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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411 字 6個月前

過去,輕輕將地上的銅盆拿起,屋裡的其餘姑娘們皆屏住呼吸,此刻也不敢再動。

林月芽步伐輕柔到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她站在胖男人身後,顫唞地將銅盆舉起,卻遲遲不敢下落,經了三個來回,也不知是哪個姑娘太過害怕,抽泣了一聲,這胖男人忽然睜眼坐起。

林月芽不敢再猶豫,一咬牙,用儘渾身的力氣,將那銅盆直接朝他腦袋拍去。

“咣當”一聲。

那胖男人登時眼冒金星,他搖了搖腦袋,惡狠狠地轉過頭來,“你他娘……”

“咣當、咣當、咣當……”

林月芽慌神了,她來不及多想,瞬間又舉起銅盆,不給這人繼續叫嚷的機會。那張清麗可人的麵容,在此刻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決絕,她一連敲了七八下,最後將那胖男人額角都敲出了血。

胖男人被她一通亂敲,敲得暈暈乎乎,卻依舊沒有倒下,此刻門外傳來那人牙子的叫罵聲,也不知他是何時回來的,敲了好幾聲門沒見有人去開,又聽到裡麵叮呤咣啷一陣響動,他便開始踹門。

林月芽已經筋疲力竭,整個胳膊都在顫唞,胖男人一把將那銅盆打掉,他一麵捂著額頭,一麵死死掐住林月芽胳膊。

就在此刻,門被一腳踹開,連帶著上麵的鎖也飛了下來。

人牙子衝裡麵喊道:“乾啥,翻天呢!叫半天也不給老子開門!”

好不容易帶了兩個一看就有錢的大爺過來,想好好賺上一筆,卻沒想差點被這丫頭攪了局。

那人牙子也不顧身後的人,怒衝衝地跑到林月芽麵前,他將手高高揚起,打算一巴掌糊上去給她點顏色看看。

卻沒想身後的人手起刀落,他的那張手直接掉在桌上,瞬間鮮血四濺。

人牙子淒慘無比地嚎叫出聲。

林月芽%e8%83%b8`前的衣裙也染了一抹血跡,周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她隻是看了一眼那斷掉的手,便登時驚得麵色蒼白。

她倉皇移開目光,正好對上那雙陰冷無比的眸子。

“林月芽。”他念她名字時,手中的劍便朝她而來。

林月芽頓時心中一片淒涼,她從未想過會在這種場合,再次看到李蕭寒。

她知道跑不掉了,她落在她手中,肯定會死。

那劍飛速而來的時候,她下意識雙眼緊閉,她聽到李蕭寒冷笑一聲,身旁那胖男人抓她胳膊的那張手,忽地一鬆。

鮮血濺在她白皙的臉頰上。

胖男人痛聲慘叫,望著掉在地上的手,連尿都嚇了出來。

李蕭寒將劍扔給身後的夏河,“擦乾淨。”

說完,他又看向站在那兒明明已經怕到身體肉眼可見的顫唞,卻抿著唇裝作一副無所畏懼模樣的林月芽。

當真是想一劍穿了她。

這三個月以來,他想過無數次,若是抓到了林月芽之後,他要用什麼法子來殺她。

沒想到真正看到這張臉時,他手中的劍便下不去了。

如此也好,與其直接殺了,倒不如慢慢折磨。

他叫她過來。

林月芽站在原處沒敢挪動。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對他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怕。

李蕭寒眉目又沉一分,他上前一步將她手腕緊緊拉在手中,那力道掐得林月芽瞬間蹙眉。

李蕭寒此刻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模樣,見她疼,他便更加用力,連拖帶拽著將人拉了出去。

臨出門前,他對夏河道:“依大齊律令處理。”

大齊律令,沒有身契的人口販賣,買賣雙方皆要入獄,輕則發配邊疆勞役,重則直接死刑。

林月芽望了一眼身後那群女子,眼眶不由發酸。

李蕭寒就這樣死死拉著她向外走,林月芽的腿今日折騰了許久,此刻還在隱隱作痛,腳下來不及,幾次差點摔倒,她越是慢下速度來,李蕭寒的腳步便越快,最後這次,林月芽實在腿上使不出力氣,直接跌跪在地上。

李蕭寒停下來,回頭對看著一身狼狽的林月芽,那積怨已久怒氣卻忽然散了幾分。

當真是瞧著有些可憐,然而更加可恨。

原本她不至於如此,跟在他身邊,他會護她周全,偏她要這樣作死。

“林月芽,你可真出息。”

他言語中帶著嘲諷,林月芽低頭望著腳下,沒有理會他。

李蕭寒冷笑一聲,又道:“我原以為你那樣大的本事,想來如今應當會在哪裡快活自在。”

說著,他瞥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小屋,譏諷道:“原來你費這麼大工夫,就是為了再次為奴為婢?”

見林月芽還是沒有反應,李蕭寒忍不住罵了一句,“蠢貨,一對兒農夫都能將你賣了。”

林月芽帶著怨氣地看了他一眼,她承認她犯了蠢,被人騙了,可追究下來,這一切還不是因他而起!

若不是著急下山,她怎麼會上那驢車。

若不是為從她身邊逃走,她又怎麼會騎馬摔斷腿!

若是沒有他,如今的她還安安生生在侯府裡掃地……

李蕭寒忽然不出聲了,許久後才開口問她,“可叫人欺辱了?”

