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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年賺了不少錢,他們打算擴大經營另選址,可又不舍得丟下如今的鋪子,一時猶豫不決,請小太子幫忙他們拿主意。

小太子:“再買一處便是。”

昭平君點頭,他是這樣想的。

公孫敬聲:“我們看中一處三間兩層小樓,前店後家,掌櫃的和夥計可以住在裡頭,但太貴了。”

小太子朝昭平君看一下。

昭平君:“我是有錢。我自己也買得起。是他非要跟我平攤。在太學穿我的衣裳,吃我的菜的時候也沒見你給我錢,”

“上學跟做買賣不一樣。”公孫敬聲望著小太子,“不信你問據兒。”

小太子點頭:“昭表兄可以多出錢。他不愛操心,你多去秦嶺或鋪子裡看看唄。”

昭平君大為讚同:“我竟然沒想到。平日裡也是你出力多,你也沒怪我同你平分收益。”

“找我就這事啊?”小太子問。

昭平君:“我倆能有什麼事。不過他真有事,他父親叫他到秋去少府曆練,先為侍郎,再為侍中。往後要麼擔任少府,要麼出任太仆。”

公孫敬聲瞪他:“不說話能憋死你。”隨即跟小太子解釋,他父親就是隨口一說。

小太子:“我一直知道壞姨丈有智慧但不多。沒想到他這麼蠢。這話私下裡也不能說啊。哪怕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昭平君聽糊塗了:“他家還有細作——”說到此看向小太子。

“父皇沒這麼閒。百官家中都安排細作得多少人?”

昭平君:“那就是旁人?敬聲老弟,你父親還有仇人?”

公孫賀身為皇帝的連襟無需爭權奪利,老實辦差就行了。這些年沒跟誰結過深仇大恨。

小太子:“公孫家人多嘴雜。敬聲表兄,剛才昭表兄隻是陳述事實你就擔心我誤會。你把全家人都得罪了,他們若故意誇大其詞,傳到父皇耳朵裡,父皇會不會懷疑壞姨丈有不軌之心?縱然相信他忠心耿耿,也會懷疑壞姨丈不滿現狀。”

“我倒是忘了他們一個比一個蠢。”公孫敬聲認同小太子所言,“我趁機賣掉府裡的蠹蟲,他們反而認為我心狠手辣。”

小太子見他聽得進去就繼續:“再有人煽風點火,以利誘之,他們敢在姨丈背後捅刀子。”

昭平君問:“你姨丈可是公孫家最大的樹。再說了,他們不擔心一損俱損嗎?”

公孫敬聲點頭:“他們應該擔心。但他們沒腦子。就說我大堂兄,兩杯黃湯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再被人恭維幾句,他能上天。”

昭平君總感覺這像幾年前的自己,於是改叫小太子出去玩,大好春光窩在宮裡實屬虛度光陰。

小太子令韓子仁幫他收拾一下東西,令吳琢派人備車,再找衛尉調人。

昭平君問:“為何不找郎中令?”

郎中令掌宮廷侍衛,找他更快一些。

小太子朝宣室殿看去:“你們來時沒有發現那邊很安靜嗎?宮中能抽調的侍衛都被父皇帶走了。我也喜歡找衛尉調人。”歎了口氣,小臉上儘是無奈,“誰叫我有個愛往外跑的父親呢。”

公孫敬聲:“沒有天子手諭也能調城中守衛?”

小太子點頭:“父皇交代過吧。從我第一次出宮到現在沒人為難過我。無論宮裡宮外。以前李廣任郎中令的時候,我找他調侍衛,他也不曾推三阻四。”說到此人,小太子很想不通,“說起他,好好的郎中令不當,非要領兵出征。現在好了,李廣禁止入宮。”

二人好奇地問這是何時的事。

小太子哪知道:“我也是聽二舅說的。”

昭平君頓時忍不住幸災樂禍:“該!”

