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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08 字 6個月前

喜端著安神的茶進屋時,那香囊已經重新掛回原處。

林月芽坐在桌旁,麵容愁雲地望著碧喜。

碧喜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她連忙上前問她,“姑娘哪裡不舒服嗎?”

林月芽將凳子拉開,示意她坐下。

兩人許久沒有這樣說過話,碧喜也沒和她太過講究,直接就坐了下去,還順道給兩人都倒了杯水,“姑娘有心事?”

林月芽點頭道:侯爺今日……惱我了。

她簡單的將李蕭寒追究賣繡品的事道出,卻是沒有直接挑明是葉默,隻是說李蕭寒回來的路上不知為何莫名發火,逼問她那人是誰。

碧喜果然臉色微變。

林月芽苦惱道:也不知是誰說出去的。

碧喜抿唇,在彬縣那次,李蕭寒審問她時,她實在太害怕才將這個事說了出來,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沒想到林月芽今日被折騰成這樣,是因為她的緣故。

碧喜暗暗自責,卻也不敢承認。

刻意等了片刻,林月芽歎了一聲,麵上憂悶漸漸散去,她抬眼拉住碧喜的手:碧喜姐姐。

很久沒有這樣稱呼過碧喜,碧喜聽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隨後衝她玩笑道:“月芽,你、你怎麼這樣叫我,該不是要我替你做什麼事兒吧?”

林月芽點頭的時候,碧喜莫名有些緊張,連水也喝不下去。

林月芽再次確認道:我可以相信你麼?

碧喜想要彌補過失,極為認真地朝她點頭,“自然可以!”

可隨後,她又怕林月芽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昏頭的事,便趕忙又道:“但是、但是我能力有限,你可彆讓我殺人放火,我害怕,我……”

林月芽將她手握住,輕笑地搖頭:怎麼會讓你做那些事,我是想讓你幫我取弄點藥來。

碧喜眯著眼看她,一時沒聽明白。

林月芽指指肚子,衝她擺手道:絕了子嗣的藥。

碧喜登時驚住,她忽然想起晚膳時李蕭寒的那番話來,連忙朝林月芽搖頭,“不不不,月芽你可彆犯傻,且不說侯爺到底怎麼想,便是你為將來,也不能做這樣的事,子嗣可是女人的依靠,侯府這樣的門第,你若是沒有子嗣,將來要怎麼辦呢?”

碧喜也從未想過,著急之下她能說出這樣一大段道理來。

林月芽眼神黯淡,卻也是意料中的答案,她歎了口氣,起身去將床帳中懸掛著的驅蚊香囊取下。

她坐回椅子上,將香囊塞到碧喜手中:這是陸大人救助我的時候,贈予我的,如今已經失了味道。

碧喜心裡還在後怕,她隱約猜出林月芽還沒有死心,可一時她又猜不出這香囊和絕子嗣有什麼關係。

林月芽繼續一字一句地緩緩道:這香囊特彆好,我還想討兩個回來,但是……侯爺可能會生氣。

這香囊忽然燙手起來,碧喜哆嗦地將她扔到桌上,“月芽,你、你這是為難我,你是不知道,侯爺發起火來有多嚇人,我膽子都要被嚇破了,要是讓他知道這些,我、我……”

林月芽無奈地扯了下唇角,隨後她揚起臉衝碧喜道:對不起,不該讓你為難的。

她雖然嘴上笑著,可那眼神讓人心裡揪得疼。

碧喜起身準備退下,可剛走了幾步,便忍不住又回頭看她,就這樣走走停停,最後將門打開準備邁出去的時候,又再次停下。

片刻後,碧喜忽然一咬牙,將門狠狠關上。

她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水杯一飲而儘,隨後拉開凳子一屁股坐下,她將手心伸到她麵前,鄭重其事地對她道:“把香囊給我!”