林月芽下意識想要搖頭,可不知怎地,興許是為了存心氣他,便衝李蕭寒點點頭。

李蕭寒隻覺的一股火氣蹭地一下從%e8%83%b8口鑽上了頭頂,他一雙冷眼帶著怒意,將林月芽的下巴緊緊捏住抬起,他盯著她這張臉,打量了片刻,最後緩緩將手鬆開,肅著一張臉站起身。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不長記性。

自這之後,李蕭寒便一直沉著臉色,沒有再同林月芽說過一句話。

越是這樣,林月芽越是不安,總覺得李蕭寒在醞釀著什麼卑劣的手段。

夏河將小屋的事與附近趕來的官吏交接完,又連忙去鎮上買了一輛馬車。

待林月芽坐進馬車裡,李蕭寒才忽然對她道:“彆莊還是教樂坊,你選一個。”

林月芽想也沒想,直接道:教樂坊。

李蕭寒眼神陰鷙地望著她,沉聲又道:“可想清楚了?”

林月芽點點頭,不管是去哪裡,都比被李蕭寒帶去彆莊折磨死了強。

她知道,李蕭寒不會讓她好過,那日分開的時候,他說的那些狠話,一定會一一兌現的。

李蕭寒忽然就笑了,點頭道:“很好,今晚便叫夏河送你去教樂坊。”

林月芽並不知道教樂坊是做什麼的,單聽名字似乎沒有多可怕,可她知道李蕭寒不會那樣好心,便不由在心裡犯起嘀咕。

見她這副模樣,李蕭寒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那教樂坊為何地?”

連那是何處都不知道,便直接選了,看來她不傻,知道他不會讓她好過。

李蕭寒又是一聲冷笑。

林月芽沒有表態,隻是看了他一眼。

李蕭寒自顧自地道:“是個好去處,很適合你,你不是跟著書裡學了不少花樣麼,到時候進去了沒準能討得哪個官爺開心,便會少受些罪。不過……”

李蕭寒說到這兒,停下來笑著看她:“若是進去了,便會一輩子不能出來。”

他帶著寒意的笑容,讓人頭皮發麻。

林月芽登時愣住,便是她在傻,也聽得出那是個什麼地方。

她一雙手緊緊攥著衣角,臉色愈加蒼白。

李蕭寒就這樣冷冷地望著她,最後待馬車停下,他準備起身下車時,衣袖忽然被一雙小手拉住。

他淡漠地回頭看她。

那不值錢的眼淚就掛在臉頰上,乾裂起皮的唇畔上帶著血絲,她望著他,滿眼都是祈求:彆莊,我選彆莊,不要送我去教樂坊。

“晚了。”

李蕭寒將她手推開,語氣中儘是涼意。

第四十一章

李蕭寒說完便打算下車, 林月芽沒有放棄,她又上前緊緊拉住他衣袖不鬆。

繼續哀求他:侯爺,不要送我去那種地方, 我做錯了,我真的錯了。

李蕭寒漠然道:“看不懂, 懶得猜。”

“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也要對自己選的路負責,你說是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這番話意有所指, 林月芽聽出來了, 李蕭寒是在責怪她當初對他下藥的事。

她心裡一橫,便忍著腿上的疼痛,跪在他麵前求道:侯爺, 我錯了。

即便她內心從來沒覺得錯的人是她,但她也得同李蕭寒認錯。誰讓李蕭寒是個豬狗不如的,竟想將她送去哪種地方,她便是死也不願意去。

李蕭寒的目光一直未從她臉上離開, 見她一個勁兒認錯,他忽地笑了, “林月芽,你可知你這張臉, 是藏不住心事的。”

他伸手將她的下巴再次捏起,“你嘴上認錯, 心裡卻在罵我, 你說我該當如何?”

見她驚怔地望著他,李蕭寒語氣平靜地對她道:“我想殺了你。”

林月芽一雙淚眸就這樣望著他, 那張嘴也不在求他。

李蕭寒走下馬車, 他與夏河說得話, 一字不差的傳進了林月芽耳中。

“送她去教樂坊。”

“現在?”

“立刻。”

林月芽頓時癱坐在馬車上。

夏河重新上馬,準備趕車時,卻見身後車簾一動,一道人影連滾帶爬地從馬車上下來。

夏河怔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林月芽要逃跑。

他翻身下車,朝那道身影追去。

李蕭寒就站在不遠處,他看到她摔倒在地上,又不顧一切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接著向前跑。

她是他見過最蠢笨的人,蠢笨到妄圖在他和夏河的眼皮底下,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想要逃跑。

可笑又可憐。

然此刻的李蕭寒卻笑不出來,他也不知到底為何,那心緒會跟著林月芽的步伐一道起伏。

很快,夏河攔住了她的去路。

“林姑娘,不要讓我為難。”

林月芽淚流滿麵,不住地向後退,最後她的後背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中。

李蕭寒將她橫腰抱起,大步朝莊子裡走去。

“閉嘴。”

她唇畔剛一打開,便被李蕭寒厲聲嗬住。

他不想看她說話,她總是能輕易將他激惹,他怕他萬一後悔了,又將她丟進那馬車裡去。

他將她一路抱進主屋,最後來到淨房。

彆莊的淨房比主廳還要大,裡麵有一座四方池子,池裡的水是從山頂上的天然溫泉引過來的。

林月芽從未見過這樣奢華的淨房,她也沒敢多看,便繼續將頭埋在李蕭寒懷中。

李蕭寒走到池邊,麵無表情地將她直接扔到地上。

林月芽疼得張著嘴,半天發不出任何聲響,卻也不敢埋怨,她緩緩坐起身,揉著膝蓋,將頭垂得極低,不敢看他。

李蕭寒沒有理會,轉身便出去了。

很快碧喜便拎著換洗的衣裙跑了進來。

她一看到林月芽,眼淚便漱漱下落,她將手中東西擺放好,立刻轉身來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