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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他不必過來,但也不能不知道。”

春望明白:“奴婢這就叫人去長平侯可能經過的路邊等著。”

群臣在宣室外等許久,椒房殿那邊自然收到消息了。

吳琢一聽小孩要去,立即令櫻桃、枇杷等人準備吃的喝的。他和韓子仁輪流抱著小孩過去。

東西在小屋裡,韓子仁和吳琢拆掉門,把長幾搬出來一點就可以賣了。

宮女宦官之前不知道兩間小屋是給太子殿下準備的。如今知道了,一看門開了就過去問:“殿下,奴婢也可以買嗎?”

“你有錢嗎?”

換成彆人這樣問,宮女宦官會認為對方瞧不起他們。話從小孩口中說出來,他們隻想笑,小殿下居然知道用錢買東西。

巡邏的禁衛聞言停下:“殿下,我們也可以買?”

小孩點頭。

韓子仁:“玩忽職守仔細革你的職!”

禁衛不敢在此逗留。

“聽人說太子殿下擱宮裡買東西,還以為他胡扯。原來是真的?”

驚呼聲傳過來,眾人回頭,趕忙讓出一條路。

韓子仁看過去:“霍公子?您此時不該跟著師傅習武嗎?”

“這麼熱的天當然是清晨習武。”霍去病身後還跟著趙破奴,“我們現在歇息。一炷香後再去上課。”

韓子仁心說,半炷香還差不多。

“病病要買什麼?”

霍去病挑眉:“我也得拿錢買啊?”

小孩瞥他,不然白送啊。

霍去病才從練武場回來,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拿什麼買。

“賒賬行嗎?”

小孩果斷搖頭。

“我是你表兄啊。”

小孩再次搖頭,親兄弟明算賬。

長幾上東西不少,不過霍去病掃一眼就知道沒有他想要的。他這樣說是故意逗小孩。何況這些東西加一起也沒有劉據送他的匕首貴重。

想到這,霍去病覺著不能嘴上逗孩子,叫趙破奴去他的住所拿錢。

趙破奴下意識問:“拿多少?”

霍去病拿起昨日沒賣出去的蹴鞠:“這個怎麼賣?”

韓子仁:“價高者得。”

霍去病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轉向表弟:“你的主意?”

“你給錢少,奴奴給錢多,我賣給你?”小孩一臉我又不傻的樣子看樂了霍去病。霍去病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臉:“不愧是陛下的兒子,聰慧!”扭頭問趙破奴,“聽見了嗎?”

趙破奴懂了,回去拿一荷包金幣。

劉徹今日召見群臣就是要說良種的事。

糧食乃國之根本,事不小,但事情簡單,眾人知道就行了,畢竟又不是他們種地。所以廷議很快結束。趙破奴回來,小屋前全是人,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去。

劉據賣東西那天東方朔不在,偷偷溜出去喝酒去了。

回來後得知此事他彆提多懊惱——太子出手必是精品!

為了不再錯過,這幾日哪也沒敢去。

趙破奴見東方朔和張湯爭硯台,小聲問霍去病:“不是價高者得嗎?誰出價高賣給誰啊。有什麼好爭的?”

第47章 一舉兩得

劉據出生當年劉徹選址創辦太學。其實學校還不能叫太學,蓋因還處於試辦階段。

由於沒有先人經驗可借鑒,摸著石頭過河,是以群臣建議太學製度規範後再廣收學生。現今太學生多是長安子弟。其中大部分是有錢買筆墨硯台、早早開蒙的世家子弟。

張湯有一子,到秋入太學。此子聰慧過人,很得張湯看重,日前張湯叮囑夫人,帶他親自選購筆墨硯等物。

過於貴重的東西,張家捉襟見肘,便宜的又怕孩子在太學被一些世家子弟瞧不起。挑了幾日隻選中一隻毛筆。

前日張湯看到劉據賣的東西裡頭有個硯台就想到他兒子。

小太子的硯台上雕有花草,很適合少年用。這硯台不貴,即使溢價張湯也承擔得起。有了這個硯台,兒子入太學後無人敢在他的衣著用品上做文章。

甚至有人無心碰到硯台還會惶恐不安。

張湯上次錢不夠,這次備足錢,正要拿走硯台,橫出一隻手,耳邊傳來:“價高者得。”

手的主人以及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酒蒙子東方朔。

張湯鬨不明白,東方朔要硯台做什麼。

東方朔也有一子,跟公孫敬聲年齡相仿,不如張湯之子聰慧,無論太學招生標準是家世、年齡亦或者學識其中之一,東方朔的兒子都沒有資格。他因求了劉徹,學校破例錄取,用得著硯台。

張湯早年是通過劉徹舅舅田蚡的門路上來的,東方朔靠一篇文章自薦。雖說當前張湯比東方朔位高權重,可這點也表明東方朔有些腦子。

張湯能想到的,東方朔自然也能猜到。

太子賣的這些東西,便宜又用得著的不多。買了硯台一舉兩得的好事,東方朔豈會便宜旁人。

霍去病年少想不到這層,衝趙破奴微微搖頭:“誰知道這倆人怎麼想的。不管他們,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

趙破奴給他荷包,挑挑揀揀,一會選中兩個,左手毛筆右手蹴鞠:“太子殿下,這倆多少錢?”

霍去病拿出兩塊金幣:“據兒,夠嗎?”

小孩哪記得住那麼多物品價格,他找韓子仁。韓子仁微微點頭,小孩奶裡奶氣地說:“夠啦!”

一手攥著一半硯台的二人看過來,趙破奴把蹴鞠往上一拋,腦袋接住:“去病,比你上次買的好。”

“我家據兒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霍去病衝他晃晃荷包,“再看看?”

