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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後 仙苑其靈 4398 字 6個月前

讓自己過得舒服點。

林月芽的小心思李蕭寒怎會不知,隻是他今日不想追究罷了,手上的凍瘡姑且算得上為一個理由。

李蕭寒無奈地長呼出一口氣,氣息將林月芽額前細軟的發稍吹得輕輕飄動。

“待今日炭盆一進屋,便立刻練字,聽到沒有?”李蕭寒說完,盯著麵前的人看,卻未看到半分表示。

林月芽還是在抵抗他,無聲地抵抗。

李蕭寒眉梢微抬,半晌後,對她道:“若是這次練得好,我便應允了。”

頓了一下,他鬼使神差似的補了一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說完李蕭寒便開始後悔。隻是對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時,他心頭上那異樣的感覺再度出現。

罷了,說了便說了。

李蕭寒刻意用不耐煩地語氣道:“限期三日,三日後若是有一個錯字,日後便不用寫了。”

林月芽拇指與食指反複揉搓,能怎麼辦呢,眼下便隻能再相信他一次了。

下定決心,林月芽一刻也不敢再耽誤,她衝李蕭寒行完禮,立刻就跑回小屋去練字。

碧喜也正在學著做繡活,看林月芽著急地翻櫃子,趕緊擱下手中針線幫她拿東西。

“侯爺沒說你?”碧喜問。

林月芽搖搖頭,碧喜好像早就猜出來似的,平靜道:“哦,所以你又肯學了。”

林月芽將筆墨紙硯擺放好,準備研磨。

碧喜拿胳膊肘碰她,“行了,我來幫你磨,你趕緊做正經事。”

碧喜看林月芽那副急哄哄的樣子,心下不由搖頭,傻丫頭,這又是讓侯爺給誆了吧。

林月芽一頁還未寫完,兩個燒得極旺的炭盆便送了進來。

碧喜又驚又喜,她抱著林月芽恨不能親上一口,這樣想來,侯爺待林月芽也不算差。

林月芽也被她那副樣子逗笑,兩人纏在一起打鬨玩笑。到最後晚膳時,有人過來傳話,季嬤嬤在雲騰院外等她。

林月芽亦是許久未見季嬤嬤,以前在西院住時,三五天定能見上一回,這次一算,竟有近一個月未見。

林月芽心中,季嬤嬤已是她的親人。再看到她時,眼淚控製不住向外湧。

季嬤嬤紅著眼拉住她的手,低低叮囑道:“傻丫頭,莫要在院門口哭。”

月芽是想嬤嬤了,林月芽抹掉眼淚,慢慢開口:嬤嬤怎麼這般久不過來看我?

季嬤嬤住在格蘭院,以林月芽的身份,沒得通傳是進不去的。

從前偶爾能進一次,也是因季嬤嬤帶著,進去幫忙放個東西便又得趕忙出去。

季嬤嬤歎氣,“我這腰不爭氣,那日從西院回去後,上石階時閃了一下,把腿給摔了。”

林月芽心裡一緊,原是受傷了,怪不得這樣久都不來尋她。

她忙在季嬤嬤一雙腿上打量:看郎中了嗎,可好了?

季嬤嬤將她拉起,搖頭道:“已經無妨了,這不是休息好才來尋你的麼?”

說完,季嬤嬤看了眼身後的雲騰院,拉著林月芽便向遠處走。

第十三章

二人尋了一處無人的廊道,林月芽扶著季嬤嬤坐下歇腳。

季嬤嬤見林月芽一段時間未見,麵色紅潤不似過得艱難的樣子,終是鬆了口氣,“你早前不是說侯爺允你出府麼,怎地進來做了通房?”

林月芽原本就滿心委屈,一聽季嬤嬤這樣問,眼眶便開始發紅,她將事情簡單道出。

怎會有如此差錯?

季嬤嬤聽完後,一口氣憋在%e8%83%b8口,許久才緩緩呼出,“那可同侯爺說清了?”

林月芽也不知到底說清沒有,這當中的事,一時間三言兩語解釋不出。

見她垂眸不語,季嬤嬤心下便已有了結論。她警惕地四下張望一番後,才又低低地道:“月芽,斷了出侯府的念頭。”

林月芽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季嬤嬤握住林月芽的手,懇切地道:“我進府時,侯爺才剛至兩歲,這二十年中,從未有一個女子能進他的門,外麵那些個女人想儘什麼辦法都進不來,你隨口一句話,當真就能進來麼?月芽啊,聽嬤嬤一句勸吧……”

林月芽鬆開季嬤嬤的手,噙著淚衝她搖頭。

“孩子啊,”季嬤嬤又一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眼中亦是浮出淚水,“不管如何,侯爺如今是對你上了心的,你若是執意要走,惹惱了他對你一點好處也沒啊!”

林月芽搖頭道:不會的,侯爺答應我了,他會放我走的。

她不明白,明明是李蕭寒的錯,為何所有人都要來勸她,碧喜勸她,春蘿勸她,如今就連季嬤嬤也要勸她。

季嬤嬤見一時半會兒說不通,便隻能在她手背上又拍了幾下,“月芽,凡是莫要強求,不管侯爺怎麼說,你定不要硬來。”

見林月芽緊抿著唇不肯鬆口,季嬤嬤隻好無奈道:“實在不行,還有彆的法子。”

彆的法子?林月芽忽地抬眼看她。

季嬤嬤沒再說下去,隻是衝林月芽手背上拍了幾下。

與季嬤嬤分開後,林月芽回去便開始練字。

三日期限眨眼便到。

這日一早,李蕭寒從大理寺回來,他沒用午膳,直接將林月芽叫來書房。

林月芽進來時,眼下微微發青,一看便知這幾日是下了功夫在練字。

李蕭寒對她的態度很滿意,自然對她努力的成果更為滿意。

林月芽瞧出今日李蕭寒心情似乎不錯,待他檢查時,還特意將書案上盞茶恭敬地遞上。

倒是極有眼色,李蕭寒接過茶盞時,看了林月芽一眼。

林月芽不急不躁,耐心地站在旁邊等他。

可等了許久,等到林月芽手心已被汗水浸濕,也未見李蕭寒有任何表示。

林月芽沉不住氣了,她來到李蕭寒麵前,再次跪下。

李蕭寒放下手中茶盞,起身道:“這便等不及了?”

