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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88 字 6個月前

話。

就如現在,她幫林月芽打水洗漱時,一句廢話也沒有。

見林月芽一臉疲憊,打算歇下,小桃問道:“晚膳前叫姑娘起來?”

林月芽擺擺手,躺在床上。她好累,就想好好睡一覺。

小桃沒再說什麼,幫她將驅蚊的香點上,又將床帳放下,林月芽忽然想起什麼,拉了一下小桃。

小桃扭過臉來看她。

林月芽指了指額頭,慢慢道:你怎麼知道我頭碰傷了?

小桃道:“侯爺出去的時候說的,讓奴婢取冰進來給姑娘敷一敷。”

林月芽點點頭,轉身衝著床裡側,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月芽聽到院外幾人說話的聲音,迷迷瞪瞪睜開眼。

此時屋外已經暗下,林月芽搖了搖床頭的鈴鐺,碧喜應聲推門進來。

“姑娘醒了?”

林月芽撩開床帳,起身道:什麼時辰了?

“戌時。”碧喜上前掛床帳,“小桃說姑娘不讓叫晚膳。”

林月芽當時是沒有胃口,可睡這一覺起來,便又覺得餓極了。

碧喜笑道:“就知道姑娘起來會餓,小桃已經去給姑娘熱菜了,一會兒就能吃。”

林月芽點點頭,起身去淨房洗臉。

出來時又問:方才院裡說什麼呢?

碧喜拉下臉道:“春蘿姐姐來了,送了一堆紙筆,說侯爺要姑娘練字靜心,他……”

林月芽問:他什麼?

碧喜沒好氣道:“侯爺他晚上要過來檢查。”

碧喜以為白日裡二人鬨成那樣,侯爺這半月估摸都不會來春和堂了,卻沒想他晚上就要過來。

碧喜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折騰人麼……”

見林月芽咬著唇不說話,碧喜又低聲道:“姑娘彆急,一會兒先用膳,等吃飽了咱們再練字。”

林月芽愣了片刻,忽然衝她一笑:我不練。

碧喜愣住,“那侯爺……”

林月芽沒有去接碧喜遞來的帕子,而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臉輕鬆道:什麼侯爺,李蕭寒是瘋狗,他自己承認的。

碧喜一時驚愣,蹙眉望著笑容甜美的林月芽,她暗暗猜想,一定是林月芽剛才口型太快,她看錯了,不然林月芽怎麼可能說侯爺是瘋狗?

一定是她看錯了,一定的……

夏日裡屋中悶熱,天色一暗,院裡反而最是涼快,林月芽用完晚膳,手裡拿著一把大蒲扇,坐在藤椅上,吹著夜晚涼風,好不快活地前後搖晃著。

小桃在一旁講起家鄉的一些趣事,聽得林月芽唇角彎彎。

季嬤嬤和碧喜便沒那好興致了,兩人急得團團轉。

碧喜拉拉季嬤嬤衣角,“嬤嬤,姑娘最聽你的話,你快勸勸她,若是一個字都不寫,一會兒侯爺來了可怎麼辦啊?”

季嬤嬤也沒有辦法,隻得歎氣道:“她要真聽我的,還能鬨到這個地步?”

兩人嘀嘀咕咕一陣,最後還是季嬤嬤開口勸她,“姑娘,休息夠了沒?”

林月芽蹙了一下眉,衝季嬤嬤搖搖頭。

季嬤嬤笑著哄道:“姑娘,碧喜進屋給你點燈,你好歹寫上一兩個字,侯爺來了便說天黑,姑娘眼睛難受,咱們白日裡再練,如何?”

林月芽還是搖搖頭,並示意小桃繼續。

季嬤嬤是真的著急了,她抬手將藤椅穩住,彎腰貼到林月芽耳旁,用著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姑娘,你還想不想離開侯府,若是想的話,不要和侯爺對著乾。”

林月芽愣了一下,隨後笑盈盈地衝季嬤嬤開口:嬤嬤,我想開了,無所謂的。

離不離開無所謂的。

季嬤嬤拉住林月芽的手,懇切勸她:“月芽,想想以後。”

林月芽點頭認真道:想了,所以才無所謂。

李蕭寒進來的時候,小桃正在給林月芽唱曲,是一首極為簡單的童謠,林月芽聽得無比認真,就好像下一瞬她也能跟著一起唱似的。

小桃是背對著外麵的,所以並沒有看到李蕭寒走進院裡,而林月芽是正對著院門的,在李蕭寒第一腳踏進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可她裝作沒看到,笑著衝小桃鼓掌,讓她再來一遍。

小桃樂嗬嗬地喝了口水,準備再來一遍時,忽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立即回頭,見是李蕭寒,連忙行禮。

屋裡季嬤嬤和碧喜早就做好了準備,筆墨紙硯鋪得齊整,燈也點的通明。

聽到外麵行禮的聲音,兩人一前一後從屋裡出來,出來時,季嬤嬤還裝模作樣地衝林月芽喊:“姑娘,燈夠亮了,這會兒再練眼睛就不會疼了!”

碧喜跟著應和。

說完,他們又假裝才看到李蕭寒,連忙行禮。

李蕭寒的目光直直落在林月芽身上。

季嬤嬤這才反應過來,林月芽還在那藤椅上歪著。

她拿胳膊肘碰了一下碧喜,兩人又趕忙過去扶林月芽。

碧喜喊道:“誒呀姑娘,你腿腳有傷可千萬要仔細著,奴婢扶你起來行禮。”

林月芽板著臉被碧喜硬拉起來,不冷不淡衝李蕭寒行了一禮。

黑夜中李蕭寒的張臉冷得嚇人,他大步朝屋裡走去,看到桌麵上白紙上一滴墨水都沒有,也沒揚聲斥責,而是直接坐了下去。

夏河手裡提著朝服,仔細地掛進櫃中。

林月芽慢吞吞跟進來,瞥了眼正在喝茶的李蕭寒,搖了搖手中蒲扇。

李蕭寒將屋中人揮退,這才抬眼將林月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林月芽道:葵樹蒲扇,季嬤嬤的。

“你覺得我會不認識蒲扇?”李蕭寒蹙眉道,“你的團扇哪去了,拿這東西像什麼樣子?”

