶前,她整個身子都虛脫了一般。

小桃望著她欲言又止,但礙於夏河在旁邊,最終兩人隻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林月芽進屋後,也顧不得再去洗漱,將外衣脫下胡亂丟在一旁,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夏河和小桃輕功十分了得,沒有林月芽跟著,他們兩個很快便又回到了李蕭寒的住處,夏河翻進屋內,小桃跳上屋頂,很快便隱匿在黑暗中。

夏河將李蕭寒扶起,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將藥丸放入李蕭寒口中,不到片刻,他唇瓣上的青紫便漸漸退散。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蕭寒的麵容徹底恢複血色,氣息也已經恢複如常,他緩緩起身,穩了穩心神,方才開口問道:“今日的事可做得乾淨?”

夏河拱手壓聲道:“一切都在計劃內。”

今日南山上的刺客皆是由李蕭寒的暗衛假扮,這些人最擅長隱匿行蹤,那一箭是由夏冗射的,射完之後,他們便立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