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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271 字 6個月前

句, “你也這把歲數了,跑這樣急做什麼,我不礙事的,就是見不得那血罷了。”

餘大夫給她開了幾幅安神的藥。

侯府裡的都知道李老夫人和長公主心裡不對付, 但到底是一家人,又出了這樣的事, 李老夫人還是關切地詢問長公主的情況。

餘大夫如實告知,李老夫人歎了一聲, 也沒說話。

餘大夫準備走的時候,她又忽然將人叫住, “你給月芽也把把脈, 這幾個月沒見,怎麼瞧著她無精打采的?”

一連幾日都被李蕭寒折騰到半夜, 即便是塗了粉, 她眼下還是隱隱透著青圈, 再加上園子裡的事,她整個人又焉了不少。

餘大夫來到桌旁,林月芽將手腕伸出。

起初餘大夫麵色如常,然而探了片刻後,他忽然眉頭一蹙,看了眼林月芽。

李老夫人見他如此神情,連忙問道:“可是有何不妥?”

餘大夫收回神色,搖頭道:“林姑娘脈象平穩,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李蕭寒跨進屋的時候,屋裡人皆是一驚,今日受了驚嚇,此刻便是些許風吹草動都能叫人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餘大夫回頭看到李蕭寒,準備起身,李蕭寒衝他做了一個不必起的手勢,隨後來到李老夫人身旁,兩個何家的趕忙起身讓開位置。

李蕭寒簡單關切了幾句,見李老夫人並無大礙,他又來到桌旁,就坐在林月芽身側。

屋中這樣多雙眼睛看著他們,林月芽臉頰倏地一下紅了,她垂下頭,心裡責怪李蕭寒。

餘大夫眉心微蹙,他心有疑惑,卻不敢貿然說出,隻是問:“林姑娘這段時間內可服用過什麼藥物?”

李蕭寒麵容微滯,看餘大夫支支吾吾沒有直說,他還以為是前天夜裡母豬藥的原因,便輕咳一聲道:“前幾日她的確誤服過東西,怎麼了,可是出了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隻是餘大夫號脈時,發覺林月芽原本體內的沉毒似乎去了不少。

他看了眼床榻上的李老夫人,最後搖頭道:“無事,但姑娘身子弱,再加上腿腳的問題,近些日子還是要多加休息,少出力氣。”

餘大夫走後,李老夫人乏了,這一屋子人便又退了下去。

林月芽步子緩慢,上廊道時,碧喜正要攙扶,卻讓李蕭寒先她一步,直接將林月芽的胳膊攬住,親自扶她走上長廊。

兩個何家的方才與李蕭寒行完禮,便朝著自己房中走去,何凡靜先進了屋,何凡柔回身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廊上的李蕭寒,一雙眼睛就落在林月芽身上,指節分明的手掌將林月芽的小臂扶得緊緊的。

何凡柔覺得心裡堵,硬是忍著將門輕輕合上,等走進內間時才氣呼呼道:“我就不明白她有什麼好的,啞巴不說,如今又瘸了,侯爺那雙眼睛從一進門就一直在她身上,便是當著老夫人麵也不知道收斂!”

何凡靜今日實在又驚又乏,此刻回到自己屋中便覺渾身酸痛,她懶得聽何凡柔念叨,便直接道:“那你出去責罵侯爺吧,人家林姑娘又沒做錯什麼。”

何凡柔被說的啞口無言,她忍不住又去窗戶那邊,將窗子露出一條細縫,向廊上看去。

李蕭寒還有事想與李老夫人說,便沒有急著走,他拉著林月芽,就這樣站在長廊上。

院子裡還有旁人,林月芽暗暗用力想把手縮回去,李蕭寒卻拉得更緊。

“今日可嚇到了?”他問。

若說不怕是假,可這些同這三月的經曆相比,倒也沒那樣怕了,更何況她一早就看出,那些人不想傷旁人的性命,他們的目標隻有長公主。

林月芽搖搖頭。

“出去一趟倒是將你膽子練大了。”李蕭寒抬手幫她將額前一縷碎發彆至耳後,“也是,你若當真是個膽小的,便也不敢給我下那藥了。”

李蕭寒也覺得自己奇怪,明明從書房出來那刻起,他便一直很想見她,而當林月芽就站在他麵前時,他又不知要說些什麼,一開口語氣便不由自主變得生硬。

林月芽知道長公主如今還未徹底脫險,也覺察出李蕭寒心情不好,她也不知道如何寬慰,又怕說錯話將李蕭寒惹得更加不悅,於是衝他微微屈腿,慢慢道:侯爺,若是無事,奴婢先回去了。

李蕭寒見她急著走,心頭又開始煩亂起來,他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林月芽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他又下意識將她拉住。

林月芽錯愕回頭。

李蕭寒將手慢慢鬆開,“在春和堂等我。”

說完,他轉身下廊,又走到李老夫人門前,李老夫人好像知道李蕭寒還要回來似的,他這邊剛一站定,還未抬手叩門,王嬤嬤就從裡麵將門打開,把李蕭寒迎進去。

李老夫人此時坐在羅漢床上,她衝王嬤嬤遞了個眼色,王嬤嬤退到屋外,此刻屋裡便隻剩下她與李蕭寒二人。

李蕭寒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四方小矮桌,上麵隻有一壺茶水,兩個茶盞。

李老太太替李蕭寒倒了盞茶,緩緩道:“寒兒,你方才進門時看我那一眼,我便知道你有話要同我講。”

李蕭寒沒去接那茶盞,而是望著她道:“祖母以為我會為何事而來?”