月底,陸淵按照老規矩來永安侯府給長公主行針把脈。

每年越是到這個時候,蚊蟲越是瘋了似的喜歡繞人,林月芽熬夜做了好幾個香囊,她帶著小桃和碧喜來到格蘭院外,知道陸淵還未離開,便刻意避諱沒有進去。

碧喜端著林月芽送長公主的香囊,站在院裡候著。

祝梨坐在廊上休息,他左看右看,覺得碧喜十分眼熟,忽然記起,第一次看到林月芽時,她身旁跟著的就是這個丫頭。

祝梨笑著衝碧喜點點頭。

碧喜也認出祝梨,知道他就是跟在陸淵身邊的侍從,她記得林月芽說過,那香囊儘可能交到祝梨手上,最好不要直接和陸淵碰麵。

她四處打量,此時主院裡伺候的下人太多,實在不敢就這樣冒然過去。

又等了一陣,灑掃的人走了,隻有一個嬤嬤坐在院裡的石凳上休息,她哈欠連天時不時合眼養身。

碧喜這才準備行動,她佯裝站得腿酸,晃了晃小腿,慢慢悠悠走上長廊,她從祝梨身邊走過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將袖裡藏的那個香囊抖落出來。

香囊落地的瞬間便被祝梨看到。

出自陸淵之手的東西,祝梨再熟悉不過,他腳腕一勾的同時,裝作不經意地抬了下褲邊,眨眼間香囊便被甩了進去。

夜闌將深,雲騰院的書房內,李蕭寒正在看葉默近日來修撰的文綜。

一位侍從正在同李蕭寒稟報這幾日春和堂的瑣事。

說到今日林月芽給府中長輩送香囊的時候,李蕭寒忽然抬眼,“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是陸淵來府邸行針的日子?”

侍從點頭道:“侯爺說得正是,林姑娘刻意避諱,沒有進格蘭院,直接去了鬆蘭院,是碧喜姑娘進去送的。”

李蕭寒沉%e5%90%9f片刻,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他將文綜合上,衝侍從揮了揮手,起身朝春和堂走去。

與此同時,陸府內,祝梨這才抽了工夫,將香囊交到陸淵手中。

“公子,這是白日裡在侯府的時候,林姑娘偷偷托人送來的。”

陸淵將香囊拿到手中,細細看了一番,最後蹙眉道:“速去將剪刀取來。”

第六十一章

香囊收線的部分和之前有細微的差彆, 所以陸淵看出這個香囊是被拆開過的,隻有熟悉女紅的人才能覺出不對來。

陸淵將香囊打開,這裡麵的草藥沒有變動, 隻是最中間有一條不起眼的紅色碎布條,隻有指甲蓋打小。

這布條上拿白線繡了一個極小的字。

看到這個字, 陸淵神情明顯不對。

祝梨眯著眼看了半天,才看出是一個“子”。

他想了片刻,問道:“公子, 林姑娘是想求子嗎?”

侯爺還未取妻, 肯定是不會讓林姑娘懷子嗣的,林姑娘應當是想早些要了子嗣來傍身。

陸淵沒有回答,依舊望著那小布條出神。

祝梨在旁邊不由又道:“可是公子有什麼辦法呢, 總不能在避子湯裡動手腳吧,咱們又不能日日去侯府……”

陸淵終於放下布條,他蹙眉合眼,煩悶地揉著眉心, 祝梨也不再出聲,倒了盞茶推到他麵前。

許久後, 他睜眼歎道:“她是要絕子嗣,不是求子嗣。”

“這、這……”祝梨當即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可思議地望著陸淵,他從不質疑公子的聰慧, 隻是林姑娘的訴求實在太匪夷所思, 祝梨一時不敢相信。

陸淵將那小布條重新拿起,他撫著上麵的針線道:“在如此小的布條上繡字, 一般人皆會選擇用最簡單方便的平針繡法, 可她竟然用的是回針繡。”

祝梨雖然不會繡活, 可他時常見陸淵做,耳目濡染也知道一些,聽到這兒,他頓時恍然大悟,“這回針繡俗稱切子!”││思││兔││網││

陸淵點頭不語。

祝梨莫名手心裡出了一層冷汗,他少有的氣息開始不順,“公子,這事您要管麼?”

