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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01 字 6個月前

戶那邊向外張望,嘴裡還嘀嘀咕咕著:“不聽便算了,反正畫本都是這樣寫的,公子做得再對,不照樣留不住人家麼……”

陸淵將手中的折扇重重拍在桌子上,祝梨徹底閉嘴,他從小屋出來,直奔廚房。

何以解憂,唯有吃肉,再配三兩酒。

睡一覺起來,便還是那個公子。

林月芽的腿還未徹底痊愈,她一路跑跑停停,最後實在疼痛難忍,便坐在一處小溪旁休息。

她用手捧著溪水喝,喝完便望著裡麵流動的倒影,緩緩歎氣。

若不是聽到祝梨那一聲“夏河”,恐怕她還沒有意識到陸真元是李蕭寒的友人。

她在屋裡沒能聽清二人之間的談話,卻是看到陸淵似乎極不耐煩,能這樣對夏河的人,想來身份也不會低。

林月芽忽地想起在阮城時,李蕭寒將紅木盒托付給她,還要她回了上京去找陸淵。

兩人都姓陸,且又都是李蕭寒的友人。

林月芽忽然覺得喘不上氣,%e8%83%b8口憋悶的難受,她又拿溪水洗了一把臉,重重地咳了幾聲。

她覺得上天似乎待她不算太差,至少沒讓她出現在夏河麵前,若真到那個地步,陸真元會將她交出去麼……

林月芽拿出帕子將臉上的水珠擦淨,不管如何,陸真元是她的救命恩人,旁的她不必多想。

林月芽搖晃著起身,剛走兩步又疼得坐下。

不遠處有對瞧著四十出頭的農家夫妻,趕著一輛驢車,溜溜達達地朝這邊走來。

林月芽看到他們,起身招手。

這對夫妻不是個好說話的,見林月芽拿不出銀子,便不想捎她。

林月芽將頭上發簪取下,同他們費力地比劃,待他們下山,她便將發簪當掉,到時候會補銀子給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又將那發簪打量了一番,這才同意讓林月芽上車。

剛走沒多久,這農婦忽然與林月芽攀談起來,問她家住何處,怎麼一個人來山上溜達。

見林月芽不打算和她多說,隻是笑著點頭,農婦扯下臉來,衝她扁扁嘴,“我們又不是壞人,你防著我作甚,這裡離上京那麼近,天子腳下呐,誰敢胡亂作惡。”

林月芽抱歉地衝她點點頭,又指指自己的喉嚨,不是她防備,是她實在說不了話。

而那農夫趕車的時候,還總是會轉過臉來打量她。

林月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明明前麵有大路,他沒有走,反而轉頭進了一處密林。

林月芽愈加不安,她不想同這兩人一起了,剛打算起身,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這夫妻倆是做農活的,身體強健有力,她一手抓林月芽一隻胳膊,將她牢牢壓在車上,林月芽掙脫不過,最後乾脆直接朝她胳膊上狠狠咬去。

“誒呦呦,疼死我了!”這農婦痛得臉都皺了,她衝男的喊:“你還愣什麼,快幫忙!”

林月芽隻覺後頸一痛,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農婦還沒敢鬆手,在她臉上拍了幾下,確定人徹底暈過去,這才鬆開手,看著胳膊上的牙印,破口大罵起來。

農夫沒敢勸她,跨上車將林月芽發髻上的銀簪抽了出來,拿在眼前細細打量:“這能值不少呢吧!”

