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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好奇地問:“那你為何篤定地是圓的,你這話若是傳出去,那些陰陽家會將你一頓痛批。”

溫歲端起一杯水,傾倒杯口,裡麵的水立即往下流,低落在桌子上,“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倒水,水是往下流,而不是往上流?”

沈嵐說:“這還用想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常理。”

溫歲說:“是常理,你們便一點都不思考嗎?我告訴你,水會往下流,是因為‘地心引力’,我們所在的地麵是一個巨大的球體,他的重量很大,所以會吸引重量比他輕的東西向他靠近,這就是為什麼水會往下流,因為水的重量比球體要輕很多。②”

沈嵐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啊?”

溫歲歎息道:“你看,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說,因為你聽不懂。”

江盛若有所思,“你這些道理我從未看見任何古籍上有記載。”

溫歲一臉深沉地說:“因為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我就是那個‘少數人’。”

江盛又問:“若當真像你說的那樣,地心引力若是失效,我們是否就可以像鳥一樣飛上天?”

溫歲讚許地看向江盛,他覺得江盛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他知道他不信他說的話,但是他不會一味的否定,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也是那種聊天會讓人很舒服的人,“地心引力若是失效,人就會失去重力的牽引,反倒不好,我們的身體就是被重力凝聚在一起,若是沒有重力,我們身體也會四分五裂。”

沈嵐雖然覺得溫歲在發瘋,但又隱隱感覺他說的這些話,仿佛能自圓其說。

溫歲接著道:“你看,這就是為什麼地是圓的,因為我們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個巨大的球,表麵被地心引力所束縛,所以可以正常運轉。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太陽每天都會從東邊升起?”

沈嵐說:“晝為陽,夜為陰,一陰一陽之謂道,《素問》曰:陰陽者,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③你問的這個問題,就像是在問你母親為何會生你,天地間的道理便是規律,哪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溫歲有點喜歡上打碎彆人世界觀的感覺了,“nonono。”

他拿出一個球,眾人也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取出來的,成年男人巴掌大,竟也說拿就拿出來了。

溫歲比劃了一下那個球,又拿出另一個球,“你們看,比如說這個大球便是我說的我們的太陽,而這個小球是我們所在的地球,地球會自己轉,轉一次便是我們的一天十二個時辰,你看,他轉動的方向是自西向東,所以太陽始終從東邊出來。”

江盛麵露異色,沈嵐反問:“那你說的這些,又如何證明?反倒是陰陽一說,是經過數十代的大家驗證過的,也有諸多著作,連醫術都難以逃脫陰陽五行。”

溫歲將球收攏進袖子,無賴道:“沒法證明,都說了真理隻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你們不信才是正常的,若是信了,那還叫真理嗎?”

沈嵐吐槽道:“溫兄此話頗有世人皆醉我獨醒之姿態。”

溫歲一臉“文盲得到了解救”的表情,喜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沈嵐:“……”

沈嵐覺得溫歲在胡謅,雖然仿佛也能自圓其說,但這些過於天馬行空,他很難相信,不過瞥了一眼江盛,見他仿佛信了,對溫歲流露出崇拜的神情,不由得提醒道:“兄台,他既然全都是胡謅,你也不可儘信。”

江盛卻笑道:“我覺得他雖然說的這些我前所未聞,但細品之下,又仿佛無懈可擊,雖無法驗證他說的是對的,但同樣也無法驗證他說的就是錯的。”

他感慨道:“像我們尋常人都以為妖神鬼怪都隻存在於話本之中,又哪能想到這世上真有神靈。”

沈嵐用奇異的目光看向江盛,“兄台,你覺得這世上有鬼神?”

江盛含笑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千真萬確。”

雖處於封建的時代,但也有一大批讀書人並不信鬼神之說,沈嵐也是如此,在他看來,這世上若有神明,也不會有那麼多惡人能長命百歲,好人反倒命運多舛,這沒有理由的。他有很多同窗喜歡寫些妖神鬼怪的話本,若是相信,也不敢隨意塗抹,都是不信,才會大膽想象,以滿足自己。

所以沈嵐覺得麵前這兩個人真是怪人,他沒說什麼,江盛卻有意籠絡溫歲,故意吐露了些隻有皇族人知道的內幕,“你們都聽說過我們國師吧?”

溫歲意識到他想說什麼,心裡不禁有些臊。

沈嵐點頭,“聽過,聽說他夜觀天象,看出了好幾次天乾地旱,和洪災,這才讓地方做好了準備,免去百姓受難。”

江盛說:“國師的本事不止這些,我聽聞他能飛天,能遁地,能看到人過去與未來,凡人在他麵前,沒有任何秘密。”

沈嵐不以為意地道:“這恐怕也隻是三人成虎。”

江盛問溫歲:“你信嗎?”

溫歲吞吞吐吐地說:“我……自然是信的。”

江盛笑道:“為何?”

沈嵐也注意到了江盛似乎偏愛溫歲,他目光看向溫歲,安靜了。

溫歲說:“因為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有神靈,也正常。”

江盛笑了起來,“你很合我胃口。”

他取出腰間令牌,塞到溫歲手裡,“明日辰時你來懷王府,我有些話要與你說,我會一直等你。”

說完,又接了一句,“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先告退。”

說完,對溫歲笑了笑,便起身離開了。

溫歲一臉呆滯地握著那個令牌,扭頭看向沈嵐,“他、他要我??”

