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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60 字 6個月前

芽覺出不對,她讓小桃去廚房取些糕點回來。

待院裡腳步聲漸遠,她才將筆擱下,望著季嬤嬤道:出什麼事了?

季嬤嬤怕林月芽一時接受不了,沒急著開口,而是將她扶到桌邊坐下,碧喜連忙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邊,這才聽季嬤嬤道:“姑娘,興許是有了。”

林月芽眉梢微挑,怔愣地看著二人,笑道:有什麼了?

碧喜見季嬤嬤吞吞吐吐,便索性直接道:“嬤嬤是說姑娘有身孕了。”

林月芽的笑容僵住,片刻後她用力吸了一大口氣,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整個人像後倒去。

還好碧喜就在她旁邊站著,一把將她攬住,季嬤嬤也連忙起身,兩人一起將林月芽扶回床榻。

“姑娘,姑娘你彆嚇我。”碧喜急得哭。

林月芽隻是方才起身的時候有一瞬的頭暈,緩了片刻,便慢慢恢複過來,她接過季嬤嬤遞來的水,怔懵地喝了一會兒。

許久後,她看向麵前的兩個人道:不可能,避子湯我從未落下過。

季嬤嬤坐到她身邊,也終於沒忍住,抹了把淚。

她將白日裡的事,還有自己的猜測全部說了出來,在說到避子湯可能是李老夫人命餘大夫換了的時候,林月芽一把拉住季嬤嬤的胳膊,不住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不是老夫人,是侯爺,是李蕭寒,他要我給他生孩子,一定是他換的……

季嬤嬤搖頭歎道:“若真是侯爺……”

話還未說完,院裡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三人立即噤聲。

季嬤嬤整理書案,碧喜出去燒水沏茶,林月芽悶坐在床上。

李蕭寒一進門就覺出不對,他從淨房出來,坐到林月芽身側,拉過她的手道:“怎地臉色如此差,可是哪裡不舒服?”

林月芽下意識就將手抽了回去,她搖搖頭,沒有張口。

季嬤嬤趕忙補話道:“姑娘是餓了,這兩日胃裡不舒服。”

李蕭寒這邊還想問什麼,小桃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

“姑娘,這是李子糕,廚房還剩了一些,我就都給您端來了。”

小桃將盤子放到桌上,衝李蕭寒行了一禮。

李蕭寒起身到桌前,用帕子墊著手,捏起一塊兒李子糕拿到林月芽麵前。

林月芽方才的確是饞了,可是一想到季嬤嬤的話,她瞬間沒了胃口。

季嬤嬤朝這邊看了一眼,心裡很是著急,暗責林月芽笨,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和不知道討好侯爺。

偏這侯爺也是賤毛病,不氣也不惱,捏著那李子糕咬了一口,蹙眉道:“果真難吃。”

轉身又丟回桌上。

李蕭寒吩咐夏河去備馬車,又將屋裡人揮退,他再次坐到林月芽身旁,望著那張寫滿煩悶的臉道:“我帶你出去吃?”

林月芽扯了下唇角:都這樣晚了,出去吃風拉屁麼?

李蕭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伸手捏住她臉頰,不滿道:“以後莫要說這樣的汙言碎語。”

林月芽沒好氣地向他手背拍去,卻被李蕭寒反手握住,他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摩挲,“月芽,過幾日你生辰,我想送你一件生辰禮。”

林月芽微微一怔,若不是李蕭寒提醒,她甚至忘了她的生辰禮是哪一日。

見她垂眸不語,李蕭寒少見的溫聲問道:“你不好奇是什麼嗎?”