趙破奴出身低微,又從關外流浪到關中,很清楚一個銅板就能活命。換成旁人賣東西,同樣是霍去病出錢,一個蹴鞠十錢他都覺著貴。小太子不一樣,送他和霍去病有錢也難尋的匕首,還是兩把。憑這點他也支持霍去病日日來捧場。

趙破奴把毛筆往腰間一塞,蹴鞠給霍去病,矮下`身子繼續挑。

張湯和東方朔相視一眼,硯台是太子的,彆的東西也是太子的,他們何必盯著這一樣。

東方朔眼疾手快,摸到一塊玉佩,上麵雕著一隻小狗,很適合兒子這兩年佩戴。

張湯心想,早這樣多好。隨即他把荷包遞給韓子仁,買下硯台。唯恐又有人想不開跟他搶。

吳琢給小孩準備了一個小盒子,韓子仁把荷包裡的錢倒盒裡。霍去病不意外物品溢價,但看到這些錢足夠買倆硯台,心底多少有點想笑,一笑表弟聰慧,二笑這些官吏平日裡看起來陽春白雪,遇到討好儲君的機會,誰都不例外。

其實也有例外,以前廷議時舉薦李廣領兵出擊匈奴的汲黯。

上次劉據賣東西的時候,他在最外麵看一會就走了。這次沒有急著離去,臉色也稱不上好,不怕人聽見似的嘀咕:“東西市什麼東西沒有,陪個孩子在此胡鬨。”

站在他前麵的司馬相如臉色驟變,誰這麼不要命了。

回頭一看汲黯,大漢第一文豪懸著的心落到實處,朝皇帝心腹之一、侍中桑弘羊身邊移兩步。桑弘羊感覺有人靠近,扭頭看到司馬相如,他又往旁邊移一步,給司馬相如騰出空位:“先生有事?”

司馬相如很是隱晦地朝身後瞥一眼。

桑弘羊離二人不遠,汲黯的話他也聽見了,“不必管他。小太子又沒有逼咱們買。再說了,小孩子能有多少東西?全拿出來賣,咱們也買得起。”

司馬相如嶽父卓王孫乃大漢巨富,其女卓文君跟司馬相如好上,卓王孫送了許多財物。司馬相如不缺錢。桑弘羊家境富裕,家中供他驅使的錢比霍去病還多。

不過令桑弘羊意外的是司馬相如搖了搖頭。

桑弘羊挑眉,他沒看錯吧。

司馬相如低聲說:“弟長在陛下`身邊,想必很熟悉陛下常用的那支筆。”

桑弘羊瞬間明白,朝小太子看一眼:“你是說?”

司馬相如點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桑弘羊打算等幾日同僚可用的錢花的七七八八了,他再捧小太子的場。聽到這話,桑弘羊看不下去,擠開眾人:“該我了。”

東方朔挑的玉用料不錯,在外麵鋪子裡買也不便宜,以至於他的錢隻夠買這一樣。東方朔聞言讓出空位。桑弘羊想想陛下的那支筆,不仔細看跟尋常玉製毛筆沒兩樣。

桑弘羊索性蹲下一個一個看。

司馬相如踮起腳看到這一幕禁不住擠進去:“老弟,沒有你這麼買東西的。”

桑弘羊瞥他一眼,又沒有阻止你挨個挑。

司馬相如蹲到長幾另一頭,朝桑弘羊那邊挑。

司馬相如見多識廣,桑弘羊也見過不少好東西,二人又是皇帝身邊不可替代的,沒有必要做戲做到這份上。一群人精相視一眼,難道裡頭還藏著寶貝。

心眼多又活的人忽然想起皇帝不止一次跟他們顯擺過太子殿下送的毛筆。

隨即,長幾中間多一個人,左右開弓往兩邊挑。

在劉據身邊挑東西的趙破奴停下,扭頭看霍去病,什麼情況?

霍去病見過劉徹的筆,這事還得多謝春望。不是他刻意提到太子送他們匕首的同時送陛下一支筆,衛青和霍去病二人也不會留意那支看似尋常的筆。

劉徹的性子很難忍住不顯擺。

那麼朝臣很難不知道。

霍去病明知故問:“找什麼呢?”

三人呼吸一窒,抬起頭訕訕道:“找適合我們用的。買東西就要買適合自己的。否則買回去用不著,旁人想買買不到,豈不是損人不利己。”

霍去病嗤笑一聲:“太子的這些東西陛下和皇後一一查看過。”

三人驀地睜大眼睛,此話何意。

霍去病:“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三人身後的眾人互看一下。

嘴快的東方朔忍不住問:“找什麼?”

“陛下的那支毛筆。”霍去病拆穿幾人的小心思。

司馬相如訕笑著起身。比他小幾十歲的桑弘羊不如他臉皮厚,等他起來已經羞紅臉。

擠在中間那人是個皮厚心黑的,笑著說:“霍公子說笑了。陛下的毛筆豈是我等可以用的。”

小孩一臉疑惑:“病病,他們不買了嗎?”

霍去病皺眉:“叫表兄!”

“表兄!”小孩乖乖喊一聲。

東方朔見狀忍不住說:“去病,小孩說疊字容易,表兄二字繞口,過兩年大一點就改過來了。”

霍去病嗤之以鼻,不叫他早點改過來,過兩年叫習慣了,想改也不好改。

“他們不買了。”霍去病假裝沒聽見,回小表弟的話。

小孩點頭:“韓韓,我們回吧。”

司馬相如翻了好一會,怪不好意思的:“殿下,等一下。”找個可以擺在書案上的小物品,把荷包遞出去。

桑弘羊見狀挑個可以當擺件,也可以放毛筆的小玩意,遞出一個荷包。

兩人荷