祝梨是想勸他不要管的,可一時說不出口,他從未見過公子對那個女子這樣上心過,可到底那女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祝梨實在不願公子和侯爺徹底決裂。

如今整個上京,怕是沒有人會願意主動招惹李蕭寒。

見陸淵望著窗外陷入沉默,祝梨還當他是不打算管了,剛剛鬆了口氣,卻聽陸淵忽然開口:“自然是要管。”

既然她都求到他麵前了,他如何能做事不理。

隻是李蕭寒沒有那樣好應付,他必須慎之又慎,在一定不會傷害她的前提下,助她一臂之力。

“可、可……”祝梨一下就著急了,他來到窗前擋住陸淵的視線,蹙眉道,“公子,且不說這樣做會得罪侯爺,便是您出手了,也會傷了林姑娘的身子啊,也許林姑娘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時想不開才有了這個打算,若是咱們當真了,日後她豈不是更加難過!”

祝梨說得有道理,這也是陸淵愁悶的原因。

陸淵再次蹙眉合眼。

晚膳過後,林月芽在院裡的長廊上踱步消食,等天色沉下,她回到主屋讓小桃將燈都點亮,隨後從櫃中取出筆墨,開始練字。

前幾日沒明沒黑的做香囊,今日好不容易得閒,她又這個點開始練字,季嬤嬤估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勸她,“姑娘,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咱們歇歇眼睛,明日晌午光線好的時候咱們再練吧?”

林月芽搖頭道:嬤嬤不用管我,讓我自己靜靜。

季嬤嬤還想說什麼,碧喜拉她衣袖,衝她眨眼,季嬤嬤也覺出這兩日碧喜和林月芽都透著一絲古怪,可到底哪裡怪,她說不出來。

見勸說不動,季嬤嬤隻好拉著碧喜來到院裡,小聲問道:“姑娘這幾日到底怎麼了?”

碧喜已經失言過一次,這次她絕對不會再多嘴,“沒怎麼啊,嬤嬤怎麼這樣問?”

季嬤嬤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你們倆啊,還防著我?”

碧喜聳肩道:“真的沒事,不信你問姑娘。”

“她要是會說,我還至於拉你過來問?”季嬤嬤又急又氣,“姑娘年歲小,許多事想得不周全,你若是跟著她瞎胡鬨,萬一惹出什麼事端來,可如何是好?”

碧喜知道季嬤嬤說得在理,自打林月芽那日讓她去尋絕子藥開始,她已經好幾日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可在如何擔憂,她也不能將那事說出去,便是季嬤嬤也不可以。

見碧喜忽然沉默,季嬤嬤當即就拍了腿麵,壓著聲問:“可真是做了什麼糊塗事?”

碧喜連忙看了眼屋裡,隨後立即搖頭,“嬤嬤彆瞎猜了,若是讓旁人聽到對姑娘不好,怎麼嬤嬤這樣大歲數,還不懂這些嗎?”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還學會反咬她一口了。

季嬤嬤當真是被碧喜說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時,碧喜已經腳底抹油重新鑽進屋裡。

季嬤嬤著急上火,索性不跟著進去再添堵,她拿著大掃把走上長廊。

夏末的蟲蟻便是點再多香,都好似不怕,拚了命的往路上鑽,明明下午剛掃過一遍,這會兒卻又爬上黑壓壓一層。

季嬤嬤一麵沒好氣地罵,一麵拿掃把驅趕。

直到聽見廊那頭傳來腳步聲,季嬤嬤這才閉嘴,見李蕭寒大步朝這邊走來,季嬤嬤眼皮不住地跳,她趕忙讓開位置,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