這哪裡是林月芽該用的東西,他記得林月芽前幾日還拿過一把玉炳的團扇,是李老夫人送她的。

林月芽卻笑著道:蒲扇葉子大,涼快,奴婢就喜歡蒲扇。

什麼人配什麼扇,她從小用的就是蒲扇,比那團扇不知好用多少。

李蕭寒合眼長出一口氣,抬手敲了敲身旁的白紙,“為何不練字?”

林月芽如實道:不想練。

李蕭寒沉聲道:“讓你習字是害你?”

林月芽抿唇,不打算回答。

李蕭寒耐下性子道:“你可曾想過,若是能提筆寫字,你與人交流會方便許多。”

林月芽點點頭,可一開口,又將李蕭寒氣個半死:不必,我不喜歡與陌生人交流。

至於和她相熟的這幾個人,交流起來又不費勁兒。

李蕭寒聲音又冷了幾分,“你的意思,你永遠隻和這幾個人說話?”

林月芽當真點頭。

李蕭寒起身,走到林月芽麵前停下,許久後,他才開口:“不管你是否存心與我置氣,這字總歸也是要練的。”

林月芽仰起頭,在看到李蕭寒臉頰上的紅腫時,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可隨後她恢複神色,態度堅決地道:侯爺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奴婢不會練字的。

李蕭寒將手背在身後,兩個拳頭瞬間握住,“林月芽。”

他念她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咬著牙根念的。

林月芽不怕是假,可她就是豁出去了,便直接道:奴婢身份卑微,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侯爺若是不悅,便去找何表姑娘,她們什麼都會。

“你想我去找她們?”李蕭寒陰沉著臉。

林月芽點頭。

又是一沉默,李蕭寒倏然抬手,林月芽紋絲未動,隻是睫毛輕微地顫動了幾下。

很好,連怕都不知道怕了,怪不得敢這樣和他說話。

李蕭寒將手放在她額角上,用力一點。

林月芽痛得一連退開好幾步,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她惡狠狠地瞪著李蕭寒。

李蕭寒見她這副模樣,那張冷冰冰的臉忽然浮出一絲笑意,“林月芽,我對你是不是太好了?”□思□兔□在□線□閱□讀□

這笑容再配這樣的話,竟然林月芽覺出些許詭異。

李蕭寒不給她再說那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話,轉身朝外走去。

很快夏河又進屋將櫃子裡的朝服提走。

林月芽坐回床榻,大口喘著粗氣。

雖然每一句話都讓她害怕,可真的等她說出來後,又會覺得無比暢快。

這半年來,她活得像是死了一般,隻有方才,她才覺得,她是林月芽,她是活生生的林月芽。

活著的感覺真好。

林月芽倒在床上,無聲地大笑起來。

第二日散朝的時候,葉默快步跟上李蕭寒,主動與他攀談。

“侯爺臉上是怎麼了?”

李蕭寒淡道:“練功不慎所致。”

說完,他停下腳步看向葉默,“你可懂的武藝?”

葉默頗有些尷尬地搖頭道:“不懂。”

李蕭寒略微沉%e5%90%9f,葉默的詩詞還是文章,他也曾讀過,的確是有過人的才華,隻可惜他性子冷淡,不喜歡四處結交。

想了想,李蕭寒還是出言提點道:“下月初宮裡會辦馬球賽,屆時整個上京的達官顯貴都會去看。”

說完,李蕭寒轉身大步離開。

葉默在原地微怔,很快就明白過來,文章詩詞皆是有偏好的,有人喜歡豪放的,有人喜歡婉約的,而馬球賽不同,能進球就會贏得掌聲。

周圍傳來幾人低笑的聲音,葉默便是不聽不看,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自不量力,還想去巴結永安侯,這不是碰了一鼻子會嘛!”

葉默沒有理會,他後背挺直如蒼鬆,步伐絲毫未亂的朝宮外走去。

午膳時,李蕭寒去了一趟清月樓,昨日他同陸淵說好的。

二人見麵時,陸淵也盯著他的臉看了又看,他哄騙彆人的話陸淵是不會信的,所以李蕭寒乾脆沒說,直接坐下與陸淵下棋。

第一盤陸淵輸了,他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就開第二盤。

第二盤場麵異常焦灼,最後竟是陸淵險勝。

“蕭寒,不是隻有你會隱藏自己的實力,我若是真的與你相差甚遠,怕是也入不得你的眼吧?”

第一盤陸淵之所以會輸得那樣快,便是在觀察李蕭寒的路數。

李蕭寒看著他,片刻後才問:“真元,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淵搖著扇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可否是真心待林姑娘?”

李蕭寒沉聲反問:“你覺得呢?”

陸淵太了解李蕭寒了,若他從未遇見過林月芽,此刻他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李蕭寒對那個小通房是動了心的,可偏偏他認得了林月芽,又知曉這當中的諸多事。

想了許久,陸淵望著李蕭寒道:“蕭寒,我心中你亦是君子,待我你尚且可以如此,為何待她不能?”

李蕭寒到最後離開時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

回到侯府,李蕭寒現在雲騰院歇了一會兒,才去春和堂。

林月芽正在屋裡繡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