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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

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陸簡川有些著急,脫口而出:“你怎麼能打人?”

賀蘭銘回頭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年輕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有什麼立場插手?”

陸簡川一愣,家事?

賀蘭銘並沒有理會他的震驚,反而轉頭看向莊鳴爵:“莊家的小子,我有點私事要處理,還要你們回避一下。”

莊鳴爵側眸看了一眼蘇池,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紅色的掌印,眼神卻十分清明。

他也看了一眼莊鳴爵。

意思很明確。

沒事的,你先出去。

莊鳴爵點點頭:“好。”

於是,陸簡川和莊鳴爵一通被保鏢們請了出去,陸簡川不明所以,他皺眉,迫不及待的向莊鳴爵求證:“怎麼回事?蘇池他不是孤兒嗎?”

莊鳴爵垂眸睨了他一眼,目光十分鄙夷。他沒有回答陸簡川的問題,一邊整理衣領,一邊漫不儘心道:“他和梅修從小一起長大,梅修住的地方是靠近市中心的獨棟彆墅,你就沒想過,蘇池養父母都是工人,他們怎麼做得成鄰居?”

陸簡川啞然,他結結巴巴道:“蘇池說,是因為他爸工廠的廠長兒子溺水,正好被他爸看見救了,廠長為了感謝他們才給的房子。”

莊鳴爵冷笑一聲:“這種鬼話你也信?”

他很早就察覺到蘇池的身世有對不上的地方,他住很好的房子,會玩,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其他富家子弟都能泰然處之。

這實在不是一個出身福利院的孩子會有表現。

莊鳴爵很早就知道,但是沒有刻意去查。這是蘇池自己的秘密,除非蘇池主動說,否則莊鳴爵並不會私自窺探。

“我知道他出身可能不簡單,隻是沒想到,他的來頭居然這麼大,”莊鳴爵哼笑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陸簡川:“他是賀蘭集團董事長賀蘭銘唯一的孫子,賀蘭璧。”

賀蘭璧?

賀蘭集團?

“你看似選對了路,卻始終都沒有發現,其實捷徑就在你身邊,”莊鳴爵冷冷的看著他,“你努力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而已。”

陸簡川的腦子嗡嗡直響,這個消息如同一顆炸/彈在他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

那個曾經讓他有些瞧不起的、孤兒出身的蘇池,原來離他這麼遙遠。

那他這些年的拚搏都算什麼?

他和梅修那些見不到人的事情又算什麼?

他甚至因為拉攏了梅修這個富二代而洋洋自得。

真是可笑。

陸簡川顫唞的跪在地上,捂著臉發出陣陣笑聲。

這麼多年,他陸簡川,活的就是個笑話!

第38章

“你膽子不小啊, 啊?離家出走十二年,你就不怕那天死在路邊沒人給你收屍!”

賀蘭銘渾厚的怒罵聲在病房裡回蕩開,他氣的雙手顫唞,幾乎要拿不住拐杖。

蘇池垂眸平靜的迎接著賀蘭銘的怒火, 等到他罵完, 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爺爺。”

賀蘭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頹然坐在蘇池的病床邊, 筆挺的肩膀塌下來,這個叱吒風雲大半輩子的老人,終於露出了一點蒼老的樣子。

他側頭看了一眼蘇池臉上浮現的手掌印, 心疼不受控製的湧上來,卻被生生摁下去,他板著臉沉聲問道:“疼嗎?”

“還好。”

“這一巴掌一打你不告而彆, 二打你用人不善!”賀蘭銘忍著心疼:“你敢出走, 就做好一輩子不被找到的準備!否則就是你自討苦吃, 害人害己。”

“是, 我錯了。”

賀蘭銘長舒了一口氣,他雙手扶著拐杖:“等會兒輸完液跟我一起回去,之前的事情, 咱們好好聊聊。”

蘇池抿了抿唇:“我不回去。”

賀蘭銘眉頭緊鎖:“你還在鬨脾氣?我說了你爸爸的那件事我會好好和你商量。你爹什麼樣子我跟你都清楚, 賀蘭家未來是你的,我當然是向著你。”

他冷聲道:“你既然是我們家的孩子, 就應該懂得咱們家的規矩,看不順眼的東西就踢出局, 想要的東西就想方設法去得到, 一味逃避算什麼?你就是再離家出走十年, 賀蘭家也沒人會因此順著你。”

“不是為那個,我……還有彆的事情沒處理完。”

彆的事?

賀蘭銘挑眉,當年他這個小孫子因為父親再婚的事情毅然選擇離家出走,整整十二年不肯和家裡聯係,除了這件事,賀蘭銘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他一直不回家。

“有什麼事兒我替你料理了,你什麼都不用管,跟我著回家就行了。”

蘇池搖了搖頭:“不行。”

賀蘭銘眉頭皺的更深:“為什麼?”

“不能說。”

現在他和莊鳴爵之間,距離他設想的戀愛關係還相距甚遠,他不想打草驚蛇。

賀蘭銘的臉立刻冷了下來:“這麼說你就是不願意回去?”

“目前來說,是。”

賀蘭銘冷聲一聲:“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忤逆我的話?”

“或許呢?”蘇池看向他,眸子裡沒有一點害怕。

他們家向來隻信奉一條規矩,那就是能力至上。能力越強,享有的權利越多,除此以外,年齡身份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所以儘管蘇池的父親還在,在這個家裡,除了賀蘭銘,隱形的第二位家主就是蘇池,也隻有他,有這個底氣和賀蘭銘硬碰硬。

“我既然能跑出來一次,就能跑出來第二次。我心不在家裡,您就是把我鎖著,也未必能鎖得住。”

賀蘭銘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你威脅我?”

