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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之輩,去村裡豈不是更方便。村中院牆矮,也沒有大狗看家。

公孫敬聲:“據兒,此事得立刻稟報陛下。”

“我等一下就過去。”

張賀想起一件事:“殿下,下官進來的時候碰到幾個太醫,麵色不好,像是出什麼事了。您是不是先叫人去太醫署問問?”

小太子今早還跟老父親切磋。

太醫若是去椒房殿,不該從這邊過。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韓子仁,去太醫署問問。”

公孫敬聲跟張賀一同起身。小太子起來:“不用過飯再走?”

“萬一陛下`身體抱恙心情不好,看到我偷懶又得數落我。”公孫敬聲搖頭。

張賀抵達博望苑之時,韓子仁從太醫署帶來確切消息,隆慮公主去了。這種事昭平君自會親自進宮報喪,所以太醫沒敢多此一舉。

小太子前往宣室告訴老父親,韓子仁去椒房殿告訴皇後。衛子夫素麵朝天去東宮陪太後。太後縱然已有心裡準備,可去的是她親生女兒,她依然很難受。

劉徹帶著兒子從隆慮侯府回來就去東宮,短短幾日太後仿佛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沒有變多,人的精氣神不在了。

衛子夫和小太子又辛苦幾日,平陽公主時常進宮陪他,十月中老太後才緩過來。

十月的第三個休沐,劉徹不好撫琴看舞,就在宣室殿跟春望下棋。

小太子到的時候春望像看到救命恩人,一下子起來:“殿下,請坐!”

劉徹瞪他一眼。

“奴婢去給殿下沏茶。”春望疾步去茶室。

小太子同情他:“父皇,明知春望棋藝遠不如您,您還故意跟他下。”

“你早點過來朕閒得心慌找他下棋?”劉徹瞥他一眼,“朕前日收到一份奏章,表彰冠軍侯。朕怎麼覺著那麼像你的手筆?”

小太子:“接濟周邊窮人嗎?確實是表兄的功勞。”隨即告訴他冠軍侯在民間多麼受歡迎。末了打量一下老父親,嘖一聲,很是可惜地搖了搖頭。

劉徹朝他臉上擰一下:“朕能當去病的父親了。你也好意思拿朕跟他比?”隨即好奇地問,“你惹得去病差點被香囊埋了,他竟然沒打你?”

“我說他敢打我我就告訴二舅。”小太子頗為得意,“我聰明吧。”

劉徹無奈地瞥他一眼:“今日怎麼沒出去?”

“姑母新喪,孩兒身為太子也不好出現在茶肆跟人談經論道。”小太子指著他的棋子,“父皇,您再一心二用可就輸了。”

劉徹:“輸了就輸了。朕贏累了。”

小太子:“那先停一下?孩兒告訴您一件事。一個月前,孩兒的博望苑和表兄秦嶺的家遭賊了。”

春望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劉徹手裡的棋子落到地上。小太子撿起來:“有這麼震驚嗎?”

春望急急地過來:“這事還小?殿下可能不知道,陛下起初打算把博望苑當成您的太子宮。您太愛出去,陛下才決定在東宮北邊選一塊地重修太子宮。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去博望苑就是夜闖太子宮啊。”

劉徹把兒子拉到身邊打量:“你那日不在吧?”

第170章 暫住證

小太子搖了搖頭:“孩兒半個多月前姑母去世那日才知道此事。”

劉徹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你該早點告訴父皇。”

“很不湊巧啊。”

劉徹歎了一口氣,摟著兒子:“看你的意思沒抓到人?”

“表兄那邊賊人一進去就被養在院中的大狗發現了,不清楚他們的目的。孩兒那邊很清楚,他們沒去最大最高的正殿,反而去了牲口圈。父皇,偷雞摸狗的宵小沒膽子去博望苑,遊俠的目的不是人就是錢。除了他們還有誰有可能同時對表兄家和博望苑感興趣?”

那得看看博望苑有什麼。

兒子沒去博望苑,說明那日並非休沐,兩個外甥和兒子都在宮裡。博望苑有的東西,他倆秦嶺家中也有?劉徹想到了:“紙和胡麻油?棉花如今並不稀奇。”

春望放下茶杯:“城中商人?”

“以前胡麻油二兩金一壇。”小太子提醒。

劉徹看著兒子問:“宗親?”

小太子點頭:“孩兒認為隻有他們敢派人前往博望苑。”

春望無法苟同。

上林苑那麼多農奴,管事小吏可能都不清楚具體有多少人,藩王想弄清楚紙和胡麻油的做法何不派人潛入上林苑。

劉徹也想到這點:“據兒,不見得是他們。據朕所知上林苑有他們的人。他們應當知道上林苑也有紙和胡麻油。他們可以令潛伏在上林苑的細作直接學。”

小太子一時把上林苑忘了。

“可是不是他們會是誰?遊俠啊?若是因為父皇斬了他們的首腦郭解一直耿耿於懷,他們該趁著三伏天孩兒在的時候過去啊。他們若知道博望苑存了許多錢財,也不該去牲畜圈啊。”小太子實在想不通。

劉徹捏捏兒子的小臉:“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一次不成定有下次。”

“這次險些被發現,下次指不定猴年馬月。”小太子道。

劉徹:“沒有下次豈不更好。父皇不會就此算了。”

