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1 / 1)

啞後 仙苑其靈 4321 字 6個月前

了上去,碧喜將窗戶打開,在日光與寒風的相襯下,那梅花活了似的。

碧喜對林月芽的讚美從來不藏著掖著,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林月芽有多好,她看到春蘿抱著一堆東西從院裡走過,就趕緊衝她喊:“春蘿姐姐,你快看看這張窗花好不好看啊?”

春蘿停下來向這邊看,笑著點頭,“甚是好看,林姑娘可是答應過我了,要做個小像給我呢,待會兒我忙完了過來取哦。”

林月芽在屋裡聽到,笑著將手裡東西放下,也來到窗邊衝春蘿打了個招呼。

重新坐回去時,碧喜噘著嘴將窗戶放下,林月芽知道,她也想要小像。

午膳的時間就要到了,林月芽將手裡最後一張紅紙剪完,遞到碧喜手中。

碧喜看到這張栩栩如生的小像,興奮地合不攏嘴。

二人一起將屋裡的紙屑收拾乾淨,最後碧喜又從桌下撿起一張紅紙,這應是開窗戶時被風吹落的。

林月芽不喜浪費,她又拿起剪刀,思忖著再剪個什麼的時候,眼睛無意間掃過妝台上的首飾盒。

她也不知怎地,在此刻腦中竟出現了李蕭寒那張冰冷的臉。

林月芽腦袋一熱,鬼使神差就剪了一張李蕭寒的小像。

碧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站在她身後隻看了一眼,就猜出這張小像是誰。

“你是要送給侯爺嗎?”

林月芽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剪刀差點就將手指剪了。

碧喜連聲道歉,林月芽心不在焉,李蕭寒這張小像隻剪了麵容,脖頸處還未仔細修剪,她現在不想剪了。

剪了又有什麼用,還能真的去送給李蕭寒不成,上次的荷包就惹了他不悅,若是在看到這小像,指不定又要說什麼難聽話,她不想出力不討好,給自己平白添堵。

春蘿在窗外叫她:“林姑娘。”

林月芽將小象隨意往桌上一放,起身過去開門,卻不知小像挨在她的袖口處,同她一道出了門。

春蘿看到自己小像時滿心歡喜,臨走時又囑咐她道:“這兩日瞧著要變天,我下午再送個炭盆過來,你夜裡將門窗可都要關緊了。”

正說著,身後就來了一陣寒風,吹得兩人睜不開眼,林月芽抬袖遮住臉頰,待風停下,才又放下手臂繼續同春蘿說話。

而那張小像,隨著那股寒風在空中打旋兒,漸漸飄遠。

林月芽回到屋裡,看到桌上的小像沒了,她四處尋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

罷了,看來老天都覺得她不該剪的。

主屋裡,李蕭寒看完暨縣那邊的暗探送來的消息,將字條拿到燭火上燒成灰燼。

他來到窗邊推開窗戶,想散散身後燒紙的味道。

一開窗他便看到了林月芽,她正站小屋門前與春蘿說話,風來了也不知往屋裡躲,就那樣傻乎乎站著拿衣袖擋,簡直蠢笨。

他看到她抬袖的同時,一張紅色的花紙隨她動作向這邊飄來,待飄至麵前,李蕭寒順手一接,將那花紙握在掌中。

他垂眸看去,唇角在不經意間微微抬起。

確有幾分神似,卻不如他樣貌俊朗,還有這脖頸,簡直粗如山豬。

竟將他剪成這麼個樣子,是該好好懲罰一下。

隻是今晚不能管她,李蕭寒目送林月芽回屋,這才將窗戶合上。

李蕭寒連夜出去,待第二日夜深也未曾回來。

林月芽見他房子一直黑著燈,便也早早歇下,不與李蕭寒糾纏的日子,她每次都睡得很好,今晚睡得格外沉,沉到整個身子騰空也沒有醒來。

待她迷迷糊糊聽到耳邊傳來車輪滾動與馬蹄奔馳的聲音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林月芽猛然坐起身,驚恐地看向昏暗的四周,還未來及反應,一張大手就按在了她的肩頭上。

