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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改口,趙襄敏撫著她的臉:“我有一句話想問你。”

“什麼?”

趙襄敏道:“東西的好壞,身份的高低,一切都隻是外物,我看重的隻是你的心、你這個人。”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言雙鳳:“你呢?”

言雙鳳屏息,他的眸子簡直會攝人心魂一樣,弄得她意亂情迷心慌慌的:“你……又是因為我先前跟你說過考狀元之類的事?心裡不服?”

“不,”趙襄敏道:“隻是想你親口說一句,你看重我什麼?”

第68章

言雙鳳覺著趙襄敏這問話有些怪異, 對她來說,東西是好是壞,當然重要, 便宜的物件終歸跟貴價的大不一樣。

至於身份的高低,更是不用多說了,如果身份高低真的不重要,那她當初也不用立誓賭氣地想著若再嫁隻能嫁四品之上的。

何況不提這個,單說彆的上頭,那高官厚祿的跟尋常的販夫走卒又豈能一樣?比如曹家的這件事上,她不是還得巴巴地先跑去求方守恒麼?

至於,到底看重趙襄敏什麼……從頭說來, 最初看中的, 是他的乘風。

然後仿佛是因為他生得好,性子又溫柔,至於他有大能耐, 卻是慢慢才察覺的。

喜歡趙襄敏,甚至有點兒離不開他,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如果讓言雙鳳細說到底喜歡他哪裡,最喜歡他哪裡……那她一時還真不好說。

“你是怎麼了,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言雙鳳嗤嗤地笑了兩聲,緩緩道:“我看重的, 當然也是你這個人。不然還能是什麼?”

刹那間,趙襄敏的雙眼中仿佛有光閃了出來:“真的?”

言雙鳳瞧他驚喜太過的樣子, 笑道:“不真的還是假的?你現在又不是四品官, 也沒有家財萬貫的, 我不看重你的人還能看重什麼?”

趙襄敏一怔:“鳳二……”先前的驚喜仿佛被打散了一些, 可依舊還殘存著許多。

“你啊,不要想那些沒用的,”言雙鳳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哄人一般:“你現在心裡有我,我很高興,我當然也有你啊,可是……”

“可是怎麼樣?”

言雙鳳望著小魏王的臉,越看越覺喜愛,忍不住又捏捏他的腮。

他才堪堪十七歲,還沒成親過,多半也沒受過男女之情的折磨。

不像是她在方家滾了兩年,掙紮過,垂死過,好不容易活過來,豁著臉皮沒心沒肺的活著。

她當然希望趙襄敏對自己是一心一意,最好白頭到老,但她卻不敢往深深去想。

她相信過一個人,那人卻負了她,她學乖了,不能再輕易地把心完全給出去,因為生怕有朝一日,重蹈覆轍,自己卻沒有力氣再爬出來了。

言雙鳳眼波閃爍,眼角卻泛了紅,她不想再說這個,這個話題叫她不快。

輕輕握著少年的手掌:“可是來日方長,我不喜歡隻在嘴上說的……”她模棱兩可地搪塞了一句,在趙襄敏將要開口的時候,主動地湊過去,銜住了他的唇。

嘴唇給堵住的瞬間,小魏王把心裡的話又壓了回去。

他原本是想試探言雙鳳的心意,找機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

但如今看來,他在她心裡的重量,顯然還不夠重,至少……現在把“吉祥”跟“四品官”放在秤上比量的話,那沉壓下去的,恐怕還是四品官。

趙襄敏倒是不怕言雙鳳更看重四品官,退一萬步想,小魏王寧肯言雙鳳真真的勢利到底,那樣的話如果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興許她會……覺著高興?

可他不敢確認,在言雙鳳知道他是魏王之後,到底是喜歡呢,還是彆的什麼。

次日,言雙鳳醒來之時,不出意外的趙襄敏已經出外去了。

洗漱之後,言雙鳳便帶了蓉姐兒回曹府。

曹府這邊比昨日已經平靜了許多,原來曹老爺昨兒晚上已經給“放”了回來。

據說老爺回府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夫人大吵了一頓,痛罵她過於苛吝,自家好好的一個兒媳婦,竟然還不足,百般虐待幾乎致人死地,還差點連累闔府遭殃。

原先曹老爺是個不管內宅事情的,這次突然成了包青天,顯然是因為大理寺裡被訓誡過。

曹夫人起初還想爭辯,奈何老爺一向很少發威,這次突然一反常態,也嚇得她不敢多言了,何況這件事追溯起來,確實是她刻薄在先。

曹老爺又去見老太太,說起自己大理寺這一遭,道:“當今皇太後最是盛德憐下,最見不得後宅的陰私之事,咱們雖不是大戶人家,到底是朝廷命官,給人抓住把柄,也是無話說。主持此事的晉王殿下當麵兒跟我說了,查明言氏是個賢良有德的,她家祖上還曾是牧政司的功臣,太後還時不時念叨呢,如今雖沒落,卻不能任由人欺淩……此次幸而無事,若以後還有什麼長短,那必然是要從重處置,不會輕饒的。”

其實在言如錦的這件事上,曹夫人之所以敢胡作非為,也是得了老太太的授意。

但事情鬨到朝堂上,老太太先前也嚇壞了,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又聽聞老太後撐腰,她哪裡敢再吱聲。

隻即刻把所有不是都推到了媳婦身上,附和說道:“我原本也覺著言氏伺候的還好,人也孝順溫良,著實是你太太要求太嚴了,非得逼著言氏下堂,言氏一時想不開才尋了短見……以後約束著不叫她如此就是了。”

曹老爺其實也知道這件事是老太太做主,不過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不便如何。便以言語提點:“您老人家說的是,不過兒子向來不管內宅如何,不想竟生出如此禍患來,這次堪堪過關,還求您老人家多照看著,若是她還有些自作主張不可理喻之舉,您老人家也要及時地訓斥喝止才好。”

老太太保住了臉麵,連連答應。又問起曹宜怎麼還沒回來。

曹老爺說道:“晉王殿下說了,此事言氏是當事之人,本要傳到大理寺問話的,隻是顧全咱們府裡的體麵,所以明日會派一個嬤嬤來府內問言氏以及女眷們的話,若是沒有意外,明日宜兒就回來了。”

“什麼?”老太太複又色變:“這麼說,還沒有真正了結?”

