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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鷺覺著這話裡有話:“您指的是什麼?”

曾太醫認真看了他一會兒,說道:“這言雙鳳的名頭,我在宮中都多有耳聞,現如今她跟小王爺的事兒皇上那邊還不知道,倘若泄露,那才是滔天波瀾。”

蒼鷺打了個激靈。

曾太醫道:“小王爺不日就會上京,到那時候再看他的意思吧。他年紀雖輕,卻是殺伐決斷的,想來不至於為一婦人辱沒了魏王府名頭。”

蒼鷺有點懷疑這話,雖然他也這麼盼望著。

他問:“那倘若王爺……執迷不悟呢?”

曾太醫眨了眨眼:“古來那妲己,褒姒的,哪個有好下場。你一個所向披靡的武夫竟問我這種可笑的話,難道你雙手沒沾人命?”

蒼鷺聽出他的意思,倒吸一口冷氣:“我殺的都是賊寇之流,不會對弱女子下手。”

曾太醫冷道:“她要是危害到小王爺,那她就比千萬賊寇更凶猛可怕,你這還不明白?”

蒼鷺回想著曾太醫的話,默默地也歎了口氣。

他雖然不待見言雙鳳,但說要取她的性命,他也覺著著實太過了。

蒼鷺有一點私心……他指望著在小魏王身份暴露之前,趙襄敏不知何時就回心轉意,斬斷跟言雙鳳的這段“孽緣”,若這樣,也算是保全了魏王府的體麵。

如今聽了曾先生一席話,更覺著兩人斷了才是兩全齊美。

次日早上,言雙鳳醒來,四肢百骸每根骨頭都在疼。她咬牙起身,洗漱整理。

蓉姐兒早先去了母親房中,言雙鳳姍姍前往,卻見言如錦氣色果真比昨日要好些,且問她從哪兒找的大夫,又說昨晚上服的藥極好。

言雙鳳心裡喜歡,覺著蒼鷺倒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便又問昨日曹宜回來過沒有,說了什麼。

忽然外頭丫鬟道:“夫人來了。”

屋內都覺意外,言如錦先拉住言雙鳳的手:“不要毛毛躁躁的,壓一壓你的性子。”

說話間曹夫人已經帶著蓉姐兒走了進來,見言雙鳳站在床邊,便笑對蓉姐兒道:“我以為我來的夠早了,到底不如你姨娘。”

言雙鳳見她並無惱色,就如昨日的事情沒有發生,卻也佩服她隱忍變臉的本事,便淺淺地行了個禮:“太太早啊。”

曹夫人笑著道:“快彆了,都是自家人。”

說話間上前來握著言如錦的手道:“今日覺著怎麼樣?吃了早飯麼?”

“不知道太太要來,我失禮了……”

言如錦掙紮著要下地,卻給曹夫人摁住:“才好了些,彆又亂動。安靜保養才是真,等你好了,行多少禮不能夠?”

言雙鳳嘖嘖稱奇,卻並不想看曹夫人演戲。

正要出去,隻被曹夫人喚住:“對了,有一件事,先前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方家派了人來……”

言如錦跟言雙鳳都很意外,言雙鳳問道:“方家的人?做什麼?”

曹夫人道:“是方家的老太君,聽聞你上京來了,很是惦念,就派人來請你過去敘話。”

言如錦忙看向言雙鳳,言雙鳳顯然是沒想到,欲言又止。

曹夫人笑道:“既然人家已經派了人來了,不如……”

“我不去,”言雙鳳卻沒等她說出來,便笑說道:“我進京來是為姐姐的病,何況我是方家的下堂婦,和離了再跑回去,也不是那麼回事。”

曹夫人以為她必會立刻就趕去方家,聽了這麼一番話,竟怔住了:“你……你當真?”