林月芽無聲地抽了一口冷氣,待回頭看到是李蕭寒,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是一駕用於趕路的馬車,車頂上掛著一盞小燈,在馬車的顛簸中忽明忽暗。

這不算寬大的馬車裡,還放著張巴掌大的小桌,靠近最裡側,是一張窄小的床板,林月芽此時就坐在床板上,身上還蓋子一張棉被,李蕭寒則坐在她身側。

林月芽疑惑地看向李蕭寒:侯爺,我怎麼在馬車裡?

昏暗中李蕭寒麵無表情地回道:“帶你離京。”

林月芽還是有些發懵,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可隨即她想到今日是臘月二十九,眼看就要過年,李蕭寒怎麼會這個時候帶她離京。

林月芽強勻了幾個呼吸,稍稍向靠窗的地方挪動了兩下,外麵刺骨的寒風將窗簾吹得來回晃動,林月芽順著縫隙向外看去。

外麵漆黑一片,清冷的月色下,她勉強能辨認出這是條走山路的小道。

林月芽內心更加惶恐,再次回頭看向李蕭寒,她由於太過緊張,額上已經開始冒汗,%e8%83%b8口也起伏不定。

片刻後,她唇畔張開:侯爺,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李蕭寒忽地想起了那張沒剪完的小像,於是存了逗弄她的心思,刻意板著張臉冷冷道:“去山上將你埋了。”

林月芽顯然是信了他的話,頓時寒毛卓豎,一雙眼睛裡寫滿委屈與不解,她身子肉眼可見地開始顫唞,連那微微張開的雙?唇都在發抖:為什麼?

“膩了,厭了,伺候得不夠妥帖,學又不願意學,教又教不會,留你作甚,給自己找氣受?”

李蕭寒冰冷的神情,隨著那微小的光亮忽隱忽現。

林月芽緊抿雙?唇,一點一點向李蕭寒的方向挪動,最後,她停在他身側,抬眼望著他,微微揚起下巴。

李蕭寒冷眉微蹙,“你要做什……”

麼字還未出口,他的唇就被林月芽一口含住,兩條纖細的手臂宛如冰涼的小蛇,勾纏在李蕭寒的頸後。

過了許久,直到馬車忽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車內那僅有的光亮熄滅,她才緩緩鬆開他。

黑暗中,那張紅潤嬌豔的唇畔就湊在他眼前,一字一句緩緩地道:侯爺,我學會了,不要埋我好不好?

第二十九章

幽暗中, 那雙透亮的眸子直直望著他,似乎散發著眸中惑人的光暈,將周身的黑暗一點點填滿。

李蕭寒抬手, 用拇指指腹在她溼潤的唇畔上輕輕擦拭了一下,隨後他俯身上前, 靠在她耳畔,“以後,沒我吩咐不要做這樣的事。”

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

林月芽的自證, 讓李蕭寒在一瞬間幾乎失控, 這樣的失控充滿了挑釁。

他不喜歡這樣,在李蕭寒的認知裡,不論在何處, 麵對誰,他都不能落於下風。

他不能在她麵前失控,這無異於是在告訴她,她可以憑借這些來拿捏他。

李蕭寒話音一落, 便將林月芽推開。

林月芽猝不及防,身子重重靠在了車板上。她忍著後背的疼痛, 將自己蜷縮在床板的最角落裡。

冬日的寒夜冷得滲人。

縱是有棉被裹著,林月芽還是覺得冷, 她一路打了好幾個噴嚏,怕惹李蕭寒不悅, 她便拿著手帕, 每次想要打噴嚏時,就用帕子堵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 馬車終於停下。

