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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看一下寶劍躍躍欲試。衛青橫他一眼,霍去病放下劍和牛肉乾把裝藥的玉色小碗遞給他。衛青打開藥碗很是意外:“這是藥?”

霍去病捏一塊牛肉慢慢磨牙:“他騙我作甚?”

“不似凡品啊。”衛青頗為感慨地說出來,不由得笑了,太子外甥哪次很是鄭重地拿出來的東西是凡品。

衛青蓋好蓋,拿起案上的寶劍,寶劍出鞘仿佛蒙上一層月華。可此時是晚上,室內的燭光泛黃。

近幾年霍去病也見過許多神兵利器,有藩王進貢的,有從匈奴俘虜的,也有霍去病在東西市高價尋的。冠軍侯府有一個兵器庫,裡麵長刀短刀彎刀寬刀匕首弓箭等等,應有儘有。可此刻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失神。

衛青早有心理準備,比他先回過神:“……莫不是傳說中的乾將莫邪?”

霍去病回過神恰好聽到這句話,頓時哭笑不得:“您也說那是傳說。”

“解釋!”衛青把寶劍給他。

霍去病:“據兒有幾分神奇啊。”

衛青眉心一跳,他何時改信鬼神了。

“仙人送的?仙人不用仙器用鐵劍?”

霍去病被問住。隨後他指著玉色小碗,請舅舅解釋。衛青無法解釋:“改日我試試據兒。”

“您試他?您見著他恨不得繞道走。”

衛青不願承認這一點,瞪他:“試試!”

衣裳比人肉難割斷,霍去病撩起衣袍,寶劍輕輕一揮,齊齊整整割下來一塊,當真神兵利器啊。

霍去病倒抽口氣,這把劍是沾上就會死。

衛青很是羨慕:“陛下以後若還令我為將,我出征前一定得去太子宮向太子殿下辭行。”

霍去病想笑:“他不一定還有。”

“據兒向來不偏不倚,你有舅舅就有。說不準陛下也有。”

霍去病眼中一亮,情不自禁地朝太子宮方向看去。

衛青頷首:“這樣的寶劍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擺在茶室或書房。據兒的寢室我去過,隻有一個櫃子上了鎖。如果我所料不差,藥和寶劍應當就在那櫃中。”

“他為何不直接拿出來?”

“一次兩三把寶劍如何解釋?即便據兒開了天眼能看到鬼神,可我們看不到,他還是無法解釋。不過他這些年得到的寶物雖然不凡卻沒有延年益壽之物,想來這些東西並非鬼神所贈。”

霍去病好奇地問:“修道之人?世間真有此等神人?”

“修道不是修仙。修仙者可脫胎換骨,長生不老與天地齊壽,怎會在此逗留?”

霍去病:“潛心修道之人也沒心思過問世俗之事?”

“我猜十有八九是據兒不巧結的善緣。因為對方來無影去無蹤,據兒隻能說是他買的。”

霍去病不由得朝四周看去。

衛青好笑:“修士不可直接插手俗務。我聽陛下說過,沾染因果易遭雷劫。”

“那陛下`身為皇帝管天下事還想得道成仙?”霍去病真想問問皇帝陛下,他自己不覺著矛盾嗎。

衛青:“陛下追求的是仙法不是道法!不然他歸隱山林不問俗世,朝飲甘露,暮食山珍,自可長命百歲。亦或者像老子,傳說他活了兩百歲。”

“說白了這些東西還是人做的?隻是長壽之人做的?”霍去病想想,“可以踏雪無痕,但不能飛天遁地?”

衛青沉%e5%90%9f片刻,坦白:“其實我也不清楚。以前陛下跟術士談論鬼神的時候我沒怎麼用心聽。早知如此我就多了解一些了。”

霍去病相信有些術士有真才實學,小太子的博望苑就是最好的證明。

“改日我問問術士?”

衛青搖搖頭:“還是彆問了。此事不宜過多人知道。正如你所言,據兒個小機靈鬼不想說我們問也沒用。順其自然吧。”

霍去病很不放心:“舅舅既然說修道者喜歡據兒,他會不會想——”餘下的話縱然是冠軍侯也不敢直白地說出來。

衛青:“我們談論這麼久都沒人出來阻止我們,想必他隻是喜歡據兒。亦或者家中這些物品太多,放著也是落灰。”

霍去病仔細打量他的這把寶劍,不是新的。他又打開止血藥,也像被人用手劃過。

“不怪我尋遍東西市都沒有找到據兒送我們的匕首和送伉弟的玉。”霍去病想想太子表弟這些年拿出來的東西,“這位修道者家中應該有幼——不不,興許全是他自己的東西。”

衛青點頭:“送不疑的小玉雕應當是他幼時用的。送我們的匕首是烤肉時用的。這把寶劍,你看上麵的紋理,是凶獸,但是凶獸幼崽,想必是他少年時的寶劍。”

霍去病仔細聞聞,寶劍上沒有一絲血腥氣,立刻把這個發現告訴他舅。

衛青心底還是有些擔憂,畢竟此人來無影去無蹤。可聽了霍去病的話,他心裡踏實了:“看來真是位和善良的道士。”

“據兒為何時隔兩三年才拿出來?”霍去病想不通。

衛青:“據兒櫃子裡的東西我見過。你也見過吧?”

霍去病見過,當時櫃中沒有細長的東西,包括木盒。

“據兒說他隻有這一碗藥,但沒有提隻有這一把寶劍,說明此時他櫃中就算有也隻有寶劍?”

