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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17 字 6個月前

蕭寒望著她道:“胳膊。”

林月芽這才意識到她躺在了李蕭寒的胳膊上, 趕忙坐起身子, 看到衣袖上的痕跡, 她臉頰一紅,衝李蕭寒抱歉地道:侯爺,我一會兒就去洗乾淨。

“將衣服脫了。”李蕭寒身下榻,一邊轉著發麻的胳膊,一邊朝櫃子走去。

他拿出一個藥瓶,轉身回來見林月芽坐在那裡發愣,衣服還在身上穿著,便忍不住道:“又不是沒見過,你羞怕什麼?”

林月芽小臉漲紅,乖乖照做,脫的隻剩一件小衣,便又按照他吩咐趴在床上。

李蕭寒將那身後的紅色帶子解開,開始幫她給身上的淤青塗藥。

李蕭寒手上的力道很輕,他手掌因長期握筆又持劍,生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再加上這藥膏冰涼,林月芽便覺他手碰到何處,何處便會癢癢,身子忍不住就會跟著扭動。

“疼麼?”他問。

林月芽點點頭。

“疼就好,我怕你不覺得疼,便又動了跑得心思。”

李蕭寒說著,手上力道特意加重,林月芽疼得又是一縮,那細腰也跟著扭。

李蕭寒喉結微動,咽了下口水,隨後又冷著聲道:“還跑麼?”

林月芽老老實實搖頭。

李蕭寒道:“再跑便把你另一條腿也敲斷。”

見林月芽扭過頭來看他,李蕭寒停下動作,也回望著她,冷冷開口:“就你這愚笨的模樣,若當真再跑,便不一定有這次的運氣了。”

林月芽知道,若是這次李蕭寒沒有及時出現,她的結局恐怕不會多好,一想到這個,她眼眶微紅,又將頭轉了回去。

“這世道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艱險,若是真的怕,便絕了跑得心思,不論在何處,也隻有我能護住你,明白麼?”

見林月芽沒有回應,他沉著臉又在那青紫的痕跡上故意壓了一下。

林月芽疼得身體一縮,紅著眼回頭瞪他。

李蕭寒望著她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忍不住挑了下眉,“怎麼,我說得不對?”

林月芽轉瞬便服了軟,乖巧地點點頭:侯爺說得對,奴婢不跑了,就守在侯爺身旁,讓侯爺護著奴婢。

她也不管李蕭寒看沒看明白,說完就又回過臉去,衝身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護她還將她摔地上,還喂她喝那種藥,還表麵給她抹藥,實際上不是來回亂摸,就是故意壓她傷口,順便再冷嘲熱諷幾句。

他可護得真好!

怎麼老天就不讓李蕭寒成為啞巴呢,他那張嘴實在惹人厭煩!

李蕭寒看著那小腦袋,唇角的笑意漸濃,罷了,和一個蠢貨爭執什麼。

他垂眼繼續抹藥,指尖落在她肩胛骨下方的那道長疤上,“怎會落下這樣一道傷痕?”

林月芽轉過臉,麵無表情對他道:祖母打的。

李蕭寒沒有說話,半晌後他忽然問她:“你祖母可還在世?”

林月芽愣了愣,再次轉過臉來:不知道。

李蕭寒望了眼她,繼續塗藥,塗抹到腰的下半部分時,林月芽又被癢得忍不住扭了幾下。

李蕭寒呼吸不知不覺加重,他實在不明白,上個藥怎麼還扭上了,他聲音啞了幾分,“你若是在動,我便抱你去淨房。”

林月芽瞬間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便咬著唇不敢再動。

待李蕭寒將後背上的淤青都塗抹完,林月芽終於鬆了口氣,她剛一坐起身,就聽李蕭寒又道:“腿上可有傷痕?”