林月芽從未收過生辰禮,兒時娘親還未病倒時,每年到了她生辰這日,娘親都會煮一個雞蛋給她,還會拿雞蛋在她頭上輕輕滾動一圈,笑著說她家月芽身體會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夜裡還會煮一碗麵條給她,放幾片菜葉,淋幾滴香油,她能吃得連湯都不剩。

林月芽想到這兒,眼眶不由發酸,離家這麼多年,她頭一次這樣想娘親,不知道她身子康複了沒有,可曾也這般想她。

可隨即想到臨分彆那晚,娘親哭著讓她一輩子都不要回去時,林月芽無奈地合上雙眼,不經意間將手落在小腹上。

她長出一口氣,睜開眼望著李蕭寒搖頭:不必好奇,侯爺送的自然是好東西。

“嗯。”李蕭寒起身朝她伸手,“於你我而言,是最好也是最重要的東西。”

林月芽眉心微蹙,還未及多想,便被李蕭寒拉起,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兩人一道上長廊,來到馬車前,他不僅未鬆開手,且還替她略微將裙擺提起。

永安侯府外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四處一片漆黑,靜得有幾分嚇人。

林月芽上馬車的時候,下意識就將李蕭寒的手握得緊緊的。

兩人一進馬車,李蕭寒就將她腰身攬在懷中,“莫要怕,有我在。”

車廂裡懸掛著一盞小燈,隨著馬車的晃動忽明忽暗,林月芽眉心緊蹙,雙?唇也用力抿著,馬車每搖晃一下,她胃裡便翻湧一陣。

最後實在忍不住,她推開李蕭寒,立即掀開車簾對著外麵的一片黑暗乾嘔起來。

李蕭寒立即將馬車叫停,林月芽想起季嬤嬤方才說得,懷孕的初期便會這般時常嘔吐,便倉皇地回頭看李蕭寒,見他神色如常,隻是帶著幾分擔憂,便鬆了口氣,解釋道:我、我是餓得太難受了。

李蕭寒似乎也沒有多想,他將林月芽扶下馬車,“前麵便是永安街,咱們下來走吧。”

林月芽曾經聽碧喜說過,上京的冬日會施行宵禁,一到夏日,宵禁便會取消,幾天主街上人聲鼎沸,甚至比白日裡還要熱鬨。

侯府的夜間會下鑰,幾道門都有侍衛看守,林月芽從未在夜裡出去過,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上京的夜市。

永安街似乎變了個模樣,抬眼之處,皆是燈火通明,兩旁街道叫賣的聲音還有人群中時不時的歡愉聲,好似擁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人瞬間沉浸在這人間的煙火中,那心頭的煩悶,則被暫且遺忘。

李蕭寒望著她閃著光火的那雙眼眸,不禁失神。

片刻後,他發覺林月芽眸光一閃,咽了口唾沫,便追著她目光看去,看到一串串糖葫蘆,李蕭寒不由蹙眉,“那是孩童吃的東西。”

林月芽扁嘴道:在阮城時,侯爺就給我買了。

李蕭寒回想了一下,的確是,不過那時可是在白日裡,她樂意吃便吃,可今日不同。

李蕭寒道:“夜裡吃那麼甜膩的東西,會壞牙齒。”

“並不會哦。”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蕭寒蹙眉更深,他佯裝沒聽到,拉著林月芽大步朝人群中走去。

陸淵朝祝梨遞了個眼色,祝梨腳下飛奔,沒幾步就繞到二人麵前攔住去路。

陸淵則搖著扇子,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林月芽回頭看他,陸淵趁李蕭寒還未回身的時候,朝林月芽迅速眨了眨眼。

待李蕭寒也轉過身來,陸淵又笑著同他道:“林姑娘想吃什麼儘管吃,待最後我開一道潔齒的藥給她,便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第六十四章

陸淵笑著將折扇合上, 對林月芽道:“林姑娘想吃什麼果子的,我幫你去買。”

“不必勞煩。”李蕭寒上前一步擋在林月芽身前,垂眸望了眼陸淵的長衫, “陸兄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先將自己衣服穿好。”

陸淵低頭一看, 他衣領是歪的,且中間的兩排扣子也係岔了。

李蕭寒唇角帶著一絲笑意,他拉過林月芽的手, 朝賣冰糖葫蘆的老翁走去。

祝梨快步走上前, 一麵幫陸淵整理衣服,一麵責怪道:“前年去宮裡幫陛下瞧病,公子都未見這樣心急過, 今日怎地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了?”