衛青頷首:“據兒嘴裡雖然沒有一句真話,但也沒有一句假話。端看我們如何理解。”

霍去病看著寶劍感慨:“我何德何能啊。”

“看地圖吧。”衛青攤開他自己畫的、霍去病後補充的匈奴部落地圖。

霍去病收起寶劍,同舅舅推演倘若匈奴在邊關張開口袋等他進去,屆時會在何處設防。匈奴必須在大雪降臨前抵達冬牧場,否則他們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投降入關躲避風雪,二是殺掉戰馬過冬。而這兩種情況匈奴都不會選。

渾邪王投降不止帶來族人和牲畜,還帶來了伊稚斜單於和匈奴左賢王主力冬夏季躲藏的地點。

霍去病根據冬牧場以及匈奴最後的蹤跡是右北平畫出五個區域。入侵邊關的匈奴具體在何處還得從右北平出關才能斷定。

衛青:“陛下有沒有提此次怎麼打?”

“陛下說他久居深宮不了解草原的情況,我出關後見機行事。但這次不許孤軍深入,給匈奴一下立刻班師回朝。”

衛青點頭:“草原上的雪來得早。我同渾邪王聊過。有時八月中就下雪了。令你的兵多帶兩身衣物以防不測。”

霍去病一一記下:“我有點擔心李廣和張騫。一個衰一個沒有獨自帶過兵。陛下叫他們同我兵分兩路,我總有種跟公孫敖叔父帶兵那次差不多的預感。”

衛青搖頭失笑:“哪能回回迷路。再說了,又不走遠。”

霍去病相信他的直覺,可再一想這次不直直地往北,而是沿著邊關從東到西找不到匈奴就回來,李廣以前駐守過邊關,閉上眼睛也不可能迷路,他又覺著過於杞人憂天。

“先睡吧。”衛青困了。

霍去病還沒洗漱,想同他再聊一會身上黏糊糊讓他不得不把話咽回去。

翌日清晨,霍去病醒來想起太子表弟送的寶劍,他想到什麼,洗漱後前往太子宮。

小太子在同老父親切磋。霍去病見狀疾步到跟前,看到小太子的劍很是意外,居然跟他平時用的劍一般無二。難道他和舅舅猜錯了,小太子此時隻有一把寶劍。

霍去病很是感動。

太子表弟待他太好了。

劉徹急急後退幾步收劍:“去病找據兒有事?”

“無大事。”霍去病搖頭笑笑,“聽到兵器碰撞聲臣好奇過來看看。”

劉徹把劍扔給他:“那你陪他玩吧。還差一盞茶的時間。朕回去洗漱。”

“父皇愈發懶了。”

劉徹腳步一頓:“容朕提醒你,朕快四十歲了。你說的!”

小太子嘀咕:“越懶越懶。”

“朕就懶了。怎麼了?”劉徹問。

小太子搖頭:“父皇乃天子,誰敢把您怎麼著啊。”

“知道就閉嘴!”三伏天雖過了,秋老虎還在,劉徹煩死此時的天,動一動汗流浹背臉上發癢。

霍去病看著他走遠才問:“陛下怎麼了?看起來很煩躁。”

“昨晚沒睡好吧。”小太子胡扯,“父皇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不必擔心。表兄,看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太子的劍是真劍,霍去病出兵在即不敢大意。

劉徹不止是熱得煩躁,他還沒有想好怎麼糊弄李廣和張騫。

用早膳的時候春望給他出主意,胡扯邊關有變,不得不令匈奴懼怕的冠軍侯掌兵。

劉徹放下湯匙:“如果李廣跪求朕給他一次機會呢?”

“陛下,一個人的命也是命。”李廣出身世家鄙視來自農家的春望,春望也不喜歡他。春望喜歡小太子,小太子嫌他晦氣,春望也嫌他晦氣。先前劉徹令李廣為主將,春望就頗有微詞。而他隻是宦官,並非言官,也非公卿士大夫,所以沒敢直言進諫。

“再不用李廣世家又得對大將軍頗有微詞啊。”沒有外臣在場劉徹一提到他就忍不住多說幾句,“以前就說過他能封候拜將蓋因其姊是皇後。”

春望嗤之以鼻:“奴婢說句您不愛聽的。武安侯田蚡是太後的弟弟呢。他會排兵還是布陣?魏其侯竇嬰乃太皇太後的親侄子,雖曾官至大將軍,可他敢打匈奴嗎?大將軍為人謹慎,與人為善,屢戰屢勝,他們隻能用出身詆毀他。好比冠軍侯,自懂事就在您身邊,他們不能說他出身低微,就改說他囂張跋扈。京中囂張跋扈的人何止他一人?”

劉徹轉向他:“你怎麼比朕還憤怒?”

春望意識到說多了,慌忙閉嘴。

“依你!”劉徹拿起湯勺,給他使個眼色。

春望邁著輕快的步伐出去令小黃門宣李廣和張騫。二人聯袂抵達宣室殿,霍去病隨小表弟進入浴室洗漱。霍去病一看到表弟就不由地想起他送自己的寶物。

“據兒,你的劍非凡品啊。”

小太子好奇地問:“會飛嗎?”

霍去病噎住。

“不會飛就還是劍啊。”

霍去病再次語塞。

“你送我的那碗藥是不是能起死人肉白骨?”

小太子搖頭:“我不知道。表兄可以試試啊。”

霍去病:“……”

好想打他!

改日他就要領兵出征了,試什麼試。

“據兒,你不如以前可愛了。”

小太子搖頭:“以前不可愛,以前傻。”

你還不如一直傻呢。霍去病心說。

“據兒,告訴表兄你送我的那種劍還有嗎?”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他猜到他不止一把寶劍了嗎。

“沒有啦。表兄不信嗎?”小太子指著正殿,“你可以搜。”

霍去病敢搜表弟的臥室,可不敢搜太子殿下的寢宮。

小太子故意的吧。

“不怕我告訴陛下?”

小太子毫不遲疑地點頭:“可以啊。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