林月芽點點頭,極不情願地開始脫褲子,李蕭寒卻站起身,將藥直接丟到她麵前,“怎麼,被伺候上癮了?自己塗,又不是碰不到。”

林月芽無語,李蕭寒這張嘴總能說出讓人氣堵的話來,分明是他主動來幫她抹藥的,她又沒有求他,這些淤痕便是不抹藥,過幾日也會慢慢消下去。

李蕭寒說完,轉身來到桌旁,倒了一杯冷水喝下,不覺解渴,又連倒了兩杯,這才又回過身問她,“腿是如何斷的?”

林月芽正在背對著他給腿上抹藥,聽他問話,便又轉過臉來回答:騎馬摔的。

“活該。”

都說了她不行,還偏不信,自討苦吃。不過倒也挺好,省得他親自動手了。

“誰給你接的骨?”李蕭寒隨口問了一句。

林月芽神情一僵,幸好是背對著他,沒叫他察覺出異樣。

見她半晌不語,李蕭寒也懶得再追究,他將衣服穿好,去淨房裡洗漱。

外麵夏河聽到屋裡有走動聲,這才敢敲門問安,李蕭寒一走,林月芽也懶得再抹藥,這藥膏帶著一股怪味道,聞著她喉嚨又開始發癢想要咳嗽,她趁李蕭寒沒回來,趕忙就將藥膏蓋上,放回櫃子裡。

在外麵等了片刻,林月芽已將衣裙穿好,未見李蕭寒出來,她隻好一拐一瘸地過去敲門。

李蕭寒讓她進去。

林月芽對他道:夏河說,早膳已經備好。

李蕭寒正在穿衣,衝他點了下頭,林月芽走過去幫忙,眼神無意瞥見一旁桌上的白玉壺,動作下意識頓了一下。

李蕭寒又開始激她,“昨日沒過癮,又想喝了?”

林月芽垂頭時又白了他一眼。

兩人一道用午膳,一桌子飯菜全部是辣口的,林月芽不喜吃辣,她看來看去,最終一個菜也沒敢動,隻是扒著小碗裡的飯吃。

碧喜在她身後站著,知道李蕭寒看不見她,便狠狠地瞪了他幾眼,這分明就是存心的,昨日她便發覺林月芽總是咳嗽,怎麼能做這樣一桌菜給人吃,簡直過分。

林月芽也覺出李蕭寒是故意整她,她倒是沒生氣,反正不讓她餓肚子就行,吃什麼都一樣,再怎麼也比喝那藥酒強上百倍。

見她神情自然,沒有半分不悅,李蕭寒吃完便饒有興致地在一旁等她。

林月芽不解地看他,夏河不是說還有事情,怎麼他吃完了也不走呢?

李蕭寒也沒催她,等她擱下碗筷,這才帶著她一道去了書房。

夏河領著小桃進門時,幾人都是一怔。

他們沒想到侯爺竟然會讓林月芽在書房,畢竟接下來要商量的事至關重要,而林月芽是沒料到進來的人會是小桃。

小桃不是在阮城麼,何時來了彬縣。

隻是一瞬的怔愣,三人都恢複了神色,小桃來到李蕭寒麵前,朝他恭敬行禮,將賬冊掏出,雙手遞到他麵前,“侯爺,奴婢將賬冊帶到了。”

在李蕭寒走的第三日,張伯才將李蕭寒的身份和她說了,小桃也不覺得吃驚,李蕭寒這人一看便出身不凡,她隻是頗有些驚訝,原來那位得了啞疾的夫人,隻是一個通房。

張伯將李蕭寒留下的一本賬冊交給小桃,吩咐她走水路繞去上京,這一去就是三個月。

李蕭寒在手中翻看,確認無誤後,滿意點頭,“路上辛苦了。”

小桃笑著道:“這都是奴婢應當做的,爺爺說,讓小桃日後便跟在侯爺身邊伺候。”

李蕭寒望了眼坐在那裡悠哉喝茶的林月芽,道:“不必跟著我,日後你跟著她便可。”

林月芽動作一頓,看看李蕭寒,又看看小桃。

李蕭寒道:“小桃身手不錯,能護著你。”