“我們下棋?”小太子問。

劉徹頷首。

翌日上午,劉徹令宦官郎官宣百官廷議。

漫長的冬季還沒過去,上元節前一日,朝廷對外發布詔令,令天下奸滑吏民到邊疆居住。長安城中非長安人氏、無產無業也無親屬之人同樣遷往邊疆居住。

詔令發布當日,長安令同三輔以及廷尉派人全城排查。一時之間城中豪強以及世家怨聲載道。蓋因豪強家中收留許多遊俠,世家養了許多門客。門客無產居多,身上也沒個一官半職,自然符合遷徙條件。不過劉徹也不是不通人情,給他們一個選擇,三日內返鄉耕種。

對此很是不滿的人就托人打聽陛下又發什麼瘋。

百官並不知道天子為何突然“攆人”。

有人想到位於西市的茶肆,據說太後最疼愛的侄孫常去此地。

小太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正月的第四個休沐,陽光和煦,窩了一個冬季的小太子出去散心。他剛一到西市最大的茶肆就被人請進去。

小太子事先聲明,不能再幫他們遞自薦。先前被家中長輩以及太後和陛下輪番訓斥。他們還說再有下次就打他屁股。

茶肆掌櫃的呈上上等熱茶:“小公子,他們盼著您出來並非請您遞自薦書。”

“他們為何這般殷勤?”太子指著他甫一坐下就收到的四碟點心。

掌櫃的道:“想必小公子還不知道,陛下令天下奸猾之人到邊疆居住。”

小太子反問:“此舉不好嗎?他們那麼愛逞凶械鬥,邊疆地廣人稀正好可以想怎麼鬥怎麼鬥啊。”打量一番掌櫃的,“難道您希望他們日日來你這裡胡作非為?”

掌櫃的無言以對,到櫃台後麵等著結賬。

有人給夥計使眼色。夥計大膽道:“除了他們長安境內無產無業者也得遷往邊疆。”

“不可能!”小太子搖頭,“定還有彆的原因。你們若不坦誠,我改日見著陛下就說你們對此很是不滿。”

夥計頓時不敢隱瞞,道出不想遷往邊疆就回鄉耕種。長安人氏無需遷往邊關。

小太子:“這也不好嗎?難道你希望城中遍地不事生產的無賴?”

夥計說的這些也是客人教的。客人沒有教他如何應對小太子的提問,此言一出,他乖乖去後廚端點心。

小太子掃一眼眾人:“此乃利國利民的好事,諸位為何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公子有所不知,除了遊俠和無賴,城中還有許多學子。”有人起身道。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小太子不知道此事,不等於他找衛尉調的侍衛也對此一無所知。今日隨小太子出來的便衣侍衛當中有人還參與過攆人。其中一人起身應道:“在下怎麼聽說不包括在長安有親屬的外鄉人?”

“傳道受業解惑的師嗻並非親屬。”那人又道。

小太子的侍衛接道:“有人為其擔保也可留在京師。長安這麼多人找個人擔保很難嗎?”

找人擔保不難。但每位戶主隻能擔保一人。

有些豪強家中供養十幾位遊俠,他保誰不保誰啊。陛下還不如不許擔保。

那人憋得無言以對。

小太子笑了:“諸位不厚道啊。”頓了頓,“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這些事,但我大概知道陛下為何突然攆長安的外鄉人。去年九月份博望苑遭賊了。”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包括保護小太子的便衣侍衛。

有人接道:“去年九月不是藩王來京的時候嗎?陛下怎知這事不是他們所為?”

小太子給侍衛使個眼色,盯住此人。

“他們不去正殿,也不偷牲畜糧食,卻試圖偷做紙以及做油的工具。藩王何時窮到這種地步?再說了,上林苑也有做紙作坊和做油作坊。上林苑那麼好進,他們的人不選擇正大光明進去,偏要偷偷摸摸大晚上冒險?”小太子好笑,“宗親的秉性做派雖然一言難儘,但沒有傻子。”

那人臉色微變,像是聽出小太子罵他是個大傻子,很是不快:“也許隻是想嚇唬嚇唬太子殿下。”

“理由呢?”小太子問。

那人脫口道:“白鹿皮幣。”

小太子眉頭一挑,指著兩位侍衛:“送他去廷尉府!”

“你,你這是何意?惱羞成怒?”

小太子:“你太蠢。本公子還沒說完你就忍不住跳出來。我真為你的主人感到可悲。”說完抬抬手,侍衛過去抓住他。

一切發生的太快,其他人等那人被帶出去才反應過來。掌櫃的試探地問:“王公子,他,他可能隻是隨口一說。”

小太子:“廷尉查清楚自會放了他。我方才忘了說,在那之後沒幾日昭平君秦嶺的家中也遭賊了。倘若隻是想表達不滿,何必多此一舉?”

掌櫃的隱隱明白:“有人希望陛下認為此事是當時秋覲的藩王乾的?”

小太子點頭:“真不知道出這個主意的人真傻還是聰明過頭了。”說完起身,“既然本公子跟諸位話不投機,以後此地不來也罷。”

掌櫃的忙追上去:“王公子,王公子——”

侍衛攔住他。

掌櫃的回到鋪子裡禁不住埋怨:“我剛才就不該幫你們哄王公子。王公子年幼,但不無知!”

店內安靜片刻就有人忍不住嘀咕:“我們又不知道有人膽敢夜闖博望苑。”

有人附和:“博望苑是陛下給太子殿下修的彆院,我從那邊過都不敢往裡看。”

由於有不少人想結識小太子,掌櫃的這幾個月生意極好。掌櫃的一想到他以後不來了心裡就很不痛快:“你還不知道自己明日會不會死呢。”

此言一出,眾人噎的說不出話。

便衣侍衛低聲問:“殿下,回去?”

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