這農婦瞅了他一眼,啐道:“瞧你沒出息的樣,那玩意兒哪有她值錢。”

說完,這農婦來到林月芽身旁,將她身上搜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這能賣上價麼,有人牙子願意要?”農夫不放心道。

農婦扯著嘴角冷笑,“你瞧瞧她這模樣,怎麼會沒人要。”

兩口子將林月芽在車上放平,又拿乾草將她身子蓋住,轉頭朝大路去了。

欒山下,每逢初一或十五,附近的村民都會來此趕集,熱鬨歸熱鬨,雜亂的事也不少。

兩口子以前就見過那人牙子在做買賣人的勾當,一般正經人家也不會來此處買人,能來這兒買人的,多數都是做不正當生意的。

這兩口子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這農婦之前聽說同村裡的老漢,給兒子娶媳婦沒錢,就將家裡女兒賣了,他家女兒長得心疼,賣了不少錢,今年連新房都蓋了,彆提多叫人羨慕了。

今個她看到林月芽的時候,原本還沒動這心思,後來越想越覺得可行,這丫頭臉生,一看便是個逃難模樣,再加上她長得俊,又說不了話,就算拉到人牙子麵前,她也沒法和她爭辯。

就說是自個兒家的女兒,養不起了要賣。

人牙子看見林月芽的時候,人還沒醒,他怕是個傻的,硬是給她潑了碗水將人弄醒。

林月芽猛一個激靈睜開眼,她手腳都被麻繩緊緊捆著,口中塞著抹布,歪倒在地上。

人牙子蹲下將她下巴挑起,望到這一雙亮眼,心裡極為滿意,麵上卻刻意裝作不悅的樣子,撇撇嘴。

身後站著的那對兒夫妻互看一眼,便開始扯謊,“俺家閨女生得這樣俊,若是沒有這個數,人我可就帶走了。”

人牙子扭頭看了看她比劃的數,冷笑道:“這是你家閨女?除了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我可瞧不出有哪個地方和你倆像了。”

人牙子可不傻,這樣的事見多了,彆想拿這事和他講價錢,“你把戶籍拿來給我看看”

這可真沒有,農婦拿不出,也不想鬆價,兩人就開始在那兒糾起價來。

林月芽好不容易從地上坐起,她將口中抹布頂掉,衝那人牙子吱吱嗚嗚地開口。

人牙子愣了一瞬,這才又氣急敗壞地同那農婦嚷:“瞧瞧,還是個說不了話的,你都敢問我要這個價?”

這農婦實在沒辦法,狠狠瞪了林月芽一眼,最後拿了銀子坐上驢車走了。

到底還是撿了便宜,這邊一出巷子,農婦便眉開眼笑起來,她把林月芽的銀簪拿出來,順手就插在了發髻上。

這簪子也得賣,但不妨礙賣之前讓她也美一會兒。

快到當鋪的時候,驢車忽然被一匹馬擋住去處,兩人抬頭一看,馬背上高大的男人一張冷臉透著刺骨的寒意。

他身著一身墨色錦衣,腰間掛著白玉,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按在佩劍上,冷冷開口:“你頭上的發簪,哪裡得的?”

這農婦從未和這樣身份的人說過話,她看了一眼便立即垂下頭去,心虛地笑道:“這、這是我自己的。”

刀劍的光影從她眼前閃過,農婦的笑容在臉上僵住,“我撿的,我在山上撿……”

李蕭寒徹底將劍拔出,周圍的人立刻散開,那農婦的見狀,索性梗著脖子嚷:“這可是上京邊上,天子腳下,你還要搶我東西不成?”

李蕭寒根本不在意周圍人如何議論,直接拿劍指向她,漠聲道:“從何處得的?”