林月芽沒說話,抿著唇望他。

李蕭寒理著衣袖道:“起來。”

林月芽不起。

李蕭寒看她,“你不是要離開侯府麼,怎麼,不願走了?”

林月芽先是一愣,隨後意識到李蕭寒在說什麼,先是不可置信,隨後笑意便浮現在臉上。

她起身衝李蕭寒深深鞠了一躬,並笑著對他道:謝謝侯爺。

李蕭寒目光在那對兒好看的梨渦上停留一瞬,很快移開。

他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待走到門檻處才發覺林月芽沒有跟上來,於是轉身對她道:“若是不走,我便反悔了。”

這、這就走麼?林月芽來不及多想,連忙追了上去。

路過那間小屋時,林月芽看到碧喜在窗後看她,林月芽不敢去解釋,也來不及收拾東西。她怕李蕭寒一個不高興就後悔,隻得腳步不停得緊緊跟在他身後。

侯府大門外停著一輛馬車。

竟連馬車都備好了?

林月芽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可李蕭寒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兩步便登上馬車,直接坐了進去。

身後夏河催促著林月芽,“林姑娘還不上車,是不打算出府了?”

林月芽一聽,忙不迭就往上爬。

她何曾坐過馬車,當初從樂城來上京時,那一路她倒是坐過好幾次的牛車,牛車又臭又硬,從上麵下來時,她滿身都是臭味,擦洗了好多次才將那股味道擦掉。

馬車裡李蕭寒坐在正中,林月芽沒敢往裡麵走,隻敢坐到最外側的邊角上。

她剛一落坐,馬車便出發了。

街道上熟悉的聲音,讓林月芽心裡又緊張又激動,直到馬車使出去一段路程,她才逐漸回過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想問問李蕭寒,他是要送她去何處。

可扭頭看李蕭寒時,他竟閉著一雙眼睛在休息。

林月芽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向外看去。這是去往永樂街的路。

林月芽將簾子放下,坐立不安地揉著衣角,最後實在忍不住,慢慢向裡麵挪去。

李蕭寒也沒有想到,熬了一宿的他,竟會在這狹小的馬車中打起盹兒來。

他打記事以來,便入睡困難,太醫郎中尋過不少,藥也喝過百副,卻依舊不起作用。

不知為何,今日馬車一動,他竟襲來陣陣倦意。

朦朧中有人在扯他衣袖,李蕭寒睜開疲憊的眼皮,見是那雙細長精巧的小手,身側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

“何事?”他聲音沙啞。

林月芽指了指外麵,道:去哪兒?

李蕭寒淡道:“帶你買衣服。”

林月芽瞪著一雙圓眼看他,片刻後似是恍然大悟,點點頭衝他做了一個“謝謝”的唇形,隨後快速地挪遠,又坐回邊角。

李蕭寒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嘴角不由微微提起。

馬車停在永樂街的一家成衣鋪前。

林月芽去年來過這裡,那時她是來替季嬤嬤來取長公主的狐毛披肩的。

印象中這家店鋪的衣服,隨便一件都價格不菲,她從前過來也隻是拿餘光掃上一眼,從未上仔細瞧過。

成衣鋪的老板娘早就在門口候著,一看到永安侯府的馬車,便提著裙子迎了出來。

她身上帶著濃濃的脂粉味,李蕭寒一看到她就蹙起眉頭,老板娘很有眼色,立即向後退開幾步,笑著道:“知道侯爺要過來,咱們一早就給清場了。”

果真是王公貴族,買件衣服竟還可以如此勞神,林月芽不禁咋舌。

李蕭寒一進去,就尋了個椅子直接坐下。

“喜歡哪個便拿哪個。”他對林月芽道。

老板娘起初以為李蕭寒身後跟著的是侯府婢女,可聽到李蕭寒的話,不由一愣,隨即看到林月芽那張臉後,便立即反應過來,原來今日的主角是她啊。

老板娘迅速上前,極為熱情地對林月芽介紹推薦。

李蕭寒見林月芽眉頭緊蹙,便冷聲道:“你閉嘴,叫她自己看。”

老板娘瞬間啞聲,她跟在林月芽身側,一直悄悄打量她。

這女子看裝扮不過尋常女婢,乍一看似是不起眼,可細細打量,便能瞧出她絕非俗人,她麵容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雙眉眼,靈動清澈,宛如一汪源源不斷的清泉,讓人多看幾眼便忍不住心尖一跳。

怪不得能讓永安侯肯替她費心思。

林月芽來到一排衣裙前,這些衣服都是極好的料子,花色搭配得巧妙絕倫,走線與紋路也極其精致。

林月芽有些看呆了,她邊仔細看著,邊下意識在心裡分析起那些花紋該如何仿學。

“可有喜歡的?”

李蕭寒不知何時已起身來到她身旁。

林月芽目光掃過麵前華麗的衣裙,倒不是想著哪件喜歡,而是在想,她從侯府出來時,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帶,待會兒李蕭寒一走,她便要餓肚子了。

若是她在這裡隨意挑一件衣服轉手在香水路賣,應付幾日生計應當不成問題。

林月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