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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271 字 6個月前

要出世了。”

半年後,在林月芽“忌日”這日,李蕭寒收到了來自江南遞來的消息,他的派出去的人終於找到了陸淵的蹤跡。

李蕭寒的暗衛皆訓練有素,向來都是反複確認無誤,才敢將消息送出。

那信上寫著,陸淵身邊僅有一個祝梨跟著,絕無旁人,隻是他不論要去何處,總是會帶著一個牌位。

“江南……”

李蕭寒將信緩緩放在桌上,指尖抑製不住地發顫,他垂眸望著桌案,藏不住的痛苦濕了眼眶,他強忍著保持最後的一絲冷靜,低聲自語著:“她說過她想去江南的,應當是我帶她去才是……”

“不!”很快他又猩紅著眉眼抬起頭來,“那不是月芽,陸淵向來詭計多端,他一直不曾出來,偏偏要等這個時候才露身……”

李蕭寒越說越肯定,他望著一旁忍淚的夏河道:“陸淵是在做戲給我看的,他知道我沒有那般好糊弄,便一躲就是整整一年,他先前躲避便是刻意在耗我的耐性,如今忽然現身,便料定我必然會信。”

“若我當真信了,便會就此放棄,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去尋他們……”

李蕭寒憤怒起身,一把將那信件揉了個粉碎,“將陸淵帶回來,我要親自審他,這天底下還沒有我李蕭寒破不了的案子。”

“侯爺!”夏河終是忍不住落淚喊他,“侯爺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這案子根本破不了,永遠也破不了,因為林姑娘已經死了,若是您不相信,那便去欒山再看一次!”

李蕭寒麵容上是從未有過的絕冷,他一把揪住夏河的衣領,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道:“林月芽沒有死,你若膽敢再出言咒她,我便親自殺了你。”

夏河不再言語,可那神情李蕭寒看得出來,他還是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然而在忌日之後,陸淵又向失蹤一般,了無蹤跡。

一年之後,裴懷終是查到了裴愉還在上京時,便與魏王密謀聯係的證據。

兩人往來的一封書信遞到皇帝麵前,皇帝大為震怒,此時他頭腦愈加不清,還當他正值中年,裴愉還是皇子,裴懷也未與他過多解釋,隻是按照他吩咐傳令拿人。

魏王那邊也不是全然沒有防備,皇令一出,魏王聯合秦王楚王再加裴愉,打著除裴懷,救聖安的口號,宣布向上京發兵。

一時朝中嘩然。

魏王所在的西州,地產豐富,與婼羌國土壤接近,而婼羌國盛產鐵,常年都在鑄刀、劍、甲、矛、弓等兵器,與各地之間便靠出口鐵器進行往來。

這次魏王是打著救聖安的旗號,派人去與婼羌王商談。魏王開出的價碼甚至高於往年大齊出價的三倍。

婼羌國內田耕極少,這幾年時常天災,婼羌王也曾向大齊求助過,皇帝病重,裴懷重文輕武,並沒有資助多少,這讓婼羌王也頗為不滿。

如今魏王開出的價著實讓人心動,然他又顧忌若是魏王失利,他此次相助,便會落下把柄,他們婼羌畢竟是小國,大齊若是出兵的話,他們決然會撐不住。

魏王想要起兵,自然得備足兵器,之前他為了引人耳目,並不敢大肆打造兵器,然如今起兵突然,兵器便成了首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婼羌王索性直接差人到上京送去一封問候的信。

婼羌王關切地問候老皇帝如今是否安好,若是安好,他定不會違背與皇帝登基那一年,與婼羌結盟的約定。

這信上還特地又將兩國從前結盟時的內容一字不差地寫了下來。

大致地意思便是,婼羌若是有難,大齊定會全力支持,若有一日不予支持,婼羌便不再提供鐵。

原來信上表麵是字字懇切,實則含沙射影在暗示大齊不仁。

西域諸國多達數十,婼羌若想長久,定是要背靠大國的支撐,當年兩國建交時,便說得清楚明白。

裴懷這才開始後悔,當即便要差人出使婼羌。

葉默曾去邊州治理過瘟疫,對那一帶較為熟悉,原本已經將他定下,然而在出使的前一日,李蕭寒無意中翻開了一封數月前的信件,看完之後,他便立即進宮求見裴懷,請求出使婼羌。

李蕭寒看到的這封信是從陲州送來的。

他向來對與各地送來的消息皆不會耽誤,這封信之所以放了這樣久,便是因為這是秋春賀送來的信。

李蕭寒當初念及秋春賀是他舅舅,便沒有按照應有的律令處置,而是讓夏河將他送去陲州勞役,說是勞役,實際李蕭寒已經提前做了安排,他在陲州過得不算苦悶。

這是秋春賀第二次給他送信,第一次是剛去的那年,秋春賀暫時將仇恨拋下,信件中是對李蕭寒的關切,李蕭寒沒有回信,而是將信燒了,這也是為他們二人好。

秋春賀未得到回信,便也作罷。

陲州的南側是邊州,在西南角的位置與婼羌接壤,且兩地都產鐵。

秋春賀正是在陲州鑄鐵的一處地方勞役。

而他送來的這封信上寫著:

百花園中曾見過一名女子,與婼羌的公主極為相似,而公主膝下的兩子,又與你相似八分,原本不想叨擾,但實在太過相似。

若是唐突,深表歉意。

第七十九章

如李蕭寒所料, 裴懷並沒有立即同意,一個是葉默第二日便要出使,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為當下的局勢, 裴懷想將李蕭寒留在上京,裴懷需要李蕭寒多過葉默。