農婦慌了,她看了看早就縮起腦袋的農夫,支支吾吾地開口:“沒、沒有枉法了,大庭廣眾下……”

李蕭寒不想再聽她廢話,劍尖離她距離更近,最後隻停在她眉眼一寸的地方,“最後一次機會,想好了再開口。”

“侯爺!”夏河買完東西,看到這邊圍著一群人,便連忙趕了過來,他撥開人群,來到李蕭寒身旁。

那農婦聽到他這樣稱呼李蕭寒,便嚇得直接從驢車上摔了下去。

林月芽被蒙住雙眼,知道她是啞巴,那抹布也就沒再往她嘴巴裡塞。

得了一個樣貌頂好的姑娘,人牙子心情不錯,回去的一路上哼著小曲兒,待兩人來到一處小屋門前,人牙子抬手敲了幾下門,來開門的是個肥胖的男人。

望了眼身後的林月芽,便咧著嘴笑道:“哥,這個咋這麼俊呢,能讓我……”

“滾滾滾,”人牙子不耐煩地將他推到一邊,一把揪住林月芽往裡麵走去,“說了多少次,這不是女人,這是銀子!”

第四十章 ◣思◣兔◣網◣

這巴掌大的小屋, 一進去便覺得氣悶,連個窗子都沒有。

十多個女子蜷縮在牆角處,他們嘴巴裡塞著抹布, 手腳被綁著麻繩,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 最大的二十出頭。

有的是被親生父母賣來的,有的是被相熟的人騙來的,也有的如林月芽這樣, 是被強行綁來的。

人牙子最喜歡第一種, 第一種大多數都已提前知曉自己的命運,不哭不鬨,很少惹事, 最不喜的便是林月芽這種,十有八九都揣著逃跑的念頭,偏這種都是模樣俊的,能賣個好價。

性子烈也不打緊, 買他們回去的人,總能有辦法將性子給磨了。

人牙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水, 抬眼又將這些女人掃了一圈,最後他用袖子抹掉嘴角的水, 厲聲道:“老實點的就給你尋個好去處,不老實的老子直接送你去窯子, 聽懂了麼?”

女人們隻得點頭。

那人牙子說完, 與胖男人叮囑幾句,便又推門出去。

那胖男人拿了一把鎖, 將門從裡麵鎖好, 這才又坐回桌旁, 摸了一把桌上的刀,惡狠狠地拿眼睛將這一屋子女人掃了一遍。

最後他目光停留在林月芽臉上,不由歎氣,果真是個值錢的。

他一開始總是看林月芽,最後越看心理越癢癢,又怕他哥回來訓他,便氣呼呼地趴在桌上,刻意不在看這邊。

林月芽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小姑娘,看著十二三的模樣。

小姑娘一看就是哭過的,一雙紅腫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她茫然地看著林月芽。

林月芽衝她使了個眼色,將身子背過來,讓她看她被綁住的一雙手。

小姑娘也是個機靈的,一下就明白了林月芽的意思。

她不安地看看桌上趴著的男人,猶豫地搖搖頭。

林月芽歎氣,這屋裡看管他們的僅有那胖男人一個,便是有刀又如何。他們有十來個人,若是都發起狠來,是能夠逃出去的。

可是沒有人願意當那第一個出頭的。

林月芽又去找另外一邊的女人,這女人看著比林月芽大上幾歲,她一開始也猶豫,最後心裡一橫,當真也背過身開始和林月芽互相解起手上的麻繩。

兩人背對背,看不到繩子,隻能憑感覺,一麵解著,一麵還要盯著那胖男人,生怕被他察覺。

此刻已近黃昏,那胖男人在屋裡悶坐了一日,昏昏沉沉地打起盹兒來。

林月芽的繩子最先鬆了,她趕忙扭過身去解那女子的繩子,待解完後,兩人又輕手輕腳開始解腳腕上的繩子。

旁的姑娘一開始看到,大氣都不敢喘,有的全當沒看到,有的也動了想要跑的心思,開始和身邊的人互相解繩子。

原本靜悄悄的小屋,這會兒便多了一種淅淅索索地聲音。

林月芽掃了一圈,這屋中著實沒有能上手的東西,那刀沉,且一碰肯定會有聲響,林月芽不敢,怕將胖男人驚醒。

鑰匙就在男人身上掛著,她若是直接過去拿,也容易將人驚醒。

最後她將目光落在不遠處放著的一個銅盆上,躡手躡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