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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笑笑,一臉的抱歉。

小太子嗤一聲:“你們都不去也有人陪我去。”

傍晚,小太子送走終於心情愉悅的老父親,他就問霍去病去不去溪流上遊洗澡。

那裡隻有象和馴象師。馴象師是男子,小太子不怕他看。

霍去病行軍在外,吃喝拉撒都在荒野之中,倒是不介意光天化日之下沐浴。但博望苑有女人。如何保證女人不往那邊去。霍去病問太子表弟。

小太子給韓子仁使個眼色,韓子仁令人關上博望苑大門,又叫博望苑小吏把女子叫到一處,令其在正殿附近做事。

整條溪流上沒有女子,昭平君立刻去牡丹院拿衣物。

霍去病看著他的背影很是詫異:“他竟然也怕被女子看見?”問公孫敬聲,“他不是經常去東西市花天酒地?”

公孫敬聲:“嘴上花。”

霍去病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公孫敬聲點頭:“我起初也不信。這要歸功於隆慮公主。因為館陶公主養麵首,隆慮侯成天泡在溫柔鄉裡,隆慮公主擔心他有樣學樣,未到及冠之年就掏空身子,以前他的隨從全是一些孔武有力的男子。也是如此,他沒少惹事生非,很多人並不知道他乃陛下外甥,他還能好好活到現在。”

霍去病樂了:“如今房裡該有人了吧?”

“隆慮公主不希望他沉迷酒色,尚未安排。”

霍去病看出來了,昭平君有點小孩心性,沒人引誘,自然也想不起來開葷。

“彆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倒是恰恰相反。”霍去病感慨,“難怪他纏著你,你就跟他玩兒。”

以前公孫敬聲也不想被他纏,可昭平君是太後的親外孫,皇後都不敢數落他,他哪敢招惹他。

如今被他纏習慣了,偶爾昭平君不去拍他家門,或翻牆進去嚇唬他,他反而覺得少點什麼。

霍去病:“你不去?”

公孫敬聲不去。

霍光也不願意去。

霍去病就叫他倆回房沐浴。

天氣炎熱,大地像是被烤熟了一樣,雖然此時金烏西墜,溪水又是活水,水依然溫熱。

傍晚的風涼了,霍去病擔心小表弟著涼,先給小孩洗好他再洗。

小太子坐在草地上等他:“昭表兄,你是小孩子嗎?小孩子都不玩水。”

“玩水不分年齡。信不信舅舅這麼大了,要是在這裡沐浴一樣忍不住玩水。”

小太子:“你舅舅在的時候,為何不問問他要不要去河裡洗澡?”

隆慮公主不止一次說過,他敢胡作非為,他舅就敢殺他。以前昭平君不大信。最近半年他連斬了幾位至親,昭平君不敢不信。結果就是不敢主動同他舅搭話。

上午要不是有小太子哄他舅,昭平君得比霍光還安靜。

“你敢問嗎?”昭平君問。

小太子搖頭:“我不問。我叫父皇陪我洗澡。”

昭平君點頭服氣:“親兒子就是不一樣。”

親兒子隻要不弑父,他把天捅個窟窿,老父親也會攬到自己身上。

小太子才不要告訴他這點,以防羨慕死他。

因為博望苑除了沒有高山,要什麼有什麼,小太子在此很快樂,總覺著一眨眼一天就過去了。枇杷來給他送衣物,把花斑狗和大黑貓,小太子放大黑貓抓老鼠,他領著花花玩兒,越發覺著日子快活。

快活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仿佛眨眼間,離立秋隻剩五天。小太子令韓子仁去長平侯府接兩個表弟。此時霍去病已經領著霍光回朝當差。

霍去病在博望苑休養期間,沒少指點霍光朝中人和事。有一次被昭平君撞見,他不羨慕,反而認為霍光辛苦。霍光離開那天他交代對方,以後有人敢欺負他,公卿以下的人,可以找他,他幫霍光報仇。

霍光不敢問皇親國戚報仇的法子,他懷疑昭平君所謂的報仇是把人套上麻袋打一頓。

得虧昭平君沒有讀心術,否則得抱著他直呼“相見恨晚”。

暑氣很重,小太子就在涼亭下等倆表弟。公孫敬聲拿著書複習功課。昭平君趴在石案同小太子聊天:“你說敬聲老弟看進去了嗎?”

小太子反問:“到秋你就去大學了。你也不看書,屆時聽得懂嗎?”

“知道是那個意思就行了。我以後又不入朝為官,學那麼多做什麼?”昭平君起來,“據兒表弟,開學前我和敬聲去秦嶺把棉花拉過來,你自己安排人分開棉絮和棉籽?”

博望苑沒有多少田地,牲口也稱不上多,奴仆不少。小太子稍作思考就點頭同意。

“你打算多少錢收啊?”

小太子:“這一季種的,除了你們留夠做種子的都給我,我們就算兩清了。”

“這個買賣合算。”昭平君頓時精神了,“你說過棉樹得在霜降前砍下來,那樹上的棉桃也歸我們?”

小太子點頭。

昭平君愈發高興,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跟小太子做生意。

公孫敬聲看不下去:“趕上秋雨紛紛,樹上掛滿棉桃也難得二斤棉花。”

昭平君不想接話,哪有這樣詛咒自己的。

小太子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涼亭下安靜下來。

安靜了約莫一炷香,衛伉和衛不疑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

兄弟二人雙腳落地就一邊跑一邊喊:“太子表兄。”

韓子仁跟在後頭勸他們慢點。

兄弟二人越發快了,像是故意遛他。

韓子仁隻能加快步伐。

公孫敬聲一手抓一個:“你倆磕成花斑狗,我們如何向舅舅交代?”