林月芽表麵感謝,心裡卻不這樣想,她如今已經回來,又怎會不安全需要人來護著,李蕭寒分明是在找人看著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月芽暗暗歎氣,日後的路恐怕更難走了。

聽到三人在一旁談話,林月芽這才反應過來,那日李蕭寒交給她的紅木盒中,其實隻有一本賬冊。

李蕭寒分明當著她的麵,將三本賬冊都放進去了,原來他不知在什麼時候,將其中的兩本取了出來。

一本他拿著,另一本竟然給了小桃。

李蕭寒如此謹慎的一個人,竟真的會將賬冊交到小桃手中。

小桃瞧著頂多剛及笄,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手中會有這樣重要的第三本賬冊。

旁人不知,李蕭寒卻是知道的,小桃的身手即便是同夏冗比試,也不會落於下風。

早在阮城時,這三本賬冊便分開了,一本在李蕭寒身上,一本在那紅木盒中,由林月芽和夏冗護著,最後這至關重要的第三本便是小桃手上。

如今三本均已到齊,是時候回上京了。

彬縣到上京,馬車也就是半日的路程,若是單人快馬,會早兩個時辰。

侯府得了李蕭寒今日便要回去的消息,李老夫人高興得立即吩咐廚房備菜,也不顯悶熱,親自在廚房裡盯著,恨不能自己上手。

何家的兩個表妹也跑前跑後去幫忙。

裴瑩盈在得知李蕭寒帶著林月芽去彆莊那日,就朝長公主哭鬨了一番,也嚷嚷著要去彆莊,旁人不知李蕭寒是去做什麼了,長公主如何不知,那彆莊又不是沒有她的眼睛,隻是她不能說,更不能叫裴瑩盈去攪局。

好在過完年後,天要轉暖,每年到了開春時候,上京這些貴族圈們就有忙不完的活動,今日這家賞花,明日那家品茶,長公主這兩年吃齋念佛少有走動,如今她怕裴瑩盈鬨騰,便帶著她去了好幾處。

於是上京又有傳言,用不了多久,瑩盈郡主便要進永安侯府的門了。

這話傳到長公主耳中時,她也沒有否認,隻是對那些有意無意提及此事的幾個夫人笑了笑。

李老夫人知道了也沒有著急,反而還對何家兩個表妹笑道:“且看吧,待寒兒回來她就笑不出來了。”

長公主的心思李老夫人猜得一清二楚,李蕭寒的心思,她也清楚。

老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她這個孫子目光可不會短淺,正妻豈是隨意安排的,那裴瑩盈仗著是個皇室的身份,可卸掉這個身份,她能帶給李蕭寒什麼呢?不僅什麼也帶不了,且還會惹出一窩子事端。

在李老夫人眼中,娶妻當娶賢,一個賢德的夫人,便不會讓自家男人卷入後宅這等小事之中,若是哪個男人天天卷進後宅,那他的仕途一定不會順。

李老夫人看著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半邊天,唇角勾起一抹頗具深意的笑來,她這個孫子的仕途,恐怕不止於此,日後的路且高且長呢。

李蕭寒從馬車上下來,沒有向往常那樣直接離開,而是轉身將手臂伸到林月芽麵前。

見林月芽愣住,他冷聲道:“你想連滾帶爬地摔到我侯府門前麼?便是你不要臉麵,我還要的。”

林月芽無語,原本哈以為李蕭寒是好心來扶她的,卻沒想他一開口,讓她僅有的那絲感動也瞬間沒了。

李老夫人盼孫子心切,聽到管家說人已經進城了,她又連忙來到前院等。

一聽到門口傳來馬車聲,何家兩個表妹就扶著李老夫人往外麵走,這一出門,就正好看到李蕭寒扶著林月芽從馬車上下來。

何凡靜衝李蕭寒點頭示意,看到林月芽走路微跛,露出一個關心地神情同她點點頭。

何凡柔的手被李老夫人捏了一下,她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