蘇池聳了聳肩,目光平靜:“實話實話罷了,我的性格,您是知道的。”

賀蘭銘確實知道,這小子今天既然能跟他說這樣的話,就是已經做好了跟他抗爭到底的準備。

他深吸了一口氣,眯著眼打量蘇池許久,隨即,賀蘭銘哼的一聲笑出來。

“很好,”賀蘭銘讚賞的點了點頭,“有幾分賀蘭家未來接班人該有的膽識。”

蘇池笑了笑,這是他從小耳濡目染的生存方式,他也明白,這也是賀蘭銘想看到的。

“還有,賀蘭璧找到的消息,希望您暫時不要透露。必要的時候,我會自己說的。”

賀蘭銘點了點頭:“可以,但是你總得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還有住址,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蘇池抿了抿唇,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賀蘭銘立刻察覺到不對,皺眉道:“怎麼,現在是住哪個橋洞底下不好意思告訴我?”

“不是,隻是——”蘇池猶豫了一下,“我現在,住在莊鳴爵那裡。”

莊鳴爵?

賀蘭銘挑眉,是莊家那個兒子,剛才就站在蘇池床邊的那位。

“你們關係很好?”

蘇池點點頭:“他從高中起資助我讀書,一直到大學畢業。”

賀蘭銘了然:“那是該好好感謝人家。我這次來鴻城也有和莊家結交的打算,你們既然認識,那更好。你們現在是一起工作?”

“不是。”

是鑽一個被窩。

賀蘭銘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多問。

莊鳴爵那個年輕人看著還挺可靠,他很放心。

“既然這樣,我也不多管,但是阿璧,我最多隻給你一年的時間。”賀蘭銘站起來,“一年之後,除非你有楠`楓本事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擠下去,否則,我一定有辦法把你帶回去。”

蘇池笑了笑:“好。”

——

病房門再次打開,莊鳴爵抬起頭,隻見賀蘭銘仍然板著臉,但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拄著拐杖走到莊鳴爵身邊,十分真誠道:“這些年,我家孫子多謝你照顧。”

莊鳴爵微微欠身:“應該的,賀蘭先生客氣了。”

“既然你們是朋友,阿璧也不肯跟我回家,我就暫時把他放在你那裡,既然你們是朋友,就麻煩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照顧這一點自然不用多說,可是,朋友?

莊鳴爵抿了抿唇。

指的是睡一張床的那種朋友?

好在莊鳴爵把這點子心虛隱藏的很好,賀蘭銘並沒有看出來,隻是表示了感謝,就帶著一幫保鏢先離開了。

莊鳴爵目送他直到賀蘭銘遠去,才推開病房門走進去。

病床上的蘇池衝他笑了笑:“大哥。”

他臉上的掌印依舊明顯,莊鳴爵心裡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冰袋,輕輕的摁在蘇池的臉上:“疼嗎?”

蘇池一隻手握著莊鳴爵的手,微微偏頭蹭著冰袋,他長舒了一口氣,撒嬌似的抱怨:“疼死了。”

莊鳴爵沒說話,隻是眉頭緊鎖,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蘇池的臉頰。

蘇池笑笑,抓著他的手安慰:“不用自責,是我讓你不要管的。”

“這一巴掌我從出走的那一天就料到了,”蘇池斂眉輕笑,“我們家家風如此,嚇到你了?”

莊鳴爵輕歎一聲:“確實有點被嚇到了。”

蘇池笑笑:“這也是他頭一回打我,大概是氣狠了。”

“氣你離家出走?”

“這是其一,還有就是我用人不善,被彆人擺了一道。”

莊鳴爵皺了皺眉:“你說孫衛?你當時逃出來,是他幫的你?”

蘇池點了點頭:“他偷偷換掉的以次充好的那批樹,就是我們家的。”

當年孫衛做園林采購,出入賀蘭家很方便,在加上行為不端手裡有把柄,很輕易的就被蘇池拿捏住。造景的植物原本就高大,用木架和塑料膜裹著堆滿了半個倉庫,混進去一個十歲的小孩輕而易舉。

蘇池就這樣從賀蘭家溜了出來。

“然後偽造身份假裝自己被領養?”

“隻要有錢,自然有人會幫我安排好。”蘇池笑了笑:“其實我做的很粗糙,隻是沒有人真的會去調查而已。”

誰回去平白無故調查一個領著補助金過日子的窮學生呢?

一旦擺脫了賀蘭璧的身份,他隻不過是人群中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而已。

那份讓陸簡川嗤之以鼻的低調,某種程度上也是蘇池的自保。

蘇池聳聳肩:“不過好在成功走了十二年沒被發現,總體來說,我爺爺還是滿意的。否則就不止一巴掌了。”

莊鳴爵蹙了蹙眉,這份親緣關係實在讓他覺得奇怪。

明明在這之前,賀蘭銘的表現是很喜歡這位孫子的,可是為什麼——

蘇池解釋:“我們家一向這樣,我和爺爺,既是血親,也是合作者,更加是競爭者。我要是想得到家族事業,就必須得靠自己的能力爭取。家裡每代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也隻有我爸是個例外。”

這也是莊鳴爵一直不能理解的,蘇池會喜歡上陸簡川的原因。

那是他沒見過的風景。

蘇池從小就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