韓子仁把小太子衣物以及挎包拿過來:“殿下,要不要看看還缺什麼?”

枇杷等人平日裡閒著無事用皮子彩石給小太子做許多斜挎包。挎包裡有個小小的水袋,櫻桃跟宮裡的匈奴學的,還有一小包紙包的點心,還有一把小巧的匕首以及手帕、銅錢和金塊。

昭平君等他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忍不住說:“給我看看。這包看著也不大啊。”

小太子:“裡頭有很多夾層。東西放在裡頭不會亂,自然可以裝很多。”

“你的人心靈手巧啊。”昭平君可惜他長大了,挎著小包隻會徒增笑料。

公孫敬聲:“可以給你兒子女兒用啊。”

昭平君眼中一亮,決定下午早點回去,去隆慮侯府找父親要錢養孩子。

“表嫂有喜了?”

昭平君搖頭。

小太子無語:“這麼早備下等他們長大就變舊了。”

昭平君指著包上的透明的綠的紅的石頭,“這些又不會變舊。”

公孫敬聲看過去:“據兒,你挎著這個包出去說自己是尋常百姓都沒人信。”

“所以我要帶很多隨從啊。”小太子披上披風,“找衛尉調的侍衛會在門下等我們。”忽然想起什麼,“韓韓,這是不是也算‘期諸殿門’啊?”

韓子仁點頭,隨即交代不常出去的小宦官,照顧好殿下,彆把自己看丟了。

兩名小宦官不以為意。

今日微風和煦,暖陽高照,又是休沐,窩了一個冬日的老弱婦孺都出來,西市很是熱鬨。兩個小宦官的眼睛跟不夠用似的,左瞧瞧西看看,跟頭次進城的鄉下小子一模一樣。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看夠了西市的人和物,他們一左一右護著太子表弟。

隨即一行人前往酒肆。

小太子沒去過酒肆,二人認為到了酒肆很安全。

確實安全,小太子拿掉麵罩用飯都沒被人認出來。

小太子一行雖未飲酒,但沾了一身酒氣。馬車從宣室殿經過,被宣室殿小黃門聞到。小黃門一想他是跟倆紈絝出去的,這還了得,立刻稟報啊。

劉徹疾步到太子宮,小太子小臉通紅。劉徹如黑麵煞神,抓住兒子的手臂就要收拾他。

小太子摸不著頭腦:“父皇,出什麼事了?”

“你飲酒了?”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父皇病了嗎?小太子踮起腳摸摸他的額頭,劉徹冷靜下來,“你沒飲酒?”

“我乾嘛飲酒?今日有什麼值得慶賀的是嗎?”小太子奇怪,張騫出使西域雖是大事,可又不是頭一次。雖說一群慣會拈酸吃醋的酸儒被父皇打發走了,可天下酸儒何其多。堂堂太子殿下還不至於為幾十個人失態。

劉徹:“那你身上為何一股酒味?朕在宣室殿都能聞見。”

“父皇好厲害,鼻子那麼長。”小太子摸摸他的鼻子。

劉徹拍掉他的手:“去酒肆了?”

“沒人會想到十歲的太子去酒肆。”小太子想想酒肆的味道,忍不住搖頭,“孩兒寧願被人認出來也不想去酒肆。什麼味都有。”

劉徹暫時放心下來,鬆開他的手臂,坐到兒子對麵:“坐下說。都有什麼味?”

