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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寫在臉上啊。公孫公子,不要怪我多嘴,您該學學如何喜怒不形於色。”

公孫敬聲想說什麼,聽到“竇太主心情極好?又召見你了?”

酒肆熱熱鬨鬨,客人大口飲酒,高談闊論。茶肆正好相反。所以那日碰到遊俠公孫敬聲才怕吵到彆人。

因為茶肆裡多是斯文人,董偃的友人聲音稍微高一點,小太子這邊就聽得一清二楚。大約意識到失態,董偃的友人以扇遮麵,跟董偃竊竊私語。

小太子捂住嘴巴問:“韓韓,他此話何意啊?”

韓子仁不清楚:“想來是竇太主厭了董偃,近日因為什麼事心情極好想起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又跟董偃重歸於好。”

吳琢低聲問:“公子想知道的話奴婢出去打聽打聽?”

公孫敬聲禁不住說:“那種醃臢事有什麼好打聽的。”瞪一眼吳琢,又勸小表弟,“你長大自然就知道了,不必刻意打聽。”

小太子心說,真把我當孩子哄啊。

誰叫他真是個孩子呢。

小太子點頭:“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什麼?”

茶幾上多出個腦袋,小太子嚇得身體後仰,抬眼看去,人在窗外,腦袋伸進來。公孫敬聲不客氣地拿起折扇朝他腦袋上砸。腦袋迅速縮回去,從正門繞進來。

公孫敬聲皺眉:“怎麼又是你?”

昭平君抬手叫隨從自己找個位子坐,彆來打擾他,他擠到公孫敬聲身邊。

太後的親外孫,公孫敬聲也不能叫他滾,隻能往太子表弟身邊移,騰出半個坐墊給他。

公孫敬聲:“你不喝酒來這兒乾嗎?”

“酒有什麼好喝的。”

昭平君年齡不大,成年人懂得他懂,成年人玩的他也玩。怎奈自打跟著小太子打遊俠打的爽,後來乾什麼都覺著差點勁兒。有人攛掇他賭錢——陛下的外甥廷尉定不敢抓,他們也能跟著過過癮。好巧不巧被跟著小太子贏了許多錢的人聽去,提醒慫恿昭平君的幾人,陛下不舍得動自家人舍得動他們,

君不見衛大將軍長子、皇後親侄子跟人賭錢的事被陛下知道,陛下立即下令禁賭。

昭平君好奇此事就問怎麼回事。張湯不想得罪輸紅眼不要命的賭徒,曾跟找他打聽陛下打算禁到何時的人透露一二,陛下以前不介意他們玩多大,但不能帶壞小孩子——孩童是大漢的未來啊。

東西市隻有一個小孩賭的大,整箱整箱的錢財往家搬。隨便找個人就打聽到“衛大公子”。

昭平君聽家中奴仆提過祖母當年之所以叫人綁衛青,試圖用衛青嚇唬衛子夫,而沒有選擇比他年長幾歲、體弱多病的衛長君,蓋因衛青比他兄長老實好綁。

大將軍平日裡小心謹慎,昭平君不信他兒子是個紈絝。冷不丁他想起“衛太子”。一問人家衛大公子相貌年齡身高,昭平君確定是他太子表弟。

跟太子比起來他玩的那些都是過家家。昭平君隨心所欲慣了,也不管祖母跟衛家關係如何,昭平君一到東西市就先找小太子,小太子沒來他再呼朋喚友。

今日也跟往常一樣。

昭平君盯著小太子問:“想不想出去玩兒?”

小太子不希望日理萬機的老父親左右為難,很給這個表兄麵子,乖乖回答:“外頭熱。”

昭平君找外看去,太陽刺眼:“就在這兒坐著?”

公孫敬聲:“你可以走。沒人攔你。”

昭平君是個刺頭,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公孫敬聲這樣說,他反而準備跟他耗到底,招手叫夥計送茶點。昭平君一抬眼,看到斜對麵角落裡的幾人,皺了皺眉頭:“他怎麼在這裡?”

公孫敬聲看過去:“董偃?他先來的。是不是不想看到他?”

昭平君搖頭:“激將法對我沒用。”打開折扇扇幾下,小太子拿塊點心小口吃,看起來很美味,昭平君不客氣地拿一塊,沒有多好吃啊。

“太——小衛公子沒用早飯?”昭平君問。

公孫敬聲:“以為誰跟你似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昭平君想打他:“跟你說話了嗎?在太學沒說夠咋的?”

韓子仁:“彆吵。吵著公子我們這就回去。”

二人閉嘴。

昭平君泄憤似的咬一口點心:“這——比我家廚子做的差遠了。”

公孫敬聲問:“你猜是你家廚子廚藝好,還是我表弟家的廚子更勝一籌?”

“我——我家廚子哪能跟長平侯府比。”昭平君還沒無知到當眾承認皇家不如他家。他說完瞪一眼公孫敬聲,不學無術不等於蠢。

給他挖坑?小心把自己埋了!

公孫敬聲:“那你為何喜歡出來用飯?”

山珍海味也有膩的一天。再說了,出來吃吃的不是美食而是氛圍。身邊很多人,熱熱鬨鬨,說不定還能再碰到一次小太子腳踹遊俠。

想到這,昭平君明白,太子也不是餓,也不是沒吃過好東西,極有可能隻是坐著無聊。

昭平君慢慢啃點心,也覺著比乾坐著有趣。

公孫敬聲見他真不打算走,低聲問:“你祖母前些日子是不是厭了董偃?”

昭平君朝斜對麵看去。

公孫敬聲捏住他的脖子:“彆看!”