言雙鳳望著她驚疑不解的臉色,道:“這還有什麼真真假假的。勞煩太太替我回絕吧,您若不方便,我叫人去說也行。”

曹夫人思來想去,說道:“罷了,還是我去吧。”

等曹夫人出門,言如錦問道:“鳳兒,彆人也就罷了,如今是老太君派人來請,你真的不去?”

之前言雙鳳在方家的時候,老太君是真心的偏疼她,她對老太君也確實是打心眼裡的敬重,但也僅隻如此而已。

方府曾經是她的所有期望不舍之地,但從跟方守恒和離之時,那對她來說已然是另一個天地,餘生她都不想再踏足一步。

趁著這個機會,言雙鳳問言如錦:“不過,這倒是個機會,先前我正想著姐姐若離開曹府的話,該怎麼把蓉兒帶走,如果是……”

言如錦卻握住她的手:“鳳兒。”

言雙鳳一愣,目光相對,突然懂了言如錦的意思:“姐姐你難道……”

“我、我還是……”言如錦不敢看她,垂著頭,聲若蚊呐:“我還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

言雙鳳的唇一動,又緊緊閉上。

最終她隻是悄然咽了口氣。

方家來人被打發了後,言雙鳳在房中補了個覺。

她是一心為了言如錦好,但是姐姐所求的,跟她的想法顯然大相徑庭。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蓉兒,言如錦顯然沒有離開曹家的勇氣。

言雙鳳說不出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滋味,失望,是有些的……但,平下心來細細想想,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言如錦的選擇的。

就算是她,和離後回到山莊,外頭還有許多風言風語呢,老太爺興許是因為山莊無人了,對她總算也是和顏悅色,可時不時地還是要訓誡幾句,拿她說事兒。

要是言如錦也跟著回去,彆人怎麼說言雙鳳可以不去想,隻怕言老太爺也不會安靜不語,萬一更讓姐姐加倍的委屈呢。

事實上,言如錦想的還有更多,比如,她得在意蓉姐的將來,倘若她跟曹家和離或者怎麼樣,倘若她執意要帶走蓉姐,那將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一個偏僻莊子的丫頭,當然比不上太仆寺曹家的小姐這名頭響亮。

言雙鳳心想:“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鬨成這樣姐姐還是舍不得……罷了,彆的我不管,橫豎姐姐不再想不開就是了。”

她想到這兒,便把蒼鷺叫來,道:“咱們也彆悶在這府裡,出去逛逛。”

如意大喜:“去哪兒逛?去南門大街好不好?那裡不知多熱鬨呢。”

言雙鳳意味深長地笑道:“嗯,確實要去個熱鬨的地方。”

當下先去跟言如錦說了聲,言如錦便叫她把蓉姐兒也帶上,正要出門,就看到門房提著兩掛炮竹,正預備要放。

耳畔零零星星地也傳來炮竹聲響。

如意道:“今兒也不是節日,這是怎麼了?”

正此時,就見曹宜興衝衝地從外進來,一看到言雙鳳幾個,喜笑顏開地迎上來:“鳳妹妹,你要去哪兒?”

言雙鳳懶得理他:“出去逛逛。”

“今兒正是好日子,”曹宜興致高昂地:“這會兒出去指定熱鬨。”

言雙鳳頓生好奇,蓉兒在旁問道:“父親,這是為什麼?”

“告訴你,是大捷,”曹宜拍掌笑道:“聽聞龍城那邊,小魏王殿下跟胡寇交手,殲了三萬兵馬,早上天不亮軍報就到了兵部。如今外頭的百姓們都是聽說了這個才放鞭炮慶祝的,我也叫他們放兩掛,沾沾魏王殿下的喜氣!”