李老夫人輕笑,“你我是親祖孫,有何事都能說開,與我一起有話直說,不必繞那些彎子。”

李老夫人此時說出“親祖孫”這三字,顯得格外微妙。

李蕭寒沉默了片刻,最後望著她道:“我聽說,今日唱的最後那出戲,講的是前朝殺母留子的事。”

李老夫人呷了口茶,點頭道:“沒錯,是我點的,這個戲班子也是我請進府的,寒兒,祖母說了,你想問什麼便直接問。”

李蕭寒原本是不想將這張紙捅破,他隻是想來暗示一下祖母,可沒想到祖母竟絲毫沒有留餘地的打算。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蕭寒便也不再兜著,索性直接道:“祖母為何要借秋春賀的手來殺長公主?”

他沒有稱裴瀾為母親,李老夫人看了看他,無奈地道:“寒兒這樣聰慧,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祖母一早就猜出,你一定知道這些事。”

李老夫人閉上眼,半晌後才睜開道:“那你也應該知道,秋春容因裴瀾而死,而我的兒子,也是因裴瀾而死。”

李老夫人眼眶微紅,雙?唇因為在強忍而開始顫唞,“若不是她在中間作惡,仲任怎麼會鬱鬱而終,我又豈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李老夫人說到這兒,眼淚再也忍不住,瞬間淚如雨下,“她於你有養恩,你下不去手,可於我而言,她是整個永安侯府的災難。”

當年李仲任跪在李老夫人麵前,斬釘截鐵非秋春容不娶時,李老夫人最終鬆口,她想,能讓自己兒子看上的女人,又能差到哪裡去,好歹人家也救過她兒子,便是為了報恩也娶得,身份貴賤又能如何,如今上京這些勳貴,往祖上翻,哪個家裡還沒有幾個種地的。

可誰知轉日便一道聖旨從天而降,裴瀾要嫁李仲任,非他不嫁。

“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若是裴瀾真能將她做的惡事帶進棺材裡,我不會找她麻煩,”李老夫人一提到長公主,悲怨的情緒又被氣憤取代,她拿出帕子沾著臉上淚痕,冷冷道,“可她沒能瞞下。”

李老夫人將李仲任的死全部歸結在長公主身上,也就是從那時起,她隻要一看到長公主,便想起她死去的兒子,所以她才要離開上京,一走便是七年。

“秋春賀是個不爭氣的。”李老夫人一想起今日他沒能要了長公主的命,便氣得不輕。

李蕭寒想過李老夫人會知曉此事,從他父親死後,李老夫人對長公主的態度便能猜出一二,隻是他沒料到,李老夫人恨長公主到如此地步。

“祖母。”久未開口的李蕭寒終於出聲,他語氣和緩,沒有責怪與怨懟,“這些年,祖母受苦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老夫人原本已經收了帕子,在李蕭寒話音落下時,她又將帕子拿出,立即捂住雙眼,情緒在此刻驟然爆發,眼淚再次頃刻而下。

李蕭寒起身,將她攬在懷中,“祖母,父親臨終前與我說過,他最怨的人不是裴瀾,而是他自己。”

李蕭寒沒有資格讓李老夫人輕易去原諒長公主,他也不會去開那個口,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責。他隻是將他知道的說出來,至於能不能解開李老夫人的心結,那便隻能看李老夫人如何想了。

從鬆蘭院往雲騰院走,會路過格蘭院的院口,此時陸院判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他行針的手法的確了得,不過片刻就已將長公主心脈暫時護住,皇帝每日也需他來行針,他見長公主暫無危險,便不敢耽誤時間,立即回宮複職。

林月芽從廊上下來,慢慢朝前走著,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她,“木姑娘?”

林月芽腳步頓停,愕然抬頭。

第四十八章

陸淵曾想過, 如果那時他沒有堅持要木姑娘去換身衣裙,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可他又想,即便她那個時候不會離開, 也終會有一日離開,他留不住她的。

既然木姑娘選擇在那個時間離開, 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他若是追上前去,便是在用恩情來讓她為難。

陸淵不想那樣做, 他覺得他們之間應該純粹些。

後來的一日, 祝梨問他:“木姑娘的仇家該不是夏河吧?”

明明他們要一道去集市,為何夏河一來,人就跑了呢?

陸淵怎會想不到這些, 在他看到林月芽留下的字條時,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性,且他還覺得,林月芽要躲的人不會是夏河, 而是李蕭寒。

他記得李蕭寒曾經與他說過,侯府裡的那個小通房不願留在李蕭寒身邊。

當天夜裡, 陸淵生出一股衝動,他想要去彬縣找李蕭寒問問清楚, 他的馬車已到山腳下,卻又開始猶豫不決, 他當以什麼身份去, 又該如何開口,不管是哪種可能性, 他都不該也不能去。

若木姑娘真的是從李蕭寒手中逃走的, 他此時去尋他, 豈不是會給木姑娘添麻煩?

最後,陸淵隻得坐著馬車連夜回到上京。

今日一得長公主遇險的消息,他竟有那麼一瞬間的欣喜,可隨後他又在心裡責罵自己不該在這種關頭生出卑劣的心思。

陸院判陸值是陸淵的哥哥,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就立即差人去找陸淵,他今日行針過後,勢必還要回宮。陸父年事已高,行針時手會顫唞,早些年久已封針,後麵幾日能替長公主行針的便隻有陸淵。

陸淵情緒十分複雜,他潛意識裡是希望能夠見她一麵的,可他又不希望見到她,這個地方的確不屬於她,願她如今可以平安自在。

站在格蘭院前,陸淵依舊在矛盾,祝梨提著箱子已經走進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