李蕭寒下去同車夫低聲交談, 林月芽笨手笨腳好半天才從馬車上下來。

這馬車不是前兩次他們出府時那輛, 那輛寬大華貴,一看就是勳貴人家的馬車,而今日這輛,簡單破舊,與李蕭寒的身份著實不匹配。

借著客棧門前的燈火,林月芽這才發覺,不僅是馬車,連李蕭寒的服飾也與往常不同,他一席墨藍長衫,如同一位尋常人家的公子,隻是衣著再普通,還是沒能將他獨有的軒貴氣質掩蓋。?思?兔?在?線?閱?讀?

林月芽垂眼看自己身上這套衣裙。

這衣裙是她在西院的時候常穿的那件,早就被碧喜壓在了櫃子的最下麵,好幾次碧喜說要扔,她都沒有同意,怎地今夜會被翻出來,穿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睡得那樣沉,連被人換衣服抱上馬車都沒有醒來。

李蕭寒同馬車夫說完話,就招她一起朝客棧裡麵走,那馬車夫又坐上馬車,趕著車不知要去何處。

明日就是除夕,正常情況下很少還會有客人打尖住店,更彆提在這個時辰了。

李蕭寒上前敲門,過了許久門才打開。

一個四十好幾的男人帶著兩個年輕夥計,沒著急邀他們進去,而是警惕地將二人打量一番,又看了李蕭寒遞出的戶籍證,這才將門徹底打開,賠著笑臉迎他們進去。

到底是做生意的,過年前後客棧的生意本就難做,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趕路的,能多賺一點是一點,那男人看了看躲在後邊垂眸不語的林月芽,又看了看眼前一臉貴氣的李蕭寒,笑著問他:“公子要開幾間房啊?”

“一間。”李蕭寒沒有猶豫。

那老板還不死心,又道:“哎呀,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兒沒有雙人的客房,普通客房床板狹小,你這樣身高的,若是同小娘子擠一起,怕是會睡不踏實。”

身後的林月芽紅了臉。

李蕭寒卻道無妨,還順便叫了兩個簡單的熱菜,讓直接送去房間。

老板說不動他,隻好作罷。

林月芽跟著李蕭寒來到二樓客房,正如那老板所說,客房的床板的確不大,就同她的小屋裡的床板差不多大小,擠兩個人的確有些困難。

不過想來李蕭寒也不會同她擠,她趴桌上應付幾個時辰,或者拿一床被子在地上講究一下,估計沒幾個時辰天就亮了。

桌上擺著一個茶壺,裡麵的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喝一口凍得人牙根疼。

林月芽提著壺,打算去幫李蕭寒去樓下要點熱茶,李蕭寒卻沒讓她去,“無妨的。”

這一路應付的日子還在後麵,有的喝就不錯了。

林月芽極為乖順地站在桌旁,李蕭寒衝一旁椅子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你要站一晚上?”

林月芽搖搖頭,立刻乖乖坐下,片刻猶豫後,她衝李蕭寒小心翼翼地試探:侯爺不埋奴婢了?

李蕭寒望著她,無奈道:“若真要埋你,何須我親自動手。”

李蕭寒本意是想要讓她寬心,可這話傳到林月芽耳中,那句“何須親自動手”便能聽出幾分異樣來。

林月芽猛然覺出,李蕭寒真的動過要埋她的心思。

她偷偷去看李蕭寒,發覺他五官雖然俊美,神色卻始終帶著涼薄,這樣的人,心永遠是硬的冷的,怎麼也不會捂熱的。

等到未來的某一日,李蕭寒真的膩了她的時候,還會信守誓言的放了她麼?

會不會直接殺了她。

可是誓言中說了,他一定會放了她的,那若是放了以後殺掉呢,這樣是不是就不算違背誓言了。

林月芽越想越覺得害怕,直到門外夥計來送飯菜,她才回過神來,神色恍惚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