言雙鳳努了努嘴,揶揄:“哦……我還以為你考中狀元了呢。”

曹宜道:“考中狀元也不如這個叫人高興,對了,據說魏王殿下不日將回京麵聖了,鳳妹妹,你在北鎮那邊,距離龍城不遠,就沒見過這位殿下?聽說他……”

言雙鳳嗤之以鼻:“曹姐夫,你是喜迷了心了麼,你也說那是魏王殿下,我這般草芥小民,就算想見,那也找不到魏王府的門兒啊,就算找到,人家知道我是哪頭蒜哪根蔥的,就敢去隨便攀扯,怕不把我打出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曹宜正高興,聽她說話越發覺著有趣,便哈哈笑道:“我也是隨口一說的,聽說那位小王爺打小在軍中長大,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萬夫不當之勇,而且生得玉麵朱唇,好看極了!皇上曾說他是‘金玉為骨,風雪為姿’,還有什麼一點、一點……”他絞儘腦汁地回想,一時卻想不起來。

蓉姐兒在旁小聲道:“是‘一點星芒,不墜塵凡’。”

曹宜手舞足蹈:“對,就是這個!”

言雙鳳聽著曹宜誇誇其談,心裡卻突然閃出了趙襄敏那張臉,此一刻,隻覺著曹宜跟蓉兒所說的這些好詞兒,用在“吉祥”身上,毫不違和,貼切極了。

她暗暗記在心裡,卻笑道:“你們說的那位殿下跟三頭六臂的哪吒三太子一樣,又像是個能征善戰的二郎神,反正都是那天上的人物,這輩子咱是見不著的。”

蒼鷺在旁邊聽著,一張臉如同苦瓜將被壓出汁了似的,扭曲變形,苦不堪言。

第54章

如意聽說要出門, 本興高采烈,不料等上了車才聽說竟是去騾馬市。

丫頭忍不住道:“娘子,好好的不消遣消遣散散心, 怎地又去那種地方?”

蓉姐兒雖在京中,但卻極少出門,更不知道騾馬市是個什麼所在,便問道:“小姨娘,那是個做什麼的?”

言雙鳳道:“傻丫頭,有騾子有馬兒,顧名思義,那當然是買賣牲畜的地方。”

蓉姐兒問:“買來做什麼?”

言雙鳳笑道:“用處大著呢, 比如拉車, 當坐騎,賽馬……都有。”

蓉姐兒點點頭:“那姨娘為何要去哪兒?難道姨娘也想買騾馬?”

言雙鳳道:“你若去過北鎮就知道了,咱們言家的祖上是牧政司出身的, 這馴養馬兒呢,可算是立身之本了,如今雖大不如從前,卻也算一切向好,這京城是天下精英彙聚之地,我想著去騾馬市看看,若有那些好的, 也能買幾匹帶回去。”

蓉姐兒認認真真聽著:“姨娘怎麼知道什麼樣兒的才是好騾馬?”

言雙鳳道:“我當然知道,小時候我還在馬圈裡睡過呢……”

蓉姐兒聽得入神, 正要細問, 如意在旁說道:“蓉姐兒, 我們娘子的眼睛是最厲害的, 尋常的馬兒拉出來,是好馬劣馬,她一眼便知道。”

言雙鳳回想往事,不由感慨道:“從小我學看的第一本書,可不是什麼《女德》什麼《女則》,是《相馬經》。”

蓉姐兒道:“《相馬經》是什麼書?”

言雙鳳便又同她解釋,蓉姐兒道:“府裡雖然也教識字,可我也隻看過了《女則》《女誡》之類的,彆的書府裡不讓看,娘親也不許我看,說是女孩兒隻認得字就行了,看多了書反而不好。”

言雙鳳聽了這句,大不以為然。

正要發些不同的意見,突然想起言如錦恐怕不會喜歡,而且自己雖然覺著女子多看看書,是有裨益的,但她畢竟沒有子女,萬一這想法真的是錯的、是教壞了蓉姐兒呢?她畢竟又不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彆誤人子弟了。

言雙鳳沉默,如意在旁問道:“蓉姐兒,你既然沒看多少書,方才你們爺說起小魏王殿下的事情來,你怎麼竟知道呢?”

蓉姐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