“怕他?”昭平君拔高聲音。

公孫敬聲想叫他滾:“懂不懂閒談?你把人招來還怎麼聊?小點聲,不要打擾彆人聊天。”

昭平君下意識看太子表弟。

小太子點點頭,敬聲是對的。

昭平君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家和祖母家雖然相鄰,但很少走動。主要是我母親不愛過去。我難得休息一天也不想過去。聽幾個老奴的意思是有這麼一回事,董偃還因此大病一場。”

“最近呢?”

昭平君神色古怪:“你們,不知道?”掃一眼韓子仁和吳琢。

公孫敬聲:“誰跟你似的一天能逛遍整個長安。”

“我給表弟麵子。”昭平君壓著脾氣瞪一眼同窗,“江充纏綿病榻這麼久終於沒了。那日祖母高興的叫人放了許久炮竹。”

小太子禁不住咳嗽一聲,公孫敬聲端起茶杯:“慢點!”

小太子就著他的手把點心咽下去:“他才死啊?”

昭平君差點被口水嗆著,不愧是賭場上大殺四方,小小年紀就敢踹遊俠的“衛大公子”。

“有些日子了。好像五七都過了。母親說祖母早年雖然不如外祖和梁王受寵,也沒人敢折辱她。後來跟外祖母親上加親,公卿都對她禮讓三分。老了老了,反而連自己的隨從都護不住,馬車還被一個小小的繡衣使者收了,這無異於朝臉給她一巴掌。”昭平君說到此,把聲音壓到最低,“要不是陛下護著他,就祖母的脾氣,江充早死了。”

劉據信,當年她連舅舅都敢綁,小人江充算什麼。

韓子仁:“我家公子的意思,他家很早以前就請過太醫,按照當時的情形,現在他墳頭上該長草了。”

“看來你們真不在意他的死活。”昭平君算看出來了,“居然不知道江充懂點醫術。他知道自己病在心上就搬到城外——眼不淨心靜。說句大不敬的,外祖母要是病了,他說不定就好了。可外祖母這幾年反而很少生病。”

小太子端起茶杯事不關己地抿一口。

昭平君見狀忍不住問:“要在這裡坐到幾時?”

小太子:“午時。”

晝長夜短,小太子睡得晚起得早,午飯後必須得睡半個時辰,否則下午半天都提不起精神。

“不熱啊?”昭平君想象一下都嫌熱,“彆回去了,午飯我請。還有你的這些隨從。”

小太子把荷包遞給他。

昭平君不明所以。

公孫敬聲示意他打開看看。

昭平君倒出好幾塊金,不禁輕呼:“這麼多?”

“比你有錢!”公孫敬聲見他還沒懂,無奈地提醒。

昭平君張了張口,竟無言以對。隨後他又哭笑不得:“太——小衛公子,我請你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小孩伸手,昭平君把荷包還給他:“不用你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好比公孫敬聲,自打知道無事牌難得就不好意思嫌他不乖,成天想著教他成才。

“既然不在外麵用飯,你一會就回去吧。”昭平君小聲勸,“曬中暑了,你父親饒不了我們。”

從他們身後離開的人停下:“大將軍回來了?”

昭平君嚇一跳,想說什麼到嘴邊趕忙咽回去:“聽說快了。”

準備離開的客人很關心邊疆戰事:“大公子也不知道嗎?”

小太子:“月底。”

那客人乾脆不走了:“聽說上一場隻是小勝,沒圍到匈奴主力?公子覺著這次能遇到匈奴主力嗎?”

舅舅首次出兵時軍中沒有十分了解匈奴的向導都能掀了龍城,如今不止有向導,還有許多匈奴人,表兄最少得跟舅舅首次出征時一樣不凡才能配得上他周身金光。

休整期間邊關來信,表兄一直被舅舅拘在身邊,表兄要想一戰封侯,舅舅此次得大獲全勝才行。

小太子點頭:“我相信大將軍。”

有客人禁不住笑了:“公子也管你父叫大將軍?”

小太子抬頭望著他問:“不可嗎?”

“可!大將軍聽起來就比父親威嚴。”客人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昭平君皺眉:“你還走不走?”

打算再聊聊的客人尷尬地點頭:“走,這就走。衛公子,回見。”

小太子拱手:“回見!”

小小一人,一本正經,就連因為昭平君在此、不敢往這邊看的董偃都禁不住露出善意的笑容。

小太子起身:“韓韓,結賬。”

掌櫃的:“公子不再玩一會兒?”

小太子氣哼哼說:“你們笑我。”

掌櫃的差點笑出聲,心想這孩子怎麼那麼可愛。

“小人的錯。公子請。”

公孫敬聲跟出去才問:“怎麼突然要走?”

“不想跟他們說舅舅。”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小太子擔心說多了被人誤以為是他舅母教的。

公孫敬聲點頭:“跟他們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小太子張了張嘴,決定還是由他誤會吧。

聽到腳步聲,小太子回頭:“你怎麼也出來啦?”

“你們都走了,我留下做什麼?看董偃不成。”昭平君翻個白眼,“你的馬車在哪裡?”

小太子愛來這家茶鋪正是因為離車馬行近。這家茶肆生意極好也是因為離那邊近,來東市的一半人都得從茶肆門外過。

昭平君一見跟他的停在一起,就跟上小太子:“現在天熱你不愛出來,過些日子涼快了,你來東市玩什麼啊?”

小太子搖頭。

韓子仁解釋:“殿下隻是想出來透透氣。你上學的時候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也可以請假出來,殿下不行。殿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