陸淵無奈地歎氣。^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自打陸淵決心幫林月芽後,便派人沒日沒夜的在永安侯府門外盯梢,一旦看到林月芽外出,則立即給陸府遞消息。

陸淵注重養生, 一向睡得早,今晚原本已經歇下了, 一得消息,連忙爬起來就往永安街跑。

陸府距離永安街更遠一些, 他實在太了解李蕭寒了,就他那張臭嘴, 三言兩語把人惹惱, 怕是還沒開始逛,就要打道回府。

“我這不是怕撲個空麼。”

陸淵整理好衣服, 再轉身時, 李蕭寒不知帶著林月芽擠去了何處。

林月芽舉著冰糖葫蘆被李蕭寒拉著快步朝前走, 她一度想吃,都沒顧上吃,最後實在受不了用力將他拉住。

李蕭寒停下來回頭看她。

林月芽一手扶住腰,一手舉著糖葫蘆,不住地喘著粗氣,她蹙眉瞪了他一眼,隨後立即張嘴咬下來一個裹著糖漿的山楂,生怕慢一點就被李蕭寒搶走扔了。

入口時她眉眼瞬間彎如月芽。

酸甜可口,便是心裡再多煩憂也比不上此刻味蕾得到的滿足。

林月芽顧不得其他,就站在那裡一口氣將糖葫蘆吃得隻剩下一個。

她忽然意識到李蕭寒已經盯著她看了許久,她慢慢抬眼,不舍地將糖葫蘆往他麵前遞了遞:侯爺要嘗嘗麼?

“我不喜歡吃。”李蕭寒道。

不喜歡就好,林月芽笑著立即將最後一個也塞進口中,正美滋滋地嚼著,卻聽李蕭寒又忽然道,“但是也可以嘗嘗。”

啊?林月芽責怪道:侯爺不早說,我都吃完了。

李蕭寒沒說話,拉著她拐進一旁黑暗的小巷裡,感受到林月芽指尖逐漸縮緊,他才停下腳步,可隨即猛地一拉,將她直接抵到身前,俯身去品她齒尖殘留的酸甜。

李蕭寒從小就討厭甜膩的味道,卻不知為何,此刻的甜膩竟讓他沉迷到近乎癡醉。

一連兩日未碰她,李蕭寒原本就有些憋得難受,此刻握著她細軟的腰身,他差點就要控製不住。

直到兩人齒尖的甜味漸漸消失,他才將她鬆開。

林月芽臉頰漲紅,抬手就在他身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轉身提著裙子氣呼呼地走出巷子。

陸淵和祝梨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兩人就站在巷子外,麵色也頗為不對,似乎已經等了一段時間,見林月芽出來,祝梨悄悄望了眼自家公子。

陸淵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也隻有天天同他在一處的祝梨才能看出,這笑容中藏著一股酸澀。

林月芽頗有些尷尬,回頭又瞪了李蕭寒一眼。

李蕭寒從黑暗中出來,卻是一掃方才的不悅,笑著朝陸淵點頭,“真元兄今夜真是好興致。”

陸淵原本還不能確定,現在聽李蕭寒這樣含沙射影的話,他便清楚了,李蕭寒方才應當是看到他尋過來,故意那樣做的。

從前總聽熊威說李蕭寒是個小氣的人,陸淵當時還並未覺得,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原來熊威才是對的。

明明二人見麵他許久都未稱他真元了,可方才出來時,他含著笑意叫他真元的時候,真真是叫人心頭生出一股火氣來。

陸淵笑著斜看他一眼,壓著那股火氣,扇子卻在不經意間搖得越來越快,“還是蕭寒兄興致好,不把旁人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