李蕭寒也知如此, 便向裴懷保證道:“若臣此次能讓臣出使婼羌,臣可以保證,不止會讓魏王從婼羌國買不到一刀一劍, 且往後五年中, 會讓婼羌國以低於從前的價格對大齊出售兵器。”

此話一出,果真讓裴懷心動,若李蕭寒真能做到, 便一下解了後顧之憂,畢竟現在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裴懷登基是早晚的事,婼羌國的鐵器雖好, 但裴懷重文不重武,他還是不想花費太多銀兩在兵器上麵。

裴懷知道李蕭寒從不會隨意做出保證, 他既是能說出這番話,定是%e8%83%b8有成竹, 如此便委屈了葉默,原本若是他能領功而歸, 朝堂上便能更進一步。

對於這兩人, 顯然李蕭寒更得裴懷信任與重用。

李蕭寒從宮中出來,並沒有回侯府, 他騎馬直奔欒山, 馬蹄在林月芽的墓碑前停下時,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

整整兩年,他無時無刻都在心中掙紮猶豫,他相信林月芽沒有死,然而在所有的證據表明林月芽已經不在人世時,他又幾度想要掀開這棺木,探一探究竟,可每次一動這個念頭,他又會無比害怕。

他怕棺木一旦掀開,連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會破滅。

而如今,秋春賀的一封信,如同黑暗中的火把,讓迷茫無措的他,終於找到方向。

“將墳挖開。”

一聲響雷在林間上空倏然敲響,好似要將天空炸一道口子。

夏河帶著兩個侍衛,很快便將棺木挖出。

李蕭寒就站在棺木前,遲遲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一陣寒冷的夜風襲來,火光被吹地忽明忽暗。

李蕭寒此刻手掌已被汗水浸濕,他緩緩朝前走了一步,終於揚手用力將那棺木推開。

一具早已腐朽到隻剩白骨的屍首,靜靜地躺在棺木中,她身上的衣裙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被腐化得破破爛爛。

便是如此,李蕭寒也能一眼認出,這是林月芽臨終前的那件衣裙。

又是一聲響雷,一道白光眨眼而逝。⑩思⑩兔⑩網⑩

李蕭寒臉色蒼白如紙,唇瓣也失了血色,他的心跳仿佛瞬間停止,整個人定定地站在棺木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眼角的淚卻在不知不覺中緩緩而落。

“侯爺。”夏河語氣顫唞,拿著火把走到他身旁,原本想勸說,可看到這具屍首時,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李蕭寒將雙眼緊緊合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好似在不住地顫唞。

然而片刻之後,他忽然睜開雙眼,無比沉著地從夏河手中奪過火把,就如過往審案驗屍時一般,他彎身湊近,拿火把將屍首從頭到腳細細過了一遍。

火光在李蕭寒手中顫唞得更加明顯,他過完一遍,又過一遍,也不知最後到底看了多少次,忽然,他眉心緊蹙,將火把停在屍首的左腿上放。

周遭的一切好似瞬間靜止,他聽不到任何聲響,隻有心臟在瘋狂跳動的聲音在耳中不斷響起。

他顫唞著撥開上麵破碎的布條,手中火把與他的眼睛同時湊近,再看到那腿骨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瑕疵的痕跡時,李蕭寒頓了一瞬,隨後整個身子跪坐在泥土中。

與此同時,一道響雷在天空炸開,頃刻間大雨傾盆。

李蕭寒仰頭衝天,笑著哭,哭著笑,一時如同瘋傻。

最終,他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躺在泥水中,望著夜幕的大雨,唇角露出一絲久違的真切笑容。

“月芽,我來接你回家。”

葉默當晚就接到了宮中的旨意,得知出使婼羌國的人換為李蕭寒,心裡對他的記恨便又多了一筆。

第二日散朝後,裴懷特地留葉默在書房,打算寬慰兩句,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可葉默神情看起來恭敬從容,絲毫覺察不出半分不悅的情緒。

“殿下做出任何決定,都是有殿下的打算,葉默乃臣子,無論何時,都會將服從於殿下謹記於心。”

他說得十分誠懇,乍一聽這話沒有任何問題,可若是細細去分辨,他這番話便有那麼些意思了。

皇帝還在位,裴懷隻是代理朝政,葉默自稱臣子,卻不提服從陛下,而是說永遠服從裴懷,且還是無論何時,這便是說,不管皇帝未來會做出什麼決定,哪怕是令人震驚的決定,葉默也隻會忠於裴懷。

裴懷聽到這番話自然心中觸動,見風使舵的人常見,明哲保身的也有許多,像葉默這樣直接表明心意的朝中也有,然而他們的身後大多都有氏族支撐,像葉默這樣一介寒門出身的,朝中僅他一位。

這便是說,葉默忠於他,會是全身心的忠於,不會讓裴懷有任何後顧之憂。

書房僅他們二人,裴懷也沒有刻意避諱,當即便收下葉默這份忠心。

而葉默就好像是隨口提到一般,最後又與裴懷道:“永安侯文武雙全,不論朝堂內外,都極具威望,他又是長公主之子,便也是代表著大齊皇室,這次由他出使的確最為合適。”

裴懷讚許地點點頭,待葉默離開,他臉色瞬間沉下,比起葉默隻會筆墨,又沒有任何世家背景,李蕭寒則更像是日後的一個隱患。

裴懷開始後悔讓李蕭寒出使婼羌國,且又不由自主開始懷疑起來李蕭寒這樣著急來尋他,可否是有其他目的。

裴懷越想越深,最後連曾經長公主出生那日,天象奇觀的事情又記了起來,他也隻是兒時聽人說過,那時候欽天監對先帝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