“父親忙,才沒空管我們。”衛伉大聲說。

小太子奇怪,這時節忙什麼。

俘虜早安排好了,撫恤金也發下去了,二舅合該閒下來才是。

“韓韓,朝中出什麼事了?”

韓子仁:“朝中無事。倒是奴婢來的路上聽說匈奴來降,陛下擔心是詐降,朝臣提議大將軍率幾位上過戰場的將軍受降。城中百姓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堅決不同意,好像因為又不是伊稚斜單於來降。兩個匈奴小王還不值得大漢的大將軍親自迎接。”

第118章 小太子纏人

倘若隻是兩個匈奴小王,可以令趙破奴受降。

上次出兵憑軍功封侯,這次加封,他乃天子未來女婿,這一點給足了匈奴尊重,他又會匈奴語,最合適不過。

假如其中有詐,趙破奴的機智卻不足矣應對有可能發生的兵變。

“父皇不會令舅舅受降。”

韓子仁:“聽殿下的意思,殿下好像已經猜到陛下會派誰去?”

昭平君詫異:“這也能猜到?”

“去病表兄。”匈奴來降乃舉國大事,小太子沒心思逗他,直接給出答案。

公孫敬聲:“也不值得表兄受降啊。匈奴小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大漢隻有一個冠軍侯。他們還是舅舅和表兄的手下敗將。”

小太子提醒他:“韓韓說了,可能詐降。詐降就是可能得打。”

昭平君立刻表示,打起來需要冠軍侯。

小太子點頭:“總要做兩手準備。不能在草原上漢軍把匈奴打的落花流水,到了我們的地方反遭匈奴算計。”

韓子仁無比讚同:“朝臣提議大將軍受降正是擔心這點。”

小太子好奇:“哪個部落的匈奴小王?”

韓子仁不清楚:“奴婢隻是路過的時候聽一耳朵。”

有個匈奴人被吳琢叫來幫衛伉和衛不疑兄弟搬行李,小太子看見他,令吳琢帶他進城打聽打聽。

最初被俘的匈奴人做夢都想回去。這幾年劉徹先後在匈奴以前占領的地方設朔方、五原多郡,關中匈奴人越來越多,無論在上林苑,還是到博望苑,甚至進宮養馬都能聽到鄉音,匈奴人也懶得跑。⊥思⊥兔⊥網⊥

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大漢不止有用兵如神的大將軍,還有驍勇善戰的冠軍侯。

聽聽,如今連匈奴部落首領都主動來降。

以後漢中匈奴人多了,朝廷安置不了,指不定把他們弄到哪兒去。

依他愚見,還詐降什麼,早來早好。

是以吳琢給這位匈奴人一匹馬,他也沒有想過甩開吳琢,直奔關外。

二人繞半個城去東市,東市離王侯將相府邸近,傳出來的消息多。

果不其然,二人牽著馬走一盞茶左右就打聽清楚。

隨吳琢前去的匈奴人出了城就感慨:“竟然是渾邪王和休屠王。”

小太子和霍去病聊渾邪王的時候韓子仁在一旁伺候,吳琢歇著去了。吳琢好奇地問:“他二人乃匈奴部落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伊稚斜單於的左膀右臂吧。”這位匈奴人沒有見過兩位王,等他回到博望苑,隻能憑印象告訴小太子,陛下懷疑他們詐降不是沒有原因,他二人最不可能降漢。

小太子令吳琢進宮盯著宣室情況。

昭平君很是不解:“太子表弟還擔心皇帝舅舅被匈奴人蒙蔽?”

小太子:“我不擔心父皇。我擔心父皇又想試試是不是除了舅舅和表兄,大漢將軍都不能獨自領兵。”

昭平君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三個姓名——李廣、公孫敖以及公孫賀。

公孫敬聲令吳琢快去,一旦聽到他父親毛遂自薦立刻回來稟報。

昭平君勾著他的肩膀:“這麼不放心你父親?倘若你父親非去不可,你又當如何?”

公孫賀乃公孫一族的仰仗,上至公孫敬聲年過七旬的老祖母,下到他最小的堂弟堂妹都不敢叫他有半點閃失。公孫敬聲不需要親自出麵,告訴家中婦人匈奴有可能詐降,父親此去凶多吉少就行了。

“關你何事?”公孫敬聲瞪他,“不要整天想著看熱鬨不嫌事大。”

昭平君的小心思被拆穿,一點也不尷尬,衝衛伉招手:“騎象去?”

衛不疑大聲說:“不跟你玩!”

昭平君的手僵住,神色尷尬,但一瞬間又恢複過來:“小衛老弟,我剛才也沒說什麼啊。”

“你壞!”

衛伉慌忙捂住弟弟的嘴,可惜晚了。

昭平君看著小太子問:“大將軍一貫與人為善,你母親說的?”

衛伉不假思索道:“不是!”

公孫敬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太子白了昭平君一眼:“不疑上次過來可沒說你壞。興許聽奶姆或哪個婢女說的。伉弟,放開不疑。不疑,告訴表兄,聽說誰的。表兄不打她,也不罵你。”

三四歲大的小孩無知也幼稚,搖著小腦袋說:“表兄打不過大姑母。”

公孫敬聲聽到腦袋裡“砰”一聲,有什麼東西炸開,無奈地仰頭翻個白眼。

昭平君好氣又想笑:“她還真賊心不死!”

衛伉見他沒有生氣,再想想他的話,禁不住問:“姑母以前說過你啊?”

昭平君乍一聽到衛不疑那樣說,尤其他知道這麼大的孩子還不會編這種事,心裡著實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