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了,”謝澤悅脖頸兒滴落汗珠,砸在地上,他低啞的嗓音說:“你彆再動手了。”
許泠緩了過來,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橫梁上,說:“嗯,好,我不動手了,我認輸。你快起來,我喘不過氣了。”
教練在一旁吹口哨,說:“倒計時!”
謝澤悅鬆了手,剛要起身,許泠又在他手腕上輕輕一拽,把他拉了下去,一聲悶響,他摔在了許泠身上,兩人翻轉體位,許泠又一次把他壓在了身下。
許泠慢悠悠道:“謝同學,做人,不能太單純好騙了。”
第6章
“......”
短暫的安靜。
喘熄聲,淹沒在嘈雜的聲音裡。
許泠兩條長腿一條壓在他小腹上,另一條夾緊了他的腰,軟墊上,他的白色衣服打鬥中掀開些許,白皙的脊背,脊椎骨輪廓分明。
謝澤悅震驚於此人的出爾反爾,條件反射去抓他的手腕,他抬眼看他,%e8%83%b8腔起伏幾下,道:“你先放開。”
許泠笑,挑眉說:“不要。”
兩人的姿勢有點詭異。
一個壓著另一個,視線纏繞,有點那什麼。
幾秒鐘後,圍觀的人群紛紛睜大了眼睛,發出齊齊的驚歎。
“蕪湖,有情況啊。”
“哈哈哈。”
“不是,他中途反悔啊!這不是逗人玩麼?”
“老謝!老謝快起來,乾死他!”
......
“Time’sup.”
教練走過去,在他倆的背上安撫地拍了下,笑了,打趣地說這隻是一個示範,不判定輸贏。
“起開。”
謝澤悅皺眉推開他,喘了口氣。
許泠起身,坐在他身邊,支起長腿,白皙的手腕搭在膝蓋上,黑發上滴落汗珠,看著他笑著,白皙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打節拍。
唇角微微上揚,清亮的眸子閃過細微的光芒,很開心的樣子。
謝澤悅餘光一直看著他,嗤地一下,就笑了。
就這麼開心麼?
許泠身體略微前傾,壓在他身上的手,上移,勾住了他的下巴,歪了歪頭,輕輕一笑:“誒,你生氣了嗎?”
“有什麼好氣的。”
謝澤悅把他的手撥開,觸碰到時,卻一頓。
許泠那從手腕到細細的指尖都白的透明的一雙手,竟然是異常的溫熱。
他的指腹不自覺,摩挲而過。
“......”
許泠看著他的動作,微微一怔。
謝澤悅手指尚且碰著他的手,感受到少年溫熱的骨骼清晰的觸?感。
從未有過,另一個男生的手帶給他的陌生感覺。
他們兩個男生坐在那兒對視,手還碰在一起,看起來挺膩歪的,周圍幾個人看見的,忍不住就對著開起玩笑:
“哎呦喂,我班倆帥哥有情況啊!”
“什麼情況?”
“手都牽一起去了,嘖嘖。”
謝澤悅喉結微動,忙撤開了手。
還未及辯解。
一抬眸,視線忽而停住。
許泠的眼睛乾淨如水,正凝望他。
額邊濕透了汗水,如墨一般的一縷,劉海分開,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側臉染上了一絲緋紅的血色。
從謝澤悅的角度,恰巧看見了他的唇瓣,溼潤的、淡粉的顏色。
那麼光澤,碰起來是什麼感覺?
很軟吧?
思緒猛地打住了。
謝澤悅%e8%83%b8膛起伏,站起身,喉結上下滑動,收回目光。
一滴熱汗墜落下去。
謝澤悅站起身,單手提起自己放在一邊的外套,若無其事地拍了下褲子。
餘光卻不自覺看了過去。
許泠正不緊不慢地坐起身,屈起一條長腿,伸長了手去夠自己的水瓶。
喝了兩口,瓶子就空了。
他低眸,黑發間全是汗水,兩隻手指擰上瓶蓋,空空的水瓶放在一邊,懶懶地靠在籃球架上休息。
謝澤悅轉身,停在販賣機前,過了會兒又回來了,手中提著兩瓶水。
隱約有風,很涼。
他扯起黑色衣擺擦了把汗,走了過去,微微彎腰,把其中一瓶水放在許泠身邊。
頭頂落下陰影。
黑色的衣擺,掠過他低垂的餘光,很熟悉。
許泠條件反射抬頭看去。
謝澤悅懶散地靠在籃球架邊,垂眸看他,微微傾下`身子,下巴指著那瓶涼水,說:“不是很渴?”
“給我?”
他眼底閃過懵然,來不及掩飾。
“......”
謝澤悅輕微晃神,有種陌生的滿足感。
“謝謝你。”
許泠清冷的嗓音含笑,挑眉:“我同桌對我真好啊。”
謝澤悅手指扯了一下T恤領口,散熱,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臉,唇邊一抹笑。
察覺後,又收回。
許泠勾了下唇,站起身,擰開了那瓶水,灌了幾口涼水,寬鬆的白色T恤下,隱約有汗珠,偶爾一點布料貼著皮膚。
他的側影,單薄、瘦削的。
烏黑的劉海下,汗珠往下墜過,順著脖頸兒的線條墜進衣領。
許泠一抬眼,就看見謝澤悅近在咫尺的臉,和尚未來得及移開的目光。
“你看我做什麼?”許泠轉頭,輕笑:“看了好久了。”
謝澤悅晃了下神,喉結微動,不自在地後退一點,皺眉:“沒,我看他。”
說完,隨手扯過蔣延。
蔣延:“......?”
幾秒鐘後,他反應過來了。
隨後扯著嗓子道:
“哎喲,老謝,沒必要沒必要,真沒必要——你倆打情罵俏關我什麼事?”
許泠愣了一下。
周圍幾個人都轉過來看他倆,也愣住了。
蔣延嘿嘿直笑。
“你特麼……”謝澤悅耳朵發燙,拍了下他後肩,皺眉:“你跟誰一撥的?”
自由活動20分鐘。
許泠似是累了,側臉的緋色彌漫開來,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色。
他又離開,去了洗手間。
謝澤悅在看台上坐下,深邃眸子,黑,深,遠遠地凝望他單薄挺拔的背影。
身邊蔣延坐下,叫了他幾聲,看著謝澤悅看向許泠的目光,又回憶起方才兩人格鬥時的畫麵,眼睛裡閃過不可思議,一個念頭毫無預警地竄了起來,一個問題脫口而出。
蔣延:“老謝,你怎麼用那種眼神看許泠啊。”
“......”
謝澤悅沒應。
過了幾秒。
他抬起眼睛,漫不經心的說:“哪種眼神?”
在他的目光中,洗完冷水臉的許泠回來了,支著長腿坐在靠牆的位置,修長的天鵝頸低落,莫名的,有種脆弱感。
“就是......”
蔣延的話卡在喉嚨裡。
他忽然不敢說了。
——就是那種壓抑著、但,又有點想欺負彆人的危險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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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班的人也解散、自由活動了。
從高處看台往下看,人群熙熙攘攘的,方才約架過的一小撮人又聚起來了。
其中,有個高個子時不時看一眼許泠,和身邊幾人,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麼似的。
身邊幾人跟著他點點頭。
隨即,往許泠的方向走去,空曠的室內,坐在高一點的看台上,地下的兩撥人一黑一白的衣服,跟棋子似的,動靜看的清清楚楚。
打頭的那人穿了件熒光色的運動衫,個子高,長得結實,一看就很能打。
“他不是陸珂麼?”蔣延看了一眼打頭那人,皺起了眉毛,坐在看台上說:“那人有點暴力傾向吧,之前就把人揍進醫院過。”
“他好神經病的,打人也不知道收著點兒。”
“剛剛他們那班不是商量,要打群架麼?”蔣延說:“更衣室那兒,你來之前,他們就差點乾起來了。”
“我聽說,他不好惹的,刺頭兒,家裡有背景,之前把那誰揍進醫院了人家半點兒醫藥費都沒討到。”
謝澤悅坐在看台上,支著頭,盯著許泠的方向,眼眸往那邊隨意一掃,漫不經心地灌了一口水,渾身是汗,視線忽然定住。
那群人,在陸珂的指使下,緩慢地向著一個方向移動。
看樣子是想找他們A1班一男生耍下威風,做個警告的樣子——而根據他們移動的方向判斷,目標似乎是據說剛轉來的舉目無親的......許泠。
“臥槽,他們是不是盯上許泠了?”蔣延倒抽一口氣。
“......”
“怎麼辦啊,要不要找教練過來?”
一想,不對,不太來得及,休息時間二十分鐘,老師辦公室遠著呢。
等人找到了,也晚了。
謝澤悅掃了一眼,眼眸微深,皺眉。
他提著礦泉水瓶,擰上,放下,隨手拿起方才那籃球,提著外套離開了觀眾席。
格鬥室裡,趁著老師不在,穿著黑色格鬥服的那幫人格狂妄。
打頭那個紅毛順手從地上抄起了一個不知被誰丟在地上的棒球棍,撥開一群“小弟”站在許泠麵前,棍子在牆上懶懶散散地敲了兩下。
領頭那個紅毛走了過來,眯起眼睛,上下看了一眼許泠,說:“許泠?實外校草?”
“......”
這麼尷尬還是許多年前了,許泠不是很想說話,回答:“你說是就是。”
“......”
圍著的幾個小弟沒忍住,笑場了,一片壓抑的鵝鵝鵝的聲音。
“嚴肅點!”紅毛有被冒犯到,他敲了敲棍子,怒道:“你們班有人把我們班一個同學揍進醫院了,怎麼辦?”
許泠一哂,提起外套,站了起來閒閒地一笑:“你說怎麼辦?”
那人的棒球棍又狠狠敲了一下牆麵,說:“拿你出口氣,你看行不?”
“勸你善良,”許泠歪了下頭,說:“畢竟,你要是揍了我,有人會找你麻煩的。”
紅毛哼笑一聲:“放屁。你叫許泠嘛,實外轉來的,能認識個鬼的朋友啊?”
“哥,”旁邊有人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小聲說:“謝澤悅來了。”
“謝什麼?”
紅毛耳背沒聽清,他生怕來不及,眉毛豎起來,擼起袖子,一拳砸過去,卻被許泠輕輕鬆鬆偏頭躲開。
紅毛更生氣了,叫了幾個“小弟”起來圍毆。
許泠揪住一個人的領子,毫不客氣地抬起長腿對圍過來的紅毛綠毛動作乾淨利落地連踹幾腳,輕笑了一聲,說:
“你跟陸珂混?”
“真好笑,怎麼不去問問那個慫包,敢不敢自己來惹我?”
“你跟他混沒盼頭,不如跟著我。”
他身後的紅毛正一拳向他後背打去。與此同時,一個籃球毫無預兆地飛了過來,恰恰砸中了他們“老大”紅毛的後腦勺。
紅毛疼的兩眼昏花,怒罵:
“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