起初隻有飯菜香和酒味。酒肆也改用鐵鍋做菜,香味彌漫,小太子都忍不住說他可以用兩碗米飯。菜呈上來,味道跟太子宮廚子做的相差無幾。這也正常,酒肆廚子最擅長的幾道菜就是買鐵鍋的時候跟宮裡廚子學的。

小太子也餓了,一小碗米飯吃完準備喝點魚湯,同他們隔一個飯幾的人拽開衣襟脫掉鞋。之所以隔一個飯幾,蓋因小太子周圍坐的全是便衣侍衛。

小太子目瞪口呆。

如果隻是如此也就罷了。

半碗魚湯沒喝完,身後的身後的人端著酒杯起身大放厥詞唾沫橫飛。小太子清楚看到他身後的侍衛眉頭緊皺,找掌櫃的要一壺水,就著清水乾了六個炊餅。

出了酒肆侍衛就抱怨,以後還是去茶肆吧。他們寧願喝茶吃點心。

昭平君沒看到吐沫橫飛,認為侍衛們過於誇張。侍衛們解釋他們離得遠沒有聞到口臭。隨即又嘀咕,有錢喝酒竟然不舍得買洗牙粉。就算洗牙粉貴,也可以用柳條蘸鹽水漱口。

小太子五感靈聞到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現在小太子回想起來還覺著可怕:“父皇,孩兒去的還是西市最好的酒肆。”

“你去最便宜的酒肆反而沒有這些事。”

小太子不解:“為何?”

“看你的衣著和隨從他們就知道你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他們心生自卑,又擔心驚擾到貴人,反而輕聲低語。今日雖是休沐,但能認出你們的人上午得沐浴洗發休息。你在酒肆看到的那些人恰好不上不下。他們鄙視販夫走卒,又希望引起貴人的注意,可他們又自詡清高不屑阿諛奉承,隻能用高談闊論這一種法子。”

小太子:“隻是愛炫耀呢?”

“你們去的是西市最好的酒肆。在那裡吃飯喝酒就很值得炫耀。倘若他真喜歡談經論道,為何不去茶肆?今日這事怎麼看都像臨時起意。”

小太子戴著麵具不方便不曾注意。用飯的時候他心裡眼裡全是美食,確實不曾留意那些人怎麼突然起來指點江山。

“叫他們失望了。”小太子笑著說。

劉徹捏捏他的小臉:“促狹鬼!就算東市的酒肆沒有那些人以後也不許去。”

“不去,不去。”小太子搖頭,“父皇,聽說你去送張騫了?他的那些隨行人員一定很高興吧。”

劉徹輕笑:“高不高興你不知道?”

這話怎麼說啊。

小太子一臉好奇。

劉徹:“你就裝吧。小臉怎麼這麼紅?”

“披著披風坐在車裡捂的。”小太子進院就要把披風拿掉。枇杷見了又給他披上,名曰一冷一熱容易生病。

劉徹:“既然無事朕就先回去了。你出的那個餿主意且莫叫旁人知曉。”

小太子年僅十歲無法自保,也不敢叫外人知道。不然公孫敬聲和昭平君說起張騫的時候他也不會絕口不提。

經此一事,劉徹又覺著兒子每日上午隻學一炷香太虛度光陰,於是選博學之士輔導其《公羊傳》。

《公羊傳》的某些主張同小太子很契合,小太子也不想學,突然加一炷香他不習慣。偏偏為他講解《公羊傳》的人年邁,小太子擔心把人氣死過去,隻能比跟石慶學文識字的時候還乖。

劉徹不信兒子能乖乖聽話。當他注意到兒子的師傅兩鬢斑白,胡須幾乎全白了,突然明白兒子為何不敢“造反”。

沒過多久劉徹又給兒子選個騎射師傅,其年近六旬,上馬拉弓都費勁。小太子越發不敢任性妄為。

劉徹也知道兒子的忍耐有限,暑假來臨之際,兩位師傅告訴小太子陛下令二人前往太學任教。

小太子打算好怎麼跟老父親鬨了,二人此言一出,他頓時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第163章 大打出手

小太子很生氣,沒等三伏天到來他就搬去博望苑。

今年昭平君和公孫敬聲沒法陪他過暑假。

劉徹同意公孫賀的請求令公孫敬聲去少府曆練,公孫敬聲從太學出來就被任命為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