沈嵐看了看他手裡的令牌,啞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是懷王的腰牌,他大概就是懷王,聽說懷王求知若渴,虛懷若穀,竟是真的。”

又道:“不過可惜,當今太子是六皇子,六皇子差懷王遠矣。”

溫歲乍一聽這樣的話,心裡有些古怪,下意識想說些什麼,但又沒說出來,而是讚同道:“確實,太子差懷王遠矣,若懷王能繼位,想來也是英明的君主。”

沈嵐調整好心態,反而勸慰道:“此話不可言明,若是傳出去,即使你是小侯爺,也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懷王若是安分些做太子的左膀右臂,你作為懷王門客,也必定青雲直上。”

溫歲心機實在是不深,竟是直接說道:“我還以為我那般胡謅,他對我應當沒什麼好感,會看中你才對。”

沈嵐也知溫歲為人,坦然道:“你雖總說些看似是胡話的胡話,但很大膽,且自成一套,懷王府上門客像我這樣的多了去了,實在是不出彩,看上你也正常。”

溫歲卻並不覺得愉快,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那些話過於大膽新穎,實在是可疑,若是江盛記在心中,去找國師求證,他又該怎麼說?

麻煩了,溫歲想,不該耍威風的,他真正的身份不能有任何暴露,若是暴露出去了,神靈就落入凡間,成了一個有軟肋、可以操控的凡人了。

越想越覺得麻煩,乾脆就不想了。

翌日,溫歲還是去了懷王府。

這一日時間,江盛大概已經查清楚溫歲的身份,因此一見麵,他便笑著說:“沒想到溫小弟竟是平陽侯府世子,難怪氣質非凡。”

溫歲也道:“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是懷王,若有冒犯,請懷王殿下寬恕。”

江盛覺得溫歲很有意思,平常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說誠惶誠恐,起碼也會過於慎重,但麵前這位卻是連眼神都透露出恭直來,或者說……過於平靜了。

這種反差與江盛想的相去甚遠,卻也正中下懷,他微笑道:“無須多禮,昨日我說想與你交朋友,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又何必守君臣之禮。”

溫歲:“如此亂了禮法,這可如何使得。”

江盛發現,即使說著這種話,溫歲也隻是有些流於表麵的惶恐,這讓江盛有些稀奇,對溫歲也更加另眼相看,他笑著說:“有何不可,而且我聽你說的那些話,我以為你並不如何在意禮法。”-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溫歲訕笑道:“那都是我胡謅的,實不相瞞殿下,我還未去過書院,也不愛讀書,是半個文盲。”

江盛詫異:“當真?”

溫歲說:“自然是真的。”

江盛更加讚許,“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這更加說明你不拘於常理,是一個與眾不同超脫凡俗的人才。”

溫歲:啊?

他大為吃驚,“殿下、殿下當真這麼想?”

江盛說:“自然。”

溫歲這才正眼看江盛,他作為國師的時候,與江盛有過許多次接觸,但從未認真了解過江盛,這時候倒是真的感受到了江盛的人格魅力,他竟如此清新不做作!連一個二世祖都如此另眼相看!

其實作為國師,他也聽過不少稱讚,但他始終都是清醒的,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所以從不覺得國師的形象就是自己真實的模樣,畢竟積分總有用完的一天。

他現在的身份,雖有一張好看的皮囊,但也確實平平無奇,在才學上沒有任何建樹,泯然於眾人,而江盛發現了他這顆明珠!!!

溫歲感動死了,差點就想伸手去握江盛的手,隻是剛伸出去,又想起兩人的身份來,連忙收回,甚至有些羞澀了,“殿下謬讚。”

江盛看他這次真情實意的模樣,有些啞然,心裡又覺得奇怪,身為平陽府小侯爺,他竟也會因為幾句誇讚而動容?

也太好看懂了,江盛心想。

江盛笑容不變,道:“我說的都是我心中所思所想,世子讓我真切的覺得超脫凡俗,就像一顆奇珍明珠,熠熠生輝,惹人注目。”

溫歲不確定這是不是江盛慣用的招攬賢才的伎倆,但彆說,真的很舒心,他聽得渾身都舒坦,又心生澎湃,“高山流水遇知音,彩雲追月得知己!有殿下這句話,我死而無憾!”

江盛也笑得頗為開懷,兩人又暢聊了一會兒,溫歲越來越覺得江盛好,因此推杯換盞間,便已經將江盛當成了自己人,推心置腹道:“殿下以後若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盛一聽,笑道:“小世子,我還真的有事想請你幫忙。”

溫歲問:“殿下請說。”

江盛說:“我想請小世子進國師府。”

溫歲:“啊?”

溫歲愣住了,迷茫地問:“為何?”

江盛笑道:“小世子想法新奇,超脫凡俗,國師大概會很喜歡你。”

溫歲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問:“殿下是要我討好國師?”

江盛說:“小世子此言差異,並非是討好,而是想請小世子供奉國師。小世子或許沒見過國師,我是經常見的,他神通廣大,深不可測,是真正的神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