曹老爺道:“恐怕得看言氏是個什麼說法。”

“這……”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閃爍:“她、應該不會胡說八道的吧。”想到逼迫言如錦去住寺廟,又刁難她想叫她自願下堂以及曹宜房中的齷齪等等,不由心虛。

曹老爺歎道:“您老人家臉色不對,不用操心這些,明日大理寺的人來,隻如實回話就是了。言氏那邊,回頭……還是我去見見她,像您所說,兒媳婦從來是個賢孝的,不至於我這當公公的麵兒都不給,隻希望大家同心協力過了這關,以後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曹老爺知道自己的夫人跟母親是個什麼性子,叫她們去跟言如錦說,鬨得不好,又有個言差語錯,少不得他親自出麵,畢竟此事已經不隻是內宅的那些小打小鬨了。

言雙鳳往長房而行,將到之時,見到曹宜的妾室小茹正一瘸一拐地被人扶著離開,她看著小茹走路的姿態,笑道:“奇了,難不成是姐姐今日發威了?”

她還以為是言如錦終於發了狠把這爬床的丫鬟打了一頓,進內才知道,原來是小茹自個兒來跪著請罪的,據說一大早天不亮就就來了。

蓉姐兒跑進房中,興高采烈地呼喚母親,言如錦摸摸她的頭問道:“昨兒可聽話?沒纏磨你小姨娘吧?”

言雙鳳笑道:“她不知多乖呢,越來越懂事,跟大姑娘一樣了。”

蓉姐兒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小聲地跟母親說道:“娘,我還得了吉祥叔叔的見麵禮。”

言如錦詫異:“什麼……叔叔?”

蓉姐兒眼睛發光地道:“是神仙一樣好看的叔叔。”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這會兒如意走過來,將那個長長方方的盒子放在桌上,蓉姐兒小心地打開:“娘親您看。”

紅木盒子裡放著的是%e4%b9%b3黃的緞子,緞子上卻是個軟瓔珞的長命鎖,珍珠瑪瑙的鏈子,綴著個金燦燦的永保平安的雲頭鎖。

言如錦震驚:“這……怎麼送這樣昂貴的東西?”

在回來的路上,言雙鳳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看過了,她不好意思對姐姐承認自己也給驚了一跳,幾乎懷疑這金鎖是假的,甚至直到現在,這種疑心還沒完全消退。

她畢竟也是個識貨的,珍珠瑪瑙雖不算大,也不能說極貴,但每一顆珠子都一般大小,圓潤皎潔,並非那種市麵上的次貨可比,至於那長命鎖,更是精致絕倫,而且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言雙鳳一上手就知道,這可不是空心的。

這樣的做工跟重量,一時叫她昏了頭,不敢細想如果是“真品”的話,會價值幾何。

言雙鳳在心裡打定主意,回頭要問問趙襄敏這鎖子是哪裡來的,總不會是偷的搶的吧,他一個當兵的能有多少錢?

都不見他給自己買這昂貴的東西,想到這個,心裡還不免有點兒酸溜溜的呢。

不過,此刻見姐姐如此驚愕,言雙鳳卻又有點兒歡喜,便挑著唇說道:“也沒怎麼貴吧……”

“哪裡的話,”言如錦把長命鎖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兒,越看越是驚疑:“鳳兒,你怎麼不勸著點,就叫她拿回來了?收人這樣重的禮,如何當得起?”

言如錦越吃驚,言雙鳳越高興,隻覺著麵上生光:“姐姐,人家是誠心給的,又是給小孩子的,我攔著做什麼?何況這是好意頭,給蓉兒戴著就是了。”

蓉姐兒聽母親說不能要,本來滿臉擔心,緊緊地把長命鎖攥在手中,此刻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從沒有這樣好看的……”

言如錦一怔,言雙鳳聽了,反而心頭一酸,便笑道:“蓉姐兒放心戴著,以後還有更好的呢。”

蓉姐兒這才又重新展露歡顏,跑過來把言雙鳳抱了抱:“多謝小姨娘!”

女孩子如獲至寶似的,把長命鎖帶了回屋。言如錦便問言雙鳳來龍去脈。

言雙鳳並未隱瞞,隻道:“他是進京來述職的,過不幾日大概就走了……像是府裡的事兒解決了,我也就回去了。”

“你……那他是個什麼官兒?”言如錦想到那價值不菲的長命鎖,試探問。

言雙鳳道:“昨晚問他,說是有可能調任兵部,還沒定。不過再如何也高不過四品去,而且我也不希望他進兵部。”

“是因為方大人?”言如錦問。

“罷了,不說這個了,”言雙鳳卻笑道:“府裡到底如何了?”

聽言如錦說昨晚上曹老爺傳她去說話,言雙鳳還以為老爺子出來壓人:“他說什麼不中聽的了?”

言如錦忙道:“不是。老爺倒是很隨和,隻說先前他沒大留心內宅,讓我受了委屈之類的。”

言雙鳳不